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让我去吧!我觉得,没有谁比我更合适出使北平。”
声音未落时,姜啸霖表情微震。
他万万没想到,总认为太过孩子气,太过冲动不懂事的三弟,已经能将当前局势看得如此透彻,还帮他想出了一个燃眉之急的应对之策。
虽然他实在不想弟弟跟那个女人扯上关系,现在,似乎也别无选择了。
……
北平,元帅的办公室。
半空中,两道小眼神兹啦啦炸起小火花。
突然,男人一声咳嗽,就灭掉了灿烂小火花。
“亚夫,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又忘了吃药啊?”
小女人完全是不战自败,回头就帮着张罗温水药丸,服伺男人喝下。
“艾伯特之前都说过,你平常生活习惯不好,又劳累奔波,环境气候多变,不能断药。你偏不听……”
啪啦啪啦一大堆,哪还像在生气的模样。
男人放下杯子,冷冷地看着那张小嘴张张合合。
女人被看得心里隐隐不对劲儿,终于停止了啰嗦,以眼神询问。
男人回头端起茶水要喝,立即被抢下。
“这都要睡觉了,你还喝什么浓茶啊!顶多喝一口牛奶。”
男人眉心夹了一下,才道,“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管东管西?”
说着,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大口。
对于被话刺得僵掉的女人,完全视若无睹。
“亚夫……”
一句话,瘪下了小脸,眼神落寞。
“难道我说错了。是谁之前说,没成亲,没关系,没资格管。还要本帅为了一个只见过一次面,连名字都不记得的女人,兴师动众地从重要的军事会议上赶回来。”
头埋得更低了。
“什么叫本王的女人,什么叫一尸两命?嗯,你现在是不是该给本王一个说法。否则,这药,水,牛奶,以后也不用准备了。”
他一挥手,刚刚送东西进屋来的勤务兵就缩了回去。
轻悠急忙喝住,将东西端了回来。
目光哀怨地看着男人,“我收回还不行么!人家那时候就是不痛快,不乐意,使使小性子,吃点醋也不行嘛!谁让你事先都不跟人家说的……”
“我不说?是你不问,还是我不说?”
咄咄逼人了。
“我不管,明明就是你不说,这是你的错,不是我的错,你不能怪我,你这么大个男子汉,你应该心胸宽广地让着我们女生的,女人天生就小心眼,情人眼里容不下一颗沙粒,你知道的嘛,你怎么可以怪人家……”
啪啦啪啦又是一堆,总之,女人眼里,脸上,都写着一句话:都怪你把我宠坏了!
男人心头暗叹。
面上还绷着,“以后不准过问我的政务和军事,记住了?”
轻悠默了一默,“好吧!听你的。”
后来又侧过身,委委屈屈的嘀咕,“谁让你是一家之主,你就得承担这种责任。”
男人立即端起水杯,掩饰上翘的唇角。
家人是什么样的?
不管吵得再厉害,回头你碰到不适时,他(她)一定会回头来就你。
不管分隔得多远,只要你需要,他(她)就是千山万水千难万难也会想办法帮助你,甚至,冲过枪林弹雨地来看你。
家人就是这样的呵!
他的目光温柔地抚过女子的模样,还没哪个女人敢在他面前保持这样不修边幅的模样。
也只有那个最让你放心的家人,才能让你在他(她)面前展现他(她)最真实的一面。
“宝宝,”他终于抱她入怀,轻声哄着,“别着急,我们的小宝宝迟早有一天会来找我们的。”
“嗯。”
这就是家人。
“亚夫,我后天就走了,那,你呢?”
还没离开,思念就让人受不了了。
“你想我陪你回应天过新年?”
“难道你不想哦?”
瘪嘴,委屈了。
他帮了家里那么多忙,她想父母应该不会再反对了,趁着万家团圆的时候回去热热脸儿,不正好可以提亲事么?
况且,现在刚好打了大胜仗,就名义上来说,他也替亚国守住了北大门,道义上也能说得过去吧!
“还不行。我必须将整顿到底,如果我离开,如周有福那样的毒虫害蚁又会浮出,损害这个早已经面止疮痍的架构。如多罗郡王一类的人,并非少数。”
轻悠不敢深想他话里的含义,只是觉得惋惜。
“哦,那我就自己回去了。”
“回去养好身子,再来,直到你肚子里有种子发芽了。”
他好笑地吻了吻她的小脸,大掌钻进大绵衣里揉了揉某人的小肚皮。
听到还可以现来,她眼角绽开了一丝笑痕。
又问,“亚夫,那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去美国看爹?”
她自动将轩辕清华称谓改了,让他听了十分舒畅。
他从一堆文件夹里翻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打开给她看,那全是关于轩辕清华冶疗的情况,和每日病例记录,详细得不得了。
她看得惊讶低呼,“原来你知道得比我还详细呢!”
他宛尔一笑,“爹目前的情况很好,美国那边就他的特殊情况,组织了一个课题研究小组,安德森大夫也是组员之一。等到亚国的春节后,我可以抽时间去美国一趟。”
她的目光立即大亮,高兴地抱着他的脖子。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说,“宝宝,到时候,我们就在教堂里结婚吧?”
她欢快地应下,“好。”
心想,没有什么新年礼物比这个更棒了啊!
轩辕轻悠,你会幸福的!
彼时,窗外风雪大作,屋内却一片暖意融融。
相拥的人儿仿佛合为一体,灯光熄灭,一室春光羞掩,一夜缠绵悱恻。
……
隔日,应天府。
火车站
向兰溪提着皮箱,匆匆下了火车,立即招手唤来一辆洋包车。
“姜家,大总统府。”
拉车的人都着实一愣,说,“这位爷们儿,咱只能拉到警戒区外,到不了门口的啊!”
向兰溪目光执拗,“我知道,你走吧!”
洋包车驶出车站,很快就消失不见。
车上人也没注意后方追来的一条窈窕身影,在半路狠狠摔了一跤,气得摔掉手上的皮包。
林雪忆捂着脚踝子,疼得呲牙裂嘴,修饰精美的容颜上,全是不甘和愤恨。
“该死!”
要不是向老爷子发了话,她怎么会这么狼狈地追到应天府来。
向兰溪根本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也不想想当年她为了救他,冒了多大的险把他从荻宫门前托走。她几天几夜守在床边,为他洗手做羹汤,当煮妇,她堂堂林家的大小姐从来十指不沾杨春水,却拉下所有骄傲矜持对他讨好他,他竟然说翻脸就翻脸。
四年了啊!
就算没有爱情,至少也该有些感情吧!
“可恶,向家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突然,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落在她面前,戏谑无比的轻笑从头顶穿来。
“哦,真没一个好东西么?那么我是不是应该上我的车,视而不见地直接走掉呢?”
林雪忆心头一跳,抬头接上向南廷邪谑的笑脸,那双眼眸子十分不规矩地就往她胸口溜去,她下意识地双手抱住胸,想要掩饰气愤,又控制不了脸上的表情。
向南廷笑得更为暧昧,仿佛已经剖掉了她的衣服,让她再无处躲藏。
……
向兰溪的运气不错,刚下车,就碰到了出来的姜恺之。
“兰溪,你怎么来了?医学院那里有事儿?”
“不,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什么事?”
姜恺之抖出胸衣口袋里的帕子,给向兰溪擦头脸肩头的雪花沫子,就被拦住了。
两人都是姜啸霖的铁杆粉丝,又一起长大。姜恺之仗着自己大上几岁,又听大哥的话说要多照顾这个小表弟,养成了这种亲切的习惯。
可此时,向兰溪的表情动作,都透着浓烈的拒绝和敌意。
姜恺之收回手,在心里微微叹息。
“我想知道轻悠的去处。我已经找人打扮过了,她并没回家跟家人过元旦。”
“兰溪,你有没想过,轻悠没有告诉你,就是不希望你去找她。”
向兰溪蹙紧眉头,脸色更为敌视,“恺之,轻悠愿不愿意见我,不是你说了算的。”
他放在衣兜里的手,紧紧攥着一个荷花绣包,这是轻悠在离开前,托人转交给他的。说是元旦礼物,借以感谢他一直以来对清华先生的照顾,以及对轩辕家的帮助。
他觉得轻悠对他不是没有感情的,之前的示爱,轻悠虽拒绝了,可是言语之间似乎仍有极大的隐情。
此次赶来,他就是为了弄清楚了那些不明不白,将自己的心意和决定,传达给轻悠以及轻悠的家人。
所以对于任何人的阻挠,他都绝不接受,就算是对自己一如既往好的表哥也一样。
姜恺之不得不加重了两分口气,“兰溪,我听阿叔说,你就快跟林雪忆订婚了,不是么?”
向兰溪仿佛被蛰了一下,脸色蓦然爆红地喝吼出,“不,我不会娶林雪忆。我,我爱的是轻悠,我这辈子只会娶她一个妻子。”
姜恺之愣住。
向兰溪冲上前抓着对方的军服,喝问,“告诉我,轻悠现在哪里?我要见她。我已经取消了同林雪忆的订婚典礼,谁也不能阻拦我。”
姜恺之蹙眉,“兰溪,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就算我告诉了你,你也去不了。”
向兰溪更生气,“什么去不了,难不成那里是龙潭虎穴?凭我黑龙组的力量,亚国还有什么地方是去不了的?”
姜恺之没料到向兰溪竟然如此激动,似乎比他想像的还要急切。
虽然之前知道这个六表弟的心意,他吃惊,觉得有些凑巧,可现在亲眼看到,还是免不得心里不适。
“她在北平,紫禁城。”
“她怎么会在那里?”
姜恺之没回答,“如果你去得了,那就去吧?不过,我想阿叔是应该不会再让你涉险去那种地方。”
向兰溪还想问,姜恺之说还有军务在身,先行离开了。
气得向兰溪狠狠出一脚的雪花,负气地朝姜家大宅而去。
姜恺之从车后镜看去,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能猜到向兰溪的意图,找他的总统大哥帮忙。恐怕其结果只有一个,大哥现在似乎对轻悠的观感更差了,只会大怒,直接让阿叔派人来带走向兰溪。
……
豪华大酒店,总统套房。
大大的四铜柱国王大床上,男人和女人巅鸳倒凤,淫声浪语不迭。
此时已是下午,开房的时间表上,写着早晨。
暖气氤氲的房间里,飘荡着浓烈的酒香,异香,还有交苟的糜烂淫香。
“啊,不要了,够了!”
激烈的肉体撞击声中,女人爬出雪白的被单,又被攥了回去。
“小浪货,叫着不要还咬我咬得那么用力,你可真是天生的表子命。”
男人的动作狂野无比,狠攥着女人凌乱的长发,将之压成不同形状,无所不用其极地冲击着女人的极限,那肆意玩弄的姿态,在女人的眼底化为一种可怕又诱惑的姿态。
到最后,只能臣服。
“啊……”
林雪忆羞耻地紧紧用被单捂着身子,感觉浊热的液体从双腿间滑落。
男人戏谑地笑着,坦着身子起床,在她面前换穿衣服。
她应该尖叫,痛哭,或者直接扑上去杀了那个男人。
可偏偏,她什么也做不了,除了脸红,自厌,身体里竟然因为男人的挑逗眼神,面是生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渴望。
这一次他没给她用药,她竟然已经开始……食髓知味儿。
“雪儿,舒服么?”
“……”
“宝贝儿,我知道你很舒服。所以我必须告诉你一件实情……”
“什么?”
女人紧张的模样,似乎让男人很享受。
他跨过大床,一掌直抚上女人光裸的美背,将人攥进怀里揉捏,长指直往下探。
“你也让我很舒服,不管是上面,还是下面那张小嘴儿,本少爷都很满意。”
“你……”
“乖,女人撒娇是可爱,要是过了,就让人只想敬而远之了。”
“你什么意思?”
她咬紧唇,忍受那只作乱的手指挑起的可耻情欲。
向南廷的目光里却没有情欲,只道,“我可以帮你拿回大哥手上的那些照片证据。”
“真的?”
“我也可以帮你实践心愿,嫁给我六弟,做我的六弟妹。”
“你,为什么?”
这男人果然是个魔鬼,丝毫不比向北皇干净。
可是他愿意帮她,那么她就在向家多了一个有力的支持者。可是……
“因为,我就喜欢偷别人的东西,够刺激。”
“你明明知道我跟兰溪根本没有……”
“我六弟跟着姜家兄弟混太久,就是个古板的老式男人,你要真想抓住他,就得学会用这种下流法子。”
“你,唔,别……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怀上了……啊,兰溪的孩子,他就算反对,向老爷子也不会……不会放任向家子孙流落,流落在外,对不……唔……”
林雪忆蜷曲着身子,躲不开,只能落在男人掌中成为玩物,肆意揉捏。
“雪儿,你很聪明。只要你放得开一些,别整天端着一张贞洁烈女的脸儿,该深入的时间,呵,就深入……瞧瞧,”突然抽出的手指上,晶莹流动,男人的眼神更为邪虐无情,“多美!”
却有着一种危险的致命吸引力,让女人迷惑沉沦。
“我知道了,你一定要帮我。”
林雪忆再忍不住体内叫嚣的渴望,主动扑进了男人的怀里,盘上那挺健的腰身,彻底放纵了自己。
……
北平,鹿鸣馆。
做为东晁帝国百年维新的一个历史代表性建筑,鹿鸣馆,从东晁帝国搬到了北平。
听说这也是傀儡皇帝为了讨好织田亚夫,而故意派人将曾经的俄国公馆改造而成的。
华丽的西式壁画,精致的对称图案,十二层奢侈水晶灯,长长的餐桌上摆放着用飞机运输来的海鲜,品着失败者的国度最有名的伏特加,厅里那一个个身着东晁军服的年青脸庞,个个神彩飞扬,得意自傲,仿佛已经将整个世界踩在了脚下。
无疑,这里是胜利者的殿堂。
做为被统治者,或者低人一等的合作者,在这里待久了都会感觉到那种令人格格不入的讳和感,而退居一侧。
轻悠白日起得晚,织田亚夫说她可以不用参加这庆功宴,但想着男人的身份,和头晚两人说过的甜蜜话儿,她就不想让男人失望。
悄悄换上了从家里带来的唯一一件薄旗袍,打扮了许久,才坐上了轿撵前来。
本来是想给亚夫一个惊喜,没料到又撞了个乌龙。
“什么?他去机场接国民政府的大使?我以为他已经来了……”
十郎帮她找来了早早到场负责组织宴会的高桥诚一,一问才知。
轻悠沮丧不矣,摆摆手说不想太惹人眼,找个后门儿低调入场便是。
高桥有些好笑,亲自带轻悠从后侧门进了馆内,大概介绍了一下馆内构造。
轻悠好静,第一眼就对馆内的西洋浮雕花样儿产生了浓厚兴趣,听高桥介绍说是用俄国公馆改造的,就兴致勃勃地上楼去观看。
还抱怨,早知道就该把照相机带来,惹得十郎直笑。
“夫人,您这么喜欢,我这就叫人去准备相机。”
“这个,比较麻烦吧?算了,下次还有机会来呢,我带上我那个理光来拍,效果一定很好。”
“不麻烦,你在这等等我,我马上就给您办好。”
轻悠想阻止,但见十郎那么热心,便在原处等上。
这里是一个廊道尽头的半球形内陷阳台,阳台上放着漂亮的花卉,欧式的洛可可花纹由雪白的玉石浮雕而成,高雅又美丽,只是少了些实用性。
轻悠琢磨着,这种花纹和式样是否可以做在衣服上。
她一手支肘,轻轻抚着下巴,兀自沉思。
没有注意到这片宁静的小空间,忽然撞入了一个外人。
……
那个时候,荣泽英杰正和一群军官在一起,但他的目光频频光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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