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在科学上的解释是一种睡眠障碍,睡眠中自行下床行动,而人是无意识的。
常人以为,梦游者像瞎子一样紧闭双眼四处游荡,身体像僵尸一样僵硬双臂前伸,撞到墙也不回头。
其实这大多是电影为求戏剧效果对梦游症的夸大或扭曲。
真相是梦游者眼睛是半开或全睁着的,他们走路姿势与平时一样,只是主宰身体的是另一种意识,所以醒来后对梦游的事完全不知情。
梦游也像是精神分裂,a人格不知b人格做过的事,b人格不知a人格做过的事。梦游是醒着时不知自己会梦游,更不知梦游时做了什么;而梦游时也不会有醒着时的思维。
所以其实你很难分辩一个人是不是在梦游,如果你能分辩,也万万不要告诉他,会把梦游的人吓个半死。
研究表明,梦游是一种不自然、怪诞、不可思议的意识状态。在梦游时,患者没有正常人该有的情绪反应,不会恐惧和不安。梦游时身体可以爆发出清醒状态下没有的力量或平常完成不了的复杂动作,如一些瑜珈动作。
这从我的角度来解释,梦游就是潜意识驱动身体,就像一个硬件,换了一个驱动程度,自然会与表意识主宰时有所不同。
史上最不可思议的梦游事件是一位法国人梦游了二十年。他在某天晚上熟睡后,突然起床,离开老婆孩子,跑到英国伦敦,在那里娶妻生子并工作。
在英国生活了二十年左右,突然某天,他醍醐灌顶恍然大悟,急匆匆的返回法国找自己的原来家庭。
有点黄粱一梦,南柯一梦的意思,他们都在梦里过了几十年,甚至一生都不知身在梦中。
我认为这个案例有些扯淡,我宁愿相信是这位风流的法国人在二十年后良心发现,编了个拙劣的理由回去找糟糠妻而已。
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是梦游界最出名的一个案例。
所以,如果照周律师说的办,我若承认自己是在梦游,那就不应该有什么清楚的意识,不该记得那一切,不该知道自己是因为不想开刀而砍人。
既然这样,那查不查病历单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我坚持要查这病历单的来历,和那两个可疑的医生是不是在配合谁做局害我,那梦游这一事就不存在了。
就算查出来是一个局,是他们在害我,可我的故意伤害罪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的。
看来,我还只得有苦说不出,将这条线索变成不能说的秘密了。
我漫无目的的转换电视频道,结果又看到了自己,上次是个新闻节目,这次是个法制节目。
在节目播放完我行凶的现场视频之后,切换到主持人在现场的画面,主持人在请教一个心理学专家。
心理学专家孟老师道:“我可以断定,这位先生可能是在梦游!但他的梦游不同于一般人的梦游,一般人并不知道自己在梦游,而他竟然知道自己是在梦里。你看视频中,他不停的对那位女警唠叨这是在梦里,打伤没关系。”
第二百零五章 拆屋效应()
主持人插话道:“据我了解,按我国现行刑法,梦游是不必负刑事责任的,因为梦游者无意识。可这位先生梦里有意识,知道自己是在梦里,这是否已经触犯刑法,梦游是否不再可以成为脱罪的理由?”
专家道:“这个问题问的好!我可以分析一下为什么这位先生知道自己身在梦中。我猜他因为自己是心理医生的缘故,在知道自己有梦游的习惯后,尝试着自我治疗过。所以,他可能处于一种知梦,但无法醒来和控制的情况。至于法律上该怎么定罪,这不是我的范畴,该请教程老师。”
旁边的程老师,字幕显示是知名法律专家,程老师道:“我得请教下孟老师一个问题,梦游到底算不算精神病范围?”
“算!”孟老师斩钉截铁的道。
“那么,我有答案了。从法律角度而言,精神病人无刑事责任能力,无民事责任能力。在司法鉴定之后,如果真能认定当时这位先生在梦游,我可以肯定这位先生是无罪的。”
我心说,这周律师倒也没坑我,说的真是大实话。我要么暂时不纠结这些事,先一口咬定是梦游,脱了罪再说?
我可以在法庭上对这些事缄口不言,但心里得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能连敌人是谁都蒙在鼓里!
这时,悦儿满面春风的推门进来了:“给你买了排骨汤,快乘热喝了。”
在知道我没病之后,她的气色比上午要好太多了。
她坐下喂我喝汤,我喝了几口大声道:“我没心思喝汤!不管那两医生是同谋还是无意为之,这都是一次严重的要命的误诊事故!险些将我前列腺割了,险些将我胆吓破!我精神上的创伤,谁来赔偿?”
“现在纠结这个?你分不清哪头重哪头轻啊?你自己正在被检察院起诉啊。那你想要怎么样?”
“我要你立马拘捕那俩个医生!”
“崔冕,你说这样的话不幼稚吗?误诊事件全国每天都有发生,就是你想找人家麻烦,也得搜集证据,找律师告医院,慢慢的一步步来啊。”
“我不管!就算不能拘捕,你立马去抓他们来见我,我要问他们话。”
“抱歉,我做不到,我不能滥用职权!”
“你马上给老子去!”我吼的喉咙青筋都暴露出来了。
“崔冕,你这人今天怎么不讲理啊?”悦儿奇怪的看着与往常大相径庭的我。
“我都这样狼狈了,你就让我不讲理一次不行吗?就为我徇私一次不成吗?难道每次都必须是我让着你,宠溺着你么?”
“不,我要对得起肩膀上的警徽!”
我们互不相让的争吵了半天,都气的哼哧哈哧的。
最后我柔声道:“悦儿,既然你这么的忠于职守,我也理解,你是个好警察。那么,我以私人的身份求你一件事,你以病人家属的身份,去找那两个医生谈谈,问问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毕竟也算是个误诊事故,对不对?不要兴师问罪的态度,不是警察的身份,就聊天一样的问问看,这总没问题吧?”
悦儿歪着脑袋想了想:“行吧,你喝完我去。这不算违反纪律。”
让悦儿去是最佳选择,她美丽大方,富有亲和力,一般的男人都不会抗拒和抵触这样的美女来找她聊天。
我心里一阵狂喜,我的目的达到了,其实让她以家属的身份去谈就是我的真正目的。刚才和她的争吵是假意的,我在利用一个叫作拆屋效应的心理学策略。
鲁迅先生曾于1927年在《无声的中国》一文中写道:“中国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说在这里开一个天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天窗了。”
这种先提出很大很离谱的要求,在被对方拒绝后,接着提出较小、较少的要求,对方便很容易答应了,这在心理学上被称为“拆屋效应”。
拆屋效应最适合老板对下属用,以及老婆对老公撒娇用。譬如,一个老板因为经营不善,想要给员工减薪,但害怕受到员工们的强烈抵触。于是,他通过部门经理放出风声说要大量裁员。听到消息后,所有员工都提心吊胆害怕被裁员。等这消息人皆尽知时,老板再跳出来道,大家不要怕,我决定不裁员了,和大家共度经济危机难关,只是薪水可能要减少一点。
这时,所有的员工对老板感恩戴德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计较什么减薪不减薪。
就这样,换个说法,换个方式做事,丧事硬是能办成喜事。
再比如,老婆想要个两千块的手表,可以先对老公说,我想要个一万八千块的钻石戒指,可以吗?老公假如拒绝,你再转身跑去手表柜台,那我就要只两千块的手表好了。
这时,老公一定会欣然掏钱,并且还会觉得我这老婆真乖真懂事。
所以,心理学其实就是一门研究了解人性并掌握人心的学问。人心和人性,总有其发展的规律和逻辑可循。心理学并不像虚无缥渺实际用处不大的哲学,心理学掌握好了,因为了解人性,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似乎都比平常人聪明些。
在悦儿起身准备去找医生时,我道:“你先回家,在床头柜抽屉里面,找一个钥匙扣,那其实是一个针扎摄像头,我要你把现场情况录给我看。”
“你买这个干吗?”她柳眉一竖,大眼一横。
职业的敏感性让悦儿觉得买针孔摄像头的大多不是什么好人,一般都是偷拍的猥琐男。
悦儿前阵常跟我报怨,说她自从朝阳医院案件之后,再也没办过什么大案子。抓的最多的就是那种电车揩油的色狼,以及商场跟踪偷伯的猥琐男。导致她听到针孔摄像头几个字,心里浮起的就全是不好的联想。
有时警察太过清闲了也会发愁这世上怎么就没有坏人了,好象恨不得多生出些坏人出来似的。
其实我猜是她级别不够,真有大案子也轮不到她来办,她只能去办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上次朝阳病院的大案子也是因为她刚进警局,是个生面孔,适合卧底,要不然哪儿轮得到她。
看着她怒容满面,我匆忙解释我为什么要买摄像头:“那次咱们网购家电不是送了很多积分吗?积分可以直接当现金用啊,不用了多可惜?然后我就瞎逛,看到一家店很有意思,卖各种造型有趣的针孔摄像头。比如有u盘啊,手机啊,打火机啊,钥匙扣啊。这些东西搭在桌上神不知鬼不觉得的就可以拍人,多牛逼!”
“不管它外形做的有多可爱,你要针孔摄像头干吗?偷拍女人吗?”悦儿还是不依不饶。
哪怕母猪都可以上树了,女人还是会爱吃醋。
“我一次都没用过,我就是见它好玩就买了,心说以后总能用得上,这不,现在就用上了。”
“你不相信我?还要我录下来干吗?”
“不是不信任你,我是要观察那两个医生的表情,我看有没有说谎的可能。总之,我看到现场不是更好些吗?听话,快回家去拿。”
“这次用完就毁掉!”悦儿嘀嘀咕咕自言自语的出了门。
“等等!”我见她要走,急的差点起身,弄的伤口疼的我呲牙咧嘴,她总是这么风风火火急匆匆的。
“又怎么了?”
“记住,你这不是在盘问犯人,不要那种职业病一板一眼一问一答的形式,就是随意的聊天。”人都有职业病,就像疯子三句话不离细菌病毒,我三句话不离心理学。
“知道了,罗嗦。”
“还有,我再告诉你一个谈话技巧,人都有纠错的本能。如果你想询问某件事,你可以故意抛出很离谱很错误的话,使得他心里痒痒的,忍不住要纠正你错误的说法。最后还有,记得要他们的电话号码,你问的不清楚的,我要打电话问他们!”
这个利用纠错本能的办法,很适合和女孩搭讪。比如你明明知道女孩手上提的是lv包,你故意说,哎呀,这个李维斯包真他妈漂亮。很少有女性能忍住不纠正你的。在一次又一次故意的说出关于对方错误的猜测,对方一般都会忍不住再三的纠正你,一来二去,二人不就聊熟络了?
我躺在床上静等着悦儿凯旋归来,回家打车如果不堵车,来回就算三十分钟吧,去找那两医生谈话,也没多少好说的,最多半小时吧。
我又有一个钟头无事可做了,我斜靠在床头,发着呆,又不小心又睡过去了。
现在的我神经大条了很多,过去碰到这种事,我会长期失眠。
“喂,醒醒。”悦儿将摄像头已经连接好笔记本电脑,放在我面前,示意我看。
我浑身一个激灵,揉揉眼睛,示意她再将床摇的靠上一点,使我能直起腰。
我已经习惯了观看各种电影时的高清模式,这种画质的视频,看起来相当的别扭。
第二百零六章 一切为何()
视频里,我听到悦儿笑嘻嘻的道:“你们好。”
这时我还看不到什么,只能看到一点淡黄色的东西,猜想是悦儿手掌的纹路。
然后画面一阵摇晃,我看到了悦儿在椅子上坐下,正坐在两个医生的床位之间。
巧的是,两个医生竟然住一间病房,大概是怕寂寞无聊吧。
悦儿的钥匙扣摆的位置相当好,可以清楚的看到她们三个人的脸。
现在的人无论去什么地方,只要坐下,一般第一件事就是喜欢将钥匙扣和手机一扔。原因不仅是钥匙扣抓在手上有点累,还有部分原因是有车的人为了装逼炫富。
所以悦儿将钥匙扣随意搭在桌子上,两个医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丝毫没引起他们的注意。
两个医生原本都是侧卧在床头玩手机,就像过去人侧卧在那儿抽大烟似的,一脸颓废状。见美女来了,都是急忙坐起。
上次他们俩都是戴着口罩,这次露出脸来,我仔细端详了一下,确认自己绝不认识他们。
两个医生年纪都不大,看起来都在30岁以下,一个身材魁梧,一个胖些。
“哎呀你好,警花,有何贵干那?”魁梧的看起来健谈一些,先开口道。略胖的只是傻笑,不说话。
两个人没有排斥悦儿的意思,当然不仅仅是悦儿长的漂亮,可能还有悦儿开枪救了她们的缘故。
“我是以病人家属身份来的,不是警察盘问,请两位放松一些。”
“呵呵,该放松的是你吧?你是来找我们谈和解谈赔偿的?”
两位医生以为悦儿是来谈私了的,明显也是法盲,公诉案件,能私了的掉吗?
“不是不是,这个自有法庭裁决,我们按正规程序走。”
“那你有什么事?”
悦儿微笑着道:“我男友刚经过了检查,没有前列腺癌。当然我也不是怀疑两位的医术水平,毕竟那张检查报告单不会说谎。所以我就想问问那张检查报告是怎么回事。任何人得知自己有癌都无法冷静,我为我男友的冲动行为向二位道歉,希望二位理解。”
想想如果是我去,我能这么笑眯眯的问吗?我可能张口就是x你老母,老子没癌。尽管我涵养不错,可得癌这种事,真的连钢铁铸成的神经都不行。
“检查不是我们俩做的,我们俩只负责开刀。”医生没说原谅我,也没责怪我,就这么淡淡的一句。
医院里各司其职,主治医生诊断让你去做什么相关检查,然后影像学部门检查,病人再拿着结果回主治医生这儿。主治医生最终决定该开刀还是怎么治,但给你开刀的未必就一定是主治医生,也可能是别的陌生医生。
记得有一次我陪悦儿去妇科查个小毛病,里面一个要堕胎的女孩就拖着主治医生的手:“医生啊,我只相信你,手术你给我做吧。”
医生却手一摆,手术不是我来做,手术室另有医生做。
这下他们俩个人推的干干净净,悦儿倒没话可说了,换我在场,我也没话可说了。
“美女,这里面有什么曲折我俩不知道,我做之前问了你男友的名字,名字也一样。他当时不让我做前列腺检查,如果让我做,或许我当时就发现他不是前列腺癌了。”
后来悦儿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只好代表凶手崔冕向他们再度表示诚挚的歉意,希望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之类客套话。
我从床上抽出报告单:“拿着这单子去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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