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讲话自然不会讲得太透彻，可女子本就心思敏感，交谈一会，便发觉对方目的不纯，随后，又换了几人交谈，可给她的感觉都是如此。尽管这些人都很热情，可给她的感觉还不如一开始的陈凡。
偶尔几个不同的，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后，便鼻孔朝天的冷哼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子无才便是德”。
汗，好吧，说这些的都是古代傲娇直男。
这不，全场走了一圈，碰了一鼻子灰的女子最后还是回到陈凡身边待着。
“呵，不外乎名、利二字罢了”。陈凡睁开眼，不屑说道。
“这。。。。这怎么可以，阳明先生品性高洁，学识渊博。乃是当世圣人。这些人怎么能存如此心思。”女子又急又怒。
得，典型的追星少女，见不得一丝对偶像玷污。
陈凡无聊打了个哈欠，正准确回去时，那边的门又开了，走出一个学究模样的老者。这老者还未开口，便听到：
“咦！是钱先生！”
“快快快，钱先生出来了。”
“钱先生，在下有经世文章一卷，还请先生斧正。”
“钱先生，我这有千古绝对一副，还请先生指点。”
众书生吵闹着，一哄而上，将那老者围了个水泄不通。
都自吹成经世文章、千古绝对了。这些人还要不要点脸皮了。这些人自捧几句后，便开始贬低起对方起来，抨击着对方文章的各种漏处，充分体现了什么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了。
“钱先生怎么出来了？”女子疑惑道，随即瞥见到陈凡一头雾水的模样，不由得诧异问道：“你不该连钱先生是谁都不知道吧。”
被一个看文盲的目光盯着，陈凡也有些尴尬，只得硬着头皮干咳几句，支吾道：“前几日，在下也染了病，因此缺失了一些记忆。再则不知道这钱先生，也没犯什么律法吧。”说到最后，底气也微微足了一点，颇有种‘我是文盲我怕啥’的气势。
见到女子眼中鄙夷更甚。
陈凡索性直接摊手：“好吧，在下承认却是不知道这钱先生是何人，还请小姐告知。小生定感激不尽。”
“我就知道。”女子得意笑道：“这钱先生乃是阳明先生门下入室弟子，精通儒、道、佛。。。。这下你知道了吧。”
女子滔滔不绝的讲了半天。
‘原来是王阳明的学生。’陈凡眼神飘忽，至于女子后面的说听进去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啊！小姐，你称呼我小姐！你……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一声尖叫，扰乱了陈凡思绪。
回过头，看见那女子双手护在胸前，一脸警惕的望着自己。陈凡暗自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小姐，你扮成这样，我也很难看不出来呀，你瞧瞧，这手，这皮肤，这喉结，还有这胸。”还是颇具规模的嘛，小声的吞了吞口水，好心提醒道：“下次再女扮男装时，记得裹胸。”
女子先是迷糊的点点头，陈凡每指出一点，便暗自记下，‘原来自己有这么纰漏’。准备下次改正时，突然听见这句，下意识跟着低头瞧了瞧。旋即醒悟过来：“啊，你……流氓、下流、无耻”说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还想骂几句，奈何词汇有限，来来回回就流氓、无耻几个词。
好在周围的人都围在那钱先生身边，没人注意到这里。
‘嗓门还真够大的’遥遥头，掏了掏耳朵，对着女子裂齿一笑，用手轻敲几下牙齿：“在下有齿，还有，告辞。”言毕，一甩衣袖，大步离开。
不过还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
“不知那位是白玉京白公子！”那边钱先生终于安抚好一众书生，想起师令，对着在场众人问道。
“白玉京？谁是白玉京？”众书生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等了半天，不见人出来回答，钱先生又提高音量问了一遍。声音恰好传进陈凡耳里。
‘还真有白玉京这个人，不会这么巧吧？今儿个，不会来个李逵遇李鬼吧。’陈凡听到‘白玉京’三个字，心下愕然。好奇的止住脚步停了下来。
见到钱先生又问了几次，还没人出来应声。
‘难道是在叫我？’陈凡摸了摸鼻子，慢吞吞的走了上去。
“咳咳，小生便是”突兀的声音响起，众书生看向陈凡，自觉的为他让了条路出来。
“你就是白玉京？”钱先生打量了他一样，心中也很好奇，‘这就是老师让自己出来接的人？’
盯着众人目光，陈凡面不改色的承认道：“应该就是小生。”
“那就是你了，老师点名要见你，快快随我进来吧。”自动忽略前面两个字，钱先生略显着急道。
陈凡微微点头，示意对方带路。
走了两步，突然止步，走向那女子身前，将女子带上，问钱先生：“这是在下好友，仰慕阳明先生久矣，可否也让她进去拜访一下。”
钱先生面色有些为难道：“这……若是平常时期倒无不可，不过如今家师身体有恙，恐怕。。。。”
陈凡拱了拱手还待再说几句，却被人扯了下衣角。转头看去，却是那女子。
他倒不是刻意让人为难，只是如今看着女子顺眼，而且又自持道法在身，不说彻底治愈，但延命却是可以办到的。
顺手之劳，还是可以帮下的。
那女子露出笑容，如百花齐放：“我还是不进去，此行能见到钱先生已是莫大荣幸了。你还是快进去吧，莫要让先生久等。”
‘倒是蕙质兰心、懂明晓理的佳女子。’钱先生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不满顿时消去，再看那女子眼神也顺眼许多。
第115章 天意 人道（）
“那好吧。”当事人都这么说了，陈凡也再不坚持，贵公子般施了一礼，问道：“这么久了，还未请教小姐芳名。”
“妾身祝英台。”女子盈盈回了一礼，笑道。
“祝英台，好名字！”陈凡礼貌性的称赞一句，便跟着钱先生走进去。
不过又没走几步，便转身折返回来。
在女子疑惑的眼神中，陈凡将她拉到一旁，很是严肃的说道：“在下书生的身份可能有些水分，但在下的另一个身份，你一定要相信。”女子满头雾水望着他。
后者压低声音，故作神秘说道：“那就是知天命，晓地理，通古今，会紫微斗数，能面相手相，掐指算天下”
“算命先生”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女子打断。
“嗯，可以这么说，但准确的称呼应该是‘铁口直断算命大师’。”陈凡一本正经的纠正道。
“那你是想给我算什么？”女子眼神越来越奇怪，就好像看一个神经病。‘阳明先生怎么要见的人是个傻子！’顿时，三观崩溃，偶像人设隐隐有倒塌趋势。
“我想说的是，你以后一定要小心一个叫梁山伯的人，嗯，马文才也需要注意。他们他们都是坏人，千万不要遇这二人牵扯上关系。”陈凡严肃的交代着。
“白公子，白公子！”还想再交代具体点，可那边钱先生已经在不耐的催促了。
“好好好，我知道，小心梁文才、马山泊。你快去吧。”女子挥手驱赶道。
‘这人怎么这样，我可是为她好呀！怎么如此嫌弃。’顿时有种好心当做驴肝肺的感觉，意兴阑珊下，也不再强求，反正自己该做的已经都做了，问心无愧。
跟着钱先生进去了。途中，钱先生转过来几次，看到陈凡没有乱走这才放心。
‘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陈凡撇撇嘴，暗道。
外边，那女子也受不了剩下书生古怪的目光，连忙低头掩面遁走。这‘白玉京’太让她丢脸。
“白玉京！玉京，意气凌霄不知愁，愿上玉京十二楼。这玉京会不会不是指的名字。”一书生突然惊声道。
“对呀！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玉京！京城，这玉京或许指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玉京来客，或是意欲宏图志，穷志上玉京。”另一书生附和道。
脑洞一开，顿时停不下来了。
“那刚才先生不就是在问我等何人欲考状元位吗？”众书生一下急了。纷纷嚷道。
不过门已经关严实了，任凭他们如何敲门，都无人应答。
只得垂头丧气继续等着。
他们还相信自己诚意能够打动阳明先生。除此之外，心底还暗暗嫉妒着刚刚进去的那人，狗屎运也太好了。文人相轻，即使到了现在找好借口理由，他们也不会承认对方比自己机警。
或许只是胆大，想要冒充顶替，却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穿过前厅，径直去到了内院。
还没进屋，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材味道。来往进出的下人脸上也都难掩悲色，甚至有些妇人眼角都还红红的。
钱先生细不可闻的叹了一声，便领着陈凡进去。
“咳咳”纱帐里一位老人伏身轻咳着，旁边还站着几位中年男子，装束儒雅沉稳，应该是阳明先生的其他几个弟子。每个人都眉头紧皱，愁云惨淡的模样。只有在陈凡刚进来时看了他一眼，便不再关注。尽管有些疑惑老师为何要见此人，但现在他们最担心的还是老师的病情。
阳明先生每每咳嗽一声，这些人心中担忧便多上一分。
“老师，你怎么了？”钱先生红着眼，关切问道。
阳明先生在床榻上虚弱的摇摇手：“我让你办的事，如何呀？”
钱先生强忍悲意的走向床榻，将老师搀扶起后，说道：“老师，你要见的人带来了。”
“学子白玉京见过先生。”陈凡礼数周全。
“嗯，你们先下去吧。”阳明先生吩咐道。
其弟子虽然疑惑倒也乖乖的遵从师令。倒是陈凡心中一突，有些困惑。
等到众人离开后，悄悄抬首看去。
“啊”陈凡忍不住惊呼出声来。
“小友的心境还有待修炼呀！”阳明先生站起身来，脚下光芒闪过，眨眼间便将刚才那道声音收摄，顺道布下一道结界。
看着眼前这个站得如孤峰挺立笔直，浑身气势伟岸如山般的男子，实在难与之前那老态龙钟，命悬一线的样子联系起来。
‘难道是夺舍？’陈凡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小友不必担忧。”说话间，对方样子改变，脸上的老年斑褪去，白发转黑。眨眼间，便由鹤发鸡皮的老叟变成岁数与他差不多的青年俊杰。
气息中正平和，不像是邪魅，而且肉身与魂魄契合圆润。那……
“莫非先生也是道门中人。”陈凡眼睛一亮，像是找到组织般，热切问道。
阳明先生摇摇头，示意他再看。
调动法力，打开法眼朝对方看去。
“这。”陈凡有些奇怪了，对方魂魄强大甚至已经自主凝结成了元神，可肉身却像是没有修炼般。刚才能保持面孔年轻，不过是元神在现实的显现，影响肉身而已。对于肉身原有的寿元没有丝毫作用。
“不知先生是天上哪位星君下凡？”陈凡神色越发恭敬了。
古代话本里，天上的星君闲不住偷偷下凡乃是常有的事，莫非这下让自己给碰上了。
“老夫并非星君转世。”阳明先生笑着摇摇头。
“那是儒修？”陈凡试探性问道。
阳明先生也不答，只是盯着陈凡打量着。
良久后，才开口言道：“天选之人果然非常。”
天选，天意垂青！
陈凡身子一震，惊撼莫名。
“其实老夫与小友一样。”阳明先生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捋一捋抚须，不成想却抓了个空，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现在这样子还没有长须可捋。只得将手放下，继续道：“不过略有不同的是，小友是天意挑选，得天意加持。而老夫却是秉人道气运而生，享万家灯火。”
第116章 先生离世，各方反应（）
“什么？”陈凡心中愈发疑惑。
阳明先生背着手，细细讲了起来。
原来事情还得从规则禁道开始讲起。
大明建立，明帝携大势斩断仙凡之路之后，人族便自立自强起来，而天道没有练气士从中调节，使天恩不显，世人便逐渐没了长生之念。人道越发昌隆，也迫使天威不降，让世人失了敬畏之心。
人道之势如火如荼，鼎盛非常。此消彼长，天道势微。
阳明先生也是在这时候降生，后来自建学派，更是将人道之势推至到了顶峰。
‘顶峰过后便是回落，甚至很有可能达致低谷，这便给了天道机会。’陈凡顿时明了其中关窍，心中苦笑‘想不到自己居然成了天地博弈的棋子了。’
“小友已经明白了吧”阳明先生痛心疾首的说道：“老夫虽然筑书立说，将人道发展至顶峰，但也不想因此成了人道的罪人。实乃吾之过也！”
“先生不必自责，这些都是因果循环，皆是定数，你我身在局中，所做一切都是大势所趋罢了。”陈凡宽慰道，心底却在思索抽身的办法。
不过他也说的没错，天道、人道的博弈哪是他们能选择的，即使他们置身另外，也会有其他人跳出来继续着。
“那不知先生选择有何打算。”陈凡问道，他可不相信对方只是单纯的想见他一面。
“老夫命数已定，活不过今晚。而人道之势也会随老夫身死而回落，到时候天道便会忍不住出手。”阳明先生语气淡然的说着，浑然不在乎自己性命。
“那？”陈凡也看出他现在的状态，命数已定，饶是有着续命的办法也不敢用。
“天道、人道的交锋，具体体现便是人皇之位了。这一点，想必小友早已有了打算吧。”阳明先生洞若观火的说道，随即拿出一木盒递了过去“小友身具天意加持，自然万事顺利。但若人道出手，还是免不了生出波澜。
老夫不想死后见到朝廷崩离，百姓苦难。这木盒便赠于小友，希望里面的东西能够帮助小友免除杀戮，早日天下一统。”
‘这是在间接帮我登上皇位吗？’陈凡心中又惊又喜。
不过今日的惊喜还没完。
“等会，老夫也会招来门下弟子，吩咐一二，让他们能够助你稳定朝局。”阳明先生说道。
“这……如此便多谢先生，在下定当竭尽所能兴国振邦，使百姓安居乐业。”陈凡大义凌然的说着。
“唉，如此便请小友让老夫那些弟子进来吧。”阳明先生回到床榻，伸手一拂，又恢复之前老态龙钟的模样。
将那些弟子叫了进来后，陈凡便悄悄的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过了一会，陈凡浑身一震，冥冥中似乎有道伟力加身，好似之前天意垂青的感觉。
‘这是……人道之力吗？’陈凡心中涌起明悟，这应该是阳明先生将他身上最后一点人道运势转嫁给了他。
天道、人道加持，顿时令他身心有轻了许多，智慧通达，一种万事尽随心意的感觉浮上心头。换成仙道说法便是‘气运之子’。加智慧，加幸运的那种。
“老师！”
“老爷！”
“大人！”
数声悲呼从房间内传来，陈凡心下一叹“阳明先生，一路走好。”
先生离世的消息传得很快，半柱香功夫便传遍整个城里。
那些书生不管抱着何种目的赶到这的，此时也都自发的身穿缟衣，跑过来送先生最后一程。这一次，再没人拦他们。
院子很快便被挤满了，但依旧还有人络绎不绝朝这赶来。
陈凡不喜热闹，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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