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也不小,有战功者,能抬旗成为一名光荣的八旗兵!不管是满八旗还是汉八旗都行,只要成了八旗兵,你就有了奴役其他人的权利。
当然二十五万辅兵并非全都能上战场,作为充人数、打头阵的炮灰,他们还得在后方屯田种地、搬运粮草、修桥铺路等等。大多数辅兵出征后都散布在定辽右卫、镇江堡、长奠堡这一大片土地上,屯田种地、搬运粮草、修桥铺路、修建堡寨等等。
他们的作用和关外明军的随军民夫们差不多,明军在宁锦防线的军事行动中,也常常有数十万的百姓跟随。袁督师的宁远大捷之前,孙承宗和袁督师就督率军民,在关外辛勤经营四年,缮城修堡,造炮制械,设营练兵,拓地开屯,劳绩显著,大见成效。这四年时间里,前后修复大城九、堡四十五,练兵十一万,立车营十二、水营五、火营二、前锋后劲营八,造甲胄、器械、弓矢、炮石、渠答、卤楯之具合数百万,拓地四百里,开屯五千顷,岁入十五万。
这些都是关外数十万军民辛苦四年的成果,然而其后几年时间里,袁督师的继任者们将这些成果败得差不多了。
现在的满清军队也学会了明军的做派,除非是远距离入中原劫掠,否则他们一定会带上十万计的辅兵,缮城修堡,造炮制械,设营练兵,拓地开屯,充当炮灰。
“那些人曾今都是汉人百姓!”李顺贞从千里镜中看到了血腥的屠杀,面色苍白,小嘴吓得合不拢,耳边忽然传来郑冲冰冷的声音。
李顺贞吃惊的回头看着郑冲道:“既然都是汉人,为何他们还会拼个你死我活?”
“因为他们已经穿上了建奴的战袍!”乱世中,卑微的生命没有选择的权利,他们只得顺着大势而为,族群的融合不是历史课文上几句简单的话就能说明白的,血和泪、自相残杀,破而后立贯穿了始终。
李顺贞眼神中满是惊讶、恐惧、失望,原来这就是战争,“为什么会有战争,为什么会这样?”李顺贞眼眶红了起来,她呢喃的自言自语道,郑冲却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其实他自己也没搞明白。
杀戮还在继续,明军的反击果然狠辣,近中远距离上,立体的火力杀伤效果格外有强劲。清军辅兵们很快动摇了,他们不是满洲八旗也不是蒙古八旗,甚至都不算李永芳麾下的汉八旗,他们只是一群失去了信仰的奴才。
他们在明军的反击之下连一刻钟都没有支撑过去,潮水般的败退回来,但他们很快被随后掩进的一万清军战兵堵住去路,战场上还需要他们去消耗明军的弹药和精力!
于是在自家友军的兵刃下留下千余条性命后,辅兵们再次被驱赶回到了死亡地带!
清军后阵中,李永芳安然若泰的注视着这一切,心头却非常的惊慌,因为明军摆出的这个防御体系太过完善,死一、两万辅兵不算什么,但接下来要是上的八旗战兵,一、两万的折损就足以让他丢了兵权和荣誉!
清军的反应和郑冲预料的一样,此刻的正规清军从将军到士兵都有着极高的军事素养,当看到明军这种防御体系后,随后掩进的一万清军战兵在各级将官的带领下,开始迅速采取更为有利的战术!
箭雨,清军是靠弓马得天下的,在攻坚战中虽然骑兵发挥的作用不大,但箭雨却是清军的绝对利器!
在驱赶着辅兵们再次抵近之后,清军战兵们来到了弓箭射程之内,他们在辅兵身后开始朝明军的三道堑壕施放密集的箭矢!妄图用箭雨压制住明军的火力!
同时,阵中的重甲步兵正在撸盾车后面积极准备着,他们从马匹上卸下厚重的铠甲,就在阵前披挂起来!两层棉甲、一层锁甲、一层铁甲,李永芳麾下的汉军中也有一支用于攻坚的重甲步兵。他们的铠甲厚重,必须由战马驮着,来到战场最近距离之上,然后披挂上阵。这样重甲步兵们的体力能最大限度的节省下来,然后多用于和敌人厮杀!
两层棉甲、一层锁甲、一层铁甲,这种重量的甲胄不是一般人能穿戴的,除了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强壮兵卒才能穿戴,而且这种厚度的甲胄也能抵挡明军绝大部分的枪弹弓矢!
辅兵们的尸体几乎填满了第一道壕沟,将近八千多具尸体倒在了明军第一道防线之前,剩下的辅兵们开始朝两翼逃窜,不论如何,人的求生意志是格外强烈的。
不过这一次清军战兵没再追杀,明军也放弃了赶尽杀绝,他们要保留弹药和气力!
清军的箭雨给明军还是带来了不小的伤亡,虽然明军都躲在土垒之后,但满天箭雨从天而降时,还是有不少士卒中箭伤亡。但这一切都还在明军的承受范围之内,伤兵很快被抬下去医治,士气还能保持着旺盛。
明军的炮火开始关注起清军战兵来,清军弓箭阵中已经被炮弹犁出几条血路来。直到现在为止,金日观还没有动用火箭和开花弹,最要命的东西往往要留在最后,明军使用的还是传统的铁弹丸。
但饶是如此,清军战兵阵中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被铁弹丸击中的士卒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半边身子被打得粉碎,看起来怪说摹
汉军八旗战兵很快在前军大将的号令下分散开来,弓箭手站得很开,以此来降低伤亡。
两千蒙古八旗战兵则迅速上马,他们来回奔驰,借着马速朝明军阵地继续施射箭矢。
清军变阵之后,重甲步军在撸盾车掩护下,开始缓步向前,明军的炮火很快被这些撸盾车吸引,每辆撸盾车后面都跟了十多名重甲步兵。
千余名汉军重甲步军分散在数十辆撸盾车后面,这时候清军的炮火又开始朝明军阵地喊话,李永芳这段时间内调整了火炮部署的位置,它们的位置被往前挪了很多,射程已经能覆盖明军三道堑壕防线。
金日观也没有保留,射程最远的几门八千斤红衣大炮开始和清军进行炮战,金日观希望自己的火炮能迅速压制住清军的炮火!
另一边,清军重甲步军缓慢接近第一道壕沟,他们面前的壕沟很多地段都已经被填平,五十步内,明军的箭矢和铅弹对他们没有造成什么伤害。铁甲能轻易防御箭矢,内里的锁甲和棉甲则有效的吸收了火枪铅弹的势能。
靠近壕沟之后,重甲步军们开始遭到明军的猛烈打击,虽然苦竹枪和箭矢难以伤害,但火枪和火雷终于能给他们造成伤亡。重甲步军的头盔是个弱点,被击中面门的重甲步军同样活不了。而移动缓慢的重甲步军还是扛不住火雷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一旦被震到,即便没有外伤,也能被震裂五脏六腑!
但重甲步军们没有退缩,他们稳步上前,踏着尸体靠近土垒!这时候明军的土垒后面,明军的虎蹲炮和一窝蜂等火器纷纷露面,对准了一队队蜂拥上前的清军重甲步军!
第376章 太极的谋划()
几乎是一顿贴脸的轰击之后,汉军重甲步军死伤惨重,在阵后指挥的李永芳顿时感到一阵手脚冰凉。不能再死伤士卒了,李永芳果断的鸣金收兵。
望着仓惶败退的清军,明军营寨和朔州城头爆发出一阵阵欢呼之声来!
见得清军败退,明军营帐内观战的李顺贞很是兴奋,忍不住也跟着欢呼了几声,却不想那恶魔公子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回各自军帐,收拾行装,准备回义州南下!”李顺贞微微愕然,回头想要询问时,郑冲已经起身离去。
李永芳收住败兵之后,计点损失,自己麾下六千汉军死伤过半,就连在后面骑射掩护的蒙古八旗兵也损失了一千余人,伤亡最重的当属辅兵,两万辅兵只回来不足七千人。
李永芳半边身子几乎麻痹,胸中郁结之气一股股往上直冒,最后只得带着几名前方领军的汉将回大营向多尔衮请罪。
来到多尔衮大帐之内,李永芳心头惴惴不安,但没想到多尔衮却宽和以待。
“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日观明军辽东总兵旗号一直在敌营中矗立,想必是那郑冲亲自在朔州城下督战,明军士气旺盛,我军初至,偶有小败,不足为奇。”李永芳等诸汉将拜在帐内请罪,想不到多尔衮一一上前扶起,口中安慰的话让一众叛将心安不少。但周遭一众蒙古、女真将领的目光中却满是鄙夷和嘲笑之色,让李永芳更是感觉到半边身子僵直。
“虽是败仗,但也并非没有收获,想必李额驸对明军部署已然通晓了吧。”多尔顿教李永芳等主将落座,随后开口问道:“观今日之战,明军准备充足,营盘坚固,不像是从前明军惯用的部署,李额驸以为如何?”
回来的路上,李永芳已经与前方领兵作战的诸汉将仔细商议过,的确发现今天遇上的明军部署和以往大不一样,当下李永芳深吸一口气道:“的确如此,今日观明军战法与以往大有不同。其一便是明军火器威力大增,不论枪炮射程均较从前更远,属下猜想定然是明军改动了火药配方。”
多尔衮沉吟道:“这火药配方改动后,就能威力大增么?”
李永芳道:“火药配方属下知道的便有十余种之多,有些配方中加大硝石用量,可使……”当下李永芳像多尔衮略微科普了一下黑火药中硫磺、硝石、木炭三种物质分量不同情况下,产生的不同效果。
多尔衮号称聪明王爷,倒也一点即透:“若是如此,今后我军炮战只恐会被明军压制,当多派人手明察暗访,最好能擒得明军匠人,得到明军火药配方,这样方才能让我军在火器上不至于吃亏太多。”
“王爷英明。”李永芳赞了一句,接着说道:“其二便是其营盘修筑也颇有不同之处,三道堑壕逐次加高,使得第二、三道土垒后的明军也能用火枪、弓箭还击,上中下三路皆被明军所用,使得我军损失惨重。”
多尔衮颔首道:“这个本王在大营观战时也见到了,明军用挖掘壕沟的泥土加高了土垒,也加高了地势,能最大限度发挥人数优势,的确令人头痛。”
李永芳接着续道:“最后便是明军的堑壕防线不再是一笔直线,而是错落呈犬牙状,犬齿交错之间,我军士卒无丝毫可躲避之处,即便攻至土垒下,也无藏身之处。”
多尔衮面色凝重起来,只因他在大营,远远望去,只能看到明军堑壕工事是一条直线,想不到前方汉军带回的消息居然是堑壕修整成了不规则的犬牙状。
明军火器威力大增,而且防御工事体系完备,三道堑壕土垒逐次增高,形成了完美的立体效果,同时堑壕也不再是一条直线而是呈犬牙状的不规则形状,这一切都是按照郑冲的设计部署。多尔衮听完之后,也感觉到十分棘手。沉吟片刻后,多尔衮安慰李永芳等人几句,便让他们先回去歇息。
李永芳等人走后,帐内皇太极长子,和硕肃亲王豪格再也忍不住,起身冷笑道:“十四叔,这些汉人甚是无用,明日本王亲率本部兵马攻打明军大营!”
多尔衮看了看这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侄子,摆摆手笑道:“明军善守,况且又是名将郑冲亲自镇守,急切间定然难以攻下。即便勉强攻克,想必我军也定然是损失惨重。”
豪格还待再说时,多尔衮脸色一沉道:“传我号令,约束各部,今后除非明军出营野战,否则各部将佐不得擅自领军攻打明军大营,违令者斩!”
豪格闻言气愤不已,只得怏怏坐下。此趟多尔衮领前锋出征,豪格是奉了皇太极之命前来监视多尔衮的,但皇太极也对豪格有严命,豪格只需监视多尔衮有无谋反举动,除此之外军政大事一律要听多尔衮的。
见帐内诸将多有不解之色,多尔衮还是叹口气说道:“明军善守,我军不善攻坚,今日汉军攻打营寨死伤惨重,若是明日八旗战兵上阵,只恐也是死伤惨重。我八旗兵精而少,实在不宜耗在这攻坚之上。好在今日已经派汉军试探过,明军果然守御森严,在未曾想到破敌硬寨办法之前,不可轻易折损兵力。”
女真人口少,兵卒也少,始终是清军的一个软肋,帐内诸将也都心知肚明,多尔衮开口后,诸将也都面色稍缓。
帐内正白旗固山额真察哈喇则进言道:“王爷,我等为前部先锋,若是未能取下朔州城,按兵不动,只恐皇上中军到来后会怪罪。”
多尔衮笑了笑道:“谁说我等按兵不动?明日一早,我部正白旗、镶白旗两万战兵即可渡过大江,立刻分兵三路,一路上不必在意一城一地得失,就一路劫掠南下,直扑汉城!其余兵马围困朔州城,我就不信那郑冲还能在朔州坐得住!一旦他出城前往汉城救援,我军便可在半途与其野战!”
诸将闻言,纷纷称善,豪格也暗暗点头,心想:“多尔衮果然长于谋略,父皇担忧是对的。”
正在此时,忽然帐帘开处,数人走了进来,当先一人居然便是身披黄金甲胄、明黄战袍的皇太极!
“老十四你这计策可行,但那郑冲是不会出城野战的!”人随声至,多尔衮及帐内诸将见得是皇太极亲至,都忍不住大吃一惊,纷纷起身参拜了。
见礼之后,多尔衮让出帅帐中主帅之位,皇太极坐下后,招呼诸将安坐。多尔衮有些惊疑不定的躬身道:“皇上不是领中军前往镇江堡准备攻打义州了么?何以会忽然到此?是否臣弟部署有何错漏之处?”
皇太极摆摆手笑道:“没有什么错漏之处,十四弟这里做得很好,已经有这么多人马过江了。镇江堡那里江面宽阔,又靠近海口,明军水师防守严密,多次强渡,还是拿郑氏水师没办法,几次偷渡过江的人马折损颇多,朕听闻十四弟这里已经渡江,便过来看看。”
多尔衮道:“臣弟侥幸成功,也多赖皇上神威庇佑,臣弟不敢居功。”
皇太极摇摇头道:“十四弟的才能朕是知道的,也不必拍朕马屁。既然十四弟这里已经架起浮桥,明日便号令镇江堡中军移师此处渡江,镇江堡那里留下扬古利与三万人马与明军隔江对峙便是了。”
多尔衮躬身道:“皇上神机妙算,臣弟不及。”
皇太极微微皱眉,缓缓道:“待得中军兵马到来后,便迅疾渡江,郑冲在鸭绿江沿岸部署的兵马皆龟缩在义州、朔州、昌城等五座坚城之内,过江之后便分兵围困五座城池。朕亲率主力赶赴汉城,逼迫明、朝联军在汉城决战。”多尔衮等诸将一起大声领命。
“朕去汉城之后,朔州等地兵马便都交给十四弟统领!”皇太极看着多尔衮微微笑着说道:“朔州这里的浮桥乃是我军退路所在,关系全军安危及朕的安危,朕把这个重任交给十四弟。十四弟你可千万要镇守住这些浮桥啊,不要让朕陷于进退维谷之间哦。”
多尔衮闻言,背后惊出一身冷汗,急忙躬身道:“皇上,汉城还是交给臣弟前往攻打,皇上坐镇江北,只等臣弟好消息便是了。”
皇太极笑道:“朕御驾亲征便是想会会李倧这位朝鲜新君,难道十四弟想抢朕的风头不成?”多尔衮连忙跪下磕头请罪,皇太极笑着起身扶起多尔衮。
“十四弟,你我手足,不必如此拘谨,朕是信任十四弟的。”皇太极扶起多尔衮后,拍着多尔衮肩头笑道:“若是担忧明军水师破坏浮桥,十四弟不妨在昌城等上游之处再多造些浮桥,便可保万无一失。”
多尔衮连忙应了,又问道:“皇上,适才何故说那郑冲不会出城野战?难道我大军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