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可在眼角瞥见皇帝那方已经有人朝他们这里看来时,胆子又涨了起来,尖声嘲讽,“那是你私藏的贱人和野种,我怎么知道!”
“苏合城子,”巨掌收紧,面目更加狰狞,浑身都透着浓重的愤怒和杀气,“你别他M给我装,人到底在哪?”
女人笑得颠狂,眼神似淬了毒的蛇信,“武田钢,你竟敢背着我在外面养了那贱人那么多年,还偷生了那么大个种。你倒真是狡猾啊,这前弄那么多情人当烟幕弹就为了保护他们母子俩,你还敢来问我!你凭什么?
你也不看看是谁让你拥有现在这些名誉和地位,是谁把你这臭泥沟里大字不识的泥腿子扶上墙做大将军的,你现在翅膀硬了就想带着贱货野种远走高飞吗?哈哈哈,你休想!你不让我生儿子,我就让你断子绝孙!我们苏合氏可以把你捧上天,也能让你摔得粉身碎骨,生不如死!哈哈哈哈——”
啪啪啪,一连几个大巴掌狠狠抽在了女人脸上,打得女人牙血崩流,惊恐地闭了嘴。
“告诉我,他们现在到底在哪儿?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我只要他们母子俩平安无事。以后……我可以不再见他们!”
哪知,女人却狠狠地朝他“呸”了一口血水,裂嘴哼哼地哧笑,“你做梦去吧,贱人和野种死定了,哈哈哈,死定了!”
他爆喝一声,耐何女人疯了似地根本不为所动,皇帝的侍卫官已经过来,他不得不扔下最后的狠话,“苏合城子,我警告你,要是他们出了什么事,你这辈子就等着守活寡吧,我他M再也不会伺候你这个狠毒下贱的女人!”
左大将军甩开了自己的夫人,一把抹掉了脸上的唾沫,才转身朝皇帝走去。然而,他紧握的右拳虎口已经开裂,每走一步,都重若沉石,眉头随着身后女人一句接一句地尖笑“死了死了全都死光光了”隐隐颤抖。
明仁帝见左大将军的脸色不怎么好,立即横了身后一干碎嘴的人一眼,蔼声相慰道,“左大将军,听说你有紧急军情要处理,真是辛苦了。朕方才便越主代疱讲了两句,这接下来的祭旗仪式就有劳将军您了。”
皇帝的温和态度,似乎稍稍缓解了左大将军面上的积郁之色,左大将军俯掌应下,即迈步走上了神台。
……
神台上,身着黑色标准军服的发令官,立即上前向左大将军行了一个笔挺的军礼,将一面印着八歧大蛇的黄色军旗递上。
“将军,有请了。”
“南云君,多谢!”
南云卫面无他色地点了点头,即躬身退到侧旁,无人注意,他的目光悄悄瞥向了神台左侧空地上的那辆华丽至极的轿辇,飘过一抹崇敬之色。
“带上祭品!”
司仪官低喝一声,早早候在台下的祭品被拉上了台,先是寻常祭祀时多见的猪牛鸡鸭,在一阵尖叫的斩杀声中,周围观礼的平民们不知道在谁的带领下,都拍起了巴掌。
随着斩杀的牲畜越来越大,掌声和欢呼声也愈发热烈激昂。
当最后一批祭品陆续上台时,左大将军踏前一步,大声喧喝,“千百年来,海峡对岸的所谓天朝大国一直鄙笑我东晁帝国为撮尔小国,今时今日,我东晁帝国已强盛过其千百倍,我东晁帝国已经是这亚洲大陆最具实力的神之国。
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在天神之子明仁帝的带领下,迈入我东晁帝国真正的强胜之路,成神之路——踏上海峡对岸那个早已经腐朽败落的积弱之国,踏平他们的国土,摧毁他们的城楼,抢夺他们巨大的财富,覆灭他们肮脏懦弱的灵魂,将我们东晁帝国的神圣之光带到那片土地,让那里成为我们新的家园!
现在,我们的征战就从这一刻开始,这里的人都是那已经名存实亡的亚国的奸细,杀掉他们,祭奠我们的祖先神灵,保佑我们的士兵和好男儿,踏平他们的国土,带着无数的财宝,胜利归……”
突然,一道细弱的声音蹦进左大将军的耳朵,本来他不欲理睬,哪知那声音一遍遍地鼓动着他,他朝声源看去,刹时浑身剧震,喉头哽塞,满面热血激狂的表情,瞬间僵冷石化。
“爸爸,你在那儿吗?爸爸……呜呜,救救我,救救我和妈妈,爸爸……你在哪儿,爸爸……”
那竟然是一个十分瘦弱的孩子,灰扑扑的身子上布满了各种可怖的伤痕,大小不一,浑身发着抖儿,不停有血水渗落在木台上。
而让人几乎不敢直视的是那被扒掉所有衣服的小身子,不知是无意识或是人为刻意地摆出了一个屈辱至极的姿势——他的双手被绑在岔开的双腿上,整个后股高高耸起。
孩小脸几乎看不清面目地撞在地上不住地蠕动着,哭嚎着,他似乎在努力朝身后高呼的人转去,随着他的动作,双腿上还滑下一股股浓浊的白色液体,混和着刺目的腥红,让左大将军刹时如遭雷击,颤抖开始向全身扩散,几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满目充血,忘了一切。
秀吉?!
那是他的宝贝儿子秀吉啊!
他张大了嘴,却再吐不出半个字。
当孩子的小脸转过来时,两个血汪汪的大窟窿霍然嵌在本来秀丽迷人的小脸上,仿佛一击重拳狠狠打在他心口——那双每每见到他这个身为将军的父亲时,总是充斥着满满崇拜敬畏儒慕之情的漂亮大眼睛,竟然被人生生剜去!
这不过片刻的失神,台上台下的人似乎都发现了异恙,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南云卫立即上前,挥舞着国旗,大喝一声,“皇帝万岁,东晁必胜!”
刹时间,周围看台上的平民们也跟着摇旗呐喊,气氛再次回转,热烈更胜之前。
台下站着的一排着黑衣的将官们经他的指令提示,立即举起了肩头的长枪,齐唰唰啦响安全栓,对准高空放枪。
砰砰砰,一阵枪响震耳欲聋,赫然震回了左大将军的神智。
“智……”
他终于发现,这会儿靠向男孩,同样浑身赤裸满身可耻伤痕的女人模样是那么熟悉,女人用肩头轻轻拱动男孩的身子,似乎想把儿子扶起来,可是却被旁边执刑的刽子手一脚踢开,痛得发现奇怪的“呜咽”声。
那一瞬,左大将军看清了女人的面容,更看到女人大张的嘴里一片血肉模糊,分明是被人剜掉了舌头,而那双眼在触到他时也是一僵,下一刻就像发了疯似地朝他冲来,又被刽子手一脚踩中背脊爬在了地上。
刽子手一脸横肉,朝女人啐了口唾沫,低声骂着,“下贱的小表子,被人草成这样儿了还在找男人!老子告诉你,左大将军可不是你能巴望的男人,等会这一刀就送你下去被千千万万的小鬼搞吧,哈哈哈!”
旁边的男孩听到这骂声中提到了“父亲”,一时间所有的神智都凝聚到强烈的求生欲上,扭着身子就朝左大将军冲来,大声叫着“爸爸”。
左大将军终于忍不住,就要上前阻止,却被不知何时守在身后的南云卫一把抓住了,止住了脚步。男孩在距离仅仅一步的位置,被刽子手一脚踩住小脸,听得骨头咯咯作响,左大将军眼底血丝几乎瞬间爆裂而出,满面肌肉颤抖,却偏偏无法再上前半步。
“将军,你要做什么?”
“这些亚国奸细怎么,怎么会有孩子?”
“孩子?”南云卫仿佛也刚刚发现这个异样,对左大将军满脸爆怒的神色也很是诧异,“这,属下不知。这些人都是今早才从军部大牢里提出来的,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这怎么可能,那孩子那女人是我……”
难怪总找不到人,原来人就关在他属下的牢房中。老天哪,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那些专门用来关押亚国奸细的大牢里,会有什么样可怕的酷刑等着女人和小孩!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
南云卫仿佛瞬间明了,立即压下了左大将军的话,“将军,他们是您认识的人吗?这,都是属下失查,属下愿听凭将军责罚。可是眼下,将军切勿情感用事,要顾全大局啊!皇帝陛下和众朝臣,还有全国的国民都看着您……”
“这,这这,可是他们是……”
“将军,您千万要三思而后行,不要做出有损国威军威的事啊!”
左大将军怒红的面目几乎扭曲变形,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刽子手将儿子秀吉从地上攥起,提回了斩首台,仍然不住地叫着“爸爸”,那嘶哑的声音里布满了绝望的恐惧,声声撕疼了他的心,而智子在被拖回去时,惊瞪到极限的大眼里,已然布满了对他的彻底失望和心灰意冷,再没有挣扎。
而做为他们的男人和父亲,却只能一动不动地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成为刀下亡魂,甚至——
“将军,行刑时间已到!”
“开始,行刑吧!”
他亲口下了令,让刽子手夺去他们的生命。
唰唰唰,钢刀铡落,一道道刺目的光影划过眼前,他的视线突然一片模糊。
——还要听着满场的热烈欢呼声,只为庆祝他失去了这下半生为之浴血奋战的唯一目的,他最重要的家人。
一声尖锐的笑声从侧后方传来,他转过头,看到一个模样似鬼般的女人爬在观礼台的木栏上,笑得巅狂疯魔,又小又丑的眼睛里,放射出阴毒刻骨的光芒,极度嘲讽。
“啊——”
刹那间,一声爆吼从中年男人的胸膛中猛然喷出,面目眼瞳都一片赤血,仿佛整个人都快要炸裂开。
四周的喝彩声也随之达到巅峰,全场枪炮齐鸣,鼓声震天,照相机刺眼的镁光灯不断爆光,全为这一刻敌人的鲜血染红了军旗,兴奋着,欢呼着,仿佛已能看到战士们凯旋归来的飒爽英姿!
……
“啊,那,那是……”
“精彩么?”
“怎么还有小孩子?你们这根本就是烂杀无辜!”
“那又如何?只要没有你的朋友同学不就行了,本王可没有失言。”
“你,你,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血腥太残暴,太没人性了嘛?”
“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便是如此——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说,我该选哪种?”
“……”
男人唇角一裂,连蔑视人性的冷笑都美得像天空飘舞的花朵,夺人呼吸,而她只觉得心底又升起那股熟悉的寒意。
“这世间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公平公正公开,更没有什么狗屁的人人生而平等。要活得平安富足,有人格有尊严,就必须拥有高人一等的权利和地位,拥有绝对强大的力量。你小叔也该教过你,达尔文的进化论主旨便是——适者生存,优胜劣汰。什么人人平等,那都是上位者用来欺骗像你这般单纯可爱的小家伙的漂亮话儿。只有掌握了绝对的权利,才会有人给你想要的‘公平’和‘公道’,悠悠,你懂么?”
“不,不,我不信,我不懂你这些,这些……”她打开他的手往后缩退,撞在车壁上,“你这些根本就是强盗逻辑!”
闻言,他先一愣,随即低笑,“强盗逻辑,这说法倒也有些意思。悠悠,这也是你那个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无所不能的小叔教给你的么?我倒对这个人越来越有兴趣了。
你可知道,西欧的强盛史,就是西欧海盗架着龙头船,四处劫掠他国文明和财富的历史。现在,在你想念的祖国腹地上,开辟各种殖民租界的国家里,拥有强大海军力量的英国、西班牙、葡萄牙、奥地利、匈牙利,在十六世纪的大航海时代,都是非常有名的海盗国。”
她蓦地捂住耳朵,摇头低叫,“别说了,别说了,我不要听,你都是胡说八道,你歪曲事实,你扭曲人性,你这是魔鬼理论!我不信,我坚决不信!”
他将她拉回怀中,扳开她的手,将境筒放在她眼前,道,“不管你信与不信,事实就摆在面前,看看那个斗胆与本王作对的老匹夫,现在是什么模样!”
“我不……”
她强扭着头,把自己缩成一小团。
十一郎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说道,“左大将军亵渎殿下的权威,杀了他的情人和野种,那些盲目无知的追随者,已是对他宽厚处理。那些人,死有余辜!”
轻悠猛然一惊,意识到了那话里的真意,抬头看着男人冰冷的面孔,问,“你,你说刚才那孩子,是那个将军的儿子?你,你怎么能……”
织田亚夫眉尖高挑,面色冰冷一片。
十一郎接道,“殿下如何不能!从殿下开始搞国民经济改革开始,那老匹夫为了夺得军中大权就常跟老派的将军大名们勾结,多加阻挠。若非皇帝陛下和那老匹夫的妻室一派保护,他根本坐不到现在这个位置。他一介平民,竟然想扳倒殿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小姐您太单纯,根本不懂,上次斗兽堂一事也全是这老家伙挑起的事端。我们斗兽堂只用囚犯死尸喂养过土佐,从未用活人做牲,他却在陛下和众朝臣面前胡说八道。他知道殿下看重你,就暗中买通荻宫婢仆,里应外合,故意将你投入斗兽堂,甚至还放出斗力最强的雌性土佐想要杀了小姐您。您觉得他的孩儿无辜,那么他连正眼都没有瞧过你一次就想将你那样残忍地杀害,难道就情有可原了么?!
属下还是那句话,那些人,死有余辜!”
轻悠震愕得无言以对,在她过往的世界里,从未遇到如此阴谋诡计,这样的卑劣残忍,却又是非难分的情况。她左手捏着右手,都是一片冰凉的冷汗。
十一郎见不得女孩这般懦弱相,又要开口相辩。
“十一郎,够了。”
织田亚夫突然开口阻止,无奈地叹息一声,将颤抖的女孩抱进了怀里,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痕。
现在给她说这些事,还是他太急躁了么?
他所坚持而不容人逾越的只是外人亵渎了他的权威,他不接受,更不会允许任何人利用他身边的人事物来威胁他,亵渎他的尊严和骄傲,左大将军正好犯了他这个最大的忌讳。若非见他还有几分军事才能,对帝国发展强大和他规划的未来蓝图还有些作用,现在就不会只是让这老匹夫坐在这里看好戏,而是直接上台演大戏。
他只想让她明白,他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杀戳,也不仅仅是为了杀戳。
或许还是太早了。
“轻悠,你恨我当初强了你,事已发生,我从未后悔,就像我决定带你回荻宫,便要保你安危。你气我事事迫你屈从,我不想解释太多,你自己该明白,有些事孰是孰非。如果你还气我囚着你不放你回家,我也不会道歉。我说过,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不放手,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她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对自己说这些话,她怔怔地看着他,他的神色却一片平静,目光轻柔。
“向兰溪的事,你恨我、怨我,我也不会辩解。这里的是非对错,早就绞缠不清。我也不以为,你吃了那许多苦,全是我一手造成。不过,我可以理解,你思乡情切,你痛你难受,你想找人发泄,我便权当这个替罪羊受过,也无可厚非。”
他突然哧笑一声,勾起她的下巴,“谁叫你是我织田亚夫的女人。就算你蠢死,笨死,呆死,我做男人的也该心胸宽达些帮你担着,宠着你惯着你让着你,包容你,不是么?!”
她愕然大张嘴,半天才抖出一句,“你这个男人,你太无耻了。”简直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笑容更大,却忽然一收,严肃得教人接应不及。
“可是,轻悠,这世上也只有我织田亚夫可以让你痛让你哭让你难受,宠着你惯着你。换了别人,我是绝对计不认的。向兰溪他明明知道,还敢勾引你就范,我没杀了他也都是看在他也救过本王一命,你懂么?至于斗兽场那次意外,现在就是我给你的一个交待。
谁动了你,伤了你,让你痛了难受了,我会一个一个帮你清算回来,要他们以十倍百倍的价值偿还。”
他那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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