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陈景锋自然而然地走过去坐在他左边,珍珠慢慢悠悠地跳上路牙子,在许小舟右边坐下了。
许小舟对着镜头笑得很居家,“珍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丧丧喜欢,我也喜欢。”
距离下次直播说话机会还有三分钟的时候,丧丧像一只胜利的小狮子,叼着塑料袋里装好的烤饼回来了。
双面烤成金色的酥皮烤饼,撒着黑芝麻,散发着椒盐的香味。许小舟肚子很应景地咕噜一声,他慈爱地看着自家小猫,丧丧很起范地踩着猫步过来,小脑瓜一抡,把烤饼甩在许小舟腿上,“喵——”
——吃吧,爷赏你的。
许小舟笑着点了下它的小脑瓜,“厉害的你。”
“喵——”
——哎,你上辈子恐怕是拯救了全世界吧,这辈子才拥有喵这么好的一只猫。
许小舟没客气,等小猫挪着大屁股挤在自己跟珍珠之间坐下,就打开了那个塑料袋。
香味早就渗透而出,他吸吸鼻子,很没有明星包袱地感慨着,“真香。”
跟拍镜头里,黑发年轻人隔着塑料袋掰开烤饼,自己用指尖拿半个出来,把袋子连同剩下的半个递给旁边的男人,“老板,吃饼。”
陈景锋稳重地笑,把饼接过来捧在手里闻了闻,没动。
许小舟已经吃了起来。
真人秀变成了真人吃播。半张芝麻烤饼,许小舟吃得镜头后的pd都仿佛感受到了那股香味,跟着吞口水。他几口解决掉半个饼,一扭头,陈景锋还隔着袋子拿着剩下的半个,笑眯眯地看着他。
“夸老板一句,这半个也给你。”
男人的恶趣味啊。
许小舟对着镜头闹了个大红脸,这时候直播间突然涌入大批观众,可惜两人谁都没发现。手机被陈景锋倒扣在腿上,后置摄像头捕捉下方方的一寸蓝天。
蓝天白云,黄土乡镇,许小舟的声音带了点汽水音,无奈又很软。
他憋了半天,说出来的一句话是,“老板,你最好。”
陈景锋笑得像个没心没肺的二傻子。
他把手里剩下半张饼塞在许小舟手里,“吃吧,老板请你吃的。”
监视着直播间动态的工作人员咳嗽一声,“二位,直播间来人了。主播,你又有一次说话机会了。”
“哦哦。”陈景锋赶忙把手机拿起来对上许小舟,许小舟剩下半个饼刚啃了一口,有些不好意思地拿下来,冲镜头艰涩地挥挥手。
竟然比第一次上镜的时候还要羞涩。
镜头后的男人却挑了挑眉,“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一下子冲上来八千多?还在疯涨?”
许小舟惊讶,“能看弹幕吗?”
“能。”陈景锋顿了顿,“你别动,我给你读吧。”
弹幕刷的飞快,男人只能随机读。
“超话说的竟然是真的,真的是许小舟本舟。”
“刚进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美好的小剧场?”
“一进来差点甜出糖尿病。”
“老板,你最好,嘤嘤嘤。”
镜头里的许小舟脸红得吓人,一边说着“别读了”,一边有些慌张地想要伸手捂陈景锋的嘴,手快要伸到嘴边,男人一个眼神,许小舟又顿住了。
慌里慌张,漏洞百出,这是镜头前。
“喵——”
——二位要小心哟,恋情要走光光了哟。
丧丧挺着大肚皮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是小猫在偷笑。
许小舟尴尬得厉害,连忙把手缩了回来,掩饰性地做了几个伸展运动,殊不知镜头里的他目光躲闪十足慌张,就差在脑门上贴着标签,上书几个大字——心里有鬼。
不久前那个没听完他说话的路人歪打正着地明白了他的意思,去他的超话里把千军万马的小幸运给他喊来了。可此刻,他却巴不得就这样一直冷冷清清到节目结束。就算任务失败,也比面对现在屠屏了的“高举见贤思齐大旗”弹幕要好。
他有些慌张地看向陈景锋,却见男人很大佬地笑着,看向他的视线格外深邃。
他为陈景锋举着手机做直播的手一哆嗦,赶忙把手机关掉了。
——这个直播间也渐渐上来了人,他余光瞟见一条弹幕:锋哥的眼神还能更温柔吗,许小舟要被溺毙了吧。
心慌,前所未有的心慌。许小舟甚至想要干脆整段垮掉,抬手制止跟拍pd暂停拍摄,从头来过。但他转瞬又意识到行不通,这不是他自己的团队,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他求救似地看向陈景锋,然而男人却浑然不觉,拿手机对着他,“给小幸运们笑一个。”
许小舟在镜头里挤出一个能拧出眼泪的笑容。
百样人生录制期和播出期至少有三个月的距离,可光是这断断续续的几波现场直播,就已经把噱头吊到爆棚。许小舟一天没敢碰微博,等晚上终于下班了,跟陈景锋偷偷上了同一辆保姆车,自己的手机刚开机,就一股脑挤进来风行的联系人十几条短信。
小舟,什么情况?
您跟老板有什么公关计划没有告诉我们吗?
热搜五个。
八个。
十个,包圆了。
我们控热搜还是怎么着?花钱撤吗?
你们收工后请立刻联系我们。
旁边的陈景锋突然“噢哟”了一声,云淡风轻地说道:“风行的人把我的收件箱塞爆了啊。”
“你还说。”许小舟慌里慌张地点微博,手抖点了两下才点开app。
热搜确实,包场了。
#见贤思齐cp#
#老板你最好#
#陈景锋宠溺笑#
#锋舟cp一起吃饼#
#陈景锋我的一半留给你#
#许小舟脸红#
#陈景锋宠溺笑#
许小舟心脏砰砰砰跳,飞速往下拉,一直拉到指肚热涨,才看到几条与他们两个无关的,却依旧脱不开这一家四口的事。
#丧丧卖笑养家#
#丧丧x珍珠世纪大婚#
“怎么办啊。”刚刚出道不到一年的宇红小朋友终于崩了,不顾几个助理还在场,在车里一声长啸,嗵地一声砸在了车座上。
“淡定。”陈景锋看他一眼,随手拨通一个电话。
真,秒接。
“是我。”
“对,不需要管。”
“嗯,不需要控评,也不用撤热搜,我想看看事态会发展成什么样。”
男人的声音沉稳依旧,许小舟却瞪大了眼,阿葛开了双闪把车停在应急车道,跟副驾驶的汤汤一起回头看着陈景锋。
整车的人都抻着脑袋看过来,然而陈景锋却滴水不漏,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重复道:“放心,不需要你们为任何后果负责。这两天不用操作,看着点风向就行了。”
他挂断电话,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微博刷了刷,叹口气,“其实我有点担心。”
许小舟挑眉,“有点?”
“不,不是你想的那种担心。”陈景锋看着他,叹口气,“我有点担心你占热搜占成这样会被不追星的直男路人骂。现在是年中嗯某电的人要拿政绩,万一竖你做反面典型搞你就完了。”
许小舟沉郁半天,“先解燃眉之急,再考虑上层忧虑,好吗?”
男人却摇摇头,松了口气似的说道:“哦对了,不存在的,燃眉之急和上层忧虑都不存在,我想多了。”
许小舟,“???”
陈景锋一直保密到了家里,不顾两个经纪人急的团团转,淡定而优雅地把人家关在了房门外,开启了如常二人世界的夜晚。
男人好像心情很好,哼着之前写给小猫的主题曲挑红酒。许小舟泡在超话里出不来,现在超话里如同炸了锅,就连那些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唯粉都默认了cp已成的事实,甚至开贴跟cp粉交涉起权益来,让人看了坐不住凳子。
“喂,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男人一边比对着两瓶红酒的标签一边随口说道:“在粉丝集体去世的边缘疯狂试探。”
“为什么?”
“不为什么啊。”陈景锋笑着叹了口气,“那我能怎么办?今天反复露馅的可不是我,你这家伙,我早就想说你了。自从常江被搞垮,你就像是解放了天性一样,在媒体面前各种露馅。今天是露馅大发了你自己也注意到了,之前有几次隐晦的小暧昧,虽然没成气候,但我的小号在你的粉丝群里,大家怎么议论的我可是清清楚楚。”
许小舟瞪大眼睛,“那怎么办啊?”
“顺其自然呗。”陈景锋又转过头去接着研究红酒了,“哦对了,我唯一的顾虑就来自所谓的上层忧虑,我怕某某电某某局发神经拿你当靶子。不过刚才我突然在车上想起来,小赵总挺欣赏你,所以你估计没事。”
许小舟更懵了,“小赵总?小赵总是谁?”
“赵岩的孙子啊。”陈景锋啊了一声,“就是你之前帮人家从小偷手里抢回来车钥匙的那个男的。我跟你说过的吧,他爷爷是铁硬的老一代干部,人不在了,但是他爸爸、他妈妈、他男朋友,一个比一个硬。主要还是他妈妈,电视传播这块几乎可以说是”
“等会等会。”许小舟混乱地打断他,“他男朋友?男朋友?”
“对啊。”陈景锋一脸平静地回望他,“记得吗,我说过的他跟你有个共同特点,一脸受样。”
许小舟脸色青了。
蹲在旁边的丧丧抬起后腿慵懒地蹬了蹬下巴,“喵——”
——臭男人,天天瞎逞威风,小心晚上保不住腰。
陈景锋听不懂猫说什么,但他看见许小舟脸红了。
自从狐狸被逮住,猫神残魂不知是湮灭还是被削弱,许小舟的性格好像又在女王和软萌的天平上,往软萌那一头稍微倾斜回去一丢丢。
看在陈景锋眼里,那就是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可爱到他常常想起丧丧小时候,许小舟在丧丧身体里的时候。小猫那么小一点,他把他抱在怀里搂着睡觉。半夜小猫会打奶嗝,他就把小猫掀过来,用手给他顺着肚子。
睡梦中的许小舟不知道,自己会牢牢地攀住男人的手,橡皮糖一样黏,甩都甩不掉。男人如果非要挣脱,他就会下意识地喵两声,奶声奶气,把人的心都奶化了。
陈景锋拿着红酒出神,半天后长叹了口气,就那样一只手拿着红酒,一只手拎着两个高脚杯,走到屋子角落的猫爬架胖,仰起头看着食物链顶端的丧丧。
丧丧,“喵?”
男人认真地说道:“我去跟曾先生说,帮你要通行证。”
“喵?”什么通行证?
“你跟珍珠加加油,快点给我们生一窝小猫崽吧。”
作者有话要说:丧丧:任务收到!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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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切辣椒被辣肿双手十几个小时的我泪流满面,今天能重新敲打键盘真的太幸福了!大家切辣椒一定要戴手套!不要用手掏辣椒籽!
第105章番外 2 小奶猫的梦境(1)()
深秋肃穆;深灰色的德式建筑严肃而稳重,道路两旁种着高大的法国梧桐。周遭的一切仿佛开了静音屏障;就连偶尔有车驶过;轮胎划过地面的声音都接近于无。
这是德国人开的私立兽医院,深度会员制系统贯彻下,整座医院只为有限的那么十几只小动物提供服务,每一只及其主人的资料都受到高度保密,不会有任何**泄露问题。
诊室外面;两个穿近乎情侣款长风衣的男子紧紧挨着彼此趴在门口往里面看,相较年轻的那一个怀里还搂着一只猫,小猫膘肥体壮的体型打破了这一切被小心维护起来的高级感。
“咪——咯”
丧丧紧张得直打嗝。
许小舟已经彻底抛弃了宇红的艺人包袱;就差把脸怼在玻璃上往里瞅。他腾出一只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小猫的脑瓜。
“别着急,不会有问题的。”他安慰道。
珍珠怀孕四十五天了,按理来说现在应该胎像平稳;坐等两周后诞下小猫。丧丧每天寸步不离地守在小母猫身边;就连人家去上厕所,它都要在洞口一蹲,伟岸的身躯把门完全堵住,别说坏人;就连光都透不进去。
许小舟还听珍珠吐槽过,被丧丧堵住洞口的厕所太黑,它一屁股差点坐在自己的屎上。
偶尔曾先生实在太想念自己闺女,想要把猫接回娘家去,那就得一口气打包两只——许丧丧这个忠心耿耿的杀毒软件实在是烦人;老男人也曾不耐烦地把它从家里拎出去过。家里终于消停了一宿,可谁料第二天早上一睁眼,牛奶花的大胖猫又在自家小母猫身边拱来拱去了,也不知道怎么进来的。
可就算是这样大人小猫严防死守,步步呵护,每周一产检,意外还是来了。
今天早上许小舟正睡得迷迷糊糊,房门就被挠响了。印象里小家伙从来没这么急过,除了他第一次跟陈景锋做快乐的事被抓包,可是那一次小猫也只是怒吼,没有发出像早上那样要哭出来的叫声。
许小舟跟着小猫跑到客卧,发现小珍珠侧躺在地上抽抽,两只猫眼紧紧地闭着,额头上的几绺毛湿哒哒的,浸透了不知是汗还是什么的液体。
他什么都顾不上了,推了一天的行程。陈景锋开车带上他跟两只小的来了医院。
此刻,距离珍珠进诊室已经有五十多分钟了,丧丧中间急哭两次,许小舟不得不像它小时候那样抱着它,让它贴着自己胸口,柔声细语地安慰。
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诊室的门终于打开,大夫维持着一如既往的专业的微笑,然而表情中却又有那么一丝一言难尽。
费劲地沟通半天,终于搞明白了怎么回事。
珍珠此前做过六次孕检,从第二次开始,大夫就拿着片子给大人小猫们都看过了,肚子里一共三只宝宝,在猫中算怀的比较少。数量虽少,对于每一只小猫反而是好事,并且双方家长都不指着卖崽赚钱,因此三只也算是很合理的数量了。
一切都好好的,直到今天早上开始珍珠肚子痛得不行,到了医院后拍了片子打了针,大夫震惊地拿着那张片子给两个大人看,“你们看,变成了四个崽。”
可怕的是四只崽的大小几乎没太大区别,上一次产检是八天前,那时候还是三个崽。
许小舟跟陈景锋一脸活见鬼的表情。
叮的一声电梯响,走廊另一头随即传来一阵焦急的脚步声,是匆匆赶来的曾先生。
他情急之下的普通话格外不标准,带着浓厚的abc口音问道:“怎么回事?我的珍珠发生了什么?”
大夫连忙摆手稳定他的情绪,“请您放松,珍珠女士现在很好,很健康,只是”
“只是什么?”
许小舟默默举起那张片子,“肚子里的团子莫名其妙多了一个。”
曾先生,“???”
他第一反应就是低头看向丧丧,丧丧浑身紧绷,几乎在地上站直了,使劲摇头。
“喵——!!”
——喵什么都没干啊!自从珍珠怀了孕,喵帮它舔毛都是轻轻的!
旁边的陈景锋突然笑出了声。招来两个家长虎视眈眈的凝视后,他连忙后退一步摆手道:“抱歉,我只是觉得珍珠很厉害,藏第四个宝宝藏了四十多天,厉害厉害。”
严谨的德国男人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愧色,说道:“实在抱歉,这样的事情从未发生过,我们的透视设备定期检修,我实在无法解释。如果您一定要追究,那么我们可以退您一定比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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