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得王况的辅国县伯比起开国县伯的含金量还要高许多,甚至比之于开国县公和开国县侯还要响亮。
开国爵和辅国爵的比较,就好比是西部经济落后地区的省长和东部发达地区的省长比,同是省长,同是一个级别,落后地区的分量那是远不如发达地区,开国爵就是那发达地区的,辅国爵就是那落后地区的,但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却是在王况这打破了。
还没等林家派人去西市的人市上买昆仑奴,林家铺子里就挤满了那些家中有昆仑的管家,含蓄一点的就说自家昆仑奴有多,愿意送给王家,直接一点的,上门就说,听说辅国建安县伯需要昆仑奴,咱家也就这么一两个,县伯要尽管开口,绝对不皱下眉头的;更有那些个心急的,干脆直接带了昆仑来到林家铺子,将昆仑放下就走,反正林家问起来,昆仑奴也知道自己是哪家送出的,这人情跑不了。
一个昆仑奴价格不菲,其珍贵就珍贵在稀少上,否则也不会有没爵的人没资格拥有昆仑奴的说法了。通常的说,如果买一个好使唤,有能力的家奴或官奴(罪官或其他有罪之人被发落为奴的称官奴)需要一贯钱的话,那么买一个昆仑奴的钱可以买至少五个这样的家奴或官奴。送出一个昆仑奴就是送出好几贯钱。
送家奴和送钱是两码事,虽然价值是一样的,但送钱是属于贿赂,送家奴那就是寻常的往来,这和后世送古玩送书画是一个道理,基本不会有人追究。正如之前王况明目张胆的到处发送田黄一般,虽然一块田黄的价值无与伦比,但李世民听了只是气王况不把宝贝当宝贝,而不会说他贿赂什么的。
王况的信中,已经很详细的跟王冼说过了昆仑奴和平常家奴的区别,用昆仑奴,只要会种卡法就行,不用去担心其忠心问题,对昆仑奴来说,只要主家对他好,他就忠心,王况有这个自信,这大唐天下,恐怕找不出一个能比王况对家中下人更好的主家了,不要说其他,就是如花和秋香俩丫环,只是孙铭前买来送过来的普通家人,如今对着王况也是没个大笑,有时还会拿王况来开玩笑,这要换了其他主家,大概也只有那些几世的家生奴,又非常得宠的才敢如此。
王家的下人,基本上就等于是王家的人一样,除了每天要早点起来烧热水,比主家晚点睡觉,再有个轮值的外,只要把其他事情做好,吃的和主人家一样,穿的也一样,每个月的例钱还不少,有吃有穿有住,主家又舍不得责罚,一个月的例钱,比起那些小店铺的掌柜所得还多,这样的主家哪里去找?
这也是王况一直没有再扩充家人的意思,要不然,只要王况一发出话来说,自己家中还缺人,恐怕整个建州大半的人家都愿意送了自己的子女前来。
这么多年来,王况一直没有养成使用家人的习惯,这还是他懒,许多事情不想动手,如果他要是勤快一点,很多事情不需要人帮忙的话,梅兰竹菊四个丫环早就被他发落许了人家了。而王家的几个主母,除了林颖芝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外,其他的又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自然也是不会习惯那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日子。
所以,王况家里,依旧是那么几个家人,六个丫环,两个门房,一个李管事再带上四个家丁,两个厨师,一个帮厨,以王况的身家,简直可以说是根本不般配。尤其是梅兰竹菊四个丫环,她们的主要工作还是负责璃棚那。
也正因为如此,王冼也不娇情,有人送了昆仑奴来,问明了会种卡法的就留了下来,竟然也被他找到了三个,他们三个说,他们的家乡,就有卡法,而且,安息人的卡法还是从他们家乡移植过去的,卡法在大唐少见,在安息也才不过种了百年,但在他们家乡,那是基本人人都会种的,就跟大唐人种菜一样的平常。
王冼问的很有技巧,他是一个一个的昆仑奴叫进林家铺子后的小屋里,桌上摆着许多的种子和许多希奇古怪的东西,其中就包括了卡法豆,耐着性子,一个一个的问过去,会种卡法的就留下,不会种的就好言好语的跟其主家说清楚,又道王家承了他们的情,不管昆仑奴有没留下的,以后必有回报。
有王冼这句话,没送出昆仑奴的虽然是有所遗憾,但总算没白做功课,好歹,王家应承了,承了他们的情,又是王三郎亲口许的,不管以后能否搭乘上这建东的第二条船,总归是个机会,第二批没上船,难道就不会有第三批,他们不信王二郎只有建东这一步。
那些送出了的三家,其中一家竟然是裴家,程知节的老丈人家,另外两家,都是平时名声不怎么显赫的勋贵家族。没想到这昆仑奴一送出去,效果就立竿见影,平日里门口罗雀的,现在来访的人也多了不少,没人是傻子,都知道他们搭上了王况的线,自然要来好好打打关系不是?
昆仑奴的事情总算解决,王冼连忙让林家人紧着送到建安,虽然现在季节不对,但怕什么,家中有璃棚,只要能在璃棚中摸索出来卡法的种植办法,来年就可以种了,卡法是落叶小乔木,如果种得好的话,第二年就可以结果,早点结束被安息人拿捏的危险。
这段时间徐国绪又在跑前跑后的忙着行军饼坊的扩建工作,本来这不是他的事,但自林家将行军饼坊的份子上缴了两成给皇家,李世民又返了一成给王况后,皇家也就有了一成的行军饼坊的份子,这个收入是归到徐国绪管的府库的,所以,扩建的事情就落到了他头上,毕竟,这些人里,也就他的经验最丰富,先是璃窑的修建,然后又是皇宫的修缮,再加上现在的器监丞蒲熙亮和王况的关系,所以,由徐国绪来运做,那是最合适不过。
林翰同样的将掺咖啡的麦芽糖做法丢到了行军饼坊里,并没有因为这是王况“发明”的就捂着不放。他很早就已经很满足了,现在对林翰来说,赚钱已经不是目的,他享受的是那个过程,本来他就不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当初和王况第一次见面,王况就瞅准了他这点,所以才有了后来王家和林家的越走越近,要是林翰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当初,只要通过林明,绝对可以拿到更大的好处。
这日,徐国绪跑到了程知节的府上,也不知道他嘀咕了什么,竟然惹得裴翠云亲自出马来林府找林老太爷,俩人背着王冼聊了好半天,国公夫人这才离去。
此时已进六月,建安的夏天来得早,这时候的建安,已经是酷热难当,王况也不大愿意动弹,依旧是和往年一样,搬把躺椅,躺在院里树下纳凉,三白则百无聊赖的蹲在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拔拉着王况的头发,自从丑丑走了后,王况的头发又成了它的玩具,那两只花狸猫,也已经长到了两尺来长,作为三白的跟班的它们,只要三白在家,自然是和三白形影不离,现在正一只趴在王况的脚边呼呼大睡,一只则大胆的窝在王况的肩头,三白扒拉一下王况的头发,它就伸出前爪去扒拉一下三白的手。
忽然一只蝴蝶翩翩飞过,那狸猫一下来了精神,舍了三白的手,跳了下去扑蝴蝶去了。王况本来是迷迷糊糊的都快睡着了,被狸猫转身时的尾巴一扫,醒了过来,笑骂道:“怎么没得个安生,这么热的天。”
“嘿嘿,二郎好不自在。”随着话语声,一个人踱了进来,王况转头一看,大喜:“老神仙别来无恙乎?”
“哟,瞧不出,堂堂辅国建安县伯也掉起了书袋,真真是瞧不出。”孙思邈也不客气,将王况一把拉起,自己躺了下去。
王家有那么几个人是不用通报可以直接进的,孙铭前夫夫和孙嘉英孙嘉翰是不必说的,黄良和林明也是一样,还有个林荃淼和林翰,再就是柳老夫子,孙掌柜,徐国绪了,这些都是自己人,唯一的外人就是孙思邈,这都是王况交代过的。
第三二九章换骨
第三二九章换骨
见孙思邈上门,王况当然高兴,他还有事情没着落呢,而孙老头的性子,没有帮他解决之前是不会回来的,如今王况见他自动上门,心知肯定是有戏了。
“难呐。”孙老头也不多客套,躺倒后就抄起椅边上的茶壶,也不用茶瓯了,就直接对着壶嘴,咕嘟咕嘟直往肚里猛灌茶水。王况见状,连忙喊春兰。
等到春兰来将茶水又换了一遍,端上了一碗绿豆汤给孙老头喝完,孙老头这才抹抹嘴:“没多大把握,二郎你确定要做?”
“若按某的意思是做,不做么,也是废了,只是这事得看邓十一自己的意思。”
“如此,便将人叫来问问罢,性命之忧是没有的,有了二郎教的用滚水和那个什么酒精,大致是没问题,但某可没把握让他能站起来。”孙药王其实也是满心的期待,给一个差不多是受了膑刑的人动刀,让太医能站起来啊,这是多大的创举。
在王况告诉孙老头如何给寺人安尿管,如何给缺了一块骨头的人长出骨头的方法的同时,也告诉了他消毒的方法,开水煮用具,用酒蒸馏出的酒精消毒,这些,都已经被孙老头实验过了的,而且,第一个动导尿管手术的徐国绪如今活蹦乱跳的,好不自在,他也就有了信心。
但在用珊瑚替换的事情上,他碰到了难题,基本上,用野猫野狗做实验,十次只成功了三四次,这个概率不高。所以他才会说没把握,难。
王况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关键还是骨膜的成活率上,想要长出新骨,就必须要骨膜能很好的附着在珊瑚假骨上,并且能成活下来,珊瑚解决了附着问题,却解决不了成活问题,这和骨头膜有关。
王况不是学医的,但他也知道,这里最关键的是骨膜的培养,后世技术发达,只要有指甲块大小的一块骨膜,就能培养出希望要的大小和形状的骨膜,所以,手术尽管很贵,但成功率不低。~~王况不知道要怎么培养,而且邓十一的腿伤已经是好多年过去了,就怕定型了。这个困难,王况也是挠头,如果他是学医的,或许,只要投入足够多的财力去,也有可能解决,但问题是,王况连细胞组织培养的原理都不知道,怎么去找方向?
而且,孙药王的三四成的成功率还是建立在先挖了野猫野狗的膑骨后,马上就进行的手术基础上,这个成功率可要比陈年旧病高得多。
邓十一也已经回到建安了,或许是因为腿残的缘故,他不愿意呆在城里,而是躲到了王村,天天和给王村种辣椒的庄户们做饭,倒也过的安闲,邓小三则被王况派了照顾他老爹,父子俩并不知道,王况这些年来一直在为邓十一寻找恢复两腿健康的方法。
晚间,邓十一和邓小三被接回了建安,当得知自己的双腿有忘恢复行走后,邓十一哇的就哭了起来,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双腿,还有希望,尽管老神仙说希望不高,但总归是希望,他想都不想就同意了,邓十一也考虑得很清楚,既然孙老神仙可以保证自己性命无忧,那么还有什么好怕的?这一双腿,不医治的话,这一辈子永远也没有站起来的希望,骨头碎了不比的其他。要是医治的话,哪怕是一丝的希望,也是希望。
“老神仙准备什么时候动手?”王况也很期待,邓十一的伤,就是他最大的心病,这是换来了王况的命的一双腿啊,可以说,如果没有邓十一发觉邓森的阴谋,如果没有邓小三的报信,恐怕王况现在就是邓森的家奴了,还是那种死契的家奴,即便以后结婚生子,子子孙孙都是邓森的家生奴。
凡事一饮一喙都有定数,同样的,如果没有当初王况慷慨的将澄面的制作方法教给了邓十一,也不会有邓十一的报恩。这中间的关系,二人的理解不同。对王况来说,一个澄面的制作方法不值几个钱,即便是邓十一不来求,日后他还是会将这个法子传出去的,能救一人,那就救一人。
而对邓十一来说,王况将别人视若传家宝的澄面方法教给之前从没任何瓜葛的他,就是救命恩人,王况救了他儿子的一命,自己用一双腿的代价回报给王况,他还是欠王况的,王况能够如此的待他,他已经很是心满意足了。
但毕竟是残了,总是希望有那么一天,自己能站起来,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别说是性命无忧,即便是有危险,他也愿意去冒一冒这个险。
见邓十一很坚决,王况也不多说,问孙药王:“何时动手?”
“哧,二郎你当这动刀是开玩笑的么?若是阿猫阿狗的,不消说,某当即按倒了就动刀,可这是人呢,马虎不得,得先让邓十一将养好身子了,某还得找几个帮手才行。”孙药王被王况一句话问的,一口茶呛到喉咙里,咳嗽了起来,邓小三慌忙上前给他拍后背。
“既然如此,老神仙要找帮手的话,干脆,到长安去,赢老头他们肯定乐意给您老当帮手。”长安的条件好,又有那么多的太医在,个个都是医术高超,有他们做帮手,好过孙老头自己的徒子徒孙许多。想到这层,王况当下有了决定,就让邓十一到长安去。
如果手术不成功,就让邓十一将养好了在建林酒楼当个管事的,如果手术成功,就再开一家酒楼,这家酒楼就是邓十一自己的,王况不占任何的一股。
“此话当真?”孙思邈的本意就是去长安,但这换骨的方法是王况教给他的,没有经过王况的同意,他不会轻易的将这个法子传授给别人,虽然他很想。这时见王况主动提出让赢太医他们做帮手,分明就是愿意将这个法子传授了出去,这对他来说,可是个好事。换骨法在他看来,意义重大,可不仅仅是一个膑骨那么简单,如果能找到材料,条件具备的话,一个人身上的腿骨或是手骨碎了,直接将碎的替换掉,过个几年,又是一双好端端的腿和手,即便是成功率不高,但总归是有希望。
尤其是对那些战场上下来的人更是如此,一个好的将领培养不易,如果因为废了一只手或一只脚而损失了一个将领,那么其影响远比普通的兵士损失大得多,庸才领兵,可能十成里会折损了三四成的兵甚至于全军覆没,但要是良才领兵,可能就是大胜或者完胜。
孙思邈在这上面的理解比王况要深刻得多,也知道这换骨法的重要性,本来他还想找个机会劝说王况将这个法子传授出去,现在好了,王况根本不当一回事么。
见孙老头那吃惊的样子,王况哪能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笑道:“老神仙,您瞧况可是那密技自珍的人么?更何况,况只是提了个想法,这中间的摸索,可都是老神仙所为,这换骨法和之前的导尿法,可都是老神仙的功劳。”
“既然如此,某也不多言谢了,不过,某还得替天下被病痛缠身的人向二郎道声谢。”孙思邈收起了笑容,起身,正正经经的给王况鞠了一躬,王况也不回避,受了他这一礼。娇情不是王况的性子,而且他也明白,孙思邈这一礼之后,从此,换骨法和给寺人做导尿的手术,别人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即便是被人猜了出来,孙老头也不会说。
也正是因为孙老头经历太多,知道王况表现得太过妖异,而且王况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在老头子看来全都是为的天下百姓,所以,孙老头绝对不会给王况再添一桩的麻烦事。
既然要去长安,少不得要做一番安排,首先是要派个厨师去王村接替了邓十一的工作,然后是要照顾到邓十一这一路上的起居行止,腿脚不方便的人长途旅行所受的累和苦比起照顾他的人还要多,这个可不能马虎。
好巧不巧的,孙老头和邓十一他们还没动身,长安送昆仑奴来建安的队伍就到了,这也省去了一番的麻烦,直接就由林家人带着他们出发回长安就是,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