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现在就带我去,快!”左手下沉,来到他的伤处,迅速接好他的断骨:“淮安王,哦不不,是皇长子。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什么都答应我,你记住了!”
既然慕容清雅是她死也必须救的人,她现在唯一能找回本钱的地方,就只有欺骗王羽昕一个承诺了。
她,赫连平夏,做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吃亏……
正文 五十四、负心之人
五十四、负心之人
君山顶。正午
依然是对立的两个人,十年前是,十年后亦是——只是十年前,他是被她挡在身后,二十年后,却轮到他挡在她面前……
“慕容清雅,你何其有幸,又何其不幸!”丑陋的脸在凌少浩坚定的眼神下有一丝动摇——慕容清雅,她这一身最最敬佩也是最大的仇敌,你何其有幸,有一个男人愿意为你连性命都舍弃;你又何其不幸,这个男人,你曾经的丈夫,现在却成了你的仇敌。
凌少浩上前一步挡住卯蚩都兰看向慕容清雅的视线:“都兰,十年前你想报复的人就是我,这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十年前我没有勇气站出来是我不对,十年后,我不可能再像当年一样懦弱下去。”战,或许会死,而他死去,现在对他们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死去,就不用再追杀她;死去,就不用再恨着她也爱着她……
回头看去,他心心念念的人,此时却并不关注他们这一场生死对决。她在皱眉,就跟当年发现他毒发了一样皱着眉,担忧的看着躺在一旁的陆远之——她在担心他,担心他会不会被这一场大战所波及,担心他的伤势,甚至——
她终于肯接受让他挡在她。面前,也是为了他——她,已无力保护他,所以她宁愿折损自己的骄傲,宁愿躲在他背后,只为了能保全他,保护这个她一再牺牲自己相救的“恩客”……
十年啊,她坚持很了他十年,却在。十年的孤单寂寞中对一个十年前她绝对会不屑一顾的软弱男子产生了感情——成亲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迟到了,因为迟到她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人;而十年后,他再一次晚了另外一个男子一步,这一步,晚了整整十年!
他又分心了,跟当年一样,只要。慕容清雅哪怕极细微的一个动作,他都可以让他分心。这个认知让卯蚩都兰的心痛了一下——虽然她一身骄傲,不愿意喜欢一个心早就不属于自己的男人,但是——
面前这个有些痴傻的纨绔子弟,每当一想起当年。的情景,她的心都会微微疼痛,这仅仅是因为同情吗?还是……
“怎么,都十年了,你还跟当年一样不敢对我出手?”这。本就是无解的难题,高傲如她也不想搞清楚自己对他的感觉。既然他一直在犹豫,那就由她先出手好了!
银钩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度,直取凌少浩的下腹。。因为她的武器是弯钩,所以凌少浩就算是用剑封住她的招式也无济于事,因为弯钩的回旋力道同样能伤到他的皮肉。而跟她这样的苗疆女子过招,是一招也不能输的——不用她自己说明大家也会知道,被她苗疆圣女的武器所伤,哪怕只流一滴血,那也会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不能硬接就只。能侧身闪过,但卯蚩都兰知道,凌少浩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因为慕容清雅现在就站在他身后,神情木然的看着他们决斗——她不关心他们谁胜谁负谁生谁死,更确切的说如果不是考虑到陆远之的安全问题,她宁愿死的人就是凌少浩。
慕容清雅绝对不会躲也躲不开,所以凌少浩也绝对不能侧身躲避,不仅不能躲避,甚至连半步都不敢退。原本如果不算上使毒的话,这可以说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打斗,但因为凌少浩的不避不躲,双方实力在某种程度上又达到了一种奇怪的平衡。
不能躲,就只能进攻。凌少浩抖了抖手中的剑,平平的向前方削出一剑。这一剑,卯蚩都兰看不出诀窍,但是慕容清雅却能看的出来。她诧异的张开嘴,不敢相信当年那个只会用着花哨的剑法,做事总是喜欢马马虎虎的少年,居然肯在十年之间下如此苦工练这么难练的剑法!
这是剑法中最简单的招式,但是其实在近身攻击的时候,越是简单的东西就越是有效!反过来看,就是越是简单的剑法,想要练得出色就越是难如登天!
剑法后发而先至,堪堪的在银钩要穿破他下腹的时候直抵卯蚩都兰的咽喉。
卯蚩都兰“咦”了一声,大概她也想不到凌少浩使的那么简单的连三岁小孩都会的剑招,固然能快过她练了十多年的银钩。下一刻,她仰头险险的避过凌少浩那凌厉的攻势,手中的银钩转变方向,架住凌少浩的剑锋。
好功夫,这一剑,用的大开大合,比起以奇诡著称的苗疆银钩,更显得其主人的气度不凡。慕容清雅略有所思的低下头,暗暗思索,如果换作当年的她,如果凌少浩也对她使出同样这一招,她还能像当年一样用袖子拂开他的剑把他当做孩子敷衍吗?
只怕她再也不能那样轻视他了!
当年浮华的少年,好像真的变了好多好多……
当池晚瑾匆匆用轻功赶上山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惊险的一幕——她的丈夫,不仅没有手刃自己的杀父仇人,反而牢牢的将她护在身后,为了她,居然一步不退,每一招都是在以性命相搏!
而那个女人,居然木然的站在那里低着头,仿佛他的困境她根本就没有看在眼里,更仿佛,她更希望这个更在为她拼命的男人死掉!
“慕——容——清——雅!”手中还带着她鲜血的峨眉分水刺脱手而出,闪电一般飞向慕容清的心脏位置:“受——死——吧——你!”
恨,永无止尽,不仅因为她的阴险恶毒,更在于她的无动于衷……
十年前,她遍体鳞伤的厨房爬回卧室,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她居然会被玩弄的这么彻底,被忽视的这么绝对。她一定要从新赢得这一切,赢得所有本来就该属于她而被那个女人卑鄙的窃取的东西!
她,慕容清雅,不配拥有,如果她这样的人都能得到幸福,那简直是苍天无眼!
“凌少浩,你答应过我,你说你会娶我。”恨意让她迷失了理智,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用剑指着自己最爱的男人:“你说,你要明媒正娶娶我做皓天堡少夫人。”
她那时还不会什么武功,她知道凌少浩用一根手指头也能置她于死地,但是他办不到,面对他曾经亏负过的女人这个男人绝对做不到:“你知道我为了守住你这个承诺,我付出了什么代价吗?”
“小瑾……”他偏过头,眼中噙着泪水——他知道,原来他早就从下人口中知道了她这一年来的遭遇,但是他居然一直装作不知道:“我知道我不守诺言是我该死,可是我已经娶了清雅,我不能……”
“你住口!”她恨这个女人,她恨从他口中吐出这个女人的名字!“你明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被卖入ji院不是吗?你不替我讨回公道也就算了,你居然——”居然还这样维护她,居然还这样念着她……
“小瑾……”他知道很多人都怀疑当年那件事是慕容清雅做的,他当初也为这个冷落她好久,但是现在他相信她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就算,就算,真的是她做的,那他:“如果不是清雅,我早就死在苗疆了。我不能,我不能……”他已经爱上她了,有情蛊作证,他再也无法骗别人,更无法再骗自己。
但是,面对一个受尽欺凌也要为自己保住清白,一个被自己连累的这么惨,一个自己曾经也心动过的女孩,这么残忍的话,要他怎么说出口?他真的无法说出口!
他不忍心,在她这样求他,在他该为她主持公道的时候,他居然还是偏向了那么恶毒的女人!深吸一口气,她知道再逼他也是无用:“好,你不想娶我,可以!”狠狠的揪住自己的胸口,那上面的累累的伤痕都是因为他,因为那个该死的女人:“你想要我放过她,也可以!”
“你真的——真的可以原谅清雅吗?”他跟当年一样握住她的手,那样喜悦,却建立在她无比的冤屈上。
“给我一个孩子,你给我一个孩子我就通通答应你!”她誓死为他守住的清白,她日日夜夜凄苦的等待,如果不能得到,她将是天底下最最大的笑话:“这是你欠我的,只要我怀了你的孩子我就立刻走,永远都不会碍着你那心肝宝贝的眼!”
她这一世已经注定孤独,得不到他,她起码也已有一个身上流着他血的孩子,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陪着她,陪着她去感叹这天地的不公!
“不可以!”凌少浩猛的甩开她的手:“不可以,小瑾!小瑾你听我说,我跟清雅在苗疆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我不能对不起她。你换个别的吧!只要你能出气,你可以打我骂我,要不你……”
“我不要,我就要这个!”她觉得自己好可悲,这个恶名在外的花花大少,居然会说出他不能对不起清雅这种话来。当着她的面,在她忍下这么多委屈之后,他居然还在考虑这种无聊的问题:“你害怕对不起她?她在乎吗?你这一年来花天酒地她在乎过你吗?”
“可我在乎!”他在乎,他知道她天生高傲如果他在这样胡闹她一定会觉得面上无光;他在乎她,哪怕知道她在乎的仅仅是自己的面子问题……
“你在乎?”他越在乎,她就越有毁灭她的冲动:“那你在乎我的事被传到江湖上,你在乎慕容清雅从此会被千夫所指吗?”
她看到了他瞬间变得没有血色的脸——在乎一词,果然不是仅凭人力就能扭转的:“怎么,你害怕了?”她的唇贴上他苍白的面颊:“你再敢拒绝我一个字,我就让天下人替我讨还这一个公道!” “你只要个孩子,你就愿意放过慕容清雅?”她尝到了一股苦涩的滋味,是他的泪水——凌少浩,她自负也算美貌出众,跟她在一起,真的就有那么不堪忍受吗?
“我池晚瑾答应的事情从不后悔,当初答应嫁给你是,现在同样是。”
凌少浩,背信弃诺的人从来是你,永远都是你……
正文 五十五、残烛映月
五十五、残烛映月
萧漠风在门口踟蹰了半天,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抬腿走进这个对魔教中人而言算是生人勿近的所在。
说不害怕那是家的,想当年他就是自持劳苦功高,不小心在教主大人沉思的时候出声打扰了一下,下场简直可以用惨无人道来形容。但是这一次不同,教主大人自从那个慕容清雅逃出地牢之后,已经将自己困在房中不吃不喝那么久了,他受托于赫连堂主,不管怎么样他都应该照顾好教主才对。
“谁让你进来的?”
他刚跨进去,就小小的震惊了一下,不是因为教主此时的颓废,而是因为屋内的摆设——这本来就是教主的房间,却在慕容清雅上山之后莫名其妙的成了她的寝室。而现在,这间房间居然仍然保持慕容清雅住下时的样子,就连她逃走前弹奏的古琴也好端端的摆在桌子上,甚至连喝到一半的茶水都原封不动的保存在那里。
“教主!”慕容清雅不是教主的大仇人吗?教中上下莫不以为教主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阴沉的样子,就跟当年在慕容清雅手上遭遇惨败有关。但是近日来发生的种种让萧漠风对这种传言渐渐开始怀疑起来——印象中,好像他们伟大的教主大人反而只有在陷入回忆时,才会偶尔露出快乐的笑容……
姬近枫对着萧漠风沾了泥土的靴子皱了一下爱眉:“小心,不要弄花了地板……”印象中,慕容清雅十分爱洁,不管在什么时候哪怕是身陷险境都会打扮的纤尘不染。
姬近枫走到烛台前,熟练地。刮去上面残留的烛泪换上新的蜡烛,并小心翼翼的擦拭干净——清雅怕黑,他不知道当年因为什么原因让她这样连死都不怕的女子居然会怕黑。但他知道,慕容清雅每次睡觉从不会熄灭蜡烛,一旦蜡烛熄灭她就会睡得急不安稳。
所以,每天夜里他都会悄悄的从。窗台飞进来,像这样无声无息的将快要燃尽的蜡烛换成新的。这一些他不敢让其它下人来做——以慕容清雅的武功,要是换成别的人她一定会被脚步声惊醒吧?
十年未见,他现在所能为她做。的,也只有换去残烛这么微不足道而已……
“教主,赫连堂主匆匆外出,她叮嘱过属下——”萧漠风壮。着胆子想再提醒一下教主大人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却再一次败在教主大人莫名其妙的微笑下。
教主根本没听见他所说的话,更确切说,他现在根。本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就像当年他被打得吐血不止那时的情况一样。微笑的凝视床上的雕花,思绪仿佛又飞到了很远很远……
萧漠风不敢动,现在惊扰到姬近枫的下场很严。重,姬近枫也没有动——他现在仿佛已经被隔离在尘世之外,萧漠风甚至怀疑,现在就算是江湖上一个三流高手现在都能置他于死地。难怪赫连堂主临走时,再三叮嘱他要照顾好教主,说得好像托孤一样,原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新换上的蜡烛。慢慢的变短,一点一点的融化,燃尽。最后,一直到清晨的阳光洒满整个房间,就在萧漠风快要以为自己会变成塑像的时候,伟大的教主大人终于动了一下,从他的好梦中清醒了过来。
“你怎么还在?”果然,姬近枫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
他能不在吗?他刚跨进来一只脚,教主大人说不能弄脏地板,所以他就保持单脚站立到现在,要不是他武艺高深,他的脚非就这样站废掉不可。
“属下有事跟您禀报。”被人忽略的感觉真的好糟糕好糟糕,他现在真的好佩服好佩服赫连堂主,居然有耐心陪在这样的主子身边那么多年还那么适应良好。
是他又走神了吗?
姬近枫按照脑袋摇了摇头,没办法啊,他刚刚换完蜡烛,不小心瞄了床上一眼,便在一次无可避免的想到了她……
那一夜,他打开窗户时风不小心吹灭了蜡烛,他准备迅速拿出另外一根蜡烛点燃时。原本还睡得好好的慕容清雅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角:“娘,好冷,清儿好难过好难过……”
因为她这个不经意的碰触,他激动地差点拿不稳手中的蜡烛。他深吸一口气,就最快的速度点燃了蜡烛,照亮一室的温暖:“清雅,到底你为什么那么怕黑?”
手不舍的隔着空气触摸她的脸庞,却终究不忍心打扰她的安眠——清雅,此时的你,就算是在梦中,也不是他所能触摸的。他知道他在她眼中已经是一个大魔头,他知道她根本不愿意他触碰她的任何东西。
“不要怕,我在。”伸出去的手在她的面容前流连无数遍,却终究狠心握紧手打算放手。“我在门外陪你,好吗?”
强迫自己转过头,他刚站起身,手却被牢牢的握住——慕容清雅突然就像已经感应到他想要离去一般,猛地抓住他的手,就像是她平生仅有的救命稻草一样牢牢的抓住他的手。她抓的那么紧,那么用力,用力到就算是他,也被她这股力道将手捏得生疼!
“不要——走——不要……”
月光如雪,映着他此刻苍白的脸——慕容清雅,事隔十年,你又一次拉住了他的手,你居然再一次告诉他不要走!你自己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你可知道,他差一点就要经受不住你的诱惑,差一点就想答应你,永远都不放开你的手?!
可是,他恨自己的清醒,因为他知道,十年后的你,只有可能在梦中才会牵起他的手……
“我不会放,我死也不会放手,”泪水滴在与她交握的手上:“除非你先甩开我,否则我绝对不会放开你……”
是的,他永远都不会放手,却也知道,你一定会甩开他的手!
那一夜,他就这样被她握着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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