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军饷,在尔等入伍之时,已经作为安家费,提前发到了你们手里,军饷领了,行军打仗却要退缩,这时何道理!”
黄忠说这话时,只是将他那尸山尸海,练就的顶级武艺气势,流露那么一点点,刚刚回头的胖原衙役,已经脸色苍白如纸。
按耐住内心的厌恶,黄忠将曹性的吩咐,复读了一遍:
“一年的军饷入了你们的腰包!你们就已经是军人!军人行军打仗就是天职!
扰乱军心者,军法当斩!
后退逃跑着,军法当斩!
违抗军令者,军法当斩!
”
黄忠念出了几十项当斩的军法,且其说一句,身后八百羽林郎复读一句,四面八方的五万御林军,同样复读一句。
宛如战场上的号令,一波传与一波,整片土地,都是复读军法的刺耳声音。
连十里外的洛阳,都能听到。
呼喊出来的军法,钻入了三万新卒的脑海,不知谁带的头,一时间,新卒队伍里哭声一片,一个个满是绝望。
躺在地上打滚的都不在少数。
“站起来!”
黄忠发出一声大喝,接着是五万御林军,齐声大喝。
三万新卒吓得连忙止住了哭泣,站立了起来。
“继续行军!”
再是不愿意,在御林军的层层包围下,新卒再次挪起了步伐,可总有拖后腿之人,因此行军速度很慢。
一整天,才行三十里。
这一切,曹性多看在眼里,但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夜幕开始降临,全军就地扎营。
新卒营区被安排在了最中间,外面是御林军营区给包围着,一队队御林军,巡逻外界的同时,还安排了以屯为单位的巡逻队,在新卒营区巡逻。
防范于斯。
不过没有滴水不漏的防护,八万大军的营区,总有低洼、溪流、山坡等,不适合扎营的地方。
更何况还是内部突破。
前半夜,军营还是诡异的安静,到了后半夜,新卒营区,细微的响动声,就没有断过,想不让御林军发现都难。
但对方好像睡着了一般,连带着巡逻的御林军都少了很多。
“啊~”
新卒营区响动更加大了起来,还不时传来低声痛呼的声音。
但御林军还在“熟睡”。
黑暗中,御林军营区,一条无法扎营的陡坡边,白日里摔了个滚地葫芦的原衙役大胖子,此刻,正用他那比满肚肥肠的大肚子,紧贴真陡坡,跟着前面的一位十三岁少年,慢慢行走。
两人都是极少没有夜盲症的那种人,两人身后,还跟着数十人,黑夜里,什么都看不清的夜盲者。
哪怕如此,也不能阻挡他们逃跑之心,数十人,手拉着手,在肥胖男跟少年的带领下,摸索着前进。
这样的队伍,自然走不快,一群人已经担惊受怕,走了一个多时辰,还未逃出营区。
但肥胖男知道快了,到时一人五百钱也就到手了,反正逃出去了,他们等于白拿了一年的军饷。
军饷极高的曹军,一年就是两万钱啊,一个粗粮大饼不过一钱。
如果提前支付一年的食粮就好了。
眼看着就要逃出去,肥胖男,有些yy道。
“抓起来!”
黑暗中,突然响起了一句轻喊声,肥胖男顿时被吓醒了,甚至被吓傻了。
“不得喧哗!违者斩!”
第373章 逃兵与移民()
凌晨,太阳还未出来,但大地已经被它折射的光芒,给照亮了。
八万大军营区,预留出来的一片空地上,身着黑衣,乌央乌央,达一万余的新卒,此刻双手抱头,蹲在了那里。
一个临时搭建的简易高台上。
同样身着黑衣,但手里还拿着前一日的兵器,剩下不及两万新卒,充当观众,站立两旁。
四周,五万御林军,披挂整齐,长矛如林。
手拿着扩音器的曹性,在虎豹义从的保护下,上的高台,看着蹲满一地的新卒。
一夜之间,三万新卒,竟然有一万多做逃兵。
有抓捕逃兵的将士,控制场面声音的原因在,但这么多人出逃,再蠢也能感觉到会出事啊,也不知道这些人,自己怎么做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把自己骗过去的!
曹性一眼看过去,双手抱头的逃兵,很多都颤颤发抖,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子米田共的臭味。
“还记得处置逃兵的军法是什么吗?”
曹性提起扩音器,淡淡的问道,前排能听到曹性声音的,吓得坐到了一大片。
五万御林军将曹性的话,复读下去的时候,台下已经求饶声连成了片。
“饶了我吧!”
“我错了!”
“我愿意上阵杀敌,给我一个机会!”
听着各色的求饶声,空气中,臭味又浓烈了很多。
曹性让求饶声音,持续了一个时辰,台下一万余逃兵,口中都喊冒烟了,但依旧不放弃求饶。
扩音器再次放到嘴边:“逃兵,按律当斩!你们这样做让我很为难啊!”
“将军!饶了我吧!只要你饶了我小命,叫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正好位置靠前的肥胖男,大声说到,一时间,周围人跟着大声求饶:
“让我们干什么都愿意!”
曹性的嘴角,上升到了微笑的幅度:“真干什么都愿意!”
没想到真有饶了自己的意思,逃兵们看到了希望,生怕曹性后悔,连连大喊:
“愿意!愿意!”
“好!念你们刚刚加入军中,又未逃出营区!我可以开一个特例!给你们三条活路!”
什么,三条活路,不是一条!
逃兵们怀疑自己听错了!口中连连答应!
“一:在司隶监狱待一辈子!
二:在荆州监狱待二十年!
三:在交州监狱待五年!”
住监狱,自然要参加劳动改造的,而且作为军人,还是军事监狱,危机时刻是要上战场的。
在生与死、无期徒刑与有期徒刑、二十年与五年之间,一万余逃兵,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逃兵,自古以来都没有好结果,在刀斧加身,就要死了的时候,突然迎来了新机,还是只劳改五年。
让他们对曹性感恩戴德的很。
看戏的新卒,都有了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分出五千人马,押解一万余逃兵南下交州。
剩下近六万大军继续往北出发。
在虎豹义从将曹性与众将士隔开的中军。
“这些新卒,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根本不算正兵,连兵都不算,这也不是战场,逃兵必死的铁律,跟他们半文钱关系都没有!”
曹性骑在他的枣红马上,脸上无良的微笑,始终没有断过。
“不过他们以后一定会感谢我!在日南,度过前期的阵痛之后,会有小妾、田地、仆人,等着他们!
从此之后,他们不再是乞丐!不再是等同农奴的佃农!而是地主!富豪!”
所谓的交州五年,当然是哪里生活艰难,哪里需要去哪,日南就是他们的归属。
荆州二十年就更坑了,紧挨司隶的帝乡南阳,也是荆州,而南岭以南的浈阳,也是荆州。
选择司隶劳改一辈子的没有,选择去荆州的确有两个,可谓万众瞩目的两人,那就是出身衙役的肥胖男,还有被他忽悠的少年。
肥胖男对自己的体力,深有自知之明,怕他走不到交州就没命了,又担心没有伴。
忽悠少年说:你才十三岁,二十年后,也不过三十三,反正乞丐一个,二十监狱生活,包吃包住,还将你抚养成人了。
选择荆州,离家乡近,二十年后还能找到家,说不定有什么事,还能请个假。
这个选择,让两人后悔了好多年,肠子都悔青了。
南阳是不可能的,就去岭南浈阳好好呆着吧!
身后的李儒,有了哭笑不得,此计可谓是最省事的移民之法,还是让人心甘情愿、努力付出以赎罪的那种,且万一出现死伤,也不用多做解释。
因为在他们,在他们家人心中,他们就是死刑犯!
“故土难离啊!不然何至于如此大费周折!”
曹性摇了摇头:“谁说不是呢!”
司隶是典型的人多地少,而日南正好相反。
大军又行了一天,夜里再次有三千余“逃兵”产生,当然,逃出去的一个没有,第二日凌晨,又是开审批大会,三千余“逃兵”,再次成了日南开发的一份子。
大军再次缩减,但曹性及麾下文武,却没有一点担心敌军的意思,每天聚在一起,商议来商议去。
为将者,每日里跟士卒说的也是训练的内容,相互之间磨合的内容。
并且对行军了两天的新卒,加强了军事训练。
行军途中还要训练跑步、队列、兵器等等,誓有把新卒都逼着逃跑的意思。
晚上,逃兵自然还有,且超过了前一天。
同样,被抓了回来。
三天时间,简直就是御林军在陪新卒,玩数万人规模的捉迷藏,完全没有要打仗的意思,仿佛都不是要去前线打仗的。
晚上捉迷藏,白天还要行军、还要训练,行军速度自然快不了,五日过后,才行了一百余里,到达黄河南岸的小平津。
亮出身份之后,小平津就落入了曹性手中,驻守的北军五校人马,收编入大军之中。
往东收编了孟津之后,总算与“叛军”相遇了。
曹性一马当先,“叛军”一方,同样一骑奔出,就在两人当面之时,“叛军”一骑飞身下马:“末将蔡阳,领河东十二营,前来与主公汇合!”
第374章 黄河来人()
中平五年,司隶的第一场雪,开始落下。
华夏族的母亲,黄河在此时结霜冰冻。
南岸,荥阳,曹性站立于关墙之上,仰望着两旁的高山,俯视着关下,司隶东去的必经之路。
此关就是虎牢关。
洛阳的东大门,北离黄河不过十余里,位于南北大山之间,为天下险关,千年前,周天子在此牢虎而得名。
其不在新建或加固的洛阳八关之列,也没有新增都尉驻守,因为他本身就一直是洛阳的重要关卡,一直就有都尉驻守于此。
都尉,比两千石,仅比最高武官中郎将低一级,比校尉低半级的存在。
现在可能一抓一大把,但灵帝初乃至恒帝时,中郎将不过个位数,校尉都尉不过两位数,都尉就是准顶级武官。
虎牢关常年有都尉驻守于此,可见其地位之重要。
曹性以缅怀的心情,在关城上行走着,打量着每一个角落:
“文优,一路过来,我们虽占据了小平津、孟津、潼关、旋门关,八关收其半,但此关却极为重要!
未来,这里将绽放灿烂的莲华!
如果群雄反对于我,此关东面,就是我们与他们的主战场!”
李儒陷入了沉思,曹性静静的看着他,知道他一直不乐意自己待在洛阳,但能做到不乐意,也尽职尽守的支持自己,为自己出谋划策。
光这一点,自己已经很满足了!
“主公,介时恐怕你要跟整个天下作对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值吗?”
李儒脸上满是忧虑。
还不死心啊!
“文优,就如逃兵南迁日南一计一样,能救多少汉人生命,算多少。
汉人五千万,看似为世界第一大族,某却觉得太少太少!
在日南,打量土地被开垦出来,却因为人手不足,而无人耕种!直到马均推出粗种、广种之法,才让这尴尬局面得已缓解!
日南的西南,还有更多的土地,等着我们汉人去征服!
没个几千万,是很难种完的。”
没有可以让土着佃农去种呀!
从对方的平静的表情,曹性感觉李儒内心可能是这么想的。
“且这里面还有大量的矿脉,光日南楚中县、新楚县,就探测到大型铁矿脉一座,金银混合矿脉一座,探测到的数座小型矿脉,除了一座玉石矿,余等小型铜铁都没人手去开采!
日南太守蒋琬,已经数次提议,让某裁减战力低弱的圣象八旗,以添矿脉之空缺!”
占人那么矮,还不会种地,小胳膊小腿,叫他们砍树也费劲,且斧头可是危险品。
去低矮的矿洞挖矿正好,至于矿镐这种危险品嘛!把洞口一睹不就都解决了。
曾几何时,自己都有些动容,但还是没有采纳。
原因就是,矿难哪有战争前线来的快!
总觉得别人是毒士,又偏偏重用毒士的人,往往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听说金银矿、玉石矿,李儒眼睛跳动了一下:“主公,玉石为帝王赏赐专用!且不可泄露也!”
古代好带玉,玉为身份的象征,而生产技术一项为帝王家垄断,因此,市面上流传的玉石,最初多出自帝王赏赐。
“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知道的人,别人也看不到!”
说到这,曹性突然眼前一亮,将心中突然冒出的想法,与李儒商议一二,李儒肯定的点点头:“如此,可收数百太学才子!入后将军府!”
太学三万学子,两人一直惦记着呢。
“主公!来了!叔治公来了!”
龚都话刚落音,曹性与李儒相视一笑,快步前去迎接。
曹性领着文武,从关门而出,刚行十余里,就见到了打着“楚”、“曹”旗的队伍。
此时已经出了虎牢关的山区,进入了华中平原,一眼望去,来军不下五万,其中还有大量推车。
眼睛火热的曹性,加快了步伐。
“叔治!三年了!三年不见如隔三甲子啊!还有雷公,你小子三年过得可好!夏侯兰!我的军正!”
来人正是如今已升辽东太守,青州名士王修。
雷公自然就是张雷了,还有军正夏侯兰。
四人热情的握着手,天南地北的一通寒暄,此时,什么名士,什么铁面,都不再重要,有的只是亦师亦友亦主从的感情。
曹性不忘将李儒介绍给大家认识,在青州名士面前,李儒还是有些自卑的,因此寒暄时,说话不多,但话语间,其总一针见血,让王修频频侧目。
“幸不辱命!四万辅兵,一万正兵,百万人一月之粮草,已经带到!”
夏侯兰拱手作揖。
“好好!有此五万大军,还有粮草,洛阳可无虑也!”
这些人马,前一秒钟还是黄河“水贼”,与讨伐水贼之援兵,如今尽入司隶。
从洛阳出发已经旬日,地狱式训练,也进行了七日,新卒还剩下一万,余等两万,除肥胖衙役、瘦弱少年二人外,都成了日南五年劳改人员。
剩下的一万新卒,不仅都是青壮,且意志都很坚定的人员,优秀的兵源也。
王修、夏侯兰、张雷三人的到来,还带了大量军械甲胄。
这一日,甲胄、军服、兵器正式下发到了这群着黑衣,拿棍棒、菜刀的新卒手里。
虎牢关,十余里外的空地,五万御林军、一万正兵、五万辅兵,列成一个个方阵。
看着御林军、一万新卒身上崭新,让众人爱不释手的鲨鱼、鲸鱼皮甲。
骑着枣红马的曹性,来回巡视训话:“这些甲胄只是九牛一毛!如今我麾下正兵,已人人着甲,都伯及以上,人人有铁甲!
作为御林军!你们也是正兵的一员!将逐步享受到这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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