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些建安兵也情知小东家几个在一起,有时候会不小心的说些本不想让外人所知道的事情来因此就都站在四五步开外,还隐隐的将其他人都隔离了出去,海风吹着,加上周围声音嘈杂四五步的距离,说话小声点就不虞被人听了去了。
王况接过黄大递来的短匕,麻利的将牡蛎撬开,牡蛎壳虽然不规整,但也是有两瓣的,一瓣相对平整些,另一瓣则是往里凹进去牡蛎肉一般就用两根键固定在凹的这一瓣上。皮三虽然嘴巴硬,但也不是那种存心使坏的人,徐国绪让他扛烧烤架,他连碳都一起扛了过来的,而且烧烤架上也都从灶上挪了碳火过来,是以王况根本不用生火,直接就可以烤了,也是这海风吹着从扛了过来到现在不过也就是一两盏茶的工夫,碳火就已经烧得很旺了。
将牡蛎放在铁丝网上,不大一会儿工夫原本没多少汁的牡蛎就开始往外渗汁,接触到烤得滚烫的牡蛎壳后滋滋作响,这就是所谓的滋边了。王况又等了一会儿工夫,这才淋了点酒上去,又从邝老大差人送过来的几罐调味料里舀了一勺的蒜泥,均匀的铺在烤着的几个牡蛎上,蒜泥的量,看个人口味来定的,其实调味还是次要的,主要还是要起个杀菌的作用因为这么烤的牡蛎是不可能烤得真的熟了的,真熟了的牡蛎,体积起码要缩小到原来的三分之一,而那样一来,味道和口感也就差了许多。
事实上,任何的软体类包括贝类也好,田螺类也罢,都是只在半生不熟的情况下才有好味道和好口感,要是谁心里想着,呀,有寄生虫,呀,有细菌等等的非要煮熟透了才吃的话,灰雀还是要劝他干脆别吃了,一来浪费了食物,二来你自己也不好受,还要留下个心理阴影。
就比如说蚶类,不管是毛蚶也好,血蚶也罢,都是只在滚水中一捞,等到壳微张了之后就要捞起来吃,那时候的味道是最为甜美的,但那样吃,严格来说连半生不熟都算不上,只能算是把蚶给烫死了,但却是全生的。
蒜泥加上去之后,王况等到蒜泥微微的冒点热气了,就将牡蛎用铁夹给夹了起来,一边的徐国绪早就等不及了,有了吃的,他也早就忘了刚刚被王况和黄大“挖苦”过一通,手忙脚乱的一下就抢了两个:“这个是某家的,这个也是某家的,这个,算了,让给你吃了,某家懒得跟你抢。”原来是黄大也伸过了手来。
见王况有点忙不过来,图虎他们几个在二老屿上是看过王况烤的,也试过几次,基本上掌握了要领,就也去搬了烧烤架过来帮着烤。任何一地的军营里,什么都缺也不会缺了烧烤架,这也是传统使然,在富来客栈起来之大唐的烹食法子里,就数烤来吃的味道是最好的,因此不管是军营还是平常人家,烧烤用的架子总是会备上一两个,就是没有能力备的人家里,总也能找到那么一两个大炉子是用来烤东西吃的,所区别的无非就是王况来了之后将烧烤架给改良过了,更好携带也更容易旺火罢了。
不光是图虎,那几个跟着王况去的建安兵也早就在徐国绪嚷嚷着要撬牡蛎的时候,就也都已经分散到了各个角落里,早早的把烧烤架给扛过去了,随着越来越多的兵士输了酒令而撬了牡蛎上来,不大工夫,他们也都烤上了,第一批烤出来没什么人在意,但接着第二批第三批开始就被哄抢一空,只因为牡蛎烤起来味道并不会散发出多少去,加之海风一吹,边上又有富来的厨师在烹着菜肴,就是真有味道也早就散了或者是混在其他菜肴味道里去,这样一来,除非是像徐国绪这样的吃货的鼻子才能捕捉到那么一星半点的味道,其他人是没注意到的。
但随着吃到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就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些烧烤架上了,吃到后来,就开始有兵士嫌那些输酒令的人撬得慢,自己也跑去撬了起来,幸亏这一片的礁石还是不少的,虽然是在出海口,水不是很咸,算是一半海水一半江水,牡蛎的生长并不如外海那么好,但这些年不让人来却也积攒了不少,竟然那么多人去撬也还没撬完(写到这里发现bug了,出海口是不会有牡蛎花蛤的,不过却有蛏,但要改起来变动也大,大家就视而不见′,就当这一片空地临着的就是海水)。
王况也没烤几个,除了徐国绪这吃货一口气吃了十几个外,他和黄大也都只各自吃了五六个就停了下来,这时候又有建安兵捧了一盆的花蛤过来:“小东家,这也能烤么?”
“能,怎么不能,只要你不怕被砂咯了,直接烤来吃,洒点酒就成,其他什么也不用加。”王况笑了笑,建安兵几乎都从自家那继承了不少从富来客栈学去的烹饪技艺,不过王况这时候也有点考校他们的意思,同样的也有让建安兵好好的露一手的成分在里面。
这些年建安兵和西山羽林几乎是大唐各军争相抢夺的对象,就因为只这两个地方出来的兵士,只要有个火折子在手,就是在冰天雪地里也饿不死他们,还能吃得比那些有充足给养的兵士们滋润,就算是没有火折子,也难不倒他们,王况根据轱辘钻改的钻木取火的小工具,几乎是每个兵士都会做,只要有枯草或者破麻絮及硬木,他们也能生出火来,而在冰天雪地的天气条件下,只要有冰,只要有日头,这些兵士也能变戏法一样的用一块冰修一修,对着日头一照,火就起来了。
所以说,如果这时候将各地兵的综合战力来个排名的话,建安兵无疑就要拔的头筹,因为他们从小就跟着王冼在童子军里混了几年,操练了几年,现在的建安童子军,则是由丑丑负责带领,等丑丑成年了,就又会移交到小王晟来接过接力棒。是以,建安兵这些年不管是野外生存能力也好,还是脚下功夫和手上功夫也罢,都要强过其他地方的兵士许多;而西山羽林大营的兵士则是受了去建安轮值回来的兵士影响,在野外生存能力和烹饪技艺上也要高出其他地方的兵不少去,因此可以位列第二;至于第三,当然是建州水军莫属,他们以几百人拿下有两个建州那么大的东瀛,别人不服也是不行的,侯君集够牛吧,可他拿下一个高昌县就要用三万兵呢。
建安兵就是建安兵,一听王况说这话,也不回答,嘻嘻哈哈的笑着回去了,他们都知道如何让贝类尽快的吐出泥沙的办法,无非就是丢两片姜下去,滴两滴麻油进去罢了,只消得小半时辰,泥沙就会吐得差不多,至于说还有那么一点泥沙,对吃惯苦头的兵士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以前在童子军里的时候,什么没吃过?真要没菜下饭了,河里淘洗一些鹅卵石来,用调料一炒,舔巴舔巴也是很下饭的,所以说这一点点的泥沙还真算不了什么。
第五五八章螃蟹煎来吃
二更到.
由是,不一会工夫,大家又开始抢起烤花蛤来,最后许多兵士见抢到手的没那么多,干脆自己动手,也学了建安兵的模样,建安兵做一步,他们就跟着做一步,有的干脆直接的将烧烤架就在建安兵的身边架了起来,一边看一边学,这模样让王况想起了他当初读书的时候,每次的课程设计,他都不用去占位置的,自然有同学早早的帮他把最好的位子给占了,冬天则是紧挨着暖气片的位置,夏天则是最凉爽的位置,都是光线充足的地方,他们只为的是能在王况的身边搭起图板,王况画一张,他们就跟着画一张,有不懂的,转头就能问到。。。。。
牡蛎可以烤,花蛤也可以烤,那么螃蟹呢?是不是也可以烤来吃?有那头脑机灵点的兵士早早的就将那些先前行令输了的人下海去摸的螃蟹给聚拢到了一起,就等着看王况怎么个烤法后依葫芦画瓢也跟着来,螃蟹可是不多的,一个人下才摸两只,又没限定大小,所以有的人刚开始的时候以为徐国绪并不准备拿来吃的,就随便的摸那么两只来充数。
自然又是有建安兵将螃蟹给送到了王况那里,王况看着就笑:“这个可没法烤。”王况自己都没试过烤螃蟹,又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呢,再怎么说,他也是被人誉为大唐烹饪技艺最高超的人么,要是烤砸了,那不是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么?砸自己的招牌还不要紧,要是把富来和建林及建富这三家的招牌也砸了,那就有的哭了,这三个产业,每年给王况带来的利润可是占了足足有一半呢。
王况并没有刻意的隐瞒自己的身份,在这个地方,一边是船厂,一边是水军大营·能进这块空地来的,都是有名单可查的,水军将士和船厂的匠人自然是不用说,他们早就知道建安侯来了·也有许多人都见过王况,不过也都知道这事不可说,不能说。
同样的,东治港的所有百姓都知道水军的规矩,在大营里和船厂里面,要是见到什么人,碰到什么事·都不能回家乱嚼的,你可以说你吃到什么,但你绝对不能说你和谁谁谁一起吃了什么。^/非常文学/^所以在这里隐瞒不隐瞒身份也没什么必要。当然了,这一万多人里,能认出王况来的也不过五六千人,毕竟建安人口再多,那也是出不起那么多的子弟来当兵的。整个建州三十多万人口,最多也只能出一两万的兵·但是也不可能这一两万兵全挤到水军里来吧,水军里能有五千多兵,已经是各地各军很是卖了王霖泊的面子了·谁让他占尽了地利人和呢。
尤其天已经开始黑了下来,有的和王况打过一次照面的,也不大可能在这黑灯瞎火里把王况给认出来,虽然周围火把和篝火生了不少,但火光闪动下,脸色和轮廓看起来都在随时变幻,和白天看到的人是完全两个模样的。
“没法烤那就煮,你们真笨!”徐国绪揪住一个他认得的建安兵士,一把夺过他手中两只挥舞着大螯的青(即大膏蟹,背壳青绿色·螯大且肥,绿中带红,个头也大,大的能有两斤多重),挥手道:“去去去,自己想办法去·别什么事都来找你们的小东家。”不料一个不小心,两只青那挥舞着乱动的四个大螯里就有三个夹住了他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两个夹在拇指上,一个夹在食指上,把个徐吃货给疼的嗷的一声乱叫,就想甩动臂膀,这是人的本能反应。
不过他快,王况比他还快,早在王况看见那两只足有一斤多重的青乱动的大螯时,他就留上了心,徐国绪一被夹住,他赶忙的将徐国绪的臂牢牢握住:“不能甩,越甩它夹得越紧,这么大个头,你一甩,说不定就把你肉给夹了一两下来。”转头又叫边上的图虎把一盆水给端了过来,让徐国绪把手放下去,将青浸泡在水中,那三只大螯这才慢慢的松开。
徐国绪早已经是疼得满头大汗,等他将手抽了回来,不由得“咝”的抽了一口气:“娘咧,这蟹好生厉害,血都被夹出了这么多,不行,二郎你得帮我报仇,想个法子,好生的整治它们,不让他们受些苦,某心有不甘。”
“那倒是简单,就让它们尝尝煎熬的味道就是了。”看到这两只青,王况就想起了鹭岛非常有名的一道菜,煎蟹。
煎蟹各人的手法和配料略有不同,但在选料上,都是一致的认定青为上选之材,是做煎蟹最合适不过的了,当然并不定非得要用青才行,用毛蟹用梭子蟹等等都行,只是要循一个原则,那就是要选肉厚肥美的来煎,要是不够肥的蟹,那也只能是沦落为煮汤底的份了。
眼下虽然还没到螃蟹最为肥美的季节,但也是差不离了,七月半已经过去,中秋也就二十多天后的事,都可以吃得了。
水盆里两只不安分的青,王况先前就看到了是母蟹,分蟹的公母很好分的,看肚皮上的脐,圆的就是母的,尖窄的就是公的。要看蟹肥不肥也不难,一是掂重,重的那就肉多,如果要看膏多不多,就看其屁股够不够厚,有的蟹膏多的都能将整个脐给挤的鼓得发亮,都能从脐缝里看到一点橙红来。虽然没有完全到季节,但眼前这两只蟹的屁股可是够厚,圆鼓鼓的成了一个大弧形,正是拿来煎的最好材料。
当然了,若是淡水毛蟹,还蒸来吃是最好的,取其肉的清甜,但海蟹的肉里还含有少许的盐份,有点咸,相比之下,重调味的煎就味道更好了。
军营里也有不少的郎中,有那么一个正好就在王况的身边,恰好他身上就带了个小包,里面绷带和金创药是一应俱全,几乎都是急救的东西,就过来帮徐国绪包扎了一下,将徐国绪的的两个手指包得跟两跟白箩卜一般。
徐国绪见那郎中竟然随身带了药品,就不由得赞道:“不错不错,某还是第一次见到有随身带着急救药品的郎中的,其他郎中么,都是要有个药箱,你倒是简便了,一个小布包就解决问题,怎么样,有没兴趣明天出海跑一遭?身体不好不是问题,年纪也不是问题,嗯,某看你年纪也是不大么;娶没娶亲也不是问题,就冲你这一点,某就招了你了,如何?”
这个年头,郎中想要娶亲那是非常容易的,除非是那走村串巷的铃医,没有个固定的住所才会稍微难一点,但也比一般的农户娶亲要容易得多,好歹人家有一门技艺在,这可是要用时说不定就能救人一命的技艺呢,所以不管是坐堂郎中也好,铃医也罢,其地位都不会太低到哪里去的,谁能保证自己没个三灾六病的?所以,就连衙门里的人对会医术的人都比较客气。
旁边就有建安兵发笑:“徐统领,他早就进了名录啦,还是王将军点的名。王将军还说了,要不是您徐统领,换了其他人,他还舍不得将他让出来呢。”
“哦,这样呀,那成,你以后上了船就跟着某家了,某家在哪条船上,你就也在哪条船上,不愿意,某不怕告诉你,应郎中也在呢,那可是太医署赢医正的师兄弟,跟他在一起,保证你能学得几手,若那老小子不教你,你管来找某,看某不收拾他!”徐国绪对这郎中的印象是大好,这还没登船,就开始许愿了。
这听得其他闻讯赶来的随军郎中那个羡慕呀,得,好机会就这么从眼前白白的溜走了,看来,以后还真得学学这家伙,也搞个布袋子,不要嫌麻烦,就随身带着,里面也放上一应的应急药品,走到哪,随手就可以救人,说不定,以后有有什么机会就落到自己个的头上呢。
也不提这些随军郎中怎么想,王况见徐国绪包扎好了,也不叫疼了,就拉了他来到一个灶膛边,刚好这灶上的菜刚起锅,王况就让帮厨把锅给洗干净了他要用,一听王况要用,都不用帮厨动手,那主勺的师傅就忙不迭的亲自动手起来,小东家要在自己这口灶上展示厨艺了呢,这个机会可不能错过。
帮厨的活被抢了,就一脸的尴尬站在那,两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王况见状,就让端了青跟了来的黄大将木盆递给他:“将这两只蟹给里里外外用刷子刷干净了来用。”帮厨忙应了一声,接过了木盆就忙活开了。
其他的厨师一见王况要亲自上阵,就都眼光一直的往这边瞟,但手上还有菜肴在翻着,也不能停下手,王况眼睛一扫,见他们心不在焉的,就笑道:“你们都暂时停一停罢,都过来,反正他们现在有牡蛎有花蛤在烤着,也能将就一时,让会烹食的帮厨接了你们的手,先搞几个,某这里很快,你们见过一次,也就都会了。”
一听王况这话,那些厨师们就哄的一下,全围了上来,把王况这个灶台是围成了一圈。
第五五九章都想往跟前凑
一更到
“嗌?!怎么厨师都不烹菜了,都围那边去干什么?难道富来客栈想砸自家的招牌么?这么多人,每人随便夹一下,就是几十锅菜都没了,他们倒是好了,就这么放着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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