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他会看上谁?总归不会是你,他名义上嫡亲的嫂子吧?毕竟那可是***背德的罪名,他承不承得住,而你,又受不受得起?!”
冰冷而带嘲意的话在脑中走了一遭,却如闷雷想起,炸裂开去留下一道不可填满的沟壑,楚氏的瞳孔猛的一缩,“你!”
像是被什么蛰了一口似的,她吓的弹跳开去,后知后觉的,这才发现方才胸口桎梏已经松开,背心微凉,确实不知什么时候惊出一身冷汗。
“小浪蹄子,你休猖狂!待阿岷回来,我看还有你。。。。。。”
“嫂子请慎言!”路圆圆只一双眼睛盯着她,明明依然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却偏偏震的她再不敢开口多说一句话。
稍倾就见着路圆圆竟是对着她行了一礼,一副谦虚受教的模样,“嫂子关心圆圆,这份心意我便领了,只是这措辞若让外人听了,。知道的会说嫂子您刀子嘴豆腐心,不知道的,怕是会以为嫂子心肠歹毒度量不比针眼,连自己的弟媳都容不下,白白损了自己的名声。我劝嫂子还是改改这心直口快言不由心的毛病,免得无端被人诟病。”
说着,看也不看僵愣在原地的楚氏,抬步走向远处。红杏连忙挣脱那两个人的钳制,追了上去。
“少奶奶,这。。。。。。”
喜儿和巧儿面面相觑,不知是就这么让人走了还是再继续追上去,可是自家主子就好像魂儿丢了一样,一动不动,没有主子命令她们也不敢对同是主子的二少奶奶出手哇,正为难之际,又见着前面的路圆圆脚步顿了一顿,丢下一句“对了,既然嫂子好心提醒圆圆规矩,那么作为回报圆圆便也提醒嫂子一句,咱们孙府好像有一座空闲已久的楼阁,名唤金雅阁?我瞧着那里风景独好,一直闲着倒是可惜了。”没头没尾莫名其妙。
二人心中奇怪,不由看向自己的主子,却是脸上各挨了一巴掌,楚氏指着她们的鼻尖大骂道:“混账东西,你们就这么看着那个贱人这么挤兑你们主子也不过来帮我,要你们有何用?!”
“少奶奶息怒,奴婢知错了!”小丫鬟们即使知道自己是无辜被迁怒的,却也不得不跪下来求饶,只为求得一点主子的恻隐之心,到时候自己受到的惩罚小一些就算足够幸运的了。
这里的一番闹剧是如何继续乃至收场的,路圆圆半点都不关心,即使察觉到一旁红杏欲言又止的神情也只做不知,只顾着埋头向前,终是她自己忍不住,轻声问道:“方才大少奶奶拦着二少奶奶到底说了什么?她一向与您不和,包藏祸心,少奶奶您可别着了她的道!”
“大嫂拦着我不过是说了些府中的规矩,她最后不是也什么都没做就放我们走了么?所以没事的。”路圆圆道,看着红杏依然不解的表情她也知对方定然是不信自己所言,当然,毕竟这本就只是想着堵上她的嘴免得她乱问而随口胡诌的,还好她素来识相,耳边没了吵扰的声音,脚下不由有加快了步伐,不一会她们就回到了自己的园子。
“红杏,你随我进来。迎春,关门!”甫一进屋,路圆圆便下了命令,坐到主位沉着一张小脸厉声道:“红杏你可知错!”
红杏心中一慌,下意识的就连想到今天自己给路圆圆穿的这身衣服上,可她一低头,恰好看到女子一双手不安的揪着自己的衣摆,十指泛白,布料在她指尖被揉做一团,显然她心理也是虚的,红杏心中稳下几分,当下不慌不忙的跪下,开口却是喊冤道:“奴婢并知晓二少奶奶是何意思,若您说的是刚才的事,那奴婢愿望啊,奴婢也想帮您来着,可是您也看到了,奴婢被那两个丫头钳制一时动弹不得,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路圆圆急道:“我问你,你为何要故意给我选这么一身衣服,将我打扮成这个样子让我出去丢人现眼给人笑话!”
红杏装傻,“这身衣服怎么了?奴婢是真的觉得您穿这身衣服特别合适,您瞧瞧这花纹,这寓意,多子多福,又是喜庆的大红颜色,这多好啊!”
第十一章处置红杏()
“我说的不是这个!”路圆圆急道:“我问你,你为何要故意给我选这么一身衣服,将我打扮成这个样子让我出去丢人现眼给人笑话!”
红杏装傻,“这身衣服怎么了?奴婢是真的觉得二少奶奶您穿这身衣服特别合适,您瞧瞧这花纹,这寓意,多子多福,又是喜庆的大红颜色,这多好啊!”
“那你说,为何一路上遇见的仆从面上对我恭敬有礼,背后却对我议论嘲笑?为何桃子见我三番两次的提起我的妆容,欲言又止?又为何娘亲本来对我好好的,却在扶起我看到我的脸时面上惊惧犹见恶鬼?这一切的一切,你敢说不是因为我今日的打扮,不是你做的好事?!”
“这。。。。。。”一向伶牙俐齿的红杏少有的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踟蹰了一会依然嘴硬道:“就算是像二少奶奶说的那样,那也只能说物之不同因人而异,奴婢确实将自己认为的最好的给了您,不想在别人眼里却成了不好的,要说,也是奴婢是好心办了坏事,若二少奶奶因为这个要责罚奴婢,那奴婢也没有任何怨言,自是认了这个罪名就是!”
她嘴上说的认,面上可是梗着脖子一副不服气的模样,路圆圆冷眼瞧着,心中更是冷笑连连,知道这人是欺自己刚进府不知规矩,也是吃准了自己还是那软包子不爱惹事的性格,就算是受罚也罚不过哪里去,若是她再表现的强硬一些,说不准倒是自己先心虚,本着不得罪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这么放过她。
可是,若现在的路圆圆当真能如红杏所想的就这么简单的息事宁人,那她又何苦不早在早上之时就阻止红杏,毕竟经历了一世而归来的她可不是真的单纯如白纸的‘新二少奶奶’,偏偏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让自己闹了一天的笑话,可不就是为了抓住这么个把柄,要好好治治这个胆大包天欺主害人的贱婢!
是以,红杏说完之后不磕头谢罪,反而挺直了脊梁看着座上的人,路圆圆一笑,“瞧你这模样,即使你嘴上说着认罪可心里分明是不服的,也罢,你有什么话就全都说出来便是,今儿就算要罚你,我就一定罚的你心服口服!”
红杏眼珠子一转,心里得意,嘴上不免语气又强硬几分,“奴婢不敢,为人奴者,自是要全部听从主子的命令,不敢有半分怨言的。奴婢认错,只是也觉得奴婢错的有些冤枉,奴婢将自己认为的最好的都给了少奶奶,自觉尽到了本分,却不想奴婢的认知与其他人相悖,出了一些小差错,可奴婢以后一定会改的!少奶奶不妨再给奴婢一个机会,让奴婢改过从来,你这样心善大度,奴婢一定记得您的大恩大德的!”
她自觉自己这番话当真说得有理有据密不透风,既脱了自身的罪名,又找了台阶给路圆圆下,心中嗤笑一声,暗想这路圆圆若是识相顺阶而下这事儿就这么揭过了两人各自安好,可若这人不识相非要罚她,那也别怪她心中记下这一笔账,迟早要给她报复回来!
可红杏等了好一会也没听见路圆圆说话,忍耐不住抬头一瞧,那人正不慌不忙的捧着一杯茶茗细品,青花瓷的茶盏,茶盖滤去水上的浮沫儿,凑上去的红唇微起,轻呷一口,便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一连串的动作下来,犹如贵妇人一般,说不出来的高端大气,优雅从容。
她这才发现刚才还急躁不安话语中犹带哭腔的路圆圆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恢复了从容,且一副大局在握世事皆不出所料的淡定模样,茶盏被放置在案上,茶盖一搁发出一声轻响,红杏的心也没来由的跟着一颤。
“少奶奶。。。。。。”
“你不必多说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路圆圆眼睛自她身上一扫而过,随即沉声道:“红杏,你自去管事的那里再安排一个活计吧,就说我这里再容不下你了。”
“这,少奶奶,敢问奴婢又是因为什么事而触怒了您,您要责罚与奴婢?”
“第一,知错不认。”路圆圆比出一个手指头,“先前我只问你是否知错,你虽然认了,却是扯出一堆理由来搪塞我,错了就是错了,哪里有那么多借口,摆明了嘴不对心,下次定会再犯,这样的丫头,我不要。”
“第二,奴大欺主。”路圆圆又比出一个手指头,“你说我心善大度,所以求一个改过的机会,难不成我不给你机会,我便是那小肚鸡肠心恶歹毒之人吗?恶意诽谤非议主子,这样的丫头,我也不要。”
“这第三嘛,便是防患于未然。”不用说,路圆圆又比出第三个手指,“在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你眼神闪烁,偶有几抹凶光闪过,我猜想你必定是在心中腹诽我多次,若我再留你,怕是会落得农夫与蛇中的农夫一般下场,在那之前,我想我还是离你远一些比较好。”
她前世不知这些,一心依赖着红杏,全然信任着红杏,甚至不顾身份地位,一心将红杏看做自己的姐妹一样亲近无隙,才会在后来被人夺去了丈夫、身份、地位、权势,被人狠狠踩在脚下狠狠碾压,碎了一身骨头痛彻心扉,才终于醒悟。
所以啊,在那样狠狠的摔了一跤后,再遇到同样的陷阱时她又怎么会傻傻的再跌一次?
“所以呢。。。。。。”路圆圆举着伸出来的那三根手指在红杏面前晃了晃,“你说,我又怎么能再继续留你在我身边呢。”
那三根手指在自己面前一直晃来晃去挥之不去,红杏只觉得眼花胸闷,满脑子都是‘绝对不能让她将自己赶出去,不说什么近水楼台的计划,她好不容易才爬到大丫头的位置,绝对不能再跌回去,绝对不能!’的念头,心一急,张嘴就脱口而出:“我是夫人派来的人,你是没有资格将我赶走的!”
“谁说没有的!”大门忽然打开,一人背着光踏了进来。
金雅阁与老太太居住的富贵楼距离很远,一来是孙府确实很大,二来则是虽然当初孙浩打着炫耀的主意广邀众人前来此做客,但为了避嫌,自是选了一处离后宅稍远的地方。
所以路圆圆她们一群人顶着头顶的烈日来到这里的时候,一群女眷早已累的呼吸微喘一头大汗。
尤其是路圆圆,她的身子本就是大病初愈,即使这两天心态放松仔细调养着有些好转,但到底还是有些受不住,小脸惨白,汗湿的两鬓贴服在脸颊上,带着些许狼狈。
周氏一低头就看见她这副模样,自是心疼的不行,回首狠狠地瞪了一眼缩在队尾的某人,“不识眼色的蠢货,偏就在那样好的氛围里来搅局,坏了我老婆子抱孙子的好事,看我待会不撕烂你那张长舌的嘴巴!”
一边回过头,示意桃子将遮阳的伞再往路圆圆那边移一些,她怜爱而愧疚的看了一眼一直乖顺的依附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千言万语终只是化作一抹叹息“唉”想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哟!
匆忙而浩荡的队伍里,唯独不见孙岷的影子。只因方才在周氏的屋里,当那婆子突然闯进来,不过是刚刚听到那个凌姑娘的名字,他的神色一下便变得焦急慌乱,顾不得在场的所有人,只想着要去探个究竟才能安了心,竟是下意识的推了一把恰好站在他面前拦住了去路的路圆圆,步伐踉跄冲了出去,哪里还能寻得初时见到的翩翩公子哥的模样?
只留下路圆圆一人站在原地,受着那些奇怪的,或幸灾乐祸,或解气嘲笑的眼神。
那样孤无依无靠孤零零的背影,任谁看了,也是心中揪痛,叹息不已。
真是,委屈她了啊。。。。。。
“唔?”路圆圆似有所觉的抬起头,在看到周氏的表情时心中便已明了,只低声的安慰道“娘亲且放心,圆圆无事的。”
因为早就已经习惯了。。。。。。
一直都是这样,自己从来都是被丢弃的那一个。。。。。。
再者,没有了期待,自是不会再有失望悲伤这些情绪。
不过这些话她并没有说出来就是。
登时,周氏看她的眼神更加心疼,如此乖巧懂事的媳妇哪里去找?偏她的儿子就是个猪油蒙了心的瞎子鬼,半点不懂得这人的好!这样的性子,该说真不愧是那个人的种吗?竟然栽在同一人身上!
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周氏的脸上一下子收了所有表情,浑浊的眸里竟是带上几分冰冷的肃杀之意。
离得最近的路圆圆自是已经察觉,不过只当她是生气于孙岷,倒是并未在意。
她微微抬头,隐约可见那隐在花海之后的秀致小楼,金色的,似是粉末似的自天洒下,笼罩在那样耀眼的光芒里,竟带着几分扭曲——楼顶屋檐微微翘起,铜雀展翅轻啼好似下一瞬即可载着小楼直冲云霄!
如此琼楼玉宇,里面住着的,不知是何等倾城佳人?
众人不由好奇,只是当她们进了院子却吃了份闭门羹,而且早前就急忙离开本该早到的孙岷也同样被拦在门外进去不能。
只见他一脸急色的在门前打转,那样子倒像是待在热锅上的蚂蚁,一头湿汗也顾不得擦去,好不容易见有人从屋里出来便急忙迎了上去,“白薇,玲儿怎么样?大夫可有说什么?你就让我进去可好?”
面对他一连串的问话,那丫头却是不缓不慢却也没什么好声气的答道:“能如何?得亏大夫来得及时,不过是去了半条命现在还昏迷不醒着呢!”
“白薇。。。。。。你这,可是在怨我?”
“奴婢怎敢?”白薇双手交叠搭在腰间竟是一改方才的轻慢,规规矩矩的朝他行了一礼道:“我们不过是一对方离了家无依无靠的主仆,如今既寄人篱下,时下不同往日,总也是明白规矩的。”
“只是孙少爷,我只一句话,我家小姐自小与你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兄妹之义,可你明知她有恶疾在身,半点闻不得这些花粉,又为何将她安排在这四面皆是花海的小楼?莫不是还记恨着以前的事情,怪我家小姐不肯领你的情,承你的意,所以才恼羞成怒如此折磨与她?”
“白薇!”孙岷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原来你竟是如此想我?”
“我承认,我确实对玲儿还未死心,只我行的端做得正,断不会在背地里做出这等下三滥的龌蹉事情!”孙岷面色一凛“不行,你让开,我必须要见玲儿一面和她解释清楚才行!”
“不行,你不能进去!”
白薇自是伸手去阻拦,孙岷想进去,又迫于无奈不能对她用强的,一时僵持在那里,忽听旁边一声音冷道:“他进去不得,那老婆子我可能进去?”
“娘?”发现有人在旁边,可能自己方才丢脸的举动都被人瞧了去,孙岷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阴沉,“娘,您怎么来了?”还带着这么多人,也不知来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娘,天气炎热,您老身体又不好,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免得累着了自己。。。。。。”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氏狠瞪了一眼,“让开!”孙岷心知这老太太今天是不会轻易罢休,只得无奈恭敬地退到一旁。
周氏这才又看向白薇,再次问道:“如何?我可能进去?”
白薇心中一番计较,也知对这位不能像对孙岷那般轻易糊弄了去,而且她们现在确实是寄人篱下,所以,对这‘主人家’更不能有半分不敬。想到这,她弯腰行了一礼,恭敬道:“您说笑了,奴婢怎敢?外面日头大,还请您快快进屋里歇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