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气话,她再提醒一遍,可不是不识眼色?
“你呀你,说你一句傻,你就当真脑子转不过弯来吗?怎么说也待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都没学到我身上的聪明机灵呢?”齐双连气急,又伸出手在自家丫鬟的头上戳了几下,这次用了些力气,她又留着长指甲,那光洁的额头上立马留下几个红印子,残留在指尖的水珠留在额头又淌了下来,白露也顾不下去擦,倒先忙着给她递上帕子擦了手这才自己用帕子擦了擦额头。
齐双连见之,满意的坐在梳妆镜前,一边拿着木梳梳发一边好心情的为自家丫鬟解惑:“我说的那些话不过是要诈一诈他,就是存心逼着他去找那幕后小人算账的!”
她知道孙岷待自己一向如珠如宝,即使没了爹爹做依仗但仗着这份情谊他也必定不会亏待自己,正因有如此自信她才敢变卖家产收拾自己全部家当与他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孙府,不想才一进府就遇到了这种事情!
她是有花粉过敏症,却不如所说的那么厉害,顶多就是呼吸急促有些胸闷,断不会晕过去,只是她气恨,气孙岷对自己的不仔细,恨竟有人对自己用这等下三滥的招数!她就是故意要闹,不然一个个的还真当她这个孤女是好欺负的不成?她倒要看看,此事,孙府到底要如何给她交代?!
“我冷眼瞧着这事儿定然是那大少奶奶搞的鬼,她摆明了就是嫉妒我!那个贱人!”齐双连忿忿的拍了下桌子,白露连忙上前自她手中接过梳子继续替她梳着头发,想着方才在屋外楚氏和孙岷的互动,自己虽觉得奇怪可总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眼下听自家小姐一说,顿时脑中灵光乍现好像探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正想要验证,偏这话又只说一半就不肯再继续,瞧着小姐恨恨的样子显然也不想提起,这话就这么憋在肚子里,真像是有只手在心上轻挠,痒的人直受不了。
既然这痒一时半会也解不开,索性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它倒还好过一些,是以,白露试探道:“那待会奴婢就去把行李收拾一下,全部都整出来?”
“恩,不过你先挑那些紧要的东西收拾出来,其他的先别动,免得被人看出来,好似咱巴不得要待在这里似的,让人笑话咱硬是要扒上他们孙家的大腿,占他们便宜!等着吧,我还要再逼一逼孙岷,就让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瞧瞧,我可是他们二少爷千求万请才不得已留下的,看到时候谁还敢再瞧不起我?!”
“哎,知道了。”
白露最后一个收尾,便替齐双连重新梳好一个发髻,打开梳妆盒,放弃那些金钗银饰,只单拿出一朵白色的绢花替她别在发鬓,齐双连瞧着,嫌弃的撇撇嘴,“素死了!这钗不能带,粉不能涂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委屈您再忍几天吧,毕竟是服孝期不好太张扬,总要过了对月才好。”知她一向不喜欢素面示人,心下正烦躁,白露也只能好言劝着,“奴婢瞧着,我家小姐天生丽质,即使不涂脂抹粉也是赛过西施,美如天仙呢!”
“就你嘴甜!”齐双连噗嗤一笑,瞧着镜中的人当真清丽脱俗,有种高不可攀的气质韵味,心中也满意几分,越发搔首弄姿对着镜子动作不停。
忽而,她一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说起来,白露,你可有见过孙府新进门的二少奶奶?”
“二少奶奶?没有见过。”白露想了想,摇摇头。
“今日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难不成来看我的人里没有她?”
“奴婢也只瞧见了孙少爷和大少奶奶,许是那时太过匆忙,奴婢没有察觉也说不定。”
齐双连想了想,吩咐道:“白露,你若有时间和孙府的下人打打交道,打听一下那二少奶奶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最重要的是问出她到底长得漂不漂亮,然后回来细细说与我听。”
白露一听,就知道自家小姐这是犯了老毛病。齐双连一向自负家世好又貌美,凭着一身‘本事’勾的孙岷对她死心塌地非卿不娶,挥金如土也只为博美人一笑不知引来多少人艳羡,不料昔日誓言犹响耳畔,转首那人却马上就娶了别人做妻!即使不一定要嫁给孙岷,但齐双连依然觉得不甘心,如鲠在喉,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如今终于来了孙府,她定要瞧瞧这嫁给孙岷的‘二少奶奶’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二十章狭路()
那边齐双连对自己抱有的敌意路圆圆全然不知,或者说即使知道了她也不会去在意。
本来就已经注定了要成为敌人的两个人,什么时候生出的敌意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不过是个结果,谁能笑到最后,便是谁赢了。
上一次是她棋差一招,还没来得及斗,就被判出局,输的粉身碎骨再动弹不能,如今重新来过,就绝不会重蹈覆辙!
自周氏的福寿园出来,因担心动作太大而再加剧路圆圆身上的伤势,桃子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一路走来,加上她们本就比孙岷一行人出来的晚,这么一耽搁,路过金雅阁时恰好撞见他被白露拦在门外,任他是苦求死缠软磨硬泡也是无用之功,偏孙岷还不知放弃,犹如困斗之兽一般一直在门外徘徊垂头丧气失魂落魄,如此‘有失体统’的模样当真是从未见过的。
桃子下意识的看向路圆圆,见她亦一直盯着那个方向,心中一惊,一边暗恼自己不仔细,一边劝道:“这边人多怕吵着您,我们还是回去吧。”
路圆圆看了她一眼,就在她支持不住低下头的时候,才扬起唇柔柔一笑,“我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你怕什么?”
桃子眼睛眨了眨,“您是奴婢的主子,对于主子做奴婢的自然要怀着敬畏尊重之心。”
她这话也没掺假,身为下人,伺候主子本就是分内之事,她对路圆圆自然没有二心,可她那一瞬间的惧怕却并非因此,若真要计较,也只能说那时一种本能反应,因为在她眼里,那倚栏远望的女子忽然幻化做彼岸盛开的曼珠沙华,红艳似火,勾魂灭世,自脚底漫上的颤意令她额头一下冷汗连连,不得不低下了头。
可路圆圆闻言一直未语,自转身走在前头,桃子提着一颗心,也只能连忙跟了上去。
“桃子,你是个聪明的丫头。”走在前面的路圆圆忽然道,“希望你以后也能如此。”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桃子一时转不过弯来,倒是先应了声是,将话记在心里,以后再暗暗琢磨。
忽而她脚下一顿,因路圆圆先停了下来,探头一看,原是对面走过来几人,瞧着步伐稳健衣摆翻飞,应是几名男子。许是也瞧着了她们,对方停下来,只有一人走了过来。她还没来得及再瞧仔细,路圆圆已经脚步一错,躲在她身后,腰身一紧,这是要她向前查看。
内府的女子为了避嫌是不能轻易见到亲人以外的男子的,是以桃子一面上前几步一边不忘小心的遮住路圆圆,这下她倒是看清楚了,对面竟是老爷身边侍候的小厮铜子,他身后也跟着两名男子,瞧着倒眼生,但既能被铜子随行在府中走动,那定然就是老爷的客人了。
想到这儿,她先对着那人施了一礼,这才转向铜子悄声问道:“你怎的不在前厅伺候老爷偏跑到内院里偷懒?若是冲撞了哪位女主子,当心你的脑袋!”
“哟,姐姐先别急着生气,小的出现在这里可不是偷懒来着,实在是老爷吩咐的,让我带着这位爷到咱们内院的金雅阁去取些东西,本来这种好差事儿也轮不到我头上,也是怕惊扰了各位主子和姐姐们,但我平日里就替老爷给夫人送过些东西,熟门熟路,与姐姐们也有些交情,这才让我来的,姐姐可别误会了。”
桃子聪慧,一下就听出了他话里的讨好卖乖,噗嗤一笑又故意板起脸道:“你这二皮脸子给你几分颜色你倒开起染坊来了,哪个与你有交情?哪个又是你的姐姐?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呸!”顿了顿,她接着道:“罢了,今儿还有正经事儿呢,这帐我以后再和你算!按理说你今儿个是替老爷办事儿,若是平时来我肯定先紧着你,只是我身后跟着的可是二少奶奶,才从夫人那儿出来就撞见你这泼皮,眼下只有这一条路又极狭窄,我总不能任你们擦着我们身子走过去,这保不齐就碰到了哪里,若传出去坏了我们少奶奶的清誉,你可担待不起!”
“这。。。。。。”铜子稍一迟疑,忽而看见不远处吵闹的金雅阁顿时眼前一亮,“是了,方才我进园子时就听到有人说今日新进府的齐姑娘好似出了事,就是在这金雅阁里?那我就回与这位爷,就说今日金雅阁内有客来访不好过去,请他改日再来,我们按原路返回,姐姐你们随后跟上,也就不存在让路一说,你瞧着可好?”
桃子一想,金雅阁那边一时半会的确实也消停不了,也就不存在欺瞒怠慢客人一说,老爷那里也能交代的过去,是以点了点头,两人又各自如此这般将原话回了自己的主子。
“倒是少奶奶反映的快,还是早早就认出对面是生人,才命奴婢上前交谈的?”
桃子好奇,她却不知那不过是路圆圆下意识的反应,孙府不过是个暴发户,纵学着上流人物制定了规矩,却也只是皮毛框架而已,有许多真正的礼仪都没有深入触及,她当初就是因为规矩学的不够后来吃了许多闷亏,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她是真的吃够了苦头才会到如今碰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手脚都会先较大脑提前一步做出反应。
就像如今,她其实并不知晓对方是谁就已经先摸出丝巾遮住了脸,听到桃子的话反而一愣,见她疑惑的看着自己,这才点点头,“恩,我远远瞧着他身上的布料不似家中人所穿,想来应该是生人,这才让你去看看的。”
实际上她也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才注意到那人的衣着,恩,橙色圆领长褂,橙色香囊,橙色玉佩长穗,橙色里裤,只有鞋子终于不是橙色,只是鞋面上却不死心的用着橙色丝线嗅着花纹,看着倒像是金桔?
所以,这人到底是有多喜欢橙色?
桃子不觉眼角抽了抽,“咱们孙府,绝对没有这样的人!”
“。。。。。。恩。”
一路上路圆圆一直盯着前面那人的脚看,她总觉的这人好像在哪见过,但若是如此‘特立独行’的人她一定会印象深刻绝不会忘记,可是这种熟悉的感觉偏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终于行到一处岔路口,前面的人却突然停了下来,路圆圆想了想,还是上前行了一礼便准备转身离开,不料身前一柄纸扇忽然拦住了她的去路。
只见那只‘橙子’轻佻的扬起眉,嘴角带笑,冲她眨了眨眼睛道:“姑娘身上真是香的很,只是不知用的是什么香料,可否告诉在下,我好吩咐小厮也去买来一用?”
“。。。。。。”
这种浪荡公子哥,不要脸的贱人她绝对!绝对没有见过!
第二十一章多情公子()
“言贤侄今日到府上做客,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哪里哪里,孙伯父热情好客,晚辈是宾至如归哪有怠慢之说,只是可惜今日未能得见江湖这本名作确实有些遗憾,听说这本书如今只有孙伯父府上有,错过了今日不知下一次又是何时?唉”
孙浩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这本书确实难得,当初我也是费了许多功夫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只是若是贤侄喜欢,待改日我就派人送到你下榻的客栈,定不会耽误你回程的日子!”
“如此,就有劳孙伯父了!”
一来二往,少不得又是寒暄废话一阵,待辞别孙浩终于坐到马车里,言画干脆一改在外人面前装出来的堂堂仪表,四肢一摊,任凭自己整个身子都陷到柔软厚实的垫子里,也幸亏这马车大得很,微不可见的轻震了一下就依然安然无恙的缓缓前行着。
舒服的喟叹一声,言画轻哼了一声:“大虾,给我倒杯龙井润润喉!说了这么多话真的是咳得嗓子都冒烟了!”
“是大侠,不是大虾!还有,请你唤我大名薛不凡或小凡,不准再说出那两个丢脸的字!到底让我说多少遍你才会记住啊?”小厮受不了的翻个白眼,却还是乖乖的自暗格中拿出杯子替他满上茶水递了过去。
“我无所谓,可如果你这番话被青竹叔听了去绝对逃不了再挨一顿竹板。”言画捧着吹了口气,荡开冉冉的白烟,轻呷了一口,忽然睁开眼睛,“诶?这茶。。。。。。可还是我从京城带来的?还是路上又换了一种?”
“自是从京城里带来的,你又不是不知你这张嘴,叼得很,若是突然换了口味,回头被发现了惹你生气又得一通骂,我才不做这等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瞧你说的,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我何曾对你有过半句责骂?”
“你是没骂过我,但上次家里的厨子做饭不过少放了一味调料就被你吃了出来,后来被你大骂了半天此后做饭一直战战兢兢的,每放一味调料都要仔细检查过,用杆特制的小称称了又称这才敢下锅,神神道道的模样实在可怜,此乃前车之鉴,难保哪一天我做错了事也被你责骂,那还不如现在就学乖一点,也省的以后痛苦。”
“所以我说,白瞎了我这么多年一直都把你当兄弟看,原来在你心里竟是这般想我的,当真是白眼狼一个。”言画气哄哄的哼了一声,见人家根本不理自己,心里也不在意,低头又抿了一口差,还是不死心的再次问道:“你真的确定这真的是我从京城带来的茶?没有记混?”
“当然没有记错,这茶还是我亲自挑选亲自装好,这一路上也没再买过其他茶叶,怎么会弄混?”小帆奇怪,“你一直疑神疑鬼的,可是这茶有什么问题?”
“没事,我只是觉得今日这茶尝起来和往日的不大一样,香而不腻,醇而不涩,微苦却又泛着不易察觉的甜味,有种说不出来的韵味,弥留在舌尖的味道当真是回味无穷。”言画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左手敲右手道:“这种感觉。。。。。。就像今日见到的那个姑娘一样!”
闻言,小帆露出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可警告你最好还是赶紧忘了那个女子吧,人家可跟京城里与你一起胡闹的单身女子不同,人家可是已为人妻由不得你乱来。而且就算对方是单身,这种老实本分的女子可经不起你这种花心大萝卜的撩拨。你兴致来了愿与对方来一场男欢女爱的露水姻缘,没了兴致就拍拍屁股直接走人,只可怜被留下的女子独守空闺忍耐寂寞还忘不了你这狠心的薄情郎,真是造孽哟!”
言画当下不满起来,“我哪里有你说得这么过分,我可从来都没有做过这么。。。。。。”
“京城怡红楼的杜鹃,苏州倾城阁的绝色,江上红袖坊的秀秀,还有。。。。。。”
小帆扳着指头认真数着几个人的名字,还没数完就被他恼羞成怒的打断了,言画摸着鼻子,弱弱的解释道:“那些不过都是因为生意上的关系,逢场作戏而已,当不得真的。”
“我可不管你那些,只有一点,孙家那位小娘子你是绝对不能去招惹的,索性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你们也再见不到面也就没了牵扯的机会,你都不知道,你当时突然拦住人家,我还真怕那小娘子会转身扬手给你这个登徒子一巴掌!所幸对方良善,倒是旁边那丫鬟一直瞪着你,差点将一双眼珠子滚出来!”
见小帆后怕的拍拍胸口,言画失笑的摇摇头,他话中的小丫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