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宁赶到第一家武馆时,却被堵在了门外。
踢馆是打脸的事,一般不对外公开。
而周宁被拦住的原因——没他这号人。
“倒是有意思。”
周宁冷笑着离开,既然某人执意找死,那他也干涉不得。
刀法有成,周宁不再终日于仓库练刀。
来了一年,就要离去,还没好好逛下天津。
而且,周柱子的积蓄,也不多了。
街上走着,按照记忆,找到了茶汤女,脸蛋果然漂亮,身材也是恰好。
可惜耿良辰没这福分。
周宁没有上前,他蹲在角落,看着人来人往。
不到半个时辰,一大批人来了,径直朝茶汤女那边走。
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
周宁一叹,起身离开。
来的那批人,自然是耿良辰和打输的武馆。
天津武行的规矩,被踢的武馆,不论输赢,都得请客。
耿良辰自然是赢了,所以地点他定,请大家当街喝茶。
这事很掉面,武馆的人,没一个好脸色。
所以,耿良辰不止把人得罪了,还让人掉面了。
一时风光无两,只待秋后算账。
当晚,耿良辰买了螃蟹孝敬陈识。
赵国卉跟了陈识,要求不多,就两个,一月逛一次街,吃一次螃蟹。
天津九条河,螃蟹比大米便宜。
赵国卉吃五十只,陈识吃三十只。
这次,耿良辰买的不多,赵国卉脸色不是很好看。
陈识亦是默然无语。
耿良辰胆大包天,竟偷梁换柱,改了踢馆帖,先斩后奏。
可事已至此,责备无用。
“事在你手里,就得办好,不然,不但天津容不下你……”
话留半句,只为日后好相见,说死了,没必要。
耿良辰拍拍胸膛,“天津都是大河,不存在阴沟。”
这一晚,耿良辰回来了,神色间颇为得意。
“师父原本中意你的,可临时变了主意。”耿良辰笑道。
“哦。”周宁摇了摇头,“那可得恭喜你。”
“小意思,等连踢八家馆,我耿良辰的名字,必将响亮天津。”
耿良辰哈哈一笑,“到时你还是大师兄。”
周宁无语了,这货被蒙在鼓里,真可怜。
但他也懒得去管,只希望剧情早点结束,结束了,他应该就可以回去了。
这里的事,随它而去。算算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天吧。
踢馆几乎每天都在进行。
耿良辰已连踢了七家馆。
他自己正摩拳擦掌,只待搞定最后一家。
届时耿良辰之名,不再微末。而陈识亦获得开设武馆的资格。
不过,天津十九家武馆却急了。
被南方一小拳种找上门连踢八家馆,本就是大丢脸面。
更严重的是,踢馆的是个才教了一年的本地人。
这说明什么?
是他们的拳术不行?还是他们教得不好?
外界早已议论纷纷,日报上每天都刊印这事,都不好意思去街上走了。
“今天叫大家来,想必都知道是什么事。”
“姓耿的小子已经连踢了七家馆,大家看看这事怎么办。”
一身男儿打扮的邹馆长,颇有领袖风范,她的脸上,总是带着自信的笑容。
第六章 出手()
邹馆长,女流之辈,不过此女颇有手段,处世圆滑而行事狠辣。
郑山傲作为天津武术泰斗,对此女便一直很照顾,结果到头却栽在了此女手里。
事情是这样的。
郑山傲祖上乃大清督司,是以郑家在天津根基深厚。
其本人亦是天津武术头牌,只是随着年岁渐大,近年不那么活跃。
郑山傲一生收徒不少,更有一位军官拜入其门下。
此人便是林希文,按郑老爷子的话说,武功不行,好处不少。
本来,耿良辰踢掉八家武馆后,郑老爷子会被众武馆联名推出,作为天津武行代表,打败耿良辰。
“年岁大了,若能在引退前,做下这件事,便一生圆满,没有遗憾。”
这是郑山傲和陈识的约定。
不过,随着临近这个日子,郑山傲却用他祖上铠甲改良的护具,忙着搭上军方。
为了试验护具的实用性,郑山傲与徒弟林希文亲自对练。
不料却着了道,又畏于林希文在军队的地位,被其打败,夺了一生声名。
被弟子打败,还有什么脸面在武行混?
都不敢见人了。
话说回来,邹馆长与林希文合谋坑了郑山傲,让天津武行群龙无首,以便军方介入,强行接管武行。
那么耿良辰这个刺头,自然是要除掉。
议事堂内。
“郑馆主呢?”
邹馆主话一说完,立马就有其他馆主开口。
这等会议,理应有郑山傲出场,并且由其主持。
邹馆主笑了笑,“郑大哥身体抱恙,这事让咱们办。”
邹馆主一直受郑山傲器重,所以众馆主并没多想。
很快众人议定,要把耿良辰这小子教训一顿,不可能让其踢掉第八家。
……
街上,耿良辰被一伙人堵住。
来者不善!
前者脚步一错,转身就跑。
他不是傻子,不说接到了赵国卉的警告,周围的气氛也让他渐渐感觉不对。
每天租书,总觉得有人在盯着。
一群人紧追不舍,丝毫没放过他的意思。
耿良辰方向一变,去了邹馆长所在的武馆,而这,亦是将要踢的第八家。
“不用你们追,我自己找上门。”
邹馆主现在主持武行,身后跟着大群人,被堵个正着,不可能避战。
很有风度的一笑:“可以,不过输了,我可不会跟你去大街喝茶。”
结果,自然是毫无意外,耿良辰胜。
一时间,耿良辰名声大噪……
周宁皱紧了眉,双刀藏入袖,出了仓库。
剧情发展到这节骨眼,将迎来大高潮,他想多多少少做些什么。
虽然对这个世界来说,他是个多余的人,可有可无。
但是,隐隐约约,似乎朦胧之中,有个声音在他耳旁响起,引导着他去做一些事。
如果所料无误的话,应该是现实世界脑海里的赤色怪石在起作用。
恐怕,这和他离开这个世界,有直接的关系。
现实里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再不醒转出院,估计会被丧尸活活撕碎。
耿良辰的租书摊就摆在茶汤女对面。
周宁眼睛微眯,在一角落看着,果然,林希文就坐那喝茶。
那么,接下来,便是这位军官让茶汤女去拿新出的《蜀剑》。
而坐在租书摊那里看书的几人,以及附近的一些人,都是安排好的。
《蜀剑》有人在看,耿良辰去要,结果被一群人围殴,要把他塞入小车,送离天津。
耿良辰来了脾气,把这些人全部干倒。
然后林希文出手,利用助手给耿良辰刀占了双手的情况下,趁机捅了耿两刀,并迅速将之塞入车里,最后送到一教堂不远处。
而陈识,与邹馆主等,此时就在一座楼上喝茶看着。
“你徒弟踢了八家武馆,我们连师父带徒弟地赶走,天下人会说我们霸道。”
“我们支持你开武馆,至少一年,一年后你走不拦。”
“我们是武行,不是政客黑帮,他活着离开,有伤无残。”
邹馆主边喝茶边笑道。
在电影里,本来耿良辰是能活命的。
可惜被林希文话语一激,强逞英雄,不但不去教堂救治,还在插着两把刀的情况下硬生生走回了天津,肠子都破了。
耿良辰的死,唤醒了陈识的良心,再加之郑山傲的事,陈识醒悟过来,就算开设武馆,亦将被军方接管。
他想象中的武馆,不会出现了。
而邹馆主为守住武馆家业,借刀杀人,让陈识趁乱怒杀林希文。
所以,故事的结局,耿良辰死,郑山傲去了巴西,林希文死,陈识逃脱,赵国卉坐火车离开,邹馆主却是最后赢家。
那么,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呢?
周宁思考。
这一切都是按剧情走的,但结局并不很好,如果能让结局更圆满些……
周宁灵光一现,忽然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接下来,剧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比一下,用兵器?”
林希文带着助手走来,毫无表情道。
这位助手,就是郑山傲一开始给陈识物色的徒弟。后依附了军方,林希文死后,又跟了邹馆主。
耿良辰没有回答,唯有冷笑,这就是他的态度,哪怕刚刚大战了一场。
助手将刀扔过去。
耿良辰双手接到刀,正要拔出鞘,三步外的林希文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缩在军大衣内的双手拿着双匕,闪电般扎出。
这是蓄谋已久的一击。
耿良辰的背后是小车,退后可退,他接刀又占了双手,根本无法躲开这一式。
然而,这一击却落空了。
周宁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附近,一见助手扔刀,当即身形跃起,运起全力,直接将耿良辰踢飞。
林希文正要出手,耿良辰已然掉在地上,不由有些懵逼。
“耿良辰,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和军爷动手?”
周宁将耿良辰狠狠踩在地上,脸却对着林希文。
“军爷,这是在下师弟,他被人打伤过脑袋,脑子不好,您大人大量,别跟他一般计较。”
林希文脸上闪过一抹恼怒。
但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周宁态度放这么低,他也不好发作。
“你又是谁?”林希文打量着。
“我是他师兄。”周宁抱拳,“不过,我资质差,跟着师父,什么也没学会。”
林希文拳脚一般,和耿良辰正面干的话,多半不是其对手。
所以处心积虑创造了这一机会,只等一举击败耿良辰,加之自己是郑山傲的徒弟,那么将携极大声势入主武行。
然而,周宁冒出来了。
他心情当然是很不爽。
“耿良辰因得了陈识真传,所以有本事踢馆,这个冒出的家伙虽是大弟子,不过应该没什么本事,不然就派他踢馆了。”
一番思忖,林希文道:“与林某对上的人,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你敢强行替他出头,可想好了后果?”
周宁一惊,慌忙道:“军爷说笑了,我什么也不是,还是别脏了您的手。”
第七章 约战()
周宁的退让,并没得到林希文的放过。
“小子,不打也行,那就自断一臂吧。”林希文寒声道。
周宁顿时脸色一变,太狠了。
不过,谁怕谁?
只是……
林希文功夫不如何,势力却不小,代表军方,手上有枪有人。
一旦得罪死了,到时天津不止容不下耿良辰,怕是自己和陈识,都得夹紧尾巴逃命。
可刀架在脖子上,不反抗也不行。
周宁眼里狠劲闪过,沉吟道:“军爷手握重兵,肩负保家卫国的重责,实在不该与我们这些贱民意气用事。”
“不过,郑山傲老爷子是天津武术泰斗,名高望重,武德深厚,军爷以其为师,倒算是武行中人。”
“如果军爷执意与在下比试,那么,是用军方的身份,还是武行的身份。”
这一番话娓娓道来,抬高对方身份,顺带踩低自己,看似说得在理,实则已经将了对面一军。
场上的恶斗,引起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观众,虽大多市井之流,可也有不少武行人。
加之,林希文喝茶后,曾让茶汤女去报警,现在周宁的出现,让林希文的计划中断,时间也耽误了不少。
估计要不了多久,警察就会到来。
所以,林希文心里有点烦噪,听周宁说完,不由双眼微眯。
他算是感觉出了,眼前突然冒出的这个小子,绝对没看起来那么简单。
不过,众目睽睽之下,他方才把人逼得无路可退,现在被周宁反过来一问,顿时成了霸道的一方。
若是回答以军方身份的话,估计会引起众议,对于接下来接管武行,怕是不但得不到支持,还会被武行瞧不起。
“自然是以武行身份,莫非我有用枪逼着你不成?”林希文冷声回答。
周宁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那好,小的也是习武之人,我师弟耿良辰也是,所以,咱们得按照武行的规矩来。”
林希文一愣,心里隐有不妙,似乎有个套在等着自己,却还是问道:“什么规矩?”
周宁松开脚,放开了耿良辰,面向四周道:
“第一,街面上不见铁器。这一点不止咱们武行得守,其他各行各界,亦遵守着,不信问问脚行?”
早在耿良辰被围打时,脚行的兄弟就在一旁,还问要不要帮忙。
周宁的话一出,旁边围观的脚行兄弟,当即高声道:“这是整个天津的规矩,街面上不能见铁器。”
周宁点了点头,“所以,军爷要与这家伙比兵器,万万不能在大街上。”
林希文总算反应过来,合着真被摆了一道。
不过,输人不输阵,他横眉冷对,等着周宁继续说。
周宁怕惹怒对方,亦没继续纠结这点,道:“我师弟虽以租书谋生,但在天津武行,却也是有身份的人,他连踢八家武馆,到底算有了名声。”
“所以,军爷同为武行,可要与我师弟光明正大比兵器的话,不能太过草率,需要众同行在场,最好还得有公证人。”
耿良辰对周宁将他踢飞加脚踩地上,本是怒火中烧,但听着周宁与林希文的对话,渐渐闻出了其中不对劲的味道,是在想方设法护着他。
他虽不在意,可周宁到底是一片好心,所以就没有动手。
现在又听周宁抬举他,心里的气顿时消了大半。
虽然,他在周宁面前,是有些傲气的,因为他天分比对方高。
可也不会觉得比周宁高人一等。
毕竟两人认识时间长,又是脚行兄弟,又是师兄弟,多少有些情谊。
所以,周宁的一番话,让他消了怒火,觉得两人是在一条战线,便趁机补充道:
“不错,在军爷面前,我什么也不是,但军爷要与我比武,却是不能草率,须得有场面有公证人。”
林希文藏在军大衣内握着双匕的手,不由有些用力,居然被人怼了,偏偏还是对方占着道理。
憋屈!
“还有吗?”林希文寒声道。
周宁点点头,还真有。
“军爷放弃与我师弟比试是明智之举,但没必要逼小的与您动手,当然,如果军爷执意这样,却也未尝不可。”
“只是,比试之前,得说好了,毕竟刀剑无眼,得议好怎么个比法,是点到为止,还是全力以赴。”
“另外,军爷是干大事的人,军爷要与小的比试,那这也是大事,所以输赢都得有个彩头。”
周宁话一说完,围观者皆频频点头,貌似周宁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在理。
林希文冷眼看着,脸色都有些发青,万没想到,眼前这小子,如此口舌之利。
不过,任周宁说得天花乱坠,林希文只是一声冷笑,“小子,别给脸不要脸,你是个什么东西。”
一说完,方才被耿良辰打倒的那些人,迅速围了过来,把两人围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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