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昨天还是好好的,什么都听自己的话,只有今天才开始这样。她转头恶狠狠地盯着同样站了起来的欧红英,肯定是她教导的,在青青面前嚼了舌根。
“昌生媳妇,是你教的是不是?还敢叛逆长辈了,你教的好女儿。”王老太话刚落下,一个狠厉的巴掌就落了下来。
随着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原本还吵吵闹闹的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廖青青也没想到王老太会突然动手,反映过来的时候巴掌已经落下,欧红英的头发被打散了开来,脸上也出现了几个指印。
欧红英也被打懵了,她性子软棉,被王老太打了也只能捂着脸默默垂泪。
“妈。”看见母亲被打,廖青青的心比针扎还要痛,她将欧红英捂着脸的手拿了下来,看见她脸上的红痕,心里的怒气越积越多,就算前世已经活了好几十年,此时的气息也有些不稳。
“奶,这事情是我引起的,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怎么能随便打人?而且我告诉你,如果你执意要包办我的婚姻那就是思想腐化,是要受教育的。”廖青青将欧红英揽在了身后,指着王老太说道,眼中的狠厉和决断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欧红英也被廖青青的话吓了一跳,她拉了拉廖青青的衣袖,想让她不要再说了,毕竟是长辈,这个家也是王老太在当,关系闹得水火不容没有任何好处。
廖青青可知道自家奶奶的性子,一味的忍让只会让她得寸进尺。她让欧红英坐了下来,没有理会她的劝告,还是一幅不甘示弱的样子看着王老太。
“你,你说什么?简直就是胡说八道。”王老太看着廖青青一脸认真的神情气势落了下来,镇上的红卫兵她见过好几次,思想腐化,封建迷信都会被拉去游街接受教育的,这样的事情她不敢去尝试。
“哟,青青的思想觉悟真是高啊,你这是打算去举报自己的奶奶了?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这种不孝之人才应该去接受教育呢。”家里闹成这样,张彩霞也听到了风声跑了回来,一回来就看到到了欧红英被打,廖青青与王老太决裂,那心里是无比的畅快,赶紧出声为王老太辩解。
“老二媳妇说得对,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我的孙女,既然你不同意婚事,那就作罢。”王老太看见张彩霞出言相帮,心里又有了些底气,刚刚的争吵已经将她与廖青青的那点情义全都磨灭了。
王老太拉过了廖小梅的手,转身对着周大爷道,“周家大哥,既然青青不知好歹要退婚,你也就不要强求了,我廖家又不止她一个孙女,还有小梅在这里,这婚约不如就让小梅替了吧。”既然廖青青不识好歹就别怪她无情了。
终于提出来了,张彩霞一听,脸上立马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不停地向廖小梅使眼色。
尽管廖小梅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矜持,但内心的雀跃让她的嘴角还是不由自立地翘了起来,她微低着头显出一幅娇羞状,对着周大爷道,“周大爷,我与小兵哥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有些感情基础,我们两家也是知根知底的人家,现在青青姐不愿意,为了全了你的心愿,嫁给小兵哥我也愿意。”
这说得也真够直接的,生怕别人跑了。廖青青只觉好笑,荒唐,同为廖家人她同样也觉得无脸。
对于王老太的提议周大爷只觉得不可理喻,这人简直是越老越糊涂了,先不说那廖小梅本就不是他中意的人选,真要是这样做了他老周家在这红滩村还不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那还有脸住在这里。
本来是来商量结婚的,结果搞成这样,周大爷也有些无奈,对于廖青青一家他也有些愧疚。他没有理会廖小梅的表态,叹了一口气对欧红英道,“昌生媳妇,对不住了,连累了你。青青跟小兵的婚事行不行你给我准话,我听你的。”
虽然欧红英被王老太欺压了二十多年,内心对她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畏惧,但牵涉到自己女儿的幸福,就算是冒着还会被打的危险她也不会忍气吞声。
“周大爷,青青是我的宝贝女儿,既然她不同意,我肯定也是支持她的。”欧红英将自己散下来的头发又从新挽了起来,面对着周大爷回道。
“好吧,既然你们母女俩都决定了,我尊重你们的选择,当年的婚事就些作罢。”周大爷单手一拍桌子,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周大爷一锤定音,围绕着廖青青前世悲惨命运的开端终于解脱了,她整个人突然觉得如负重解,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眼泪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妈,谢谢你。周大爷,谢谢你。”廖青青流着泪向两人道谢,还好她有这个一直爱着她的母亲,还好周大爷也是一个明事理之人。
“周家大哥,你这是啥意思?”王老太和张彩霞母女都有些懵了,他这是将廖青青的婚退了,还是将廖家的婚约退了?
“王大妹子,别折腾了。你刚刚那些话我就当是没听见,你以后也千万不要再提了,我老周家还要在这红滩村过日子,我可不想让人背地里戳脊梁骨。”周大爷将脸转到了一边,王老太在红滩村是出了名的泼妇,他想着这么多年来她一个女人拉扯三个孩子不容易,是应该厉害一点,确是没想到连这些荒唐的事情也想得出来。
“周家大哥,你这是铁了心要将这婚约退了?你这样做对得起大山吗?日子都是自家人过,你管人家怎么说。”一听是要将廖家的婚事退了,王老太有些慌神,心里也有一些乱。
周大爷的目光变得深邃,叹了一口气道:“我一直都对不起大山,不过我相信他不会怪我,我了解他,当年他要不是为了能有那几十块钱给你家三儿看病,也不会仍下一家老小去当兵,他想要的只是一家人过得开心,过得好,要是他在世也会跟我一样决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章 打闹()
提起当年的往事,王老太也有片刻愰神,抖动着嘴唇也有些说不出话来。
“周大爷,这人都死了,什么都是你嘴里说,你要是将这婚约退了,我家公公不就白死了。”张彩霞看见婚约就要黄了,心里也有些急躁,自家小梅那点不比廖青青好,这周老头子怎么就是那一根筋呢。
“昌进媳妇,你这话说得也没错,不过你放心,我周二柱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全镇的人都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当青青是我的孙媳妇一样看待,虽然婚事已退,我为她准备的彩礼也没打算留着。”周大爷又转头对着廖青青道,“青青,那些东西我明天就让人抬过来,就当是为你将来做添妆。”
“你不要拒绝,不然我心里不好受。”周大爷用手抹了把脸掩盖住眼中的水气。
“知道了周大爷,谢谢你。”廖青青本想开口拒绝,但听了周大爷的话也只能将拒绝的话咽进了肚子。
“好了青青,就算成不了一家人,我也会当你是孙女一样看待。小兵,走吧。”
这婚事真的黄了,原来想着怎么的也能商量商量的事情,却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
廖小梅好不甘心,看见周小兵从自己面前走过,伸手拉住了他,“小兵哥。”
周小兵只觉得自己今天看了一出笑话,他现在很庆幸自己昨天的退婚,同样也庆幸廖青青的识时务,不然就要跟这样一家人成亲家了。
“放手。”看见廖小梅那一双微湿的大眼睛,周小兵眼里只有嘲讽,这女人怎么可以如此不知廉耻。
周小兵的脸色让廖小梅的心越来越凉,脸也胀得通红。她放开了周小兵的手,退到了一旁,那种鄙视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她。
不同意就不同意,何必把别人的真心拿来当笑话。等着吧,我廖小梅肯定会找一个比你更好的。
周大爷带着周小兵走了,廖青青也没空去管屋里几人面色各异的神情,打算带母亲去洗把脸,收拾一下。
“廖青青,都是你。好好的你做什么妖?婚事也黄了,你爷爷白死了。”王老太可没打算让这事情就这么算了,她拿过插在墙上的鸡毛掸子,挥手就开始向廖青青身上招呼。
王老太用了力,那鸡毛掸子看着小,打在人身上也是钻心的痛。
廖青青护着欧红英,自己便挨了好几下,原本就是刚从昏迷中醒来,这样一折腾,又觉得自己头昏脑胀了。
“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赔钱货。退婚,我让你退。”王老太气急,眼看就要傍上一个有钱有势的亲家,就这样被她搅黄了。
“奶,你打死我是要吃枪子的。”廖青青身上吃痛,慌乱中抬手推了一把王老太,用力过猛直接将她推到了地上。
“姐,你怎么可以对奶对手,她是长辈呀,你这样是不孝。”廖小梅见王老太被推在了地上,急忙去将她扶了起来,一幅好孙女的模样。
“你这个不孝女,还敢打奶奶了?”张彩霞一直都在旁边看好戏,见廖青青推了王老太,又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指责她。
“你这样的女娃子谁家敢要,平时懒惯了不说,现在还要动手打人了,我要是你早就跳河死了算了,免得在这世上祸害社会。”张彩霞现在也将廖青青恨到了骨子里,那么好的婚事她不要,自家小梅却求也求不来,不就是早生了几个月吗?落了好处还不知好歹。
“张二妹,你这是什么话,青青是我的女儿,是你的侄女,有你这样做长辈的吗?还叫她去死,她又不你女儿,又没吃过你一粒米,你有什么权利让她去死?”张彩霞在家排行老二,外面的人都叫她张二妹。欧红英性子温和但也有原则,触碰了她的底线也会触到她的逆鳞,自家的儿女就是她的底线,骨子里她是一个非常护短的人。
“两个陪钱货,还不是我廖家把你们养活的,两个忘恩负义的东西,都给我滚,滚出我廖家,滚的远远的。”王老太边哭边喊,张口闭口都是骂爹骂娘的话。
这个时候外面上工的人都开始陆续回来,三五两群都往这边赶,没办法,王老太那哭声太过于响亮,想忽略都不行。
“王婶子,你这是怎么了?都这把年级的人了,注意身体啊!”
“是啊!儿孙都成年了,应该是享福的时候了,还哭啥呀?”
“王大妹子,有话好好说,别哭了”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王老太的哭声不减,反而更响亮了。
“张二妹子,到底啥事啊?”隔壁的将大嘴见王老太只是哭骂,便问起一旁的张彩霞。
张彩霞冷哼一声,“还不是有人不孝,动手打起长辈来了。”说完便将脸转向了廖青青,摆明就是一幅就是她的神情。
“二婶娘,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有没有对长辈不尊,你心里清楚,你要是再这样胡说八道,我就将刚刚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将大嘴是村里最有名的八卦婆,从她嘴里说出去的话,什么都会变味了,廖青青虽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但她也清楚,自己的名声坏了对家人也会带来影响。
看来这廖青青真的不傻了,而且还变聪明了。
廖小梅心里一惊,赶紧拉住又要张嘴乱说的张彩霞,不停的给她使眼色。
张彩霞在廖小梅不停的暗示下也反应过来,赶紧闭了嘴,要是将刚刚廖小梅妹替姐嫁的事情抖出来,她家小妹的名声可就坏了。
张彩霞灿灿地笑了笑,对着人群道,“没什么事儿,就是和周家的婚事退了,我婆婆一时心里难受,哭出来发泄一下。”
不明所以的众人听见婚事退了,又围着王老太好一阵劝慰。
廖青青可懒得去应付那些明显带着幸灾乐祸的面孔,她带着欧红英回了房间,打了水为她擦脸。
“青青,我没事。你的脸色不好,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赶紧去床上躺一会。”欧红英接过廖青青手里的毛巾,见她脸色发白,赶紧让她去床上躺着,又让廖慧军去请村里的赤脚医生过来给廖青青看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章 家人()
廖青青的确身体不舒服,又有了要晕倒的架势,就依了欧红英的意思躺在床上休息了。
她这一觉睡得及不安稳,前世的种种一直在梦境中闪现,迷迷糊糊中又被灌了一碗药,等醒过来的时候整个后背都被汗湿了。
“大姑你醒了。”廖慧军看见廖青青醒来,急忙跑到床边来看她。
廖青青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看见外面已经漆黑的天色问道,“你怎么在这?你奶奶呢?”之前她头晕脑涨就躺下了,可那时王老太还没有消停下来,也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为难母亲。
廖慧军的神情有些不安,最后还是抿了抿唇道,“奶回舅公家了,被祖祖赶走了。临走让我看着你。”
什么?廖青青一个翻身就从床上下来,几步就冲到了房门外,昏暗的光线还让她撞到了门框上。她也知道母亲早已离去,可就是忍不住心里的气愤和冲动。
看见屋檐下洗好的被单和衣服,她的内心终于开始慢慢平静了下来,母亲临走时不光给她熬了药,还将她泡上的被单都洗了,这样的母亲前世她辜负了,今生可不能再让她受一点委屈。
这人一定是要去接回来的,可肯定不能是自己。
“慧军,你妈和妹妹呢?”廖青青深吸了一口气,回到屋里穿好鞋,问起了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廖慧军。
“我妈在做饭呢,妹妹到村口等爸爸他们去了。”
看来现在的时间还不到九点,在镇上修路的男人们还没有回来。
屋里漆黑一片,现在的农村还没有电灯,煤油也是精贵的东西,不能随便用,除了厨房点着一盏煤油灯照明,整个院子都是黑漆漆的。
廖青青去厨柜里抓了一小撮辣椒面,包在了帕子中,又往自己眼睛上按了按,立即被辣得火辣辣的疼眼泪直滚。她在厨房拿了一把麦梗,引然之后对廖慧军道,“我们也去村口接爷爷他们吧。”
廖慧军不明所以,但还是愰愰地点头。小孩子最为敏感,他觉得大姑已经变了,比以前更容易亲近了。
胡小凤刚好去了偏屋掏咸菜,等看到廖青青他们时,那两人已经举着火把出了院子。
红滩村坐落在一个u型的山窝里,廖家就住在村口不远,去到村口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大姑,哥哥。”廖佩佩看见廖青青他们过来老远就迎了上去。
“佩佩小心点,别掉水田里了。”廖青青赶紧上去扶住了她,“以后晚上别在这里等了,黑灯瞎火的,多危险。爷爷,爸爸都是大人自己知道回家的。”
“我知道了,我就是想早点让爸爸去将奶奶叫回来。”奶奶走时还哭了,心里肯定是不想回舅公家的,舅公家那么多人,都没地方睡。
“乖,奶奶明天就回来了,别担心。”廖青青将手上快要燃尽的麦梗丢在了田里,抬手将廖佩佩抱在了怀里。
三人在村口也就等了一小会,就看见远处有晃动的人影和火光。
红滩村有好几十个男丁都去了镇上修路,这里距离镇上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早上七点出门,到晚上七点收工,每天晚上回到来已经八点多了。虽然工作强度大,也全是体力活,可每天都能领到二两粮票,两个杂粮馒头,并一块五毛钱的工资。红滩村也是这两年在公社表现好才能领到这个差事,别的村想去都没办法。
“青青,你身体怎么样了?”到了村口,男人们各自分道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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