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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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衣-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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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起来一指,宛如那持剑的大将被一位绝顶的高手攻击,一招之中,蕴含着这么多虚实的变化。
  孙伯南情不自禁地叫出来道:“这可是救命连环三绝招啊!……”
  当下像个傻风似的,跳下石床,拔剑演练这三绝招。
  只见在室中处处紫光盘绕,那金刀劈风之声,宛如龙吟虎啸,又恍如秋风中万木萧萧……
  他越炼越兴奋。
  虽然他根本无法把后来再学的五个拚门剑式连接起来。加上最初的一个比斗的剑式,他一共学得六个单式和三招救命连环绝学。
  这时候上面的江忠可真苦透了,那应天福承传金算盘柯奕峰的衣钵,已尽得真传,功力不比等闲。
  江忠纵然得自南江传授,但到底不是正式练艺。故此他若能和这种罕见的高手换个三招两式,已经算得上根不错了。
  不仅彼此在练武时有这么大的差别,即使目前也就大有不同。那江忠因腿伤的缘故,纵跃不便,全身武功便只能施展出个七八成。
  应天福气势如虹,长驱急攻。江忠他若不是仗看南江剑拐,招数绝妙,只怕早就给对方雄浑如山的内力压倒。
  应天福的攻势陡然松懈下来,原来他暗自想道:
  “这老儿虽然样样都差了一筹,可是最奇怪的是他竟然深悉我金算盘的煞手招数,我师门传授的五大煞手居然一无用处,真是气死我也,今晚无论如何,也得将此人除掉,以免留下后患……”
  主意一决,手上改变招式,专门从碰砸猛拍上着眼,内家真力冲激排荡得碎石乱飞,声势凶猛异常。
  江忠明知再支持个三招两式,便将命丧当场。
  可是面上毫无惧色,反而哈哈长笑一声左拐右剑,舞得有声有势,远拒近攻,也自威风凛凛
  他们这一场厮杀,已耗去不少时光,就在这将近尾声之际,东方的天际露出一丝曙色。
  应天福大喝一声,金算盘猛然一振,“当!”地大响一声,江忠左手的盘龙钢拐脱手飞上半空。
  只见江忠两目嗔张,嘿然一喝,长剑挥处,划起一道虹光,迫得应天福不能再骤进。
  就在这个空隙中,江忠左手在地面抓在一块拳头般大的石头,抖腕打向天空,跟着腰上一用力,站将起来。
  应天福举算盘平胸推出,江忠挥剑一黏,双方的内家真力触处,江忠立足不牢蹬蹬退后五六步之多。
  风声飒然扑到,老家人逞余力挺剑招架,又蹬蹬进退七八步,终于立足不稳,倒坐在地上,“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应天福哈哈一笑,道:
  “老儿你这是自取灭亡,怪不得姓应的手辣,你既懂得我金算盘五大煞手招数,我可不能留你活口──”
  蓦地有人冷冷接口道:“应天福你不见得就能把他老人家怎样吧?”
  应天福目光一扫,骇了一跳,道:“是你——”
  来者原来乃是孙伯南,只见他背上斜系着一柄形式古朴的宝剑,眼神奕奕,有如闪电,气定神闲,显然功力平空增进许多倍。
  他问道:“你觉得很意外吗?”
  话声未歇,反手已撤出璇玑剑。黑暗中闪出一道紫光,冷气森森。
  应天福一见此剑,贪得之心油然而生,退开丈许,点手道:
  “孩子过来,看你配不配使这宝剑──”
  孙伯南冷笑一声,也不见他作势,人影一闪,已到了应天福面前。
  他们二人本来相距将近五丈,这一手功夫在当今天下武林当中便没有几个人能够办得到。
  应天福自然不傻,暗叫声不妙,金算盘疾然扫去。这叫做先发制人,抢占先机。
  孙伯南故意侧闪半步,猛觉敌人算盘已从左侧上方直砸下来,其快无比。手中璇玑剑斜斜一指,便出石室九式中的一个单独招数。
  应天福狼狈不堪地收招退开,却只见敌人凝立如山,纹丝不动,嘴角还挂着一丝傲笑。
  他虽然知进情形不妥,但一则贪心犹炽,不舍得就此弃宝而逃。二则像这样一招便败,传出江湖委实觉得难堪,当下振臂一呼,复又挥盘猛攻。
  孙伯南抱元守一,专心凝志,等到敌人招数使开,凌厉攻到之时,猛然上身微仰,也不过是半尺左右,手中的璇玑剑已疾戮出去。
  璇玑子遗下的剑术的确超凡入圣,完全出人意料之外,这一剑恰到好处地戮到敌人胸前。
  敌人的金算盘却已滑出门外,完全消失作用。
  孙伯南只要再向前推出半尺,便刺入对方的胸膛。在这瞬息之间,他忽然想起先师璇玑子:
  “师父决不会赞成我随便杀人的吧?”
  这个念头电光火石般掠周他心头,手随心动,剑尖忽然翘高两寸,正好指在对方咽喉。
  应天福登时像尊石膏像似的,屹立不动。
  这刻莫说是璇玑剑这种神物利器,即使是一般的凡兵顽铁,也能够极容易地割断他的气管。
  孙伯南大声道:“忠伯你怎样了?”
  江忠喜见这个少年神勇惊人,只须两招便克住强敌,颤巍巍道:
  “我……我还支撑得住……”
  他们都大行家,一听他的声音,已知老人内伤不轻。应天福面色一变,道:
  “小伙手下留情,我负责替老人家医好——”
  孙伯南不屑地哼一声,道:“谁要你医治?趁早给我滚蛋……”
  应天福这时才敢移动退开,眼光溜过满地金色灿然的算盘子,忽然叹口气,转身飞跃而去。
  孙伯南慌忙走到江忠跟前,把芙蓉露的玉瓶拿来,道:
  “这是三宝之一的芙蓉露,你服下了便立刻痊愈──”
  江忠摇摇苍白的头颅,道:“这种天地奇宝,我那有这等福气服用?”
  孙伯南强之再三,老人家仍然不肯,到后来江忠坦白地道:
  “你自服了芙蓉露之后,已经判若两人,这一点还是留给云少爷服用,好教他也能称雄天下……”
  孙伯南无可奈何,忽然想到计较,便打开瓶盖,让老人深深嗅吸香味,江忠嗅了两下,立刻要他塞回瓶盖。
  原来这位老人家明白打开瓶盖过久,极容易走失。
  他稍为调息静坐一下,已痊好了八成。
  孙伯南把在洞中详情告知这位老人,边谈边走。
  江忠听完了,立刻严肃地道:
  “南少爷你必须回到洞中石室,细细查堪。以老奴想来,那璇玑子老道长独步宇内,称为武林至尊,对于这次收徒之事,决不会这么简单,仅仅传了三卖以及几手剑式便算数,试想若是天资功力俱不高明的人,得到了三宝而悟不出剑式,只一出洞,不但三宝保不住,恐怕连命也送掉,现在南少爷你虽领悟那些剑式威力,却连个名堂也不叫出来,何况当年璇玑老道长乃以功力深厚独步天下,在内功诀要方面,必有独得之秘,这些绝艺岂可不传于徒弟?”
  说到这里,孙伯南点头不迭,道:
  “哎呀,我是被你那钢拐击石之声所惊动,故此赶紧出来,因此简直没有想到这一点……”
  江忠道:
  “老奴推想的必定不会错,南少爷你快回去瞧瞧,离开之时,记得把一切都毁掉,以免这等精奥无比的绝艺误为歹人所得……”
  孙伯南立刻停步道:
  “忠伯说的这一点倒是要紧。可是那石室中空空荡荡,除了那张石床之外,别无一物。”
  江忠道:“相信就是在那张床上藏着不传之秘,你仔细查查看。”
  江忠像已瞧见了叫起来,兴奋地推他道:
  “快去,一旦找到了,你就是天下武功最强的人了……”
  最后的一句话,激起了孙伯南万丈雄心,剑眉一扬,道:
  “我这就去啦,你回家不必挂虑我,因为我也许自个见练那些剑式便担搁不少时候,假如还发现内功诀要,更会担时候呢!”
  江忠笑着催他:“去吧!”
  孙伯南倏然回身疾奔,便消失在远处!
  “这个孩子。”
  老人含笑亲匿地自语道:“真是个道道地地的练武迷,这脾气大概改不掉的吧?”
  孙伯南不消片刻,便已同到了石洞口,天色已是黎明,曙光朦胧,空气却清新得很。
  他精神焕发地吸一口新鲜空气,然后跳入洞中,直闯石室。
  一切都没有改变,显然没有人进过此室,他明知自已只要一开始去看壁上的画,便将会不能自制地入了迷。
  故此这刻他一眼也不看,一直走到石床边,双手伸处,轻而易举地把石床翻起来,瞧瞧床底有没有什产值得怀疑的地方。
  眼光到处,忽然一楞,敢情石床底面当中写着不少字。
  那些字迹就和那方素锦上璇玑子老道长遗言一模一样。
  因此他毫不怀疑,跪倒地上,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
  抬头看时,第一段是璇玑子自述身世,十分简单。
  第二节便提到他老人家自己在晚年精研玄门太乙神数,早就数出传徒应在百年之后出现。
  故此璇玑子照看太乙神数艾象中所显示的迹象怖下这间石室和留下地图在东海金钟岛迷宫。
  说到这里,便顺便一提及自己昔年曾在金钟岛迷宫以玄门无上功夫“九死玄功”,挫败迷宫第五代主人。
  彼时第四代主人尚在人间,亲眼目击这场比斗,事后表示他也无法赢得璇玑子,故此璇玑子被崇称为武林至尊。
  那第五代主人仍不曾完全死心,请璇玑子留下停云之址,以便研究进修之后,再往寻他。
  当下订了一年之约,璇玑子在这石洞等他一年,那迷宫第五代主人终于没有来,却不知是何缘故。
  璇玑子又提及他平生所学甚是博杂,故此出入迷宫俱无大碍。
  那迷宫共分三层,第一层毫不足道。
  第二层泰半已在地下,只有极少的一部份可见天日。
  第三层深埋地底,乃是金钟岛迷宫主人平日所居重地,阵图变化却反而比第二层简单。
  但来人只要能够进入第三层,那规矩是主人即现身相见。
  但能到达第三层却最凶险,因为由第二层时退走的话,尚算是不识迷宫奥秘,迷宫主人可以不闻不问。
  来人若是已经进入第三层,那等如已经破去了迷宫之奥秘奇阵,来人定必有死无生。
  多少年来,好些奇人异土往探此宫,从无一人可以生还,只有璇玑子不但履险如夷,还将迷宫主人打败。
  在金钟岛而言,可算是开岛以来第一奇耻大辱。
  孙伯南看到这里,登时明白了迷宫主人何以会收人屠罗昉为侍者,而又传出璇玑三宝出世的消息。
  敢情一方面藉此可知天下武林毕竟有什么绝艺。另一方面若果璇玑子有传人,定必会出现。
  那迷宫通路大慨大以繁复,故此璇玑子并没有提及。
  下面便认及石壁上的剑式,只是璇玑子一生武学精华,化了无穷心血,化繁为简,以少驭多,浓缩成十招,称为“伏魔十大剑”。
  每一剑都可由一而化为千百亿,亦可达于无有之境,即是说已达到以意亿剑,克敌制胜,仅在一念而已!
  这伏魔十大剑俱有简略的解释,结果总是要弟子自己用心体会。
  之后,可就提到内功,原来璇玑子所炼的最上乘内功,称为“九死玄功”,威力之大,效用之妙,一时说之不尽。
  炼时比其他家派秘传内功,并不更难。
  这“九死玄功”分为顺逆两周天,即是真气运行全身的道路有顺有逆,这本无足奇怪,其他的著名大派都差不多是这样。
  最使孙伯南吃惊,是顺运真气的那一周天,除了十二要穴的位置次序不同之外,没有什么大的差异。以他现时的功力,马上便可以办到。
  但当他看到逆运真气之时,竟是无端从脑后“脑户穴”,开始逆转,不觉为大吃一惊。
  原来脑后这一处“脑户穴”,乃是属奇经八脉中的督脉,而且又是督脉最要紧的大穴。
  寻常顺运真气时,经过此穴,尚不免要提心吊胆,如今竟然要在此穴上将真气逆转,任何稍会修习内功的人,一望而知必死无疑。
  是故孙伯南为之又惊又疑。
  要说璇玑子是故弄玄虚,说说笑话吧?他却又言之谆谆地嘱咐徒弟必须练过九九八十一转逆运真气的次数,方可与人动手对敌。
  练法虽然简单,即是盘膝打坐,调气宁神,摒除杂念,入于无我之境后,便两次顺运一周天之后,来一次逆转。
  以孙伯南的功力练这九九八十一次,也需要七日七夜工夫才能峻事。
  但那“脑户穴”明明白白是个必死之穴,怎么可以在此逆运真气呢?孙伯南禁不住犯了疑心,忖道:
  “莫非师父恐怕歹人得到他的三宝,故此留下这一着,使得宝之人,未曾出室,已先毙在石室之中?”
  这个想法实在是入情入理,把一个老实淳厚的孙伯南,想得面上颜色更换了许多次。
  他再往下看时,璇玑子留言,说他一生武功炼得极多,但除了九死玄功和伏魔十大剑不可以任之失传外,其余均无足道,故此不再传授。
  最末便是一些奋勉鼓励的话,要这位未见过面的徒弟,体上天之道而行,平日要特别照顾三清弟子,这是和璇玑子出身有关的缘故。
  此外,就没有什么话了。
  忽然他举手在自己头上凿个栗子,责骂自己道:
  “师父它一生侠名,宇内无不钦仰,以他老人家这种人物,焉能对百年后的人施弄诡计?
  你这不是以小人之心来度君子之腹吗?我宁愿因炼功而死掉,也不愿用这种猜度污蔑了师父的名声!”
  想到这里,天君通泰,心神俱宁,立刻恭敬地再跪叩师恩,然后才起来把石床放平,坐将上去。
  老家人江忠在家中直如热锅上蚂蚁,原来孙伯南那天一去已是三昼夜,还没有回来。
  他亲眼看见孙伯南学到武林至尊璇玑子的伏魔十大剑之后?对付那应天福时的威风,故此他并不担忧他会被人暗算。
  不过这仅仅是起初时这样而已,过了三昼夜之后,那个想法便开始动摇,照理由来说。
  纵使孙伯南是个一等大武迷,也不应沉迷了三天三夜啊!
  于是,他开始焦灼忧虑起来,好不容易等到晚上,跑到石谷中那个石洞一看,一片静寂。
  三具尸体依然如故摆在那儿,但尸身已被毁得不成样子,原来是被野狗等噬食之故。
  老人家心慈得很,立刻挖个大穴,把三具尸首葬好。
  然后他跃入穴中,藉着千里火找着那扇石门,也发现了门洞,便警戒地把石门拉开。
  室中一片漆黑,因此他不敢骤进,先摆好眼神,然后举火折照着。眼光到处,那孙伯南不正安安稳稳端坐在床上。
  这一下子把个忠心耿耿的老朴欢喜得直叹气,再经仔细一看,孙伯南满头冒出缕缕白烟,这正是内家极上乘功夫的表征,达到这一地步的人,怕不已有一甲子以上的功力。
  孙伯南年纪才不过二十,竟也有此造就,那就无怪璇玑子能够被尊称为武林至圣了。
  他悄悄退出,在外面守到天亮。
  白天他连打个盹的工夫也没有,一方面照顾店务和家中各事,一方面又得抽空到孙伯南那边去看看情形。
  这橡子又过了三天,老人家可真够累的了。
  第七天早上,他刚刚到达石谷,忽见洞中冒出一个人来。
  江忠倒抽一口冷气,大喊一声,疾如飞鸟般扑下去。
  那人猛然停止,大声道:“朋友别急,璇玑三宝还在洞中哩!”
  江忠一听来人之话果然不急了,就在那人前面半丈处煞住脚步,然后细细打量一眼。
  只见那人长得好一部密密麻麻的连腮胡子,身量雄伟,双手中提着一对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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