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祚高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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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 第2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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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以了……我要生,现在生”

    被如此步步紧逼的诱惑,沈哲子心自有无穷热焰,可是他却感觉到小女郎情绪似有一丝古怪。强压下心内炽热,他将小女郎拉下身来,顺势掩住胯下高挺之处,继而便板起脸来沉声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兴男公主有些不自然的避开沈哲子眼神,口却道:“夫妻敦伦,生儿育女,都是人道,哪有、哪有什么……”

    看到这小女郎神态,沈哲子更加认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手托着小女郎下巴凝望过去。眼见如此,兴男公主神情更加局促,视线游移不定,只是僵持不过片刻,她小嘴一瘪,泪水已经自眼眶滚滚涌出来:“我、我有自己该做的事,怕是不能跟你厮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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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3 江畔偶遇() 
一夜放浪形骸,至今头脑仍有几分混沌,不过沈哲子回归行台的消息却让王彪之没来由的生出几分危机感。

    王彪之家世如何自不必提,哪怕沈哲子在成为帝婿之后于都声名鹊起,其实他心底对沈哲子仍然是不乏鄙视的,认为对方不过是一时幸起蒙蔽时人,随着时间的推移,终究会暴露出底蕴不深的浅薄。

    可是,随着历阳起兵一系列的变故,时局逐渐滑向不可预测,眼见着长辈们在这时局都是左支右绌的勉力维持,不乏狼狈姿态。可是反观沈哲子,却似是游鱼入水,异常活跃,屡有建功之举。

    虽然家其他更年轻的子弟还可冷眼旁观,只道这貉子颇有军旅之用,终究不是第一流的贤达。但王彪之早已任事经年,轻狂稍敛,越发明白为官任事的不容易。沈哲子做成的那些事情,绝非表面战阵厮杀得胜那么简单,每一举动背后大概都隐藏着荆棘般的思量。

    尽管心里仍有几分不服气,但王彪之却不得不承认,这位驸马所作所为,在江东年轻一辈,确是罕有匹敌。

    这么一想,对于众人抛弃他而转去迎接沈哲子的举动,王彪之倒也不再觉得是多难以忍受的羞辱。单单在时下而言,对方在时局的位置确实要他显重的多。而想明白这些,对于沈哲子回归之后又会给京口带来怎样的影响,王彪之也忍不住深思几分。

    略加沉吟后,王彪之并没有急着回城,而是让家人转向往京口南郊而去。一方面心里虽然想通了,但终究不能完全释怀,不想回城去看旁人吹捧沈哲子的情景。另一方面,南郊那在建的园墅是他家插足京口的重要一步,时常去看一看,也能督促匠人们更加用功,早早建成免得再生波折。

    智谋再深的人,也难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全无漏洞。王彪之佩服眼下的沈哲子是一方面,但并不认为对方已经强到让人无从追赶。南郊那一片土地,便是王彪之在与郗家子一次集会偶然打听出来,这片土地并不属隐爵和商盟,仍然籍在徐州州府,京口各家使用每年都要缴一部分财货租用。

    这样一来那好办了,他家想要讨要一片土地在京口立足,郗鉴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很快广陵州府那里便将地籍转送过来。手握着地籍,王家再派人去找那些租占土地的人家去谈,软硬兼施很快便将土地争取过来。

    此举在旁人看来颇有几分贪鄙意味,毕竟琅琊王氏如今乃是江东第一高门,却还汲汲于侵地占田,难免惹人非议。但其实王家自己也有苦衷,首先没有人家会嫌自家产业太多,即便他家不下手,别家也不会客气。其次王氏家大业大,诸多老幼族人、门生荫户,开销也是极大,不得不广辟财源。

    早年家长辈便商议借着太保爵位之便,于会稽开创产业,顺便将相好各家引导过去,既能开辟产业,又能避开与江东那些人家直接争夺。可是眼下会稽立州,已被沈家牢牢把控,彼此关系并不和睦,王氏也不敢在会稽安排太多人力物力。

    侨置的琅琊郡虽然产业诸多,但与丹阳那些本地人家纠纷也多,而且距离建康太近,一旦江东有事,必然要影响到收益。今次便是一个明显例子,苏峻或会忌惮王氏不敢过分得罪,但他手下的兵将们却放肆在琅琊郡内劫掠敛财,让王家损失惨重。

    面对这样一个局面,京口无疑是一个佳的置业选择。一方面这里日渐繁荣起来,少了从头开荒的辛苦,很快能获得收益。另一方面,有郗家居近照应,也不必担心会被别人用强侵夺产业。当然最重要的是,只要在京口立住脚跟,便能逐步发展去蚕食驱逐以沈家为首的吴士人在这里的经营成果。

    舟船转入运河沿水而下,很快便到了南郊附近。此时河道两侧诸多工地都是一派忙碌景象,并没有什么异常。王彪之这会儿也恢复了些许静气,坐在了船首自有家人摆酪浆酒水,两名昨夜令他销魂忘形的仕女此时也已经穿戴整齐,恭恭敬敬的跪坐两侧小意服侍着他。

    这时候,王彪之大概也明白了昨夜他因何会一反常态的放浪形骸,原因多半还出在那处处透出诡异的小楼。如今再回想起来,小楼内弥漫的那沁人心脾的香风应该是某种助兴之物。类似的物,道坛里许多师君都有常备,他家世代奉道,王彪之自己虽然接触不多,但也不乏堂兄弟们钟爱此物。

    有了这类助兴之物,加那旖旎新趣的气氛,王彪之虽然不执迷女色,但也终究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时放纵并不出。

    况且,凭心而论,那曹立给他准备的两名仕女也确是难得绝色。哪怕王彪之此时已经清醒,眼看到这两名仕女转眸垂首之际风情无限,脑海便忍不住浮现起几幕昨夜抵死缠绵的销魂画面,原本平淡的心绪不免又火热起来。

    当然,对这两名仕女的喜爱并不意味着王彪之会感激曹立。事实,如今他心内对那曹立已是憎恶到了极点。此子居心叵测,不止引诱羊贲来勾自己入局,而且还准备暗藏机巧的小楼以美色来诱惑自己,其用心实在险恶

    稍后定要让那曹立付出代价

    王彪之心内暗忖道,恰逢一名仕女将羽觞奉至他面前,王彪之冷笑着将美酒一啜而尽,顺势将那素白柔荑握在手细细摩挲,待见到那仕女含羞带怯低下头去,心绪便是一荡。

    大概是昨夜宿醉仍有余韵,王彪之眼望身前佳人,心却忍不住想起,时人所论吴娃娇媚,首推沈氏前溪伎,据说一个个都是风情无限,色艺双绝。

    可惜王彪之一直无缘得见,他记得早年那沈士居在大将军府下任事时,曾往府送过一批前溪伎,可惜王彪之那时候未识风月,加太保家他那位伯母性情实在有些凶悍,待到王家诸子多有食髓知味者有所起意时,那些角色美姬早被分遣出府。如今思来,令人扼腕。

    这么遐思着,耳边忽然听到有靠近问候声,王彪之抬头看去,只见水道几艘小舟缓缓靠过来,舟乘坐的便是相熟的各家族人,此时正满脸堆笑向他见礼。王彪之也不起身,只是坐在远处微笑颔首以作回应。

    说实话,他心内对这些故旧人家实在有些不满,早先他家略有势弱,这些人家大多散去不再亲近,哪怕军于吴县征辟引用,响应者却是寥寥。可是随着他父亲王彬来到京口,他家渐渐有所起势时,加这些人家也没有因为疏远他家得到什么好处,才又逐渐攀附亲近过来,尽显人情之冷暖。

    如今这些人家,大多借着王家之势,在京口的处境渐渐有所好转,多处置业,对王彪之自然也热情起来。但隔阂已经生出,如王彪之这种已经任事历练的还会对他们有所笑颜,至于其他王家子,对他们早已是冷漠无视。

    那些人大概也知如今彼此关系有些尴尬,见王彪之并没有停船与他们寒暄几句的意思,远远打个招呼之后,便都讪讪退去。

    当舟行至自家庄园位置之后,王彪之意外发现码头已经有两艘不小的游船停靠在了码头,码头站立着一群劲装豪奴,似乎在簇拥着什么人。他心内一,示意船夫加快船速,很快便驶入了码头。

    王家这庄园所处位置极好,不只岸有充足土地空间,门前水道也是开阔,修筑的码头极大,一般的游船七八艘都能停下不显局促。

    王彪之他们一行靠岸,很快便引来了岸人的注意。那一众豪奴转过身来缓缓分开,一名身披雪氅、腰悬佩剑的年轻人自当行出,望向此处。

    这年轻人相貌俊朗、英气勃勃,举动之间有一股睥睨姿态,被其眼望过来,哪怕王彪之这气度不凡的世家子弟都不免生出一股自惭形秽感觉。待看清楚年轻人模样,王彪之脸色微微一变,继而笑容都显得有些僵硬,远远拱手道:“早先得悉驸马归来,不意眼下于此相见,真是意外之喜。”

    岸之人便是沈哲子,在这里见到王彪之,他也略感诧异,没想到王家子似是转性了一般,居然勤勉的亲自跑来监工。他摆摆手分开面前护卫,对还未岸的王彪之笑道:“是啊,我也没想到偶遇王学。”

    待到沈哲子随员们腾出地方,王彪之才在两名仕女搀扶下行码头。到了近前,益发觉得眼前这年轻人变化之大。

    彼此虽然都是都一等纨绔,但交际圈子不同,平日也少有接触。王彪之对沈哲子最深印象还是当年在东海王那庄园,记忆不算愉快。那时候沈哲子虽然也是不凡,但终究残存太多稚气。如今看来,体型较之他都要高挑几分,相貌也变得硬朗起来。彼此相对而立,对方那似是军旅磨练出的英挺之气,连他都略有压迫感。

    当然这大半也都是出于心里杂念作祟,早年的沈哲子无论家世、名望都难拟王彪之,可是如今大功于身,势位、清名都是一时之选。两下较,王彪之再面对这年轻人时,已经占不到什么心理优势,难免情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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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4 惊闻() 
为了消解心内些许怯意,王彪之视线从沈哲子身挪开,转望向沈哲子身后的随员。   w w w 。  。 c o m当其视线落在沈哲子左边一名翠裙侍女身时,眸子禁不住一亮,那侍女粉饰不多,但容颜却是精致得让人侧目,仿佛山水之间走出的花灵一般,指望一眼便让人心似有清风撩过,抚平诸多杂念。

    早先王彪之还因得了两名美貌仕女而有沾沾自喜之念,可是在看到沈哲子身后这女子时,再观他身畔佳人,已经索然无味,脂粉太浓,欠缺了一点苍天垂怜的雕琢灵动。

    这一瞬间,他心内甚至冒出一个念头,归都后要壮着胆子向伯母打听下那些前溪伎遣往何处,若都是此一类的绝色,即便不作榻之欢,收入房内摆在身前也足让人赏心悦目。

    让王彪之惊艳不已的女子便是沈家的小侍女瓜儿,被对方直勾勾视线望着,心内便有几分羞恼,垂下头去往沈哲子身后缩了缩。

    这时候,王彪之才察觉到自己略有失态,有些遗憾的收回了视线。他虽然不热衷于美色,但这吴娃美态给人带来的已经不独是色欲的诱惑,而是视听的享受,或如沉迷山水,或如雅好丹青,其之滋味使人留恋而难舍。

    只可惜如此灵秀盈体的美态女子,偏偏是沈哲子的侍女,这让王彪之加倍的痛惜。若此女乃是别人家苑,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央求过来,然而唯独面对沈哲子,让他连生出这念头都觉心跳刺激。

    收拾一下遗憾心情,王彪之视线一转,却又望见沈哲子身后另有一道修长倩影。那女子虽作男儿装扮,皮靴护臂,配弓持刀,英姿飒爽,但那小巧秀美五官恰如其分,鹅蛋小脸不苟言笑。虽不及早先那侍女给王彪之带来的猛烈惊艳冲击,但如此装扮之下,却散发出一种不曾领略过的异韵致,仿佛一个时刻蓄势待发的雌兽,危险而又勾人心魄。

    沈哲子见王彪之眼观左右,神色变幻不定,当即便有几分不悦。他自知自家几个小娘子风韵各不相同,确是夺人眼球,但他今天一大早便专程赶到此处,可不是为了让这王彪之欣赏美色。

    双眉微微一锁,沈哲子轻咳一声,这时候王彪之才醒悟过来,连忙收回了视线,心内却觉几分汗颜。

    他并非没有见过美色,时下风气如此,哪怕他并不执迷色欲,房也有十几美婢收用。但那些侍婢美则美矣,但却过分恭顺,反倒欠缺了各自独特的韵致,以前都不觉得,待见到沈哲子身边两佳人,才深感灵动之美才最动人。

    待到转念回来,王彪之才意识到在这里遇见沈哲子有些怪异。眼下沈哲子在京口名望多重,王彪之是深有体会,甫一归来,自然有太多人情往来扑面而至,眼下正应该是忙得足不沾地,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家庄园之前?

    一念及此,王彪之便警惕起来,视线快速在沈哲子脸庞扫过几次,继而便微笑道:“京口山水丰美,使人乐游忘忧,没想到驸马也是雅趣盎然,不顾奔走之累,归来后便踏水闲游。说来也是巧事,我于京口最爱眼前之山水,多赖旧友亲厚,予我半方天地起作佳园。可惜如今园墅未成,否则当力邀驸马游园乐会。”

    听到王彪之这么说,沈哲子倒不免对其刮目相看。其实何止王彪之对他并不熟悉,他对王彪之同样也不乏陌生。今次短短见面,此人身纨绔傲慢气息倒是大敛,已有几分成熟。未来王彪之能够成为王家政治资源的主要继承者,看来也确是有几分道理。

    从这言辞,沈哲子不难听出王彪之对自己不乏忌惮,闲言间先敲定自家占地这事实,不给沈哲子此做章的机会。不过沈哲子今次过来是存心找茬,哪管王彪之说些什么。

    回望圈起广袤空间的王家园墅,沈哲子微微一笑,旋即便故作诧异道:“原来此处竟是学家园地?唉,真是……我不知学因何选此处为居,善言相劝,若是友人所赠,即非良友。若是市易得来,宜早追讨啊。此处非善地,学还是勿要介入沾身。”

    所谓学,可不是纪友那个学,而是王彪之的官职如今乃是东海王学。

    听到沈哲子这话,王彪之心一突,莫非自己预感得准,此子果然是寻衅而来?不过他旋即脸色便是一沉,肃容道:“未知驸马此言何意?”

    他虽然对沈哲子不乏忌惮,不愿正面冲突,但并不意味着他怕了对方。且不说如今他父亲在行台势望越来越高,几有超越执政庾怿之势。单单在实际军力,军在南面吴县大破韩晃集众万余,江北郗公跟他家更是越行越近,随时都可驰援。东扬军虽然不弱,但远在会稽,真正留在京口的却也不多,相差太悬殊。

    “言尽于此,不便再多言。学若是不信,那我也没办法。”

    沈哲子却不再多说,摆摆手示意护卫们船,旋即自己便也了船,站在船首对王彪之拱拱手,旋即那舟船便缓缓开动,驶向了运河对面。

    王彪之目送沈哲子离开,神色却是阴冷,沈哲子眼恶意十足他哪会听不出,一时气弱没有发作,但越想越觉得这貉子实在太嚣张这京口难道是他家的?笑话不让自家于此建园,那他偏偏要建一座大大园墅,看这貉子又有什么手段阻止

    “七郎,快看那里”

    王彪之心内正忿忿之际,便听身后家人惊呼一声,他转首顺着家人所指方向望去,脸色顿时一变。只见西北方正有大量人影往此处来,看那规模阵势正是军队无疑可是眼下各方叛部早已悉数平定,京口这里更是没有敌踪,怎么会突然有如此大规模的军队调动?

    心念一转,王彪之旋即便悚然一惊,转首再望向江对面,却见沈哲子那两艘舟船并未离开,只是停在江。而沈哲子则站在船首,脸笑容依稀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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