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那边竟然也看好了那酒楼,听说咱们想要,那边就找到老爷面前,说是正好给大姑娘做嫁妆。”
沈澈听静容说到这里,开口说道:“你这猴崽子,愈发精滑起来,问你点子事儿,你倒从开天辟地说起了。若是没办妥,你有脸跟着我去吃茶?不把屁|股洗干净了等着挨罚呢。”
静容笑起来,他是深知自家主子的性格的,若是他直接说办妥了,主子反而不满意。主子一向面冷心热,虽是说他,脸上却一直有笑意,静容断定今天主子是怎样也不会罚他的。
因此静容伶伶俐俐地笑着说:“二爷又拿我作筏子了,前头那事,我学着二爷的样子,你说我回事儿时太简单,让我一点一点细说;今儿个我说得慢一些,二爷又说我精乖,还要罚我,静容我真冤!”
沈澈哼了一声,却并无冷意,对静容说:“最后是怎样拿下那酒楼的?”
静容就说道:“还跟以前一样,牵扯到大姑娘,就找三姑娘,三姑娘从来没有往外推的时候。老爷偏这两个女儿,倒比儿子更偏心些。三姑娘跟大姑娘一争,手心手背都是肉,老爷就说,既是这样,那酒楼还是依着前边,给了二爷吧。这些年老爷也知道二爷什么都不争,难得二爷张回嘴,老爷也没有让二爷失望过。”
沈澈点点头。这些年,他在沈府的事都是让静容和三妹妹帮忙的,他一心要制造一个闲云野鹤的形象,老爷倒好说,夫人却是容不得他的。即便他现在成了京城数一数二的人物,在那个女人眼里,也是一不高兴就要弄死的。
谁让人家有个在宫里的嫡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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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找个大客户
钟意忙忙地赶回凉茶摊子,紫烟正听她的吩咐,一碗一碗卖凉茶。摊子前的人没有之前多,但也不少。紫烟看钟意回来了,松了一口气,对钟意说:“姑娘,我们的茶还剩下三坛子就卖光了。”
钟意点点头,“好,我们卖完这三坛子就收摊!”
她感到有视线投在她身上,放眼望去,街上熙熙攘攘,并没有认识的人,她又回头注视了一会儿,也没看到那个沈澈的身影。
钟意摇摇头,以为自己多心,又卖起凉茶来。
她却不知道,此时沈澈正在离她不远的一家酒楼朝下看她。
为了能看到她,沈澈可没少花银子使手段,才从一个权贵之人手里得到了那个雅座。
沈澈一边吃着茶,一边时不时看在街中心忙碌的钟意。
此时的钟意为了促销剩下的凉茶,又使出一招:吃凉茶送糖人。
那糖人自然就是白天从那个老头手里买到的。已经快到傍晚,带孩子的人正要赶回去。小孩子看到糖人,自然走不动路,吵着要,大人觉得吃三碗凉茶就送一个糖人,也挺划算,再说还可以解渴,就纷纷驻足解囊。
天还没黑,钟意最后三坛子凉茶就卖光了。
雇了一辆车将家伙什都拉回去,钟意跟在车后边,这才感到累,浑身都像散了架似的。
回去了她和紫烟也不能歇着,要数一数挣了多少个铜板。
两人又忙了一盏茶工夫,将钱匣子里的铜板全部数了出来。
五百七十二枚。
刚刚过半。
钟意皱起了眉头。
这个数字可不容乐观,她本来想今天怎样也要卖到七百文以上,这样明天才能轻松些,要知道明天花街上并没有市集,人流会少很多。
如果不是那个马氏捣乱,错过了最佳时机,也不至于就挣了这么多。
加上茶叶已经没有了,明天要重新买,好在蜂蜜是原来酒楼就有的,无需再去添置。
紫烟看钟意皱着眉头,也不好问白天在官府里的事,只是沉默地熬了点稀粥,给钟意用了,又为她铺好床,替她换下衣衫,收拾妥当之后,伺候着她上了床。
紫烟在钟意的床边又安了一张床,在那上面躺下来,听钟意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了。
第二天,钟意起得很晚,实在是前两天都起得太早,昨天又经历了太多事,她乏到了极点,所以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紫烟倒是早早就起来了,看自家姑娘睡得正香,就没叫她,只是悄悄地拿着笤帚去收拾酒楼。
钟意起来之后,简单吃了紫烟做的早饭,又在桌前愣了一会儿,对紫烟说:“紫烟,你去买两斤茶叶回来,我们今天再做十坛蜂蜜凉茶。”
紫烟点点头,又问钟意:“姑娘,今天我们还是摆在酒楼外面卖?”
钟意摇摇头:“不,今天要去碰碰运气,找个大客户。”
紫烟没听懂,也不再问什么,拿着二十文钱出门了。
她回来时,钟意已经一个人将三大锅水烧沸了,两个人忙碌地做了三锅热茶,等茶凉时,钟意让紫烟详细说说城外那几座庙,游人上香还愿的情况。
紫烟眼前一亮,立刻问道:“姑娘是想去卖给那些上香还愿的人?”
钟意却又一次摇摇头,“不,卖给做上香还愿之人生意的那些人。”
看紫烟没听懂的样子,钟意解释道:“就是寺庙里的和尚们,他们要招待香客,念经诵佛的,总也会感到累吧?吃碗凉茶可好?”
紫烟咬着嘴唇沉吟,说道:“奴婢并不知道和尚们是否会买咱们的凉茶。”
这次钟意并没有之前信心满满的表情,卖给寺庙里的僧人,钟意并没有把握,毕竟她不了解这个时代寺庙的机构情况,是否允许普通人贩卖凉茶,她也不知道。
但是紫烟说过,每逢初一十五,是游人出城上香还愿的时候,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紫烟也不敢怠慢,细细地对钟意说城外的几座大庙的情况,钟意一边听,一边拿毛笔在纸上记些什么。
最后钟意决定去清心寺。
这座寺在城东,离花街很近,可以减少一定的运输成本,另外这座寺安在半山腰上,想来和尚们生活起居是不大方便的。平时还好,若赶上香客游人多了,接待起来寺庙的厨房也许有招待不到之处,像那些得道高僧啦,大师啦,解一天签讲一天经的,难免会口渴,也许有吃凉茶的需要呢?
而据紫烟说,这家寺庙上香的少,求签的非常多,主要是这家的签很灵,于是钟意就想到,求签的多,那解签的说的话就要多,应该比别家寺庙都需要凉茶。
钟意也是抱着赌一睹的想法。做生意,不可能永远是十拿九稳的,总要有一点赌徒心理,所谓风险越高,收益越高,就是这个道理。
两个人做好了十坛蜂蜜茶,又雇了车,和车夫讲了半天价,最后商定五十文钱,将十坛蜂蜜凉茶和钟意、紫烟全拉到清心寺前。
接下来,就要看钟意的手段了。
钟意先是在寺庙前摆摊,因为她们的凉茶经过这两天的售卖,有了一点名气,就有人去买。钟意卖力吆喝,终于吆喝出来了一个小和尚。
钟意请小和尚吃了一碗,又甜甜地笑着,问他寺里用不用茶。小和尚自然是做不了主的,于是又来了个大和尚。
那大和尚也吃了一碗茶,果然觉得不错,钟意就趁机一阵游说,让大和尚觉得他们不吃钟意的凉茶,简直对不起西天佛祖,于是做不了主的大和尚找到了管伙食的饭头和尚。
饭头和尚又吃了一碗,袈裟下的袍袖一挥,就把那十坛子凉茶全要了。他们寺里近日要接待数不清的香客,都是求签的,那解签的师傅们说得嗓子都要冒烟了,此时供上一碗碗又凉又甜的凉茶,岂不是雪中送炭?若是这一桩事做好了,典座一定会表扬他,再升一步也是指日可待的。
这就是饭头和尚买凉茶的打算。
寺庙又怎样,寺庙也有人,也是要吃喝拉撒睡的,只要是人,那就逃不了钱财二字。
钟意的算盘,这一次又打对了。
十坛子凉茶,清心寺的和尚给了钟意一个一口价:五钱银子。
不愧是出家人,就是不打诳语,左手拉走了凉茶,右手上,钟意就停了一块碎银子,和尚用小戥子端端正正给她称好:不多不少,五钱整。
除去买茶叶和雇车的钱,钟意还剩五百零二文,加上这五钱银子,刚刚是一两银子。
020 丫头也要赎身的
此时离沈澈跟钟意定的酉时还有一段时间,放下心头大石的钟意心情好了起来,就决定跟紫烟逛逛清心寺,也求一支签好了。
清心寺不大,却很精致,寺庙里有几处很不错的园林,也许是心情很好的缘故,钟意觉得这个清心寺比她在现代逛过的几座大寺庙都好看。
紫烟终于看到了自家姑娘展露眉头,也笑得高兴。
穿越到这个时代四天了,钟意第一次感到了彻头彻尾的放松。她学着古代女子的样子,迈着小小的步伐,笑的时候掩着袖子,遮着面容,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可是她头巾下短短的头发和总是会发出声音的大笑,还是使她显得有些与众不同。紫烟心疼姑娘忙累了两日,也不出声劝阻,就由着钟意在清心寺欢呼笑闹。
两人一路谈笑风生地来到求签处。看到解签的老僧那里摆着一碗凉茶,更是会心一笑。这清心寺的效率还挺高。
老僧看到钟意和紫烟,慈眉善目地问道:“施主求何事?”
钟意大方地说:“求财运。”
老僧听闻,倒又看了钟意一眼。女子求平安求姻缘的多,求财运的,倒是他眼前第一个。
不过人家求什么是人家的事,当下老僧也没说什么,把签筒递给钟意。钟意非常虔诚地跪在菩萨面前,摇下了一支。
紫烟递给那老僧。
老僧一看,脸上有了笑意。“施主求得是一支上签,若是财运,必将心想事成。这是签语。”
钟意看向那张写着签语的纸,是一首七言绝句。
夏日炎天日最长,人人愁热闷非常;
天地也解知人意,熏风拂拂自然凉。
这什么意思?
钟意摇摇头。问卜算命这种事,往往都是发生了才回过头往后对,对上了就说灵验,对不上,那自然也忘记了。爱问卜算命的人,又怎么会只算一次?自然总有一次是对上的。在那人心里,算命就成了次次灵验之事。
紫烟很高兴姑娘求了一个上签,让她求,她倒扭捏起来,只对大殿上的菩萨虔诚地拜了几拜,嘴里喃喃地说了些什么,自己却是不肯求一支。
钟意没有强求,看看已是到了午后,就决定走下山。
钟意倒是很潇洒,兜里除了卖身银子,堪堪剩下两枚铜板,她却和紫烟在山下街口的小吃摊子上一人买了一个包子,坐下来一边歇脚,一边吃,顺便看看风景,这种忙里偷闲的感觉,着实不错。
两人正吃着,听到小吃摊子有人聊本地八卦,说赫赫有名的兴国公府里的二公子,昨天打杀了一个姬妾,一早扔乱葬岗上了。
“说起这个沈二公子,那真真是阎罗心肠,别看人长得玉树临风,可是心狠手辣呢!”
“可不是?那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竟然让他活活打杀了,还不让收尸,扔到乱葬岗子上喂狗。虽说是他的姬妾可以随意发落,但这手段,也太狠了些!”
“倒是那府里的大公子,虽是庶出,竟比这嫡出的二公子儒雅,只守着一个正妻,本分度日。”
“这你就不懂了,男人嘛,都希望三妻四妾,不过那大公子的夫人是个有手段的,拘得大公子不敢动弹呢!”
因是秋天,时不时有秋风吹过,这些路人说的八卦,清清楚楚传到了钟意耳朵里,听得她连打几个冷战。紫烟问她怎么了,她只说有点冷,吃完了包子就继续赶路了。
钟意再一次感到了后怕。这个沈二公子果然不是个好人,居然随意打杀姬妾!那天他怎么就脑袋抽疯饶过自己?还是自己傻人有傻福,走了狗屎运?以后绝对不能这样了!凑齐赎身银子,交给二公子,就让他好好地做白鹤楼的大东家吧,等攒够了八千两白银,再想办法把这个凶神送走……
想到刚刚她居然还敢反驳沈二公子,钟意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狠狠地拍着脑袋在心里痛骂自己:一定要长记性,再面对那个杀人魔王时,可得小心行事!
远远地正跟着钟意从清心寺出来,看着她吃包子的沈澈突然打了个喷嚏,抖了抖身子。
静容笑着说:“准是二爷的朋友们惦记着你去跟他们一起看戏呢!”
沈澈笑道:“我这不是看着么。看来白鹤楼的掌柜凑够了赎身银子,静容,伺候你家公子上车,咱们收租去吧。”
“好嘞!”静容响亮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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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就是步行的钟意和紫烟回到白鹤楼时,沈澈已经在酒楼门外等候多时了。
钟意看到沈澈,脸唰地白了,她感到害怕了,所以再看沈澈,怎么看怎么像个人面兽心的阎王爷。
沈澈却不知道钟意的心路历程,依旧是懒洋洋、轻飘飘地开口问她:“看钟掌柜意气风发的样子,想必是凑够了赎身银两吧?”
钟意低声说了声是,就不吱声了,脸色越来越白。
沈澈有点疑惑,“钟掌柜想必是操劳太甚,脸色有些不好,不如我们进酒楼交割吧。”
钟意点点头,一声不吭地拽着紫烟先走进白鹤楼。
紫烟有点担心,刚刚在清心寺姑娘还好好的,从茶水摊子出来后,就像生了病似的,她们也没吃什么呀。
“姑娘,你怎么了?”
钟意眨眨眼睛,差点要哭,她死死捏着紫烟的手,小声说:“我有点怕。”
“怕什么?”紫烟有点糊涂。对面的茶叶铺从昨天下午就歇业了,马氏闭门不出,想是遭了重罚,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坏人了啊。这个沈二公子看着这样和气,身后的小厮也是个清秀少年,也不像要欺负她们主仆的人啊。
紫烟没能多问,因为沈澈和静容很快就跟了进来,看钟意脸色苍白,紫烟主动把钱匣子抱了出来。
里边有半吊钱,是她们连夜串好的,钟意又从袖子里拿出五钱碎银子,和半吊钱一起放在桌上。
紫烟说:“公子请过目,之前与我家姑娘定的赌约,我家姑娘做到了。那公子可否允诺前言,助我家姑娘还清债务?”
沈澈眯着眼看了看碎银和那些铜钱,又看了看白着脸不说话的钟意,点了点头。“你家姑娘这三日着实辛苦了。”
紫烟伶俐地说道:“多谢公子挂怀,至于公子允诺之事……”
“这个嘛……”沈澈摇摇扇子,忽然感到有点恼火。钟意那丫头怎地不如昨日有趣了,看到他一副老鼠见猫的样子,和所有见了他的女子一样,还不如她身边的丫鬟磊落呢。若是这样,他想的好多招儿还没对她使出来,她先自己蔫掉了,还真是扫兴。
“钟掌柜的赎身银子有了,可是你的呢?”沈澈盯着紫烟问了一句。
钟意和紫烟愣住了。
“公子……”紫烟迟疑地问,“这是何意?”
沈澈摇着扇子懒洋洋地说:“你是钟掌柜的贴身丫头吧?你的赎身银子就算五钱吧,准备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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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紫烟无法回答这种问题,只好看向钟意。
钟意白着脸,傻呆呆地问了一句:“之前也没有丫头啊。”
沈澈忍着笑,摇着扇子,一本正经地说:“现在不是有了吗?你没丫头的赎身银子,我就把这丫头带走了,我房里正好少个专门驮衣服的衣架子。”
“你——”钟意刚要发作,忽然想起来眼前这个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又忍了下去,勉强说道:“容公子宽限几日,不,一日就够。”
沈澈摇摇头,“说好了酉时,你现在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哦对了,你还要先把你的赎身银两给我,然后再想那丫头的办法。”
紫烟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泪,对着钟意盈盈拜了下去,说道:“姑娘不必着急,奴婢跟了公子走就是——”
“你上哪儿啊你!”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