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计去猎杀其它动物。你们为什么可以任意捕杀这些东西?因为相较之下,它们弱小,你们强大。这就是天底下恒古不变的道理,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虎子垂下头,再又向前爬去,道:“我们是人,不是禽兽。”
杨腾“哼”了一声,跟随他前行,教训道:“别瞧不起禽兽,真正可怕的是人,也只有人才比禽兽更可怕。”
唐老太太不知何时醒来,正躺在雪地上看着爬来的虎子。闻听杨腾的教训,她痛声发笑,道:“恶人作恶也能找出自己的道理,的确禽兽不如。”
杨腾并不理她,而是拉着虎子的胳膊将他拽起,道:“臭小子!你的鸩尾穴被那丫头撞了一下,若是换了常人,半个时辰之内休想动上分毫。咦……”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虎子的胸口揉了揉,以便解去他被半封的穴道。可谁料,就在他解去虎子被半封的穴道的同时,突然有一股强劲的阳刚之气自虎子体内扑出,竟将他的手掌震得微微一麻。令他禁不住疑声出口,连连称奇。
虎子也是一声轻“咦”,因为杨腾不过在他胸口轻轻一揉,他腹内的阵阵剧痛便消失不见。他从小同淳朴的猎户们生活在一起,童心未泯,禁不住歪过头看着杨腾,道:“你是怎么弄的?随便揉了揉,我的肚子就不痛了?”
杨腾同样歪着头看着他,道:“你这娃娃好生福气,不知在哪里得来了一身纯阳内力。你要是肯拜在老夫为师,不出十年,老夫定可将你调教成一等一的武林高手。”
“一等一的武林高手?”虎子嘟囔着,道:“打得过你吗?”
“那是不能!”杨腾笑着摇摇头,道:“十年砺一剑,你至多能在老夫剑下走过百招。二十年之后,你或许可以同老夫打个平手。再往后……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唐老太太听闻两人对话,神色猛然大变,她似乎猜到了虎子的想法,唤了声:“虎子?”急忙向他招手。
“奶奶!”虎子放步奔来,将老太太扶起。
唐老太太正色道:“虎子?你是不是想要跟这疯老头习武,等你艺成之后再找他报仇?”虎子抬头看了看她,却是不语。唐老太太气道:“说实话,不然奶奶生气了!”
虎子点点头,道:“这老头太厉害,大伯他们伤不了他,我的箭也射不到他。所以我要跟他习武,等我打得过他,我一定要杀了他,为大伯他们报仇。”
“好!好啊!”杨腾手舞足蹈的跑上前来,道:“只要你肯拜我为师,让我授你武功,别说你要杀我报仇,就是你要杀我全家我也愿意。快磕头,叫我师父。叫了我师父你就能报仇了。快叫师父,快……”
“啪……”唐老太太用她那只已露指骨的手掌狠狠的抽了虎子一记耳光,颤声道:“你若拜他为师,就不仅仅只是学他的武艺,还要在他身前尽孝,为他养老送终!要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的师父便如同你的生身父亲,岂可弑杀?”
虎子未经世事,哪里懂得这番道理。他见唐老太太气得浑身颤抖,急忙改口道:“奶奶不要生气,虎子不拜他为师也就是了!”
杨腾刚刚还在欢声雀跃,如今听虎子说这师不拜了,哪肯甘休,急忙道:“师父不用你身前尽孝,也不用你养老送终。只要你打得过师父,师父心甘情愿让你杀!”
虎子怔怔的看着他,再又看向唐老太太,唤了声:“奶奶?”不知该如何是好。
杨腾眼珠一转,跨步挡在虎子身前,对唐老太太道:“老太婆!你的儿子都死光了,想要报仇唯有指望这娃娃。现在我愿意收他为徒交他习武,他愿意拜我为师杀我报仇。这是两厢情愿的事,你不该反对!”
唐老太太冷“哼”一声,刚要开口;杨腾指下偷动,对着她腹部的“建里”、“水分”两穴轻轻点过;她的身子当即为之一僵,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剩一双眼珠胡乱转动。
“你看?她答应了!”杨腾转身看着虎子,道:“快,磕头拜师。”
“呵呵!”但听一声娇笑,有女子道:“那儿有个老头。”
有男人道:“老头有什么好笑的?”
女子道:“当然好笑,老头正在收徒弟。”
男的道:“老头收徒弟又有什么好笑的?”
女子道:“老头想要收徒弟,可孩子却不想拜师父,你说好笑不好笑?”
随着两人的话语,岭上一前一后行出两匹枣红马,马上乃是一男一女,年纪都已三十有余,身后背着一口紫檀木青锋剑。男的身着锦衣,披一件黑色斗篷,看起来雄姿英发;女的穿一件红色的紧身夹袄,身后系一条五彩披风,显得娇美动人。
“麻烦!”杨腾嘀咕一声,对虎子道:“我们走,拜师一事稍后再说!”随手将虎子点倒,扛在身上便走。
“呦?”愈加行近的女子叫了起来,道:“怎么?收徒不成改用抢的了?”
杨腾猛的转身,眼中凶光爆射,道:“腾怀义、文淑雪?老夫知道你们夫妇好管闲事,可老夫的闲事你们最好不要管,要不然……哼!”他冷哼一声,由雪地上拾起自己的布鞋,套在虎子的脚丫上,放步行去。
“这老头……”文淑雪刚要说些什么,却见丈夫神色凝重,道:“怎么了?”
腾怀义目送杨腾扛着虎子消失在雪地里,道:“这老头像一个人?”
文淑雪道:“谁呀?看把你吓的?”
腾怀义一字一句的道:“邪派第一高手,无极魔尊杨腾……”
前传 第三章:狂剑战银枪
两个铁塔般的赤膊大汉,抬着顶绿毡小轿登上鹰嘴峰,轻手轻脚的放落在雪地上。
如春风般和煦的莺语自小轿中传出:“九妹?还不出来?”
女娃嘟着小脸从谢天魁身后钻出,蹦蹦跳跳的行向小轿,道:“鸾儿姐姐?我三哥有没有藏在你的轿子里?”说着,整个人化作一只灵活异常的小狐狸,弹身蹿起,奔着小轿的窗帘射去。
“调皮!”一声轻笑,轿中女子道:“阿三,抓住她。”女娃已经射到小轿的窗帘前,眼见便要钻了进去。没见轿前的赤膊大汉抬腿,他却已站到了抬杆的外侧。只见他轻展手臂,向着女娃的衣领捉去。
他的动作很慢,看起来更像是在花丛中小心翼翼的捉一只蝴蝶。女娃在空中接连变了三次身形,想要逃脱他这一捉,却有偏偏躲避不开。终于,大汉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女娃的脖领,提在半空,道:“小姐,抓住了。”
女娃在大汉指下拼命挣扎,就是无法挣脱他的手指,无奈之余,哀求道:“鸾儿姐姐?放了我吧,我不再调皮了。”
轿中女子道:“阿三,没我的话不许放开她,看她还敢再调皮!”
“是!”阿三应着,提着女娃横臂前伸,像是在身前提了只鲜活的灯笼。
女娃自知无力挣脱,干脆将双臂交叉在胸前,径自在阿三指下一前一后的打着悠悠,也还舒服。
谢天魁心中暗叹,尚若自己事先想出这个法子应对,又何必被女娃险些逼下了鹰嘴峰。
这时,但见一只纤细、修长、有如凝脂般的玉手轻轻拨开轿帘,一位着深蓝色长袍,身材高挑的女子自轿内钻出,再由小轿的抬杆绕过,迎向四人站定,道:“小女岳思鸾,见过四位大侠。”贝齿、红唇、桃花脸,绿鬓、朱颜、柳叶眉,加之高挑婀娜的身姿,羊脂般的肌肤,这便是江湖中人盛传的天下第一美女,武林正道之首岳逍遥岳大侠的女儿“碧月仙子”岳思鸾。
司徒锦、莫七、谢天魁、钟离克四人直着眼睛看来,均已被眼前的倾国之色惊得呆愣在当地,没有一人应声。
岳思鸾双眸含笑,道:“诸位尚若如此拘谨,反倒令鸾儿尴尬了!”
“唉!”最先言声的乃是莫七,他叹了口气,退在数丈之外,抱拳施礼,道:“莫七也不知生前哪一世修来的福气,竟然可以在今日得见岳小姐一面,此生足矣!”说完,他再又叹了口气,掉头便去。
“慢!”岳思鸾唤了一声,道:“鸾儿久闻‘邪刀’威名,今日得见不胜欣慰,不知莫大侠何故离去?”
莫七闻声止步,但却并未转身,道:“得见小姐天香国色,莫七自觉形秽,还请小姐准许在下告退。”
又一声叹息,却是发自谢天魁,他对岳思鸾拱了拱手,道:“谢某不敢奢求小姐垂青,也请小姐准许谢某告退!”
岳思鸾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意,道:“既然‘邪刀’、‘铁拳’无意鸾儿,鸾儿绝不强求!”
莫七、谢天魁齐声道:“谢过小姐!”便欲离去。
岳思鸾道:“鸾儿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讲?”
莫七不语,谢天魁道:“小姐但说无妨,只要谢某可以做到,必将万死不辞,绝不辜负小姐厚望。”
岳思鸾道:“鸾儿今日要在此峰顶定下终身大事,可家父身有要事,未能前来,不知二位可否为鸾儿做个见证?”她略微屈身,轻垂螓首,“鸾儿在此谢过了。”
谢天魁道:“好!谢某愿意为证。”
莫七道:“既然小姐开了口……也罢,”看向司徒锦与钟离克,抱了抱拳,“请恕在下托大了!”司徒锦与钟离克均不言声,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岳思鸾道:“鸾儿数月前便已亲口许诺,腊月初九,鹰嘴峰上以定终身。今日,江湖四杰齐至,莫大侠与谢大侠自愿退出,只剩司徒大侠与钟离大侠;虽然只有两位候选人,可鸾儿绝不食言。鸾儿可以托付终身的夫君便将在‘狂剑’、‘银枪’二位之中产生。”
司徒锦道:“条件?”“条件?”岳思鸾反问了一句。钟离克急忙解释,道:“鸾儿小姐?我表哥的意思是请你提出具体的条件来?”司徒锦道:“不错!”
岳思鸾轻笑,道:“条件有三:首先,百招为限,先请二位一教高下。再则,五十招之内打败阿四。最后是鸾儿,同样是五十招,胜过鸾儿便是鸾儿的夫婿。”
司徒锦道:“平手如何?”
岳思鸾道:“战和亦为胜出。”
钟离克道:“如果三场下来都没有分出胜负,或是我与表哥都没有满足小姐的第二、第三个条件,又该如何?”
岳思鸾道:“尚若当真被钟离大侠不幸言中,鸾儿将断绝红尘,削发为尼,终老此生!”
司徒锦闻之不由一呆,剑眉倒竖,面生疑色,隐隐觉出此中或是另有隐情。
“表哥?”钟离克银枪在手,道:“既然鸾儿小姐已经开出条件,克儿便斗胆请表哥指教一二。”
司徒锦垂下双臂,十指突张,而后缓缓回缩;解下剑鞘,交与左手,横在胸前;眼帘微沉,似在凝思,突又猛然睁开,道:“出枪?”
钟离克提醒一声,“小心!”甩臂、抖腕,竟将银枪脱手射出。
莫七看得一怔,暗道:“这是哪路枪法?”
“咦?”谢天魁也是一怔,眼目圆睁,疑声出口。
“哼!”司徒锦只是由鼻孔轻“哼”一声,似已看透钟离克的用意。
就在司徒锦一声轻“哼”的同时,钟离克有如离弦之箭,扑身直射,追抵银枪之后;只见他右臂前展,手抓枪柄,凌空飞旋;那杆银枪随着他的臂摆而动,点、刺、划、挑、扎,五记杀招一气呵成。
看到此处,莫七、谢天魁都已明白司徒锦刚刚那一声轻“哼”的含义。钟离克所使的这一路枪法根本不必甩枪离手,只需挺枪扑进,凌空耍来便是。而钟离克所以如此而为,不过是存心卖弄罢了。
卖弄归卖弄,钟离克也确有卖弄的资本。仅听枪上所携带的破风之声,其势已不可小窥。再看银枪的枪头,乃是随着臂摆而动;常人尚若如此控枪,力道与速度自然会有所增强,可精细之处却难免带有瑕疵;但如今钟离克使来,银枪却如同他的手指一般灵活自如。
面对银枪一点、一刺、一划,司徒锦侧身、退步、一一让过。银枪再又上挑,自司徒锦的左腰挑向他的右肩。“铮”的一声,银枪竟然挑中。但它挑中的却不是司徒锦的左腰,而是司徒锦的剑鞘。
司徒锦以剑鞘与银枪相接,弹腿跃起,借力上蹿。但听“嗖”的一声,就在司徒锦蹿在半空的同时,钟离克仗着银枪、凌空飞旋着、自他身下掠过。
钟离克此路枪法共有五记杀招,点、刺、划、挑已然使过,司徒锦却蹿在半空之中,他这一“扎”便失去了目标。
“噗”的一声,钟离克收势不及,一枪扎在雪地之中,整个人顺着枪柄的余劲弹起,手握银枪,倒立在半空。
莫七见之,心中一凛。
谢天魁暗道:“坏了!”
司徒锦刚刚蹿在半空,忽见钟离克倒立在自己身下,一时间门户大开,全然没有防备。司徒锦岂能放过如此绝佳的时机,“嗡”的一声,利剑出鞘,翻身扑下。
谢天魁暗自摇头,尚若此时换做自己,一杆银枪扎在雪地,头下脚上悬在半空,仅靠两只脚底板去迎对司徒锦手中的利剑……所以他摇头,因为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化解之法。
莫七也在摇头,可他并没有去想象化解之法,因为他绝对不会用自己的屁股面向对手的脸。
任谁都以为钟离克的银枪是因为收势不及方才扎入雪中,可这一枪却偏偏是他有意而为。为得便是引来司徒锦反身下扑,拔剑来攻。
司徒锦确实如他所愿,仗剑来袭。
钟离克既不躲也不避,只是……松开了手。
他手中的银枪虽然扎入雪地,可整个身躯的前冲之势却并未消除,当枪杆在他的带动下弯曲变形之时,他突然松手,仗着前冲的余劲再又飞出,而失去束缚的枪杆却绷直回弹。
谢天魁又再暗叹,感叹钟离克计算精准,胆魄过人。
莫七似是非常愿意见到司徒锦中计受挫,露齿一笑,颇有些幸灾乐祸之意。
司徒锦的处境的确不妙,明明是一个抢手反攻,一举定胜负的绝佳机会,转瞬之间却变成了身陷险境的圈套。
人已冲下,那杆回弹的银枪也正向司徒锦身上拍来。钟离克单脚点地,一个转身再又回窜,向着枪杆的尾端以及司徒锦的腰眼蹬去。
谁都可以看出钟离克其后的杀招,只要他蹬踏在银枪的枪杆之上,银枪必将自雪地中蹦出;他手抓银枪,展臂甩摆,向着司徒锦全力投射;前冲之势、蹦弹之劲、投射之力,三者相加,司徒锦绝难相抗。
但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前提,便是司徒锦要躲避回弹的枪杆以及钟离克踢向他腰眼的一脚。
司徒锦必然要躲,除非它早在银枪扎入雪地之时便已看透钟离克的用意并想好应对之法。
其实这一切都来得飞快,从钟离克甩出银枪到此时反身踢来仅仅用了常人眨下三次眼皮的时间。然而这一切来得又不能算快,若非此中横生枝节,钟离克的一路枪法、五记杀招本在一眨眼间便可完成。
常人一眨眼的瞬间,司徒锦如何能判定钟离克为他设下了一个圈套,而且还要想好破解之法?
可司徒锦偏偏做到了!
前传 第三章:狂剑战银枪
身随心动,如果司徒锦没有事先想到,那他绝对不会做出如此迅捷的反应。
或许他翻身下扑,拔剑急刺,所指本就不是钟离克。他的利剑所指乃是银枪的枪杆,而且是枪杆回弹后的准确位置。“当”的一声脆响,司徒锦的利剑刚好刺中弹在他身前的枪杆;借力后退,又恰好躲过钟离克踢来的一脚,而后翻身落地,横剑防守。
钟离克虽然没有踢中司徒锦,可他的确蹬在了自己的枪杆之上,银枪亦如所愿,蹦弹而出;他顺势展开手臂,倒抓银枪,做好了全力一抛。
但他并没有将手中的银枪抛射出去,因为司徒锦已经先他一步落地防守,而且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钟离克看到了司徒锦的架势,似在等待他射出手中的银枪。钟离克突地一笑,手中耍过两个枪花,探臂在前,银枪旁指,却是一记守势。
他很明智,因为他知道,银枪若出,必须一击而中;一抛不中,银枪则失,空手相对,必然落败;既然司徒锦此时已经做好防护准备,那他的银枪便绝对不可射出。
“哼!”不屑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