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这两个闲斌在家的女子也终于有了自己奋斗的事业。而在不久之后,为天锦坊的发展壮大提供了不小的助力。
锦业这些天一直捣鼓着热汽球,同时为了给天锦坊做广告,拉着轻悠在热汽球上绘上了一幅漂亮的广告画,打着:天下第一坊,轩辕麒麟锦!
故意拉出去到处放飞,招了不少眼球和新闻,闹得轩辕家天天门庭若市。
轻悠和家人都越感受不了,便提议去南部温泉乡避风头,于是一家人趁着天还没亮就离开了应天府,等到管家打电话来说,汽球热已经消停了,终于赶在小年夜回来了。
“轻悠,之前恺之说他们家不兴过小年,你打电话让他过来咱们家吃顿饭。要不就让锦业跟你去接,咱们来应天后,他没少帮忙,咱们怎么也不能忘了还这个大礼。”
这天一大早时,三娘让女儿去请人。
轻悠心下别扭了一下,就说不想去。
轩辕瑞德进门来,沉声一喝道,“不想去?你这说的像人话吗?之前竟敢瞒着我说什么小叔在泸城医院很好,其实根本就在应天府。”
轻悠心里咯噔一声,都快忘了这茬儿了,没想到父亲大人记忆力这么可怕。
“你那些不着边际的理由,我现在也不想跟你追究了。但恺之在这事儿上,肯定帮了我们不少忙。我们现在是在替你还桃花债,人情债,你还扭扭捏捏的,像什么话?!”
被训到脑袋差点儿塞地里当鸵鸟,轻悠只有从了。
再见姜恺之,轻悠还有些尴尬,因为她和织田亚夫分手回家时,就听锦业说,除夕那晚姜恺之也来找过她,不过见她正跟亚夫打得火热,就离开了。
“恺之哥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姜恺之的笑似乎有些牵强,主动坐到了副驾位上。
锦业一直肘妹妹,让轻悠找些话题来聊,轻悠别扭得很,觉得说什么都不妥。
最终,锦业只得向姜恺之打听姜少言的事儿,说想要交个朋友。
姜恺之的目光从后视镜里闪过,说,“我二哥最近在泸城。”
“姜二少不是陆军司令,怎么跑去泸城……哦,我知道,呵呵!百乐门的美女的确不少,尤其是洋美人儿……”
姜恺之摇头,“不是。难道你们最近没听说过?”
他的目光又晃过后视镜里,轻悠的脸。
“听说什么?”
“泸城的东晁租界,从大年初七开始,就开始进行行业大清扫,要清理掉所有灰色行业,性质严重者,对社会冶安造成严重影响的,都会被判罚重金。关门歇业整顿事小,严重的……直接没收其资产,反抗者……当以扰乱租界治安罪下大牢。”
轻悠闻言,心头微震。
大年初七,正是他们离开应天府的日子。
灰色行业,不就是指黑社会的那一堆什么赌坊酒肆,夜总会歌舞厅么?或者还有鸦片馆和毒品交易场所,军火……
“哥!”
轻悠下意识地叫了一声,锦业立即打哈哈说,整顿鸦片馆那是好事儿,利国利民。
她不由得从镜中看了眼前座的男子,却立即撤开了眼神。
直觉地不想深想其中干系几何,而且对于向家,对姜少言,印象都不太好,更不想去管人家的利弊得失。
很快便到了家,家人十分热情地跟姜恺之拜年,轩辕瑞德甚至还拿出一个大红包表示喜庆,其他人尤以小六锦纭极为殷情,送上了一个自己连夜赶织的绒线围巾并手套袜子三件套。
姜恺之道了谢,收下了东西。便又问起热汽球的事儿,一群人便跑到了侧院,又玩起了热汽球,一直到吃了晚饭,姜恺之才告辞。
临走时,轻悠仍和父兄们送出门。
姜恺之似乎藏了一日的话,想跟轻悠说,欲言又止的模样,让轩辕家众人也识趣的退了开。
“轻悠,你除夕……见织田亚夫了?”
“嗯。”
轻悠目光下落,没有直接。
“那个,新年快乐。”
姜恺之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绒线盒子,塞进轻悠手里,就退了一大步。
“这是我在店里随便看到买的,并不贵重,你……戴不戴随便你吧!总之,你别给我再退回来了。我被人丢了一回聘礼,戒指,这面子已经伤不起了。”
他别过头,脸颊似有抹黯红。
轻悠轻轻抚着绒线盒子,打开看,是一个疑似手环的链子,却明显比手环大了点儿,想想,也许真是很随意买的,没有注意她的手腕大小吧!链子小巧精致,用贝壳做的,却是少见的紫色贝壳,并不贵重,倒是越看越可爱讨喜。
“恺之哥哥,我不会还给你的,这链子我很喜欢。谢谢你!”
她淡淡一笑,心里只想,这礼物也并不贵重,也不是涵义特殊的戒指一类,收下应该没关系。
姜恺之似乎松了口气,又深深看了轻悠一眼,最后说,“那个,近期内泸城可能不太安生,你就待在应天府,安全些,别再乱跑了。为了你……你家人好。”
“嗯,我知道了。”
轻悠心想,这大概是因为那个什么整顿的原因。不过最近父母给她安排了很多活计,她可没时间乱跑,便也没再多想点了头。
……
然而,轻悠所不知道的是,在她和家人一起打拼家族事业时,泸城的东晁租界早已经是一片动乱。
一道“清扫令”,不仅对租界内的人宛如狂风巨浪,不少商户莫名其妙成了“乱党”,被逮捕入狱,抄家灭祖;就连相邻的欧美租界里,也诚惶诚恐,没有人敢轻易包庇那些经营性质隐含灰色地带的家族和企业。
一夜之间,仿佛人人自危。
于是在许多年后的历史课本上,这段历史被称为“白色恐怖”。
因为执行“清扫令”的东晁自卫队人员,清一色的白色队服,白色钢盔帽,以至于之后很长段时间,泸城的人对于白色都产生了下意识的抵触。
而这一政令的最大受害者,当属横行亚国多年的黑道组织。或者说,清扫令本身的针对目标就是黑帮。而泸城十几个黑帮中的龙头老大黑龙组,便首当其冲。
这个新年,黑龙组第一次遭遇如此的政策冰雹,被人如丧家之犬般赶得灰头土脸,整无宁日,每日被抓伤亡的兄弟不计其数,花出去疏通关系保释人员的银子一天比一天多,而被迫歇业的夜总会酒店旅馆不得不养着一大帮子不事生产的人。
而且,由于清扫令似乎专门针对组织里的骨干性人员,抓到后都往死里打,黑龙组不得不将骨干们集中一起偷偷送出泸城,以策安全,亦是一场艰苦大战。
总之,向老爷子自打退休后,就没有过过这样一个烧心年。
在小年的前后几日,向家大厅里都少不得他的咆哮声,以至于当听说二子突然被关起来时,气得他指着向北皇的鼻子骂得小中风入了院。
因为,向北皇想要借此机会收拢亚国所有的黑道势力,提出不对其他帮派施以援手,先自力救助,拒绝帮助几个附庸的小帮派老潜逃出泸城。
向老爷子当然不同意,因为这些小帮派的老大与他交情相当好,有的还曾救过他的命。并质问长子,当年向兰溪的手伤是不是织田亚夫所为,被向北皇否认。
一旦涉及到自家人,向老爷子的脾气就关不住了。又由于二子已经查明事实真相,还找来了当年同向兰溪一起遇难时,被关押后顺利逃回国的人做证,他对此深信不移。直觉长子果真与东晁人有一腿,气不打一处来,立即下令要逮向北皇时,家中竟然无一人响应。
他最忠心的豪叔恰巧就在几日前,为帮他给别的老大送保释费时,于半路受袭而重伤入院。
此时,向老爷子才惊愕发现,这个看似乖顺的长子,竟然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天,借机夺权。
然而,一切都晚了。
向老爷子咬着舌头,要向北皇答应一定把二子救出来,向北皇答应下来。
当日,向南廷就被向北皇领出了东晁的自卫厅。
向南廷冷笑着瞥了眼大哥,竖起衣领,迈着慵懒的步子走向自家汽车,一边懒懒地调侃,“怎么,非要老爷子下令,你才来?”
“小南!”
这是兄弟两成年前,一直互道的昵称。只是在两人有了自己的地盘和势利,开始慢慢因为诸多原因而走向了疏离后,就再没有这样叫过了。
向南廷表情不变,继续往前走。
向北皇拳头一握,冲上前抓住弟弟的衣领,将人几乎提离地面,那力道又大又猛,吓了向南廷一跳,在向南廷还手前,重重一拳先落在了他脸上,把他打得连退数步也稳不住身子,摔了四仰八叉。
清晨时分,街巷上的脏血还堆在街角,这一下就把向南廷身上的漂亮西装给摔了个污七八糟。
“你他妈的——”
“小南,你知不知道你在自寻死路!”
向北皇几乎像是不废吹灰之力,将弟弟压在了街角的阴影里,目光阴冷噬血。
向南廷毫不甘心,大叫,“我自寻死路,我呸,你才是卖国求荣,你跟织田亚夫私下勾结,为他的北平军提供物资军火和药品,现在害得大家水深火热。这事儿我只告诉了爹,要是被其他兄弟知道这都是你搞的鬼,你信不信……”
一巴掌狠狠落在脸上,打得向南廷牙血崩流。
向北皇低吼,“如果不是我跟织田亚夫还有点儿交情,我手里还捏着他几个人情,你以为你现在还有机会站在我面前说话吗?你以为你还能舒舒服服地住在独立的牢房里,进出这身衣服都还干干净净的?你知不知道马老和陈老虎他们的尸首,早就扔进黄浦江里喂鱼了。”
“我他妈不知道,我他妈只知道,你背叛组织,背叛爹,你就想利用这次机会夺到黑龙组的老大。你明知道织田亚夫才是害小六的罪魁祸手,你还暗地里帮助他。你他妈根本不是我的兄弟,你他妈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卖国贼,东晁人的走狗,汗奸……”
砰砰,又是几拳狠狠落在脸上,向南廷却不依不饶地叫骂。
“小南,你不懂,那个男人太强大。我们的力量根本斗不过他,如果直来,你看到现在的情况了?!连英美德法这些国家,都避其峰锐,我们拿什么跟他斗?”
“我呸!我他妈就不信,当年爹能靠赤手空拳打下这片天,拿下黑龙组的魁首之位。我们还怕他一个东洋小鬼子,妈的,老子背上炸药包炸了他的亲王府,也绝不当东洋人的狗!”
向北皇气得无语,一拳将人打昏了,下令拖上车。
看着街外破败萧瑟的景象,细雪寥落,一片清冷,报纸满地飞,似乎都预示着,这个汲汲可危的泱泱大国即将面临一个可怕的命运。
他咬破了唇,血水只能自己咽下。
……
向家已经如此,林家的情况就是用“糟糕”两字形容都不够。
那时,泸城林家的大宅,被身着白色制服的自卫队团团围住了。
“通通抓起来。”
“林仲森,你涉嫌高价售卖亚国布料给我东晁子民,必须跟我们回自卫厅接受调查。”
“不不不,你们不能这样,我跟你们领事馆的东条先生是极好的朋友……”
啪啪啪,几个大巴掌狠狠甩在林仲森脸上。
一堆辱骂和指责,不分青红皂白地落下来,听得林家上上下下一干老小,皆瞪大了眼不敢置信,昔日最佳合作伙伴,竟然成了今日的收命阎罗王。
林仲森被拉出大门时,直叫救命。
林雪忆跪在大门人,垂着脑袋,一动也不敢动一下。
等到那方一收队,她急忙扑向电话边,拨打向家的号码,想要跟向兰溪求救。
这时,一道高大的人影从门外又走了过来,伸手一把按下了她的电话,她看到那黑色的衣袖,吓得浑身僵硬,瞬间冰冷了全身。
“林小姐,请听在下一句劝,现在向家都已经自顾不暇了,你以为他们还有精力来帮你们什么都不是的林家么?要想令叔平平安安地回来,你最好另想他法。”
林雪忆惊得一下回头,只看到男子俊朗冷硬的侧脸,坚毅的下巴曲线立即阴没在刺目的光影里,最后只留下一抹如死神般的黑色背影,消失在大门外。
她听到,所有的自卫队员都唤他做“将军”。
但是她仍然记得,当初在东晁遇到他时,他还只是位校级军官罢了,她更记得,他早已向织田亚夫效忠,现在应是其心腹大将。
她狠狠咬下血齿,恨不可抑。
轩辕轻悠,织田亚夫,你们等着瞧,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今天没有杀了我!
------题外话------
吼吼,向小二其实还是个热血汗子哈。
向老大到底想干嘛捏?
大家拭目以待“天下第一”的高潮哈!
秋不喜欢写太脸谱化的人物,秋觉得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所以这些配角的变形能力都很强,大家别把他们一眼就定性,后面还有超精彩的挖掘力哟!
预告:接下来的剧情单元——大斗林家的织造坊。
看看轻悠如何和家人共渡难关?
看亚夫如何帮助轻悠,给林雪忆和林家迎头痛击?
各种爽,就在咱“天下第一”这个剧情单元里啦!
帝国奢爱 35。麒麟与凤凰之争1
元宵节一过,几乎所有的商铺店面工厂公司都开始营业了。
吃完汤圆,给亚夫写了情意绵绵的信,又做了樱花糕寄出,轻悠跟随父母兄姐们,投入了更为紧张的工作。
三娘设计的新花样成品效果意想不到的好,当众人拿到样布时,都忍不住惊叹连连。
轩辕瑞德说,“光滑度都不比麒麟锦差了,只是光泽度没那么变化多端,机器到底不像人手可以机动地调节,仍显得有些呆板。”
宝仁却十分激动,“爹,就这样已经比我从别家拿回的小样好太多了。要是咱不说,恐怕人家会以为咱们这是传统手工织出来的。”
女人们似乎远没男人们那么挑剔,一个个捏着小样就不松手,不助地赞美三娘的心灵手巧。
轻悠看着母亲略微羞涩的笑容里,绽放出了更多的自信光芒,心里也替母亲高兴。
似乎所有人都没想到,母亲拥有极高的纺织天份,不仅精通传统纺织,在到应天府后,迂腐陈旧的族规都被破除,大家承认了母亲的才能,让其放手做,成果惊人。
不仅仅是所有绣娘们的织造手艺,在得到三娘的指导后,整体提高,在年末的几大节庆里做成了不少高端订单,保证了轩辕家及族人们的基础开销。
而在这段时间里,三娘又积极地跟着牛师傅了解学习机械纺织机的性能和操作方法,对机器进行调试和精校准,织出了比以往更好的成品,区别于众多纺织公司。
眼前所见新小样,相信很快就会在应天府掀起抢购热潮,前景一片光明。
“赶明儿就让师傅做一套样品出来,穿着去参加小姐太太们的新春联谊会,肯定会一炮而红。”
锦纭锦绣全眨巴着眼睛,表示自己愿意充当模特儿和代言人。
轻悠却道,“五姐,六姐,这布料的花形要做成长旗袍才最合适,你们平常都喜欢穿短旗袍和洋装,加上你们新烫的西洋新发型,气质上不太合适呢!”
锦绣急道,“小七,我现在就喜欢穿长旗袍了,这料子穿在我身上一定好看。”
锦纭讪笑,“姐,你生了孩子都发福不少了,这么高雅的料子只适合大姑娘穿啦,像你们这种大妈级的已经不合适了啦!小七,为了赶上这衣服的气质,姐明天就把头发重新烫直了,怎么样?”
姐姐们倒是舍得出血本儿支持家族事业,让轻悠感动又有些尴尬,不好再多说。
轩辕瑞德哼声道,“不行,这花样的长旗袍身量,穿上高跟鞋,至少也得有你大哥的耳朵位置,才能体现出最好的效果。你们俩都太矮了,模特儿的事儿,稍后再说。”
两女郁闷地齐嚷嚷,三娘忙说还设计有鲜花图案的适合两人做春装,才安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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