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开回了马尼拉湾?
阿义心知他们与企图追杀杜燕的四个家伙,必是一丘之貉。无论他们是否知道那秘密基地,至少证实他的判断不错,那秘密组织,确实是在这一带活动。利用着码头或海边,作为他们载运物资前往岛上的船只停泊地点。
那就毫无疑问“黑猫党”必然是有所发现,才会以马尼拉湾作为监视的目标了。
两个家伙轻声交换了一下意见,终于拿定主意,决定带阿义去见他们的头子。
阿义正中下怀,不禁暗喜。他来马尼拉湾的目的,是想撞上“黑猫党”的人,现在没遇上猫女,却撞上了这批人,总算不虚此行。
他们显然不认识阿义,不知道是个烫手的山芋。两个人上了车,以枪监视着,逼他把车驶回码头。
阿义仍然不动声色,遵照坐在身旁的家伙吩咐,掉转了车头朝向码头疾驶而去。他们的那部车,则由一名大汉驾驶紧随在后。
回到码头,那家伙吩咐阿义,把车开到一家弹子房的后门口。由他押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进入一个乌烟瘴气的房间,只见里面聚集着七八个衣衫不整的家伙,正在掷骰子赌钱。
押阿义进来的一名大汉,走过去向一个袒胸露怀的壮汉轻声说了几句,那壮汉顿时神色一变,立即将抓在手里的骰子交给别人,忙不迭离开赌桌,随同那大汉走了过来。
壮汉一使眼色,径自先走进那隔壁的小房间。
他们随后押着阿义进去,门刚一开,壮汉就沉声喝问:“你这小子是干什么的?”
阿义回答说:“什么也不干,随便混混……”
壮汉突然当胸一把抓住他,声色俱厉地说:“你妈的少在老子面前耍嘴皮子,如果不想自讨苦吃,最好说实话,否则可没你占的便宜!”
阿义忿声说:“难道我把车开来了,替你们把消息也带到了,你们却想赖掉赏金不给?”
壮汉嘿然冷笑说:“假使你说的是真话,赏金绝不会落空,我负责照给。否则的话,你小子非但钱到不了手,恐怕还得把命留在这里!”
阿义表情逼真地说:“我说的自然全是实话!”
“好吧,”壮汉说:“你把当时的情形,从头到尾再说一遍!”
阿义只好把刚才临时编的那番话,又说一遍,并且加以补充:“当时我原想把姓李的弄上车,可是警车已越来越近,他怕我脱不了身,催我赶快把车开走,别管他了,我只得照他的话做……”
壮汉沉思了一下,神色凝重地说:“那么你把车开走之后,他一定是落在警方手里罗?”
“大概跑不了吧,”阿义说:“当时只有他一个还活着,可是我看他受的伤很重,活不活得成,就很难说了。”
壮汉忽问:“那个姓杜的妞儿呢?”
阿义呐呐地回答:“这,这倒不清楚了,我在现场并没有发现有个女的……”
壮汉不再多问,突向两名大汉一使眼色说:“我们不能让这位朋友白跑一趟,既然老李答应了他,你们就看着办,替我打发他吧!”
阿义已看出这家伙不怀好意,似乎怕他泄漏这里的秘密,大概想杀他灭口!
壮汉说完就准备出房,阿义却不容那个大汉动手,来了个先发制人。他的行动快如闪电,冷不防双手齐动,出其不意地,一把夺下了那大汉手里的枪,振声疾喝道:“别忙着走!”
变生突然,使押他来的两名大汉都措手不及。尤其佩枪被夺下的大汉,更是惊怒交加,但枪已易手,他们那敢轻举妄动。
正准备开门出房的壮汉,不由地吃了一惊,却不敢回身,只能怒声问:“你想干嘛?”
阿义冷冷地说:“我的赏金还没到手呢!”
壮汉急说:“我不是已经交代了他们……”
阿义怒哼一声说:“你别在我面前来这一套,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居心?你是交代他们杀我灭口!”
一名大汉趁他说话分神之际,突然发动,不顾一切地扑来,企图将他一把抱住。
阿义顿时怒从心起,转身飞起一脚,将那扑来的大汉踹了个正着。只听得一声痛呼,那大汉便被踹得踉跄跌了开去。
被他夺下枪的大汉也于心不甘,趁机奋不顾身地扑来,却被阿义反肘一拐,以臂肘拐中胸口。
这一下拐的着实不轻,使那大汉发出声沉哼,连连倒退几步,脸色由通红而转成苍白,忽然双膝一屈,跪跌下去倒在了地上。
壮汉哪敢怠慢,忙不迭开了门,迅速夺门而出。
阿义再一回身时,已然欲阻不及。
壮汉立即大喝一声:“快来人呀!”
正赌得起劲的那些大汉,顿时惊乱成一片,赶紧歇了手,纷纷起身离座,各自掏出武器,围住了这个只有一条出路的小房间门口。
阿义除非不发狠,他只要狠劲一发,那怕是千军万马挡在面前,也毫不在乎。尤其是在这种情势之下,如果不闯出去只有束手待毙,他就更是情急拼命了。
智斗黑猫党
九、猫女
就在阿义把心一横,准备奋不顾身,冲杀出房之际,突闻刺耳的警车急鸣,由远而近,风驰电掣地向这家弹子房驶来。
壮汉顿吃一惊,急向他的手下招呼:“条子来了,快走!”
那些大汉哪敢怠慢,忙不迭收起武器,争先恐后地向后门逃出。
可是,他们犹未及夺门而出,两部警车已赶到后门口,挡住了去路。随即跳出八名武装警察拔枪喝令:“站住,不许动!”
但他们充耳不闻,回身拔脚就逃,企图从前面的弹子房冲出。不料门外早已停了两部警车,由两个便衣人员,率领几名武装警察,荷枪实弹地在严阵以待着了。
弹子房里正在打撞球的人,尚不知这里出了什么事,一个个早已惊乱得张惶失措。
那些大汉一看前后均被封锁,毕竟不敢明目张胆地开枪拒捕,只好放弃抵抗,弃械投降了。
当警方人员从前后门冲进弹子房,由一批人监视那弃械投降的七八名大汉,另一批人冲入后面的房间时,却已不知那壮汉的去向。
小房间里只有阿义,及被他击倒躺在地上的两名大汉。
一名便衣人员上前问明阿义的身份,遂说:“我们是接到严组长的通知,按址赶来的,严组长大概很快就会赶到……”
正说之间,严正辉已带着两名便衣人员匆匆的赶到,吩咐把那两个大汉拖起带走,始说明他是根据被阿义击毙的那四个人,查明他们的身份,知道他们是这家弹子房老板胡炳元的手下。
胡炳元是这码头上的流氓头子,这家弹子房就是他们经常聚集,为非作歹的地方。
严正辉早已得到消息,知道胡炳元及他手下的一批不法份子,可能受那秘密组织的利用。但这些唯利是图的亡命之徒,只是见钱眼开,有钱给他们任何事都肯去干,却不可能与那秘密组织发生直接关系。因此严正辉对他们始终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
一小时前,他突然接到女猫王的电话,她们的神通真广大,居然设计诱使美方派来的一位干员被劫持。不但向他逼问出了一切,并且向严正辉提出条件,除非立即答应付她们五百万美金,否则她们就把一切通知那秘密组织,使专案小组的全部计划,枉费心机。
严正辉不禁惊怒交加,可是,没等他表示可否,女猫王却斩钉截铁地指定,今夜十二点钟以前,必须把五百万美金准备好,到时候再等她通知交款的方式,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女猫王竟以专案小组为勒索对象,确实令人啼笑皆非,实在想不到的一着!
但“黑猫党”这一着相当厉害,她们已知道了一切,万一真通知那秘密组织,使他们明白这是个陷阱,那么专案小组的整个计划就泡汤了。
她们垂涎瑞士银行的那一千万美金,志在必得地要想弄到手,所以毫不放松地追踪金博士夫妇。现在既知金维达已死,而施兰君是在协助专案小组,决心设计破获那庞大的秘密组织。
如此一来,女猫王已知无法从金博士方面弄到那笔巨款,自然必需转移目标,才能不虚此行。目标只有两个,一是专案小组,一是那秘密组织。
由于专案小组的整个计划,是以金博士夫妇为饵,设下这个陷阱,使那秘密组织以为他们已潜来此地,不是以那批秘密资料待价而沽,就是另有目的。总之,他们那一千万美金显然未到手,否则就不必冒这种风险了。
事实上那笔钱始终尚存在瑞士银行,而那秘密组织方面,也一直弄不清,派去向金博士夫妇下手夺取资料的枪手,何以一去不返,最大的可能,当然认为他们是遇上了美方的情报人员,以致悉数被捕或被杀,那对夫妇则已逃之夭夭。
因此他们急于找到金博士夫妇,才能解开这个谜,并且逼这对夫妇交出那批资料。
女猫王看准了这一点,所以不惜在太岁头上动土,先向专案小组勒索五百万美金。这虽等于与虎谋皮,但专案小组却不能不有所顾忌,如果不答应这条件,“黑猫党”就可能把一切向那秘密组织透露,换取相当的代价。
万一那秘密组织获悉这是个陷阱,立即采取紧急应变措施,专案小组再想破获那秘密基地,恐怕就得大费周章,不是原来想像的那样简单了。
不过,这件事关系重大,严正辉不便自作主张,必需与其他两方面的负责人会商,才能决定对策。
正在他准备召开紧急会议之际,突然得到消息,知道阿义独自驾车去了马尼拉湾。
严正辉判断他可能已查出眉目,知道胡炳元这条线索,唯恐他贸然轻举妄动,影响了整个计划。于是,立即以电话通知马尼拉湾码头的警署,派人赶去以抓赌为名,希望能阻止阿义乱来,同时自己也亲自带了两名干员匆匆赶往。
结果他们虽及时赶到,使一场火拼未发生,却仍被胡炳元趁乱溜之大吉。
胡炳元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他这一溜掉,无异已打草惊蛇,必然使那秘密组织提高了警觉。
说到这里,严正辉不禁叹了口气,又神色凝重地说:“当初我们未对‘黑猫党’采取行动,原指望利用她们牵制那秘密组织,形成对他们的一种严重威胁,藉以掩护我们暗中的一切行动。没想到女猫王会突然来这一手,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这样一来,倒使我弄巧成拙了。”
阿义急问:“现在如果能抓住女猫王呢?”
严正辉苦笑说:“即使能把‘黑猫党’一网成擒,也只不过是能暂时保守住我们整个计划的秘密而已。何况女猫王非常机警狡猾,要抓她们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阿义终于忍耐不住,说出了‘黑猫党’就藏匿在马尼拉湾这一带,建议由警方出动大批人马,展开全面搜索。
可是严正辉却不以为然,他说:“这无济于事,别说是不知道她们藏匿的确实地点,纵然知道,目前也不宜对她们采取行动。因为我们必须顾虑到,逼急了她们很可能会不顾一切,立即把我们的整个计划通知那秘密组织。同时这一带只要有个风吹草动,那秘密组织就会得到消息。那样一来,反而打草惊蛇……”
阿义接口说:“现在姓胡的跑掉了,不是已经使那秘密组织知道,警方对这里采取了行动吗?”
严正辉摇摇头说:“不,码头这一带经常有聚赌的场合,警方不断地扫荡,抓人是常有的。刚才抓住的这批人,回头我们以聚赌的罪名,处以罚款,把能缴付罚款的释放,他们就不会知道我们这次行动的真正目的了。”
阿义感觉很懊丧,他原以为发现了这条线索,是个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结果非但毫无所获,反而替严正辉增加了麻烦,必须以抓赌来掩饰这次的行动,确实是他始料所未及的。
早知如此,他又何必自作聪明,落个多此一举。
一阵莫名的愧疚,使他不禁沮然说:“严组长,现在我是否没有跟女猫王接触的必要了?”
严正辉很了解他此刻的心情,强自一笑说:“老弟,你用不着灰心,虽然女猫王已经知道一切,使我们对‘黑猫党’的原定计划必需改变,不能再由你出面诱使她们上钩了。好在来日方长,以后我们仍有借重你的地方啊!”
他说的虽很婉转,但言下之意,似已表明这次的事件,阿义已派不上用场了。
这对阿义来说,无异是个严重而无情的打击,原来他是个重要的角色。“黑猫党”与那秘密组织方面,都以为他知道金博士夫妇藏在什么地方,双方均企图从他身上,追查出那对夫妇的下落。
现在“黑猫党”已获悉一切,自然不可能再中计。
而严正辉交付给阿义的任务,是要使女猫王相信,他已对卡洛斯答应的条件心动,但希望获得更高的代价。
因此,如果女猫王肯不惜代价,双方谈妥了条件,再约定今夜在那别墅见面。
这显然是严正辉的计划,打算将“黑猫党”一网成擒,或者另有安排。
没想到“黑猫党”会出奇制胜,突然来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着,使整个情势急转直下。严正辉被迫不得不改变原定计划,阿义自然也就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严正辉的安慰,并不能消除阿义心理上的沮丧,他突然有种被遗弃和冷落的感受,趁着大家在忙于处理现场,不声不响地悄然离去……
借酒浇愁,愁更愁。
阿义又喝了不少的酒,被一种莫明其妙的烦乱,使他希望用酒来暂时麻醉自己。
但是,他办不到,因为他的神志仍然很清醒。
他突然之间想到,严正辉虽然改变了计划,已使他英雄无用武之地。但石坤尚在“黑猫党”手里,难道他能置身事外,不闻不问?
对!别的他可以不管,救石坤则是义不容辞的。
既然师出有名,他就可以不顾一切放手去干!
酒能误事,既决心要去救石坤,这玩意就不能再喝了。可是,刚待起身离座,忽觉肩上被人轻轻一按,使他又坐了下来。
转过头来抬眼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竟已站了个曲线玲珑的娇艳女郎!
这是位于侍卫街的一家酒馆,通常光顾的酒客中,男女都有,更有专在这种地方鬼混,伺机找男人勾搭的女人混迹其间。
难道这女郎是?……
念犹未了,女郎已径自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冲着他嫣然一笑,又说:“请我喝一杯如何?”
一听这种口气,阿义更证实自己的判断不错,这女郎果然是在外面鬼混,专门钓“凯子”的女人!
“对不起,我还有正经事要去办!”他断然拒绝。
女郎却妩媚地笑着说:“你又怎么知道我不办正经事?”
阿义冷声说:“我看你就是不正经女人!”
他毫不保留,当面说出这种话,也未免太使人难堪了。但女郎却不以为忤,反而笑问:“何以见得?”
阿义不屑地说:“如果你是正经女人,就不会随随便便,要一个陌生男人请你喝酒!”
女郎仍然笑笑说:“你虽不认识我,而我却认识你呢!”
“哦!”阿义诧然问:“你认识我?”
女郎这才一本正经说:“当然认识你,不信把你的左手伸出来看看,如果我没认错人,那么掌心和掌背上就都有个刀疤!”
阿义下意识地举起了左手,但很快又放下去,突然把脸一沉:“你究竟是什么人?”
女郎轻声细语说:“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还想不出?”
阿义怔了怔,终于若有所悟,不禁惊诧地问:“你是‘黑猫党’?”
“别那么大声!”女郎说:“万一我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