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唇血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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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唇血印-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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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霖看得二目发直,证在当地。

许久……许久……

他心中陡然一动,喃喃地道:“难道是她?”

他,心潮起伏,思绪万端。

他想起抛豆示警!

也想起客旅解危!

她杀雷明,是为了报仇?抑或又为了救己?

她何以总似有意无意地跟踪自己?

这些,都是谜,都是他所无法获得解答的谜。

蓦地,一缕金光,自洞外斜射而入,岳霖掠急侧顾,只见一轮旭日冉冉升起,万道金光,遍照大地。

他忽然惊觉,耽搁时间已久,不要因此误了大事才好。

他微一迟疑,先将翠玉鸡心合起,旋即诚意正心,凝神聚气,将全身真气聚齐左掌,轻解罗衫,抵她腹下“丹田”穴上。

顿时,一股阳刚之气,运行于她四肢百骸之间。

约莫顿饭之久,这少女忽然发出微弱的呻吟之声。

岳霖知道已至紧要关头,连忙出手如风,以最快的手法,遍敲她周身一百零八处穴道。

然后,右掌又抵住她“丹田”穴上,同时,暗将真力,加至十成。

又过了盏茶光景,只听这少女嘤咛一声,脸色已渐红润,她缓缓睁开二目,愈睁愈大,最后,竟睁得滚圆。

她见身侧一个剑眉星目,俊朗神情的美少年,正以右掌在自己脐下“丹田”穴上。

低头一看,自己衣衫全解,腹下紫痕半褪,酥胸尽露,不禁羞红过耳,娇躯随着一震。

岳霖唯恐功亏一筹,同时又怕少女误会,急忙说道:“昨夜姑娘被雷明临死一击,伤势甚重,在下以全力为姑娘疗伤,毫无恶意,还望姑娘运气相助,以收这未竟之功……”

这少女眼波之中,闪过一丝神秘的光彩,她见岳霖一张俊脸,赤红如火,额角之上,沁出豆大般的汗珠。而且语意诚恳,令人有一种不容怀疑的威仪,她额首微点,轻轻一笑,又自闭起二目。

又过片刻,岳霖收起右掌,喘息不已,因为真力耗损过度,这时周身已尽为汗水湿透。

他坐在原地未动,双目无力的阖起,开始运功调息。

那少女望着岳霖,面上神情复杂,目中闪烁不定……在她芳心深处,也是同样地犹豫难决……

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喊道:“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望着岳霖那英挺的面容,一颗芳心,不觉怦然一动!

蓦地,她粉靥之上,忽然闪过一丝神秘的笑容,随她玉臂微抬,纤掌轻翻,便向岳霖背后拍去。

第十一章  重新做人

岳霖正在闭目行功,真气在体气游走四肢百骸,片刻之后,功行一周天,非但疲累已复,而且通体舒畅。

他方待睁开二目,陡然,身不由己地微微翻震。

岳霖大吃一惊,但是下身已然麻木,无法动转。

他急睁二目,怒视着面前少女,恨声说道:“少爷好心救你,不料你恩将仇报……”

他一语尚未说完,那少女已花枝乱抖;“格格”地笑了起来,同时在怀内取出一个玉瓶,倾出两粒褐色的“红豆”张口服下。

岳霖被他笑得莫明其妙,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说话,只怔怔地凝视着她,对她取药吞服,全未留意。

只见这少女眉若远山,眼如秋水,一张略微清瘦的脸庞,虽然脂粉不施,但却显得份外秀丽。

而且,在这秀丽中,微带一种说不出的轻佻。

她见岳霖凝目而视,虽是穴道为己所制,但在眉宇神情问有一种令人不敢贸然侵犯的威仪。

她不由芳心中,“怦”然一动,那银铃般的笑声,也曳然而住,双眉微扬,正容说道:“原来岳霖就是你?”

岳霖冷哼一声,道:“是我又怎么样?”

那少女轻叹一声,道:“在我想像中,岳霖的年纪应该比你大得多,而且……”

岳霖听了,不禁有气,冷冷地道:“难道你认为少爷是冒充的?”

那少女粉首微摆,轻声说道:“不!我只是没想到而已……”

岳霖心中非常纳闷,暗想,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因为我年轻,你就会把我放了?

他一面心念暗转,一面仍恨恨地望着那少女。

那少女忽地双眉微锁,秀目之中,掠过一片茫然之色。

半晌之后——

岳霖感到空气沉闷,令人窒息,而且,又不明白这少女的真正意图,虽然,看情形她对自己不会有什么恶意,但是,自己穴道被她所制,又是事实,自己和她素不相识,无仇无怨……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忽见那少女仍自沉思中,决定了什么事似地,容色一整,道:“岳……岳霖!你可知道我是谁?”

岳霖一怔,摇头答道:“不知道……”

那少女忽然目射奇光,道:“那你为什么救我?”

岳霖想了一下,道:“救你并不一定要为什么,我辈行侠江湖,应本着人溺己溺之旨,锄强扶弱,见义勇为……”

他的话未说完,那少女插嘴道:“除了这些,没有别的原因?”

岳霖又是一怔,愕然答道:“我为什么要骗你?”

那少女听后,面靥上浮起一片失望的表情。

岳霖见了,感到非常奇怪,不知她何以竟会如此,但还没来得及转念,却听那少女轻叹一声,幽幽地道:“室烛夜阑,旅店留笺;犹未经年,不认玉靥……杨州灯火依旧,相望几许轻然……”

岳霖心中突地一动,望着少女,怔怔地道:“敢问姑娘芳名如何称呼?”

少女似是无限感触地说:“你可听说过‘红豆魔女’?”

岳霖惊“啊”一声,道:“什么?红豆魔女!你……”

少女轻轻颔首道:“不错,红豆魔女就是我。”

岳霖惊容满面,口中不住念着“红豆魔女”四字,脑海中立即涌也许多前尘往事……

前尘美梦,他喃喃地一遍又一遍,轻喊着“红豆魔女”同时,探手入怀,摸索了许久,敢出包着红豆的红唇绢帕,解开同心双结,现出两颗鲜艳的红豆。

岳霖一思忖,随将手向前一伸,道:“红……姑娘,那……你认得此物了?”

红豆魔女望也不望他手中之物,点头说道:“岂止认识而已,老实告诉你,此豆即是姑娘之物……”

岳霖这次倒不觉惊奇,顾名思义,他已猜出手中之物,必属此女,但如此一来,更令他感到困惑。

因为,他自己与红受魔女索昧平生,首先是飞帕示警,随后又接连相救,最巧的是,每次都是在自己最需要援助的时候。

他望着红豆魔女。一边将绢帕复又揣起,呐呐地道:“那……姑娘……”

红豆魔女不容他说,抬首接道:“现在,你都知道了?”

岳霖点点头说道:“嗯;多谢姑娘屡次相救,在下……”

他说至此处,忽地住口不言,因为他忽然想到,既然屡次对自己义伸援手,但是今天为什么要突下煞手,点住自己穴道?

他心念一转,随即又道:“但是,在下不明白,姑娘又因何突施煞手……”

红豆魔女玉靥忽现笑容,柔声说道:“那……那是因为我要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

岳霖听了,如坠五里雾冲,茫然问道:“姑娘叙述身世时,一定要先点别人的穴道么?”

红豆魔女额首连点,微微笑道:“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讲过,所以……我要你静静地坐着听,你该知道,我没有恶意……”

岳霖摇头叹道:“唉!你不觉得有些过分么?”

红豆魔女忽然笑容一敛,怔怔地望着岳霖,双眸中有一种异样的光芒,岳霖和她的目光相接,不由自主地全身一震,他竟不敢多望,连忙低下头来,心头犹自“怦怦”狂跳不已。

红豆魔女显得非常温柔地道:“这只限于对你,虽然,这是认识以来的第一次,但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了……”

岳霖见她说得十分认真,反倒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只默默地垂首静坐,等候她开始叙述。

当他初接飞帕警告,先以为是杜若君所为,到后来判断另有其人,虽知告警之人必为女了,但却不知何许人也。

如今虽然证实就是面前之人——红豆魔女,而且,在神韵上,隐隐给人一种轻佻之感,但是,她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想到这里,不禁偷眼一望,不想正与红豆魔女的目光相接,立时红生双颊.连忙将头低下。

他觉得红豆魔女的一双秀眸,宛如火山的穴口,不住地喷射着无比的光和热,使人无法抗拒。

于足,他的头更低了。

这时,红豆魔女望着洞外,用一种像是梦呓般地声音说道:“当我开始懂事时,我就跟着我娘——七巧婆,住在六盘山的‘百无禁忌’中,无忧无愁……”

岳霖心中一惊,忍不住道:“原来你是七巧婆的的掌珠?”

红豆魔女只点了点头,接着又道:“……自小我就跟着七个师姊一起练功,娘虽然疼我,但对武功方面,却绝不偏袒,要求极严……”

岳霖知她所言不假,由衷地说:“姑娘功力确是非比寻常,此次若非雷明那厮临危出手,企图同归于尽时,姑娘万万不会为其所算。”

岳霖虽是由衷之言,却为料说得红豆魔女玉面一红,粉颈低垂,半晌——默然无语。

岳霖见她满面羞惭,似是深悔自己失言,张口想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者再,终于忍住没说。

红豆魔女抬头一笑,轻叹道:“我并不怪你,因为我索来心狠手辣,没想到会遭人暗算,当真是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睛。”

岳霖想劝慰她两句,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正在遍搜枯肠,却听红豆魔女叹息一声,继续说道:“两年多前,当我十六岁生辰那天,娘将我叫到密室,传了我一套心法和功诀,我在那室密,足不出户,一住数年,直到将我娘传给我的那套心法和功诀,俱都有所成就时,娘才放我走出那间密室……”

她略略一顿,好似在回忆往事,喃喃又道:“但是过了不久,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娘自外面带回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儒生,竟帮着他夺去了我的童贞。”

说这话时,她神色激动,尽是恨恨之色。

岳霖暗暗一惊,对于七巧婆如此做法,深为不耻,而当着红豆魔女之面,又不好表示出来。

正当此时,红豆魔女神情无比激动,恨恨地道:“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憎恨男人,这一年来,死在我手中的男人,有名有姓的已经三百多人了……”

岳霖陡觉心头掠过一股寒意,他下身虽已失去动转之力,但上身仍不免向前一冲,怒形于色,道:“看你貌美如花,却不料你竟如此残忍、恶毒,少爷如非为你阴谋所算,今天就要将你毙于掌下,替那死者复仇!”

红豆魔女愤愤不平地道:“啦道一个人做错了,就连悔改的机会都没有么?”

岳霖一怔,心念连转,暗道:“是啊!一个人若是做错了,只要他知错,而且愿改,都应该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改过自新……”

红豆魔女见他默然不答,轻叹一声,道:“普天之下芸芸从生,真有人一生中从来未做错过么?我不知道,但凡我所识所见,几乎没有一个人是毫无瑕庇的,不过,他们一来会假藉冠冕堂皇的理由,使人不觉错,再者就是巧言令色,造成别人的错觉……”

岳霖一面聆听,一面细想,觉得她的话确有几分道理,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如此一个温柔多情的少女,怎会做出那些毒如蛇蝎的事来?

他这时怒气渐消,反倒有些同情起她来,望着她道:“你杀那些人时,就没有丝毫感触?”

红豆魔女颔首说道:“每当我杀死一人,就有点懊悔,但当我遇到另一个男人时,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你不知道那种渴求和满足,给我的诱惑感多大?我将那些自命不凡的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当他们供献出一切后,在最消魂时精尽而死。”

她说到此处,显得十分颓丧,默然片刻,又道:“起先,我浑身又好玩,又刺激,但时目一久,懊悔内疚之感,愈来愈甚,我想改变自己,但我又缺少那份勇气和力量,因此蹉跎,越隐越深,终至无法自拔,直到……直到……”

岳霖一直凝视着她,面上神色,阴暗不定,听她说到最后,暗中希望她有一个奇遇,来改变她的一生。

红豆魔女娇笑一声,道:“我也说不出为什么,我只感到你可以帮助我,给我力量,使我在苦海之中,早达彼岸。”

岳霖张口结舌,竟说不出话来。

红豆魔女眼中射着祈求的光,幽幽地道:“你对一个弱女子,难道也这么吝啬?”

岳霖想到她对自己的恩惠,实在没有理由拒绝,一时之间,沉吟不语。

红豆魔女哀怨地望着岳霖道:“你可知道,自遇见你,我已改变原先的作为,甚至不惜违背母命,放弃了可以称尊一时的武功……”

岳霖一听,急忙问道:“什么武功,可以称尊一时?”

红豆魔女道:“乃是黄帝遗留下来的‘天罡神功’,要练此功,必须吸取三百六十壮男精血,然后闭关潜修,历三百六十日,可告大成,但是,鬼使神差,就在仅差最后一人时,偏偏遇见你,我好像不由自主,不但不忍对你下手,而且暗暗一路跟来……”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深情地望着岳霖,静观反应。

岳霖似是忽然想起什么,剑眉微轩,道:“当初你母亲为什么要那样对你呢?”

红豆魔女摇首叹道:“开始我也不知道,然后我才明白,娘所以那样做,一来是取悦那个中年男人,再者是造成我对男人的仇恨,以便杀人练功!”

岳霖摇摇头道:“那个中年男人是谁?”

红豆魔女玉靥之上,突然现出愤恨之色,道:“笑面阴魔!”

岳霖大吃一惊,道:“什么?笑面阴魔?”

此刻,他总算明白了,人心的诡诈,世情的无常,使他不寒而栗。

片刻之后——

他轻叹着道:“你母亲为了一己之私,竟甘愿将你牺牲,唉——”

红豆魔女轻轻说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娘,虽然如此,我并不怪娘,她也有她的苦衷,如果从另一面看,她这么做,也许对了。”

岳霖无法了解她语中之意,圆睁二目凝视着她。

红豆魔女续又说道:“现在,我才体验到做人不易,所以,岳……岳霖,今后我决定跟着你,希望有一番作为……也算稍赎前罪。”

岳霖暗暗一惊,没想到她竟是个敢说敢为的女子,心下不禁生出几分敬佩,略一沉吟道:“我真能使你改变得这么彻底?”

红豆魔女颔首说道:“我既这样决定,连娘都不要了,你还信不过吗?”

岳霖俊面微红,呐呐又道:“可是……可是……我已有未婚妻了……”

红豆魔女先是一怔,接着笑道:“我决定的事,什么也改变不了,还会在乎这些?那位姑娘叫什么呢?她一定很美吧?”

岳霖究竟秉性忠厚,红豆魔女如此一来,他当真再也无法推辞,望着红豆魔女,照实答道:“她叫杜若君,品貌俱佳……”

他说到这里,忽又住口不言,因为,他发现这句话,可能刺伤红豆魔女,他不愿给一个恍然觉悟,一心迂善的人以刺激,诚如她所说,他要帮助她,鼓励她,使她成为令人敬仰的侠女,虽然她曾是个淫荡恶毒的人。

红豆魔女却不以为意,淡淡地一笑道:“我们现在可是要去海南?”

岳霖听她道“我们”时,特别加重语气,忽然心中一动,想到逍遥居士前辈,和七巧婆问的恩怨,如果和其女同去,颇为不便,一时剑眉微皱,低头不语。

红豆魔女玲珑剔透,一看岳霖表情,已然猜知他的用心,笑盈盈地替他解开穴道,同时说道:“你别作难,我知道和你同去,有所不便,这样吧,我们定个时刻,你去南海,我也得把琐事料理料理,然后,天涯海角,我总追随你……二位就是,你看如何?”

岳霖稍一迟疑,道:“好虽是好,只是,我此去海南,拜谒逍遥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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