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善“哈哈”发笑,搔了搔天狼的下颌,拍了拍它的脑袋,“不要吓她,去找布日古德。”
天狼对着雅柔呲了呲牙,掉头跑开。
雅柔呼出一口香气,靠上前来,十指交叉,搂住唐善的脖颈,伸直手臂打着悠悠,娇声问道:“你那两个臭鞑靼有没有说我的坏话?”
唐善一把掐住她的手腕,从她的手中脱身而出,厉声斥道:“再敢说他们是臭鞑靼,马上给我滚蛋。”
雅柔被他掐得痛呼出声,甩开他的手,嗔道:“他们连澡也不肯洗,满身都是羊骚。味……”见唐善沉下了脸,急忙收声,叹了口气,甩着手说道:“算了!以后我离他们远点也就是了!”
唐善落座,喝了杯清茶,火气渐消,问道:“你怎么跑到悦销楼去了?”
“不然怎么样?”雅柔看着手腕上五道紫红的指印,蹙眉说道:“那些工匠的银子还没有付,你就走了。我只能陪人家喝喝酒,赚些银子还债!”
“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唐善心头一软,拉着她的手,把她揽在了怀里。
雅柔挣扎了一番,最终也没能挣脱,端起自己的手腕,凑到唐善眼前,撒娇般的扭动着身躯,“你看看,你看看……你险些把我的手腕捏断了!”
“哪有那么严重!”唐善一手抱紧她的细腰,另一只手为她轻轻揉着腕上的瘀伤,“怪我手上没轻没重……你也是,我又没有用力,你的手腕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雅柔默默的看着他,忽然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娶我吧?”
唐善不由一怔,揉。搓瘀伤的手也停了下来。
“我知道,你和青青姑娘有婚约!”雅柔嘟着嘴说道:“她是你的正妻,我不和她争。我做你的小妾,好不好?”
唐善挠了挠头,苦着脸说道:“正妻还没进门,先纳小妾,这样的事……好像说不通吧?”
“那好!”雅柔扭过头去,径自揉起腕上的瘀伤,“就算我没说!”
“问你件事?”唐善推了推她的肩膀。
雅柔不理,像是在生气。
唐善勾起手指,在她纤细的腰身上搔痒了几下。
雅柔顿时浑身发颤,“咯咯”的笑了起来,连声告饶,“你问,你问……”
唐善正色询问道:“你从丰州逃出来这么多天,想必月瑶早就已经收到了消息。我想问问,她有没有找过你?”
雅柔的笑容瞬时凝固,颤声反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没什么!”唐善放目远眺,“如果她来找你,请你转告她,我想见她。”
雅柔的眼睛变得湿润,“我要是见过她,你以为她还会让我活在这个世上吗?”
唐善咧嘴一笑,随口说道:“这就是你赖上我的原因吧?!”
“你有银子,还能够保护我,所以我要赖上你。”雅柔咬着嘴唇呜咽起来,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在俏脸上。
唐善捏着她的下颌转过她的脸,为她拭去泪珠,歉声说道:“我是你的男人,自然应该宠着你、保护你。如果我说错了什么,你千万不要介意。其实我不是怀疑你,我真的想见见月瑶。”
雅柔摇着头回道:“她没有找过我!”
唐善点点头,再又把她抱在怀里。
夜,佳人在怀,暗香环绕。
“恩公,我们回来了。”罗新的声音借助真元送入唐善耳中。
唐善爬起身,穿戴整齐,悄悄步出。
两道寒光刺目,源自楚憔手中的一对螳螂刀。上阶中品的法器已然炼化而成。
唐善嘲笑道:“你不用整天把它们拿在手里吧?三更半夜,一身白袍,两把尖刀。你要是这样出去见人,一定得把人吓死。”
楚憔的声音异常严肃,正色说道:“我们查出了一件大事。白羽父子打开了南真子的法器库,盗走了里面的法器,今夜就要对魔宗总坛发动突袭。”
唐善心中一惊,“雪莲和陆槐知不知道这件事?”
罗新摇摇头,“我们刚刚从梧桐小屋赶回来,他们不在那里。”
唐善隐隐感觉出有些不妙,急急说道:“陆槐他们可能要出事。我们走,先去找飞雪。”
飞雪身在何处,唐善不知道。但他可以赶赴雪宗,即便找不到飞雪,也可以召集雪宗弟子和纵横无敌的杀手,一同驰援魔宗总坛。
唐善唤来天狼,幻出黑虎盾牌,一记飞蹿便已跃上十几丈高空,御使着盾牌急速飞驰。
罗新和楚憔也知道事情紧急,当即施展功法合并为一体,振翅之间已然射入空中,随同唐善一同赶赴雪宗。
东出山海关,四丈七的城墙逾越而过。北去两百多里,不过用去个把时辰。
天边泛出一线鱼白,三人坠落在雪宗洞外,径直闯入。
“什么人?”随着数声喝问,负责看守洞口的几个修士从两旁的小洞内射出。见是唐善,他们先是一愣,随即便露出了微笑。当前一人抱拳施礼,“原来是唐大哥,您有什么……”
“飞雪呢?”唐善打断了他。
“我家宗主奉命赶往总坛,怕要等到三两日后才能返回,唐大哥有什么要紧事吗?”
“吉萨?吉索?”唐善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嗖嗖两道人影,吉萨、吉索兄弟来到。
唐善立即把罗新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兄弟二人不敢怠慢,一边命人火速联系纵横无敌的杀手,一边把门下弟子召集起来。
“你们就只有这么几个人?”罗新眼见六个修士站到了吉萨身后,禁不住发出疑问。
唐善早就知道雪宗实力不济,当即布置道:“你们几个,分别去通知魔宗旗下的各个宗门,让他们派出高手救援总坛。吉萨,你去找沧桑和许诺,请他们带上幽灵和火云儿去总坛帮忙……如果能请唐赛儿带领属下来援那就更好了。吉索,你带我们进入总坛。”
一切布置妥当,唐善让罗新、楚憔背负吉索跟随,再又带上天狼,御使盾牌赶赴魔宗总坛。
小镇,棺材铺,天色已经大亮。
唐善御使着盾牌撞碎了门板,径直闯入棺材铺内。
醉眼惺忪的胖掌柜怒目看来,“臭小子?我不就是欠你一口棺材吗,想死也用不着撞坏我的铺子吧?”
唐善眯着眼睛看去,嘲讽道:“南真子,白羽父子正在里面发动叛乱,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睡大觉?”
“南真子?”
分体落地的罗新和楚憔,以及随同前来的吉索,同时瞪大了眼睛。三人都见过南真子,现在就是瞎了眼睛也能看出来,眼前这位身材臃肿的胖掌柜仅仅是魔宗总坛的守门人,哪里是什么南真子。
三人傻傻的看向唐善,看他们脸上的表情,显然是把唐善当成了白痴。
胖掌柜“嘿嘿”一笑,更是语出惊人,“臭小子,你的眼力不错,竟然看穿了本座这身臭皮囊!”
“您……您……”吉索颤抖着手指指向胖掌柜,“您怎么会是掌教大人?”
胖掌柜没有理他,而是问唐善,“你说白羽父子在我魔宗总坛发动叛乱?你是怎么知道的,在哪里得来的消息?”询问间,他的脸颊、额头、臃肿的肚子、手足四肢都开始发生变化。
很快,一个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帅锅男呈现在四人眼前,正是魔宗掌教南真子。
唐善许久没有作出回复,因为他忽然犹豫起来,不敢确定罗新、楚憔得来的消息是真是假?
如果确有其事,此刻自然应该火速进入魔宗总坛,不论其他,先把陆槐、飞雪和雪莲救出来再说。
可万一这是天魔宗有意放出来的假消息,南真子与罗新夫妇之间原本就怀有旧仇,自己冒冒失失跑来,岂不要将他们夫妇置于危险之地。
前传 375:释宗质询
清晨,和煦的阳光沐浴着梧桐小屋。
雪莲的身上穿了件棉布睡袍,用一条丝带把头发兜在了脑后。指间捏着一把象牙梳,为陆槐梳理着长发。
“济安把你的事情闹到了释宗总坛,释宗派人前来问罪。掌教大人这个时候请我们进入总坛,恐怕是要我们接受质询。我们该怎么说?”
“照实说。”
“唐善告诉我们的事情要不要说?”
陆槐想了想,摇了摇头。
“你怕玷污了青青姑娘的清誉?”
“一个姑娘,曾经被‘摧花手’方少这样的**掳走。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
“我想也是。毕竟还牵扯到了白羽,掌教大人都不肯相信的事情,外人更不会相信。”
“我信,四位大修士一定是白羽掳走的。”
“你把唐善当做兄弟,你当然相信他。”
“你呢?”
“我不信他,但我信你。”
陆槐握住了雪莲的手,转身站起,眼中射出火辣的目光。
雪莲含情脉脉地回看,柔声说道:“你的真元好强大,看来你已经开始炼化圣刀了。”
“只是一把刀、几支箭、几根木棍,就可以把圣刀淬炼成灵器!”
“灵器?”雪莲倒吸了一口气,双眼立即眯成了弯月,自然是为他感到高兴。
“走吧!”陆槐拉着她跑出了梧桐小屋。
“我想我应该换件衣服。”雪莲想要缩回手。
“这样很好!”陆槐微笑。
雪莲垂下头,脸颊上霎时飞起一片嫣红。但她很快便把头抬了起来,拉着陆槐,大步走出。
魔宗总坛,洞口。
天魔真人沉着脸,背手相候,见到二人前来,躬身施礼,“弟子天魔,见过二位大修士!”
“不敢当!”雪莲回道:“掌教大人只是嘴上说说,所谓的大修士不过是个虚名罢了,我们没有经过二位长老的考验。”
“姑娘不必客气!”天魔真人的脸色愈加阴沉,“释宗一共来了七名高手,恐怕是来者不善。弟子已经奉掌教大人法旨,急传飞雪姑娘返回总坛。飞雪姑娘来到以前,还请二位大修士尽量克制。”
雪莲点点头,“真人尽管放心,我们不会因为私事给本宗带来灾祸。”
洞口已经打开,三人前后进入。
蜂窝一样密密麻麻地空洞里,闭关修炼的护法弟子明显少了许多。雪莲暗中感叹,魔宗一族业已日渐衰败。
“掌教大人想请弟子担任护法长老,”天魔真人叹息着,像是有感于人才凋零,“弟子有自知之明,无法胜任护法长老一职!”
陆槐“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对于魔宗的衰败不以为然,还是对于天魔的话不屑一顾。
碧波万顷,三人傲立岸边,远远可见一叶小舟自烟波浩渺中驶来。
雪莲瞥了眼码头,那里空空如也。
“请吧!”天魔真人将陆槐和雪莲请上了小船。
“摆渡弟子换了新人?”雪莲随口问着。
天魔点点头,“掌教大人亲自下令,传功长老从我们魔宗旗下各个宗门之中选拔了一些弟子。”
小船直接摆渡到议事厅。
议事厅专为解决外族纠纷而设,处于一座单独的小岛上,设在七重飞檐的高楼之中。
长三百步、阔一百步的大堂足以容乃数千人,但此时却只有传功长老安庆陪同释宗的七位修士坐在堂上。
雪莲觉得有些不对头,因为这里毕竟是魔宗总坛,即便是为了表达善意,也不该让传功长老独自面对释宗七位高手,总要派来几十个弟子充充场面。
三个身穿灰色僧衣的和尚坐在左手边,三个青衫道长坐于右手边,成“八”字斜对堂门。
安庆坐在堂上正中的位置,隔着一张小茶桌,坐有一个白面书生。
释宗一族,儒家、佛门、道教分别派出了弟子前来,看起来他们非常注重这件事。
天魔真人示意陆槐和雪莲在堂下站定,径自走上,躬身施礼,说道:“弟子天魔,回禀传功长老,我们魔族的两位大修士陆槐、飞雪业已如约前来。”
安庆点点头,天魔退去一旁,“弟子安庆,遵从掌教大人法旨,有请二位大修士前来,接受释宗质询。”他取出一张黄绢,展示给陆槐、飞雪看过,对着身边的白面书生点点头,“可以开始了!”
白面书生一笑,“陆槐,本宗弟子济安上告总坛,说你大闹其父寿宴,无端杀害他属下十四名修士,抢去中阶法器十一件、下阶法器三件,可有此事?”
雪莲回道:“我们杀了七个臭道士,三个臭和尚,得到了十一件中阶法器。剩下的……”
“闭嘴!”坐在左侧首位的和尚厉声喝叱,打断了她的话。
“我们问的是陆槐,不是你。”坐在右侧下首位置的道长冷声教训道。
陆槐晃身射出,已然站在喝叱雪莲的和尚面前,眼中射出寒光,傲声说道:“都记在我的身上,都是我杀的,你能怎么样?”说话间,他的身上升腾起金色的煞气。转瞬之间,煞气凝结成千百柄虚幻的金色小刀,犹如一蓬锋利的金箭,抵在和尚面前。
和尚脸色大变,接连张了几次嘴,可却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陆槐转身便去,留下一道幻影,如同一杆铁枪般钉在右侧下首的道长面前,挑起嘴角一笑,淡淡的说道:“如果你们是来兴师问罪的,现在就可以向我发出挑战,你们七个一起上,怎么样?”
道长站起身,“以多欺少,胜之不武。你想打,我陪你?”
白面书生从袖管里摸出一把纸扇,唰的甩开,轻轻扇着,慢条斯理地说道:“好啦!大家稍安勿躁,我们前来只是想问清事情的缘由,不是兴师问罪!”
安庆说道:“陆槐,掌教大人也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害那些释宗弟子?”
陆槐返回到雪莲身边,温柔一笑,“你来告诉他们。”
雪莲的眼睛再又眯成了两道弯月,看起来妩媚动人。她先讲述了陆槐与岳家兄弟间的恩怨,再又提起陆槐为岳逍遥拜寿一事。可她没有承认事先设伏,只是说岳家兄弟派人追杀陆槐,为求自保,他们只能反击。
白面书生听过她的讲诉,禁不住笑了起来,“江湖恩怨怎么带到修界里来了?大家悟道修法,为求飞升,还有什么恩怨放不下!”他说起话来温文尔雅,可却忽然变得异常严肃,“武修一族,持强凌弱。你们联合武修对付我们释宗,是不是想帮助武修重新建立宗族?”
陆槐佯作思虑模样,点点头,“如果不是被你提醒了一下,我还真就没有想到。你说的很对,陆槐人单势孤,想要报仇的确不易。如果能够自创宗族,再想复仇可就容易多了!”
众人脸色一变,谁都知道,陆槐持有圣刀,当真想要自创宗族,定能一呼百应。
天魔真人快步行到堂中,说道:“各位大人,在下愚见,如果陆槐的确是为了复仇,那这便是他与岳家兄弟的私事,我们两大宗族都不应该插手此事。”
“我可不想听什么‘如果’,”白面书生说道:“不过是早些年的一点点江湖恩怨罢了,没有必要让我们释、魔两宗为此大动干戈吧?我有一个提议,选个日子,让陆槐和岳家兄弟来一场决斗。不管胜负死伤,决斗以后,你们的恩怨就此了结,谁也不许再提。如何?”
修界就是这样,没有人在乎你是对是错,实力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安庆看向陆槐,自然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陆槐点点头,回道:“可以!”
“你看,”白面书生一笑,“啪”的合上了纸扇,“问题解决了!”
坐在下首位置的道长站了起来,“还有一件事,把那个帮忙的武修交给我们。他敢击杀我们释宗的弟子,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还有‘黑白双煞’,他们在哪儿?”
陆槐点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出卖朋友的事情,陆槐不会去做。你们不必找别人寻仇,尽管对着我来便是。”
“好了!别人的事与我们魔宗无关,陆槐也没有告知的义务。”南真子站在了堂门口,催动真元把声音送出数百步,震得众人双耳嗡鸣,“你们定个时间,陆槐一定会应约前往——陆槐,剩下的事让他们去商量,你跟我来。”
陆槐跟随南真子出了议事厅,却见南真子一言不发,带着他转去了楼后,在一片宽阔的草地上定身止步,说道:“魔宗势力渐衰,眼下只有你、飞雪、雪莲三位大修士。你们三人当中,又以你的修为最高。岳家兄弟的修为怎么样,本座不甚了解。可万一你要是有什么闪失,那将是我们魔宗一族莫大的损失!”
陆槐心中泛起阵阵暖意,“有劳掌教大人惦念……”
“不必说那些客套话,我也是为了本族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