许小舟连忙哦了一声,“那您忙。”
挂断电话,许小舟感觉自己头更大了。本来就接近日落,他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一想到自己最近莫名其妙的际遇,就更是头昏脑胀。
陈景锋在忙的话,估计今天晚上又要一只猫无聊到长毛了。
许小舟叹口气,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黄昏,渐渐地合上了眼睛。
这一次他的沉睡期仿佛格外短,好像眼睛刚闭上没多久,意识就已经在丧丧身上苏醒。他打了个哈欠从猫爬架上站起来,咪了一声。
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伸出爪子,余光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此时此刻本不应该在家的身影,陈景锋大步走过来把他搂进怀里,开心地说道:“丧丧!你主人要参加崽崽的友谊了!耶!”
许小舟两眼发懵。
耶?耶什么?
第17章 (17)()
许小舟被搂了个猫脸无措,心说我还没耶呢你先耶了起来,这个人宠共情也是很厉害了。他正琢磨着怎么让陈景锋给自己松绑,男人已经小心翼翼地把他像放新娘子落地一样放到了床上,搓搓手感慨道:“你有没有觉得你恩人这些年就是被水泡了引线的地雷,能量无限就是炸不出来?”
许小舟扒了扒脸,我有。
“你有没有觉得我就是那根引线?”
“你主人炸了啊!你主人真的炸了!”
你才炸了呢。
床上的小猫无语地撇撇嘴,扭头捉起了自己的尾巴。
大影帝的生活确实很紧张。许小舟亲眼见着陈景锋静静地神经错乱了一会之后恢复正常工作,和经纪人一个电话打了一个半小时,推了二十多个片约,推的许小舟心脏从一颤一颤淌着血一样的疼到最后都麻木了。他正心里感慨着人和人的差别真的能比人和猫都大,突然听陈景锋说道:“我真的很想要,请务必帮我争取。”
许小舟一个吉猫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机警地竖起耳朵,什么?想要什么?
“我知道难度很大,香港那边有两家资本在瞄,另一家流量也在盯,但是”男人的声音顿了顿,那种执着认真的语气有点苏的过分——“我拍了这么多年戏了,这个角色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而且我认为和我的形象也很搭配。只要能拍这个角色,我什么都能推,带资进组也可以接受。”
惊了,大腕也有这么卑微的时候?
许小舟抬起爪子扒了扒自己的小脑瓜,瞪着眼睛使劲瞅着男人。
“我最近找了各种熟识导演帮忙走动,但公司这边还要再叮嘱一下。参考白导这次的手笔,我并不奢望公司能实质性帮到我什么,但最起码,希望公司不要搅浑水,要是出资捧别人,那我以后真的就没什么再留在日天的意义了。”
许小舟听得一愣一愣,大佬说话就是不一样,听起来像是在谦虚不伸手向公司讨帮忙,但其实是在警告公司段位不够就算捧别人也捧不上去还要跟他生过节,太不划算了。这说话的哲学真的是让人服的透透的。
陈景锋挂了电话,正皱着眉沉思,余光里却仿佛有两道异样的视线。他一转头,发现自己的小猫正像个小大人似的坐在床上,呆了吧唧地看着自己。
男人一下子笑得很温柔,走过来摸摸头,“看什么呢?”
看大佬呀。
大手在许小舟肚子上一下一下轻轻地抚摸着,许景锋嘟囔道:“资本家永远是无情的。日天几个高层野心不要太大,觉得我实力巨星的人设立住了,最近开始动脑筋打造新流量了。”
许小舟脑子一转,猜到了陈景锋说的是谁。
日天是一个仗着身高就脸大的公司,给自己练习生的出道名额抠得令人发指,每年却花大价钱从外面挖人,这几年外头小作坊出来的几个有潜力的新人全都被挖了进来,今天胡总监还扯什么经纪和公关资源有限,纯属胡扯,挖人的时候可没觉得公司资源有限。
像许小舟这种倾尽积蓄花钱做练习生的普通人家的孩子,是没有跟公司谈判的筹码的,除了忍也就只能继续忍。可是陈景锋不一样,他的羽翼已经丰满到可以和公司制衡,有上谈判桌的资本,能让他忌惮的估计也就一个人。
那个人叫常江,和许小舟同岁,比陈景锋小了整整五岁。在这个圈子里,年轻两岁就已经是足以单方面鄙视的资本,更何况是五岁。常江在韩国受训多年归国,归国后还没来得及闯出姓名就空降日天,而后开启疯狂受捧模式,许小舟去年知道他,今年年初他的第一部大男主戏就已经上了黄金八点档,据说收视率一片蹿红。
男人突然叹口气,打断了许小舟的沉思。
“这个圈子里就是后浪推前浪,我当年上升期的时候就想到会有被冷落的一天。那时候我觉得还远着,到时候再烦心也不迟。一转眼好几年过去了,现在就得开始烦心了呗。”
唔。
心里好像被什么拧了一把,许小舟没见过也不愿意见陈景锋低落。前辈应该永远高高在上万丈光芒,眼前这个一时间坐在床上发呆的陈景锋一定是假的。
小猫想也没想,拽着男人的袖子颤颤巍巍地一步一步爬上了男人的肩膀,而后默默打了个突。
作为一个人类的灵魂,其实还是有点恐高。
“喂?”陈景锋吓了一跳,挺直背不敢动,怕一动肩膀上这家伙就摔下来,他有点僵硬地说道:“你干什么?淘气过了啊,你是一只猫,又不是猫头鹰,站在主人肩膀上干什么?”
为了安慰你啊你这个神经分裂的智障。
许小舟规规矩矩地立正在男人肩膀上站稳,抬起小肉垫一下一下温柔又用力地拍了拍男人的头。
陈景锋懵住,懵了许久,喃喃道:“我被一只猫摸头了?”
他正沉浸于那种说不清的心酸和温暖无法自拔,突然感觉右边肩膀上某个沉甸甸的屁股蹭了蹭,小猫开始焦虑地用爪子抓他的衬衫。陈景锋有点困惑,他动了一下,肩膀上那股力骤然缩紧,某只猫抓他衣服抓的要把他勒死了。
陈景锋一下子恍然大悟又有点哭笑不得,“喂,你不是下不来了吧?”
“”是啊,上山容易下山难,你没听说过吗?
男人无奈想笑,但照顾到小猫的面子还是努力憋着,他拍了拍旁边的床,“你跳吧宝宝,摔不坏你。猫不都不怕高吗?你每天早上蹭蹭蹭往猫爬架上窜的时候那么灵巧,怎么天一黑就怂?”
许小舟懒得和自己没用的主人废话,他心里嘀咕着以后再也不做爬高安慰人这种傻事,眼一闭心一横,从男人身上不那么完美地降落了。
沉闷地一声咕咚,床上摊开一张熟悉的猫饼。
陈景锋俯下身来再想亲亲自己傲娇的小猫的时候,许小舟一爪子捂住了他的嘴并同时别过了头。
不难过了就继续去工作吧,你这个铲屎官。
许小舟没想到自己今天晚上失眠了。很奇怪的是,他一直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但却清晰地知道这一夜发生的所有事。比如男人凌晨两点多去洗了澡,快三点的时候上床睡觉,三点半又爬起来喝了一杯红酒,四点重新刷牙上床,四点半的时候翻身帮他抓了抓下巴。
并不是被吵醒的那种知道,而是就是知道。他感觉自己应该是睡着了,因为完全没有任何心理活动,但好像又没睡着,因为清醒地经历了每一分每一秒。
许小舟以前听几个不学好的练习生讨论过吸了某种药物后的反应,就是这样,头脑放空但却对周遭一切都很清楚。他忍不住在心里琢磨,丧丧不会是在白天磕了猫薄荷吧,这种感觉也太奇怪了。
清晨五点半,第一缕阳光穿透男人没有拉严实的窗帘缝隙照了进来,许小舟在那一瞬间产生了一种庞大到无法抗拒的睡意,他疲惫地放纵自己失去了意识,然而那丝意识刚刚沉沦,他就如同在某个深渊里被什么东西一把拖了出来,猛地又睁开了眼。
房间里亮的刺眼,空洞得有些简陋的白墙并不属于陈景锋家。
许小舟背后汗透,猛地坐起来,看着自己的十指发呆。
穿回来了?
他突然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对,昨天下午就是这样,好像压根没闭眼多久就穿了过去。他清楚地记得前几次和丧丧互穿都要一段时间酝酿,晚上穿过去大概要先沉睡几个小时,早上穿回来就更是需要睡一夜。而这个周期似乎正在不断地缩短
许小舟想到什么,立刻在床上胡乱地摸,摸了半天终于摸出来自己的手机,按亮屏幕一看,傻眼了。
05:33。
他穿越前最后一次看时间是05:30,之后应该是又发呆了一会,这样算下来,货真价实是秒穿了。
后心发凉,一种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他并不知道这神奇的穿越机制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不断缩短的沉睡时间绝对不会是事情在朝回归正常的方向发展。
他这几天也是大意了,一直忙着拍mv的事情,没来得及继续调查丧丧这只灵异的猫。
嘴唇上传来一阵刺痛,许小舟下意识摸了一把,长久缺水的皮肤裂了道口子。他默默下床喝了一杯水,定了定神决定今天就要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清晨的地下车库照旧闷热,人一进去没走几步衣服就潮乎乎地贴在了身上。许小舟的脚步声听起来有些焦急,他快步走到记忆中的那两个车位旁边。
今天这两个车位依旧一个空着一个占着。可上次停着戴天岐车的那个位置这一次停了一辆别的车,对比于上次那辆中档价位的黑色轿跑,这次的车有档次很多。许小舟不是特别懂车,但他知道这个牌子保守低配也是百万起步。
上次的事情还有一个疑点一直都没有破解。当时是戴天岐确认出道第二天,而这是一个保留车位。保留车位只给公司中高层或者有资历的艺人前辈。他一个练习服都还没来得及脱掉的练习生,怎么可能拿得到保留车位?
眼前这辆豪车还是戴天岐的吗?
许小舟正对着车位愁眉紧锁,突然听见脚步声朝这边来了。他一个慌神,立刻想要躲起来。清晨的车库很空,只有斜前方停着两辆保姆车,许小舟下意识掉头往那边跑,站到最远的一辆保姆车后面藏住了身体,露出两只眼睛悄咪咪地往那边看。
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一个不修边幅的大裤衩男,穿着一双走起路来啪唧啪唧的拖鞋,戴着一条摇滚系的金属链子。
许小舟看见真人后一愣。这个人是公司的一个经纪人,叫伍毅,人称五个亿,是个挺出名的新人中转站。一般新出道或者新挖过来没有人带的艺人会在他手里中转,带个小半年后再转给其他经纪人。按理来说这种角色很难赚大钱,但这位哥哥出名就出名在家底丰厚,干经纪人纯图一乐,完全不考虑收入。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喜欢接触各种各样的新人,新鲜出炉纯洁天真的小鲜肉是他的最爱。
可是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18章 (18)()
许小舟有些费劲地辨认出伍毅身上那条让人无法欣赏的大裤衩其实也是个潮牌,肥哒哒的几块布加起来好几千,贵得让人脑壳痛。
伍毅打开车门从里面拿了个背带很短的挎包,酷酷地往自己脖子上一套就哼着小曲锁车走了。许小舟看着他放浪不羁潇洒没边儿的背影,在心里默默盘算开。
如果这个车位是伍的,那就很合理了。之前戴天歧新人出道需要搬家,助理团队还没落实,如果伍刚好忙不过来,那就只能委屈他自己动手,那么伍借他个车位临时用用也实在是人之常情。
但顺着这个思路想,如果那个车位是伍借给戴天岐的,那么初遇丧丧那个早上停在车位上的就应该还是伍的车才对。当时丧丧爪子上沾了不少血,而且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如果是从别的地方跑过来不可能没留下血迹,可能性就只有一个,它是被从车上放下来的。
许小舟第一个想法就是伍毅虐猫,丧心病狂只钟情鲜肉的土豪油腻男,有点变态倾向也很正常。他虐了猫想丢掉,于是出此下策。
可是这个逻辑依旧有瑕疵。
第一,丧丧当初的伤虽然不轻,但也说不上重,而且只在爪子上,说是自己不小心踩进玻璃碴子堆里都似乎更可信一点。一个人想要虐猫,如果就只划伤猫爪子就丢掉,那也太少见了。
第二,如果是做贼心虚想要把猫扔了,带到哪里扔不好,非要带到公司里,还在地下车库。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到,一只脚伤的小猫怎么可能跑得远,极大可能早上走的时候猫在哪晚上回来的时候猫还在哪。
许小舟感觉自己一个头十个大,不由得深深地、用力地、诉尽愁绪地叹了口气。
“哎”
保姆车驾驶位的车窗忽然咔嗒一声,许小舟吓得心脏一突,往后急退一步下意识立正站好。
车玻璃缓缓下降,出现在车窗后的悠闲躺着的男人再面熟不过了。
陈景锋摘下自己的墨镜,很费解地看着许小舟,“我观察你半天了,大清早你不在宿舍睡觉,跑到我保姆车旁边贼眉鼠眼干什么呢?”
“”
好巧哦前辈,我也想问大清早你不在床上搂着猫睡觉,跑到公司车库里躺尸干什么呢?
“怎么不说话?”男人调直座椅靠背,看着许小舟脑门上细密的一层汗珠。
许小舟哦了一声,“我忘了自己可以说话了。”
总以猫的形态和这家伙呆在一起,腹语已经成了习惯,忘了自己其实能张嘴了。
陈景锋皱眉,“你这话是在内涵什么呢?我什么时候不让你说话了?”
许小舟连忙摇头,“不是那个意思,我,我起太早了有点神智不清。前辈怎么一大早在这睡觉,不嫌闷吗?”
陈景锋低笑出了声,“我又不像某人在车库里团团转,我车里有空调。”
“”
“你要不要上来一起躺一会?我车没别人。”
许小舟回头看了一眼伍的车,默默叹口气,说一声好绕到副驾驶打开了车门。他自然而然地放倒座椅和男人一起重新躺下来,又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对。
天天晚上搂着睡成习惯了,怎么就上了前辈的车了?
一个菜瓜练习生,和时代巨星一起躺在保姆车里吹空调发呆,这是什么情节?
许小舟默默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前辈,为什么来公司啊?”
一个小时前你不还睡得直摸我肚皮吗?
“我的猫一大早上突然醒了,从我怀里挣扎出去爬回了猫爬架。我闲着没事就来公司呆一会,上午的通告本来也要从公司出发。但是我忘了带休息室钥匙,太早了助理联系不上,只能在车里躺着了。”陈景锋说完充满感慨地叹了口气,“我今天有工作不能私驾,所以打车来的。还好我昨晚临时决定早点回家没来得及把备用钥匙还给助理,不然要像你一样凄惨地在车库里闷汗了。”
“”
保姆车里出现了长达半分钟的沉默,久到陈景锋有点发毛,他一扭头,发现许小舟正囧囧有神地注视着自己,那个一言难尽的小眼神,跟丧丧百分百相像了。
陈景锋顿了顿,“你看什么?”
“我有两个问题,前辈。”许小舟的语气很复杂。
“什么问题?”
“第一,您刚才说的那只,所谓的您的猫,不会是丧丧吧?”许小舟停顿了一下,眼神更加复杂,“丧丧才跟您睡了几天,已经变成您的猫了?不是说好只是借给您养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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