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骑金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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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金戈-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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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柜上一见唐天残三人走入,高声吆喝道:“看座啦,三位。”
  声音提得长长地,悠扬响亮。
  楼梯口上现出一酒保,肩披布巾,登登快步奔下楼来,哈腰笑道:“三位请上楼,楼面上宽畅凉爽。”
  唐天残微微一笑道:“店家带路吧!”
  酒保领著上楼,楼面上只上了三成座,疏疏落落摆设二十馀桌面,四面雕花护栏,空畅异常,虽是午牌时分,因凉风习习不觉其炎热。
  裘元择了一张凭街空桌坐下,道:“店家!劳驾送上一坛陈年未开封的汾酒。”
  “有,有,小店尚有百年未启泥封陈年好酒,不过……不过……”
  唐天残道:“不过什麽?价银不拘,只要货真。”说著在囊中取出一绽纹银,足称十两。
  其时吃用便宜,一席酒筵上好菜肴也不过两许银子,酒保忙道:“小的这就将酒送上,不过三位爷台要些什麽下酒好菜?”
  唐天残略一沉吟道:“爆双脆、炸丸子、清蒸山鹞、烧羊蹄、虾烩鱼尾。”
  酒保喏喏连声。
  唐天残道:“银子先拿去,等会再算吧!”
  酒保接过银子,眉开眼笑快步下楼而去。
  此刻,楼下忽走上一身著玄色纺衫中年文士,朗笑道:“三位可欢迎我这不速之客麽?”
  裘元一眼就认出系南宫鹏飞所扮,因从肩上铁剑认出,微微一笑道:“请坐!”
  南宫鹏飞做作得逼肖,似是江湖旧友,仅略一抱拳,欠身坐下。
  谷姥姥得此佳婿,心情大慰,什麽避毒珠早就抛至九霄云外,眯眯一笑道:“凤儿咧!”
  南宫鹏飞道:“凤姐与邱姑娘现在客栈中,昨晚丁大江率众侵袭郭嵩府中,双方互有伤亡,经慕容彤驱退。”
  谷姥姥道:“这个老身知道,天明之前丁大江已赶来会晤,恳求我等里应外合,将慕容彤制住。”
  南宫鹏飞微微一笑道:“丁大江今日必然卷土重犯,为今之计,三位明日再去就是,一切均在算计中,不必淌此浑水。”
  裘元笑道:“对,今日有酒今日醉。”
  不大功夫,酒保已捧上一坛尚未启封的好酒,哈腰笑道:“此酒已百年以上。”说著剥开封泥,揭开坛盖,一股芳香弥漫开去。
  邻座食客不由赞道:“好酒!”
  片刻菜肴杯筷一齐送上,南宫鹏飞将酒倾入壶中,再在各人杯中斟满。
  唐天残三人在五福酒楼上,自有眼线传入慕容彤耳中,慕容彤不禁一怔,暗道:“唐天残等果然是武林高人,举动诡秘,令人莫测高深。”立即召来苍岭三蝶玉峰双雁,吩咐急邀三人来府。
  苍岭三蝶等三人立即赶往五福酒楼,登上楼面,早见唐天残等四人谈笑风生,尹铭忠疾趋前数步,抱拳哈哈大笑道:“三位果是信人,期前赶抵汾阳,尹某弟兄五人闻讯前来……”
  唐天残冷冷一笑道:“尹老大,我等来到本欲即去流金巷拜望,怎奈腹中饥饿又无意相遇多年未见旧知,所以假此五福酒楼叙阔,酒好菜佳,宽敞凉爽,意欲留连一宵,明日午正再投帖拜望令友。”
  尹铭忠不禁一呆,面色微变道:“尹某友人因事改今晚离此他往,郭府园亭幽美,酒菜更好,务请福祉光降。”
  裘元道:“这更不能打扰郭府了,令友如瞧得起裘某,何妨修一密缄请尹老师转交裘某,倘能追回失物,必有以相报。”
  尹铭忠道:“看来三位不急於找回失物了,莫非已知失物下落。”
  谷姥姥面色一寒,冷笑道:“我等若知失物下落,也不会来汾阳了,老身奇怪的是令友何以如此诡密行藏,莫非就是那金凤香主慕容彤么?”
  一言惊呆了三蝶双雁,尹铭忠苦笑一声道:“原来三位都已知情?”
  唐天残冷笑道:“听说丁大江侵袭之事已有耳闻,那能不知之理,谅必慕容彤恐丁大江今晚卷士重来,所以迁地为良,我等不用淌此浑水,再我等前日在途中无意相遇一人,慕容彤来历不明……”
  尹铭忠情知此人来历不小,道:“此是何人?”
  唐天残道:“邓公玄!”
  尹铭忠面色一变,道:“邓公玄现在何处?”
  唐天残道:“今晨才与我等分手,似赶往吕梁,并带来一封手书,托唐某面交慕容彤,如今正好托尹老师带交也是一般。”说时递出一封书信。
  尹铭忠接过,尚未瞧明函上字迹,突闻两声闷哼起自玉峰双雁,不禁心头大震。
  只见双雁面色痛苦异常,目露悸容,手臂上涔涔流出殷红鲜血,无法伸屈自如。
  但闻南宫鹏飞冷笑道:“害人害己,你俩有多大道行,胆敢暗算偷袭,哼哼,快滚!”
  苍岭三蝶暗怒双雁露出马脚,被他们瞧出,尹铭忠向二雁怒视了一眼,忙道:“既然如此,尹某回去覆命,稍时再来拜望。”急急转身飞奔下楼而去。
  一抵达流金巷口,突然“铮铮”两声弓弦震响,只见二雁张嘴发出一声惨嗥,背上冒出一团烈火。
  火势蔓延迅快,转瞬二雁身形没入呼呼烈火中,凄厉惨嗥倒地,烧成焦炭枯骨。
  苍岭三蝶不由心胆皆寒,疾掠奔回郭嵩府内。
  慕容彤目睹三蝶神色仓惶奔入,两道眉峰浓聚,情知有异,沉声道:“你们神色仓惶为了何故?”
  尹铭忠把与唐天残见面详情叙出。
  慕容彤骇然变色道:“双雁不慎露出形踪,为那中年文士察觉,以牛毛飞针打伤二雁手臂,使他们无法得逞麽?”
  “正是!”尹铭忠道:“但二雁逃抵流金巷口又为烈火暗器焚毙,此人忒也心辣手黑。”
  慕容彤目露忧虑之色道:“似非一人,而且亦非同道!”
  闵俊等一干吕梁高手四人亦在大厅凝耳倾听,说道:“这是何故?”
  慕容彤答道:“五福酒楼上,他们要取二雁性命易於反掌,何至等到流金巷口。”
  闵俊道:“众目睽睽下杀人焚身,似惊世骇俗,贻人话柄。”
  慕容彤道:“你虽言之成理,但唐天残绝不顾忌这些,似是丁大江所为。”
  闵俊知慕容彤口是心非,二雁身上必暗藏有异常恶毒之物,是以才遭焚身惨死之祸,忖道:“莫非二雁身怀毒蛊么?”
  竟是越想越对,二雁之死无疑中了坎离神君独门火器,除了邱慧珍并无别人。
  只听慕容彤道:“速将邓公玄之书信递上!”
  闵俊暗暗冷笑。
  慕容彤接过书信,拆阅之下不禁心神暗震,冷笑道:“邓公玄胆量委实不小,竟谓他在山时金凤堂主并非我慕容彤,令主受我等蛊惑以莫须有之罪加诸於他。”
  尹铭忠道:“邓公玄已奔往吕梁,此事暂且搁置,看来唐天残三人似明白设此圈套诱使投入樊龙,如今计将安出。”
  慕容彤正欲答言,忽闻一阴恻恻冷笑传来道:“毒蛊之计已败,你那妄念亦可截止了,豢蛊之人因二雁身藏蛊虫同遭焚毙元神受创甚重……”
  闵俊暗道:“二雁难怪惨死,原来身怀毒蛊。”
  慕容彤大喝道:“尊驾是谁?”
  那阴语声又起道:“慕容香主乃贵人多忘事,连老朽丁大江的语音都听不出来么?”
  慕容彤厉声道:“丁大江,在下与你无怨无仇,为何一再相逼。”
  只听催魂伽蓝丁大江语声道:“慕容香主,你乃冯翊手下第一高手,丁某与冯翊仇恨不共戴天……”
  慕容彤厉声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找我慕容彤则甚?”
  丁大江道:“抽丝剥茧,丁某要寻你家令主,必在你慕容香主身上找些端倪。”
  慕容彤道:“冯令主并非怕事畏仇,丁老师倘约时定日,我家令主必然赶到。”
  丁大江语声传来道:“时机不再,稍纵即逝,丁某尚要在冯翊身上追查华修翰及毒尊者两人真正下落。”
  慕容彤不由心神狂骇,冷笑道:“你也管得太多了。”
  丁大江大笑道:“江湖事自有江湖中人管,慕容彤,你若束手就缚,丁某当保全你等。”
  慕容彤在丁大江说话时,凝神默察丁大江存身之处,暗中示意手下党徒。
  丁大江话声一出口,闵俊等人身形穿空飞起扑出大厅而去。
  闵俊暗道:“如丁大江说话不错,那豢蛊之人因二雁之死,元神已受重制,只留神观察,当不难找出此人。”
  他们扑出宅外,只见对面屋面上穿空飞起五条人影迅快身形,势如飞鸟,去如流矢奔电。
  闵俊忙喝道:“穷寇勿追,不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回去吧!”
  慕容彤始终未追出,闵俊等人返回後,只见他一人负手凝立厅外,目光仰视,落在晴空飘浮一块白云上,似在沉思。
  闵俊道:“丁大江已逃去,既然唐天残不愿前来,我等不如返转吕梁。”
  慕容彤纵声狂笑道:“闵俊,你也是武林知名人物,怎么受了些许微挫,就顿萌退志,此非你我英雄本色,应再接再厉,终底於成。”
  闵俊赧然笑道:“属下并非此意,而是此间无险可恃,又是人烟稠密闹邑,凶搏屠戮恐引起非常之变。”
  慕容彤冷笑道:“你也太胆小了,唐天残等不来,本座自去找他就是,不过不以力胜,须以智取。”忽地脸色一变,右掌疾伸,望天井上虚空拂去。
  只听得一声闷哼,一条人影如断线之鸢堕下。
  那人身形堪堪坠地时,虚空一个鸢字翻身,挺身兀立天井中,显出一面目骠悍,目中精芒逼射三旬开外黑衣劲装汉子。
  慕容彤不禁大惊,此人竟能在暗桩密布下潜入府中未曾察觉,可见此人武功不同凡俗,尤其中了自己掌力後,居然能兀立如常,怒喝道:“朋友,你形同宵小潜入府中为了何故?”
  那人嘿嘿一声冷笑道:“慕容彤你错了,此处可不是你吕梁金凤堂,在下来此为了要找寻豢蛊之人。”
  慕容彤冷笑道:“朋友,你自投罗网,尚敢大言不惭。”
  那人哈哈大笑道:“慕容彤,你死到临头尚不自知。”
  忽闻府中起了几声尖锐哨声,刺耳悸人心神。
  只听传来一声惊呼道:“起火啦!救火!”
  刹那间,当当之声大作,惊呼狂叫乱成一片。
  叭哒声响如雨,慕容彤存身大厅多处中了火箭火弹,烈火猛腾。
  尤令人惊骇的是,出口之处为烈火浓烟封住,奇热如焚。
  那汉子顿时发出狂笑。
  慕容彤面色一变,伸臂疾如电光石火向那人抓去。
  不料那人身法疾快无比,左掌一带,竟将尹铭义带过塞送慕容彤手中。
  只听一声凄厉惨嗥,尹铭义被慕容彤五指插在左胁内,骨裂脏损,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血喷如泉,几乎喷得他满头满脸。
  那中年汉子一声狂笑出口,身如箭射扑入厢房长窗而去,拍的一声大响,长窗已震飞。
  这时,浓烟烈火已吞没整个大厅一半,苍岭二蝶见其兄弟惨死,知无法复仇,冒死扑出大厅。
  慕容彤则随著那人身後扑入厢房。
  闵俊呆得一呆,一顾左右道:“各位速速逃命,闵某须追随香主!”
  匪徒拔出兵刃,舞起一片寒飚,护住身形,冒性命之险冲了出去。
  但这火并非普通之火,一沾人身,宛若如火迎硝,呼地燃烧开来。
  只见一匪徒掠上屋面,沾身再起时,数点火星竟穿越寒飚,沾衣呼的一声即没入火海中,手舞足蹈,惨嗥凄厉转瞬变成一束焦炭。
  闵俊暗暗惊心,窜入厢房内。
  只见那黑衣汉子与慕容彤像蓄势凶博的公鸡般,面色阴冷,相距丈外,双掌均抬起,欲一击出手。
  一张胡床上盘坐在一绿衫人,头部以白布束成一团,只露出两眼,使人油然泛起一股阴森砭骨之感。
  浓烟弥漫,酷热窒闷……
  闵俊悄然如风落在胡床之侧,低声道:“情势危急,不如随闵某逃出。”
  那面扎白布之人竟闷声不答。
  闵俊不禁一怔,凝目望去,只见那人目光呆滞定住,暗道:“莫非此人死了不成?”
  他思索了一下,左掌一翻伸手欲向那人腕脉扣去。
  忽闻一声蚁语断喝道:“住手!”
  闵俊分辨出喝声系慕容彤发出,忙撤回左掌,只听慕容彤接道:“他因玉峰二雁焚毙,二雁身怀毒蛊同遭波及,这毒蛊系以他刺心涌出鲜血培养,久而久之,与他元神相通,二雁之死,他亦受创沉重,现在调息,不可惊扰於他,你只要守护住,片刻之後,即会醒来。”
  慕容彤与黑衣汉子仍自未肯出手,活像这出手一击必然石破天惊。
  烟雾迷漫,自窗外飞掠扑入两黑衣蒙面人,向胡床上猛扑而去。
  闵俊暴喝道:“退开!”
  鬼头刀电闪挥出,嘶嘶破空锐啸,眩目耀眼。
  只听一声闷哼,其中一蒙面汉子左肩为寒芒划开一道七寸口子,血光迸射。
  另一蒙面汉子大喝道:“你找死!”手中长剑疾挥出一片飞星,势如电奔。
  闵俊心头一惊,旋身跃了开去,只觉臀股宛如针扎一般,喷出一抹鲜血。
  那蒙面人两剑合壁,攻向闵俊,剑虹流转锐啸,势如雷霆。
  那面慕容彤与黑衣汉子已对拆了一招,轰的一声大响,劲风四溢,马步浮动。
  慕容彤忽地发出森冷慑人长笑,身形虚空提起,双掌交叉,一式鹰搏下击。
  火势愈燃愈旺,蔓延入厢房,窗木燃烧起来,却有一股墨黑浓烟涌入。
  只听数声闷哼相继腾起,慕容彤低喝道:“闵俊!”
  紧接著应道:“属下在!”
  闵俊答声有点兢抖。
  慕容彤听出闵俊答声不对,似受了重伤,循声疾掠过去,只见闵俊靠在壁角,身上带有剑伤,鲜血染满胸衣袖管,忙道:“闵俊你伤势如何?”
  闵俊摇首苦笑道:“伤势谅无大碍,对方剑身淬有药物,伤处辣灼麻痒令人难耐,现已服下本山灵丹。”
  慕容彤道:“他们两人咧?”
  闵俊道:“死在属下刀下!”
  慕容彤如风望胡床前掠至,凝目望去,不禁面色大变,出声惊噫。
  原来那蒙首白布之人目中流出两道黑色血水,断线般顺颊淌下。
  慕容彤目中神光惨变,顿了顿足道:“一番心血,竟付之水流。”
  闵俊较慕容彤心中更难受,他瞧出那人已死去,故作不知,惊道:“为何这般模样?”
  慕容彤道:“谅系你对敌之际为人施放暗器致命,我等速离开此处为妙。”
  闵俊忙道:“他身上尚有用之物麽?”
  慕容彤猛然省悟,疾伸右臂向那人胁下搜去……
  蓦地……
  三点火星奔电般疾射在端座胡床那人体上,火光疾卷燃烧开来。
  狂烈火势之下瞬即焦枯,慕容彤毫发之差竟已无及,顿了顿足道:“咱们走!”带著闵俊掠入厅後,由秘道逃出……
  …………
  一抹夕阳,垂挂天际。
  慕容彤与闵俊藏在一片疏林斜坡上,远远望去,城内浓烟烈火渐熄。
  闵俊叹息一声,道:“丁大江手段辣毒,看来就是香主与属下两人逃出火窟了,如果蔓延邻宅,累及无辜就百死莫赎了。”
  山坡上忽现在一条人影,踉跄奔上,焦头烂额,衫裤俱被焚灼,一见慕容彤及闵俊,只叫得一声:“香主!”便昏死过去。
  慕容彤扶起那人,喂服了颗丹药,唤道:“艾麟!”
  只见艾麟缓缓醒转,眼睛似受烟薰过久,充满红丝,流泪不止,凄然一笑道:“属下藏在水缸侧,得以不死!”
  慕容彤道:“你是如何逃出的?”
  艾麟道:“四邻及军丁勇猛救火,属下趁著忙乱之际得以安然逃出,火势已然遏止,仅焚毁郭府一栋。”
  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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