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子?蔺初九这才注意到在地上扔着一根一尺长的短棍,又看看若无其事的柳老夫人,这真的是那个喜爱孩子的老人吗?为了自己爱戏的喜好,不管不顾。真打,也是只有得到了大笔的赏银,戏班里的大人才会咬牙接受的,此时却要求两个孩子……
“原来是这样啊,”春红恍然道,“你们这两个孩子还真不懂事,老夫人爱看,那是对你们的恩眷,怎么不依?好了,快快准备好,给老夫人好好的演一场,看看我们小孩子照样能把打虎传唱好。”
“春红姐。”蔺初九轻轻唤道。
“初九,”春红走到了蔺初九身边,低声道,“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你们这可是刚来柳府,老夫人肯定要多方面的试探你们,你们得好好表现才是,以后少不了好处。”
“可是——”蔺初九看着地上的棍子。
“初九。”春红直起了腰,大声道,“不要不知礼数,你们可是已经签了契约的,惹老夫人生气可是要受罚的,你们想被关在小黑屋里饿三天三夜吗?”
“哇——一一怕黑——”一一吓的忍不住哭起来,曾经有一次做错事,就被班主罚着关在黑屋子里一天一夜,虽然有唯唯跟娘相伴,可也留下了阴影。
“我演。”唯唯突然高声道,“我演老虎,一一演猎户。”
“我不要打唯唯。”一一不答应。
这不是明摆着让两个孩子互相残杀吗?
蔺初九想着就浑身发抖,“老夫人,可不可以让我做老虎挨打?”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做老虎,被孩子打。
“你?”老夫人睁开眼,懒洋洋的道,“我可不爱看一只没灵气的老虎。”
确实,蔺初九不会演戏,不会扮花样,不能令老夫人满意。
“好了,看你也实在心疼孩子。”柳老夫人一副慈祥心软的模样,“我也不是个难为人的人,就让你的一个孩子来演,另外再让留在我府里的角儿跟他配戏好了。”
“还不谢谢老夫人的恩典?”春红小声的提醒着。
“哦,谢过老夫人。”蔺初九道谢后,看看唯唯一一,“你们谁演啊?”
“我!”唯唯抢先道。挣扎着要架着他的人放开自己。
老夫人瞟了唯唯一眼,示意放开了他。
“如官,你来。”老夫人对站在自己身旁的一个丫鬟道,“你去演猎户,让那男孩演老虎,这么有虎气的小老虎,一定很逼真可爱了。”
“老夫人——”蔺初九刚想开口,被春红顶了回去。
“这才是开始,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要惹恼了老夫人。”
“娘,我可以演。”唯唯道,不过是演一只小老虎,他是小小男子汉,不能让娘为难,让大家受罚,让一一害怕。
“唯唯。”蔺初九看着唯唯小小的充满坚韧的眼神,心只有痛。
“好了,开始吧。”春红道。
于是,一段打虎传开始了。
蔺初九带着一一退到一边,看着唯唯小小的身躯爬在了地上,还不停的做着各种花样,心中千百般不是滋味。
叫如官的丫鬟手持木棍,蹲跨在唯唯的身上。
初九放下了一颗心,还好她没有真的骑在唯唯身上,当然唯唯的小身板也撑不起她。
戏文响起,蔺初九觉不到一丝好听,倒是那个老夫人率先满意的叫好。
“啪!”如官先是一掌拍在唯唯的脸上,登时,初九看到唯唯的脸上烙上了红红的指印。
“唯唯!”初九忍不住的想要扑过去,她的孩子啊,就连她也从没下过重手,顶多意思似的做个样子。
唯唯忍着痛,憋着眼泪不让留下来,还继续摇着头,做着可爱的样子。
☆、103。凄楚获救
103。凄楚获救(4016字)
“咚!”如官手持木棍敲在了唯唯的屁股上。亜璺砚卿
唯唯的眼睛紧紧的一闭,痛!
“娘,唯唯的屁股要被打开花了。”一一紧张的攥着初九的袖口。
初九知道如官的力道一定不小,唯唯眼眶中的泪就是她心头的血,一滴滴的流。
“春红姐!这戏我们不能演了。”蔺初九退缩了,为了孩子,这不是可以能忍下去的。
春红没有吭声,目光直直的落在演戏的二人身上。
又一棍子落下,蔺初九的心刀割般疼痛。
“春红姐,求求你了,跟老夫人说说好话,别演这场戏了。”蔺初九哭了,漂流了五年,她第一次忍不住的痛哭。
“春红姨姨,你给老夫人说说好话,我们可以唱皇后娘娘寿宴的那出戏,皇上都夸赞我们呢,老夫人一定喜欢。别让唯唯挨打了。”一一拉住春红的衣襟,一齐哀求道。
“初九,都到了这个时候,不可以违了老夫人意的,否则大家都会遭殃,你是我找来的,一定逃不脱,再坚持一下,大家都好。”
“你不是说老夫人慈悲为怀吗?她就这么喜欢看一个小孩子挨打吗?不过是唱戏,都是假的,何必要来真的?”蔺初九看着正看的津津有味的老夫人,此时真像一个可怕的妖婆,在一刀刀挖她的心。
此时的唯唯已经没有力气做花样了,整个人趴在地上,如官的棍子或者手不停的挥舞着,时不时的打在唯唯的身上,唯唯就像一个犯人在受刑一般。
“不,我们不在柳府做事了!”蔺初九怒吼一声,冲到了唯唯跟前,一把推开了正唱的意犹未尽的如官,抱起唯唯。
强忍着疼痛与泪水的唯唯,再也撑不住了,看到进了娘亲的怀抱,失去了坚持的力量,昏迷了过去。
“唯唯,唯唯!”蔺初九大声的呼叫。
“唯唯,”一一也不停的哭喊着。
“不想做了?”柳老夫人听到蔺初九的怒吼,扬起眉,“既然不想做,为什么要签契约?堂堂柳府是你可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诚心寻本夫人开心么?柳府有柳府的规矩,由不得你肆意而为!”
“初九,你要冷静,”春红劝道,“毁约可不是一件小事。”
“为什么不可以?”蔺初九紧紧抱着唯唯,反问,“不是说要离开就得放弃多年的工钱吗?我连今日也才两天而已,不领分文,还不可以离开吗?”
“初九,你有没有搞错?”春红讶然,“如果照你这么说,任何人来柳府后只要不满意,做上三两天都可以走了,那么柳府岂不成了酒楼饭馆?”
“你说什么?”蔺初九诧异的问,“契约上不是这样写着的吗?”
“契约?”春红从怀中掏出契约,放到初九跟前,“这份契约我还没交给老夫人,你仔细看看,上面写着什么?”
蔺初九一眼扫向解约的条款,顿时双眼睁大了,上面分明写着如若要离开柳府,必须拿出自淮兰坊的人来换,否则就是无视柳老夫人,藐视皇恩封赐,大罪。
怎么会是这样?
蔺初九肯定,自己肯定没有见过这样的话,如果她见到,一定不会爽快的按了手印。这一条一定是后来改的,可是怎么没有更改过的痕迹?原来的那些字呢?
蔺初九怔怔的望着春红,契约只经过她的手,只有她清楚真相了。
“好了,初九,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春红将契约收回,走向柳老夫人,不再看蔺初九一眼。
又是一个套儿!
蔺初九明白了,自己想逃,可总也逃不出被人设计的圈套。为什么?自己究竟得罪了谁?为什么死缠着她不放?
柳老夫人在春红的搀扶下离开了。众人也尾随着老夫人相继离去。房内只剩下蔺初九,怀抱的唯唯,与偎依着初九的一一。
“唯唯,唯唯,”初九呼唤着。
“娘,唯唯怎样了?”一一担心的问。
“唯唯,娘不会让你有事,都是娘的错,你要原谅娘,可不要吓娘。”蔺初九呢喃着,抱起唯唯,快速的向外奔跑。
一一随后跌跌撞撞的跟着,母子三人,在豪华的柳府内成了一道别样的景致,引来众多的目光,但无人肯伸出一双手。
“唯唯,对不起,唯唯,快快醒来啊!”蔺初九一边跑,一边急切的呼叫着。
“咚!”蔺初九前脚刚跨出柳府大门的槛,后脚没来得及跟上,绊住了,跌跌撞撞的摔倒了。
“唯唯!”蔺初九哭叫着爬向被甩出的唯唯,深深的自责,深深的歉意,都抵不过心头的痛。
唯唯的额头被摔破了,渗出了血渍。
“唯唯,唯唯,是娘不好!”蔺初九搂着唯唯大哭起来,一心想要保护好孩子,可带给孩子这么大的伤害的就是她自己。
路上行人匆匆,马车来来往往。
“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蔺初九抱着唯唯,希望有一辆马车肯为他们停下,带着他们奔向医馆。
“求求你们,救救孩子,这些——”蔺初九掏出怀中的银票,那是孩子们得到的赏银,“这些银子全给你们。”
一个毁了容的女人,带着一个受伤的孩子,在柳府门口哭求,在不了解情况时,即使有大笔的银子做诱惑,也没人敢随意的伸手,谁都知道柳府跟皇家的关系,生怕一出手帮错了人,连累了自己。
狂风刮了起来,吹乱了初九的头发,但吹不干初九的泪水。
初九咬着牙,硬撑着将唯唯抱了起来,刚才的一绊,扭伤了她的脚,走起来一拐一拐的。
可是就算挪,她也要带着唯唯去医馆。
一一紧紧的拉着初九的衣襟,她想扶娘一把,可是终究力量太弱了。
柳府一侧的酒楼上,挨着窗子站着苏梦荷,此时她面带着欢喜的笑容,这是她多日以来看到的最开心的事。
想走吗?蔺初九,你又能走多远?这才不过是个开始,如果你熬不下去,就只能成为大南王朝牢狱中的一人,藐视皇上的赐封,就比藐视皇威差那么一点了。呵呵。
苏梦荷带着满足的笑意,离开了酒楼,虽然这是她一手策划的,可也不能在柳府的附近久留,若是有多心的人发现,也是个麻烦。
蔺初九就这么的缓缓的一瘸一拐的走着,口中不停的呼救,明知无济于事,还是不愿放弃。
忽然,一匹马停在了她的面前。
蔺初九无力抬起头,只是专注的看着怀中的唯唯,口中不断的哀求着,“求求你,带我们去医馆吧。”
“世子叔叔,求求你救救唯唯。”一一仰起头,望着马上高坐的人,恳求道。
无凌?蔺初九一惊,抬起了头。
原来是南无痕。
南无痕的表情阴寒如冰,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不堪的三人,一言不发的跳下马,从蔺初九手中抢过唯唯。
另一只手拖住了疲惫的初九。
蔺初九可以感受到坚韧有力的指节,扣着自己的肩头,充满了力量。
南无痕手臂一勾,将蔺初九提到了马背上,瘦弱的她就像一颗小草般轻轻的。
接着南无痕又将一一放到了初九的身前,才抱着唯唯翻身上了马,坐在最前面,骏马此时显的强壮有力,宽阔的背上骑了大小四个人。
蔺初九紧紧的护着一一,任由南无痕策马将自己带往何方。
他是打算救他们的吧,蔺初九想,看着前面宽阔的脊背,身形那么的高大,不管他到底喜欢的是人还是脸,他都是孩子的亲爹,血浓于水。
蔺初九带着朦胧的泪眼,展现了一个凄美的笑容,“谢谢你!”
声音轻轻地,透着希冀,带着安心,令南无痕的心一动,如果他回头,可以看到初九在对他第二次微笑,笑的令他心痛。
南无痕紧绷着薄唇,言语不发,一手紧紧的抱着唯唯,一手紧握缰绳,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就像初九划在他心头的印记,那么的清清楚楚。
马在一所大院前停下,院内已经有人看到南无痕,飞快的迎了出来。
南无痕翻身下马,将唯唯交给了来人,“马上让陈太医给他诊治!”
来人不敢怠慢,接过昏迷的唯唯跑进来院内。
南无痕回身按住正想独自跳马的初九,先将一一抱了下来,再去抱她。
他知道初九的脚受了伤,抱着唯唯一瘸一拐蹒跚挪步的样子,让他看了心如刀割,让他第一次感到了痛不欲生,抱着初九,就像抱着一朵饱经风霜**的的花朵,几近凋零。
听到了太医二字,躺在南无痕的怀中,蔺初九的心放松了,感到了席卷而来的累,累的她无力呼吸,贴着南无痕的胸口,闭上了双眼。
南无痕低头看着初九长长的睫毛,残挂着晶莹的泪珠,随着他的步伐,轻轻的跳动。这点点安然让他感到甜蜜又疼惜,初九太需要人的呵护了。
南无痕将初九抱进了房内,放在了床榻上,替她盖好了被子,动作轻轻的柔柔的。
“娘有没有事?”一一站在床前,小声的问。
“没事,她只是太累了,待会儿让太医给她看看脚。”南无痕盯着初九,抬手替初九拢去额前凌乱的头发。
初九不由的缩了下身子,睫毛动了动。
南无痕心底一沉,你就这么的怕吗?
初九缓缓的睁开了眼,看到了一双含着浓情,带着怜惜的眼睛,这双眼睛熟悉又陌生,他属于南无痕,可是在看自己吗?
“乖乖的躺着,唯唯不会有事的。”南无痕轻声道。
蔺初九呆呆的注视着南无痕,从他口中提到唯唯,竟也带着爱护的暖意。
蔺初九说不出任何话,千言万语卡在了喉咙里,这原本就是爹爹对孩子的爱,现在看到,竟然也是奢侈的。
“世子,”陈太医走进了屋子,对南无痕恭敬的施礼。
“孩子怎么样?”南无痕问。
“回世子,孩子受的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只要休养时日便好。只是——”陈太医欲言又止。
“说!”南无痕冷声道,路上,他只看到了唯唯脸上的掌印,碰破的额头,还有哪里受伤?
“孩子的身上有多处淤青,尤其是臀部,想必受过不小的伤害,老臣以为,虽然有错,可毕竟是个孩子,下手未免重了。”陈太医道。
南无痕冷着脸没有吭声,他清楚的很,一定是柳府的人做的。初九离开了两天,他也查到了初九的去向,可是他遵守了对南无凌的承诺,没有去找,就是因为放弃,让他见到了这触目惊心的一幕,让初九跟她的孩子受到这么大的伤害!同时,也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心,他根本放不开初九。
虽然有一份心放在水红袖身上,那是源于自己五年来的思念,而对于初九,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他不要再放手!
“给她看看脚。”南无痕转向了初九。
“是。”陈太医走向蔺初九,替她检查了一番伤势,“这位姑娘的脚本来只是扭了一下,可是由于没有立即停步,反而加剧了行走,所以伤势有些重,得用药酒多泡几次,敷上好的药仔细疗养,否则怕落下不适的顽疾。”
“嗯,暂且让她留在你这里。”南无痕道,“记住,不可向任何人透露初九的行踪,好让她在此专心的养伤。”
“是,世子,老朽遵命。”陈太医拱手道。
“听到了没有?若是不乖的话,就会变成瘸子了。”待陈太医离开后,南无痕对坐在床榻上的初九道。
“可是,我要见唯唯。”蔺初九急切的道。
“我会把唯唯带来,让你们三人在一起,不过你最好老实养伤,否则别怪我将你们拆开,永远都见不着。”南无痕虽然是在威胁,但是言语柔和,倒更像是宠溺。
☆、104。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女人找到
104。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女人找到(3057字)
“一一,你要看好你娘哦,小心她成了瘸子。”南无痕又转向一一道。
“嗯,一一知道。”一一郑重的点点头。
南无痕亲自将唯唯抱到了初九身边。
“唯唯!”看到唯唯,初九的眼泪又忍不住的流了出来,紧紧的抱着他,“对不起,唯唯,是娘不好,是娘瞎了眼,把你们给卖了,唯唯,对不起!”
“娘,你别哭。”唯唯替初九擦抹着眼泪,“唯唯不是没事了吗?”
“可是以后呢?以后怎么办?娘不能让你们再回到柳府受罪了。”蔺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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