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一连走了几圈,得意的从梅花桩上下来,一脸笑意的看着我。
我伸手接过十七,示意六哥看看儿。
六哥这才看到儿一脸的艳羡,“厄,你也想上去走走?”
儿点头,“父皇,儿臣想。”
“好吧,反正不抱不抱,今天也破例了。就再破一回例。”说着就把儿也抱上去走了几圈。
可是,十七不干了,他在我身上拼命扭动,要我也带他上去。
这个,我可不行啊。
他本来就有点沉,这么一乱动,我就有点抱不住了。云兮赶紧上前接下,指指旁边竖来给勉之练习的小梅花桩,“三皇子,咱们去那里。”然后抱着他上去,这才消停下来。
从这一天开始,十七就非得要每日上梅花桩上走几圈才消停,不然睡前都要闹着去。
而且,不管什么时候看到他老子,都扭着身子要挨上去。六哥得意得不得了,说男孩子还是不喜欢那些软绵绵的玩偶之类的。
恨得我牙痒痒。
十七到四个月这个时候,脖子已经能稳稳当当的立起来了,手臂和腰也有了劲。我用手指轻轻触碰他的掌心,他就会把我的手指整个包起来握住。
有的时候让他趴在榻上,我也趴下来陪他‘哦哦哦’的,他就会很高兴,还会抬起头看我。偶尔可以把胸部也一起抬起来。
俗话说‘三翻六坐八爬’,我有点期待他能翻身了。说起来,董昭仪把二皇子教育得跟神童似的,我心里也隐隐有想比一比的念头,觉得她儿子行,我儿子肯定也是行的。不过老章说我了,说各个孩子是不一样的,不能一概而论。
“嬷嬷,他怎么还不会翻身啊?”我问秦嬷嬷。
“这个,四个月到七个月会翻身都是有可能的。娘娘别急啊!”
那是,急有什么用,我还能揠苗助长不成。
这几天,十七仰躺着,总是抬起小脚晃动,我疑惑,“嬷嬷,他这是要干嘛?”
“恩,像是想翻身的样子。娘娘看准时机,可以帮三皇子一把。”秦嬷嬷看过后,这么告诉我。
我依言而行,在十七再一次晃动腿,头也总朝一个方形看的时候,适时轻轻拉着他的手臂往他侧身的方向拉,他也跟着转动腰身和屁股,我再轻轻托了他的小屁屁一下,他就顺利翻过来了。
可是,翻过来的时候压着小手了,十七急得直哼哼,我赶紧替他轻轻抽出来。这下,他高兴了。接下来的日子,慢慢就会翻身了,也会自己把手抽出来了。
我觉得有趣极了,秦嬷嬷笑,“等会坐会爬了,娘娘会更惊喜的。”
我亲手做的那个娃娃很得十七青睐,时时抱着,上哪都抱着。当然,还需要抱着他的大人帮忙圈着才不会掉下去。
只是,近来又添了一个毛病,不管什么东西,只要到了他手边,就要抓。最要不得是抓我头上的饰物,看到什么都抓。最要命的那次就是扯我的耳环了,痛得我差点哭爹喊娘了,手上还不敢松开,怕摔了他。
好容易,他玩儿累了,安安静静睡着了,我才松口气到旁边歇着。他一张开眼就要看到我,不然就要闹。我就只有趁他睡着才能处理事情或是打个盹。
结果没一会儿他就醒了,秦嬷嬷又只好给我抱了过来。我捏捏他的脸,然后坐下抱他到腿上。
翠侬刚才正在跟我说宫里近来的事务安排,便接着说。
我一边听一边看着十七,不让他又把我的纽扣什么的含到嘴里去。
听了翠侬说的,我点点头,“恩,就这么办吧,反正这重阳宫宴就是这样的。不管做什么,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是功了。”
第二日,萧栩、儿、陈默还有瑜儿也加入到登高的行列,一人领边插一只红红的茱萸。只留下子珏、勉之陪十七。
十七非常的不服气,看着远方的万寿山,嘴里叫着,示意他也要去。
立时,场中的女眷都把我们家这位特能闹腾的小爷看着。三皇子长、三皇子短的说来道去。
可我们家这位小爷是不给人面子的,说要去就要去。他又不像萧栩他们三个,有时候还可以拿勉之去治他们。
给吃的、喝的人家现在吃饱喝足了也非常的有骨气,统统不要。
“娘娘,怎么办?三皇子要开始了。”翠侬有点惊恐的问我。着实因为十七嚎起来很有穿透力。
我果断说:“上杂耍!”这个应该能抓住那小子的眼球吧。
还好,还好,这个对臭小子还有点吸引力,在我腿上认真看了起来。
我的眼光往对面山上望去,不知道跟着萧栩去爬山的儿什么表现。萧栩他们跃跃欲试,六哥大手一挥就准了他们参与。当然,他们落在最后,重在参与,有专人在照顾。
唉,算了,我也看不清楚。反正我那大儿子也吃不了亏。
等到他们回来,看到这里热热闹闹的给众女眷看杂耍,都很奇怪。再看正中靠我怀里看得很兴奋的十七,便一个个露出了然的表情。听说十七满月那次出场,是从头睡到尾的,谁抱都不醒。所以很多人都以为他很乖。今天众命妇也全都凑趣的说好话,我只能心头苦笑着,面上淡定着回复。说起来,我好久没在这些命妇面前露面了。
儿是让侍卫背回来的,膝盖磕着了,陈默、瑜儿也是,好在没伤着,萧栩是笑呵呵的让他爹牵回来的。
儿坐到大帐中来,夏嬷嬷蹲下去给他清理伤口,上药水,幸好并不严重。
十七好奇的看着,又看看皱着脸的大哥。
“儿要勇敢哦,不能哭,三弟看着你呢。”我看儿似乎又要飙泪,赶紧哄着他。毕竟大了,动不动就哭惹人笑话。他其实就是爱在我面前哭而已,我方才看了,他回来的时候只是皱着脸,倒没有哭过的痕迹。现在可能是药水碰到伤口痛得厉害吧。
他吸吸鼻子,把要出眼眶的眼泪又忍了回去。
当夜宫宴后,萧栩要跟着他爹回家,勉之也回家了,儿因为脚磕着了,只能闷闷的跟我坐轿子回坤泰殿。
“唉哟!”
我听他惨叫一声,忙问:“脚疼么?”
“头发,三弟拽着我的头发。”
我这才看到十七的小手上还缠着儿的一缕头发。十七坐我腿上,比儿略高一点,所以很是顺手。他是看到什么喜欢就要拿到手上的。我一看这回十之八九是看上他大哥戴的皇子冠了。儿实岁马上都三岁了,不戴是不行的了。可是今天第一次戴就被十七拉扯头发。
“松手,快把大哥的头发松开。”我知道呵斥对这小子没用,他只当你跟他闹着玩。于是伸手在他腋下一点,他浑身一抖,咯咯的笑,手就松开了,可怜的儿这才免了头皮之苦。只是,头发却已经被十七小霸王扯散了两缕。好在是回坤泰殿,也不用再整理仪容,马上就要将皇子冠卸下的了。
十七喜欢的东西都不是儿小时候喜欢的一个人安安静静玩的那些,他喜欢一大群人陪着他玩。儿正在榻上扮鬼脸逗他笑。
我看他们玩得正好,便叫过翠侬,“去,把你的女官服给我弄一套来。”
翠侬了然,立即照办。
我换好衣服出来,交代夏嬷嬷和秦嬷嬷把两个孩子看好,然后就让小顺子打着灯笼送我到大殿去。
听说没有女眷在场的时候,宫宴表演的节目是很过火的,我去看看去。某人现在跟干柴一样,就怕一点火星就燎原了。
小顺子陪我候在外头,让小太监去通传,用翠侬的名义把秦涌叫了出来。
秦涌很快就满脸带笑的出来了,“翠…侬姑娘”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娘娘让奴婢来伺候。”
“请跟咱家来。”他在前头带路,一路领着我直达龙椅旁。
我在龙椅旁站着,让秦涌把斟酒的宫女叫开了。
场中正在独舞,不知道哪找来的尤物,我看了都是羡慕嫉妒外加恨。那腰肢,不盈一握,那身段,凹凸有致,那脸蛋,是仙与魔的合一。最抓人眼睛的,是身上那薄如蝉翼的舞衣,一副要落不落的样子。哼,你们就是这样君臣同乐的啊。
原来没有女眷的时候,你们看的就是这样的歌舞啊。难怪现在宫宴都要呆到很晚才肯回来。
我侧眼去看,六哥看得入神,一饮而尽,然后拿手指敲敲酒杯,这是要酒?我弯腰给他倒酒,腰上那块翠侬的腰牌一晃一晃的。
他像是注意到了,转过脸来看我。
我甚温柔的对着他笑。
他看看场中,不甚自然的咳了两声,顺道横了秦涌一眼。然后镇定的看完这一曲,起身离去。不过,他不是回坤泰殿,而是去了乾元殿。
我也随在宫女里跟着离去,群臣起身跪送,我跟着走出大殿,听到身后的笑闹声更放肆了。这些平日道貌岸然的家伙。
我一时还以为他去乾元殿是不是有什么事,但转念一想,真要有急事,他还有闲情逸致在那里看歌舞。这是要面子呢吧,免得给人看到坤泰殿的人一来,他就跟着回去了。
到了乾元殿,秦涌把人全带了出去,一坐下他就说:“厄,你怎么来了?”
“干嘛急着走啊,那舞挺有意思的。”
他瞪着我,“身为皇后,你就这么抛头露面?”
其实,众人的注意力这会儿都在场中,倒也有坐得近的几个,譬如兰王世子、代王世子认出我来了,立即扭头当没看到。这种场合,兰王那种德高望重的人是不在场的了。所以我也不怕人念叨我。
我想到方才的歌舞,狠狠的瞪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转移话题,“你就这么出来了,儿子怎么办?回头不见人又嚎得惊天动地的。”
“我怕我乖乖在坤泰殿带孩子,回头哭的该是我了。”我说完就往外走。
他追上来,“哎哎,一起走吧,我也挺担心他们两兄弟的。”
“没看出来!儿磕着了脚,你看歌舞看得照样乐呵。”我脚下加快,结果还没到殿门口就被他拦腰抱了起来,“好了,别气了。我就用眼睛看了看,啥都没做。咱回去歇了吧,哄儿子也早点睡了。不然,再哭一场的话,晚上该不好睡了。”
秦涌早备下轿子了,六哥直接抱着我坐了进去。他在轿子里好话说尽,我还是冷着脸。他就抱着我不松手。
到了坤泰殿,倒没听到哭声,就听到儿在叫‘三弟’。
我急急推开六哥进去看,原来十七在发脾气,他正在捏我给他做的‘十一娃娃’的嘴巴和鼻子,把娃娃的脸都弄扭曲了。
反了天了,我虎着脸居高临下站他面前。
他被阴影挡住,抬头看到我没有往日的笑容,手松开来,眼巴巴看着我。
我把娃娃拿开来,然后抱着儿去睡觉。他现在不能随意下地。
儿担忧的看着身后的十七,我却没有回头。
“母后,三弟……”
“别理他,下回他再拽你头发,你就拽回去。”我赌气的说。
夏嬷嬷过来把儿接过去,“娘娘,奴婢来吧。三皇子在掉眼泪了。”
好嘛,这回不敢嚎,改默默掉眼泪了。
我再回身去看十七,他正偷偷打量我的神色。见我神色不善的走近,他冲我露出甜美的笑容,企图用男色来诱惑我,然后顺利过关。
别说门,窗户都没有。
我抓过一旁的娃娃,把他刚才的动作重复了一下,拧鼻子、捏眼睛,你小子现在不能动弹,你要能动弹了,你岂不是要这么对你娘我?
小家伙低下头,做忏悔状。然后又抬头,再次眼巴巴的望着我,“呜呜”小声呜咽起来。
“哎呀,他才多大点,你跟他较什么真,赶紧回屋吧。”六哥的头冒出来。
“我觉得你可能没说错,真的极其可能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的主。”
“呵呵,那不是随你么。”
我看看十七,也是,才多大点,我跟他较什么真。他眼里正包着一包泪的看我。我心软了,我软软糯糯、白白胖胖的儿子,于是抱着他一起回房。我觉得我这么时常抱他,以后干活肯定得比从前厉害些。
翠侬打水给十七洗净脸,又洗净手脚。他无比乖巧的躺在我床上,冲我呵呵的笑。
六哥早一步回来,正从里头洗漱好出来,看到十七在床上,便说:“怎么把他抱过来了,差不多是时候睡觉了。”
十七冲他老子‘啊啊’打着招呼,然后就靠到换了寝衣的我的怀里来,俨然一副‘老子不走了’的架势。
六哥也没理他,径自钻进自己的被窝,“反正啥也做不了,便宜你小子了。”
十七高兴的躺在我怀里,然后很快就酣然入梦了。他睡得快,我想着先前的艳舞却睡不着。
旁边悉悉索索的,六哥钻到我的被窝里来,把我们娘俩一块搂着,“就知道你睡不着。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你这么安静我心头没底啊。”
“哼!”我倒是想吵想闹,可好像看到的也构不成什么犯罪事实啊。但是就这么过去,又着实不甘。
“外头都在偷偷的传我怕老婆呢。”他小声在我耳边说。
“呸,你怎么可能会怕老婆。”
“十一,我知道你的底限。”怕吵着儿子,他压着声音说,“那就是,我不能跟别的女人做那件事。”
没错,这就是我的底限。
“我也我的底限,那就是你绝对不能离开我。为了留你在身边,我什么都肯做。”
我没出声,他就继续说:“所以,我可以忍住自己的欲望,让后宫似盈实虚。可是,如果我在外头表现的跟个迂夫子一样,那就不必了吧。总有逢场作戏的时候,可是,我不会越过界的。如果臣下上一些露骨一点的歌舞,我就以袖掩面,说‘撤下去’那也太不通人情了吧。不过,我是不会接受他们的那些‘好意’的。毕竟,我跟他们之间还是要有些距离才好的。从前,可以和老四、老五一起上青楼去,因为大家是兄弟,可现在肯定是不会再这么干了。他们现在看着我,眼底也有畏惧。老四无所求还好一点,老五跟我之间,是再找不回当初的感觉了。”
怎么说着说着说到这里来了,对了,我刚才还看到五哥了,也在下头看歌舞。
“我不喜欢你看那个女人的样子。穿那么单薄!”
“舞女哪还有包得严严实实的。我还不是每晚乖乖的回来睡觉。放心,我都忍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临到头了再行差踏错。”他搂紧我的腰,十七被夹在中间,像是不舒服,‘哼哼’两声表示抗议。
六哥低头看看他,“以后还是别带他一起睡了,这小子万一习惯了,往后天天闹着要一起睡就惨了。”
当天晚上我们就被折腾的够呛,因为小家伙晚上还要再吃两顿夜宵的。
于是,在第二晚十七故伎重施想睡在我怀里时,被他老子坚决打压了,让秦嬷嬷抱下去睡。他一直拿可怜巴巴的眼睛望着我,我强忍下了让秦嬷嬷抱回来的冲动。
当晚,六哥又忍不住毛手毛脚,我咬咬下唇,“十七已经四个多月了,如果你真的想要,我想应该可以的。”
六哥的反应是赶紧把手抽了回去,“别,万一给你留下什么病根,我以后岂不更惨。再说,咱们也不能拿这事当儿戏,还是听太医的吧。”他退回自己被窝去。
我握着他的手。
他笑,“干嘛,看我忍得太辛苦,犒劳我啊。不用!以后啊,咱们的日子长远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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