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驽听见肖苍蓝的喊声,回头看了其一眼,脸上神情悲戚。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谋划周密的一场进攻,竟会因为那个冯破的突施袭击而转败为胜。
他曾安排黑鸦调查过此番讨逆大会中所有人的背景,甚至在萧呵哒的建议下于其中安排了一些细作,在刚才那些江湖人撤退的时候故意喊出战败的消息,好令这些人失去斗志,被他麾下的掌剑门群雄杀了个措手不及。
然而他偏偏错过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即没有调查清楚冯破的底细。黑鸦的耳目曾经回密报,冯破这个龙虎山少主在静谧的雪夜里,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冯孤鹜从背后突施杀手,然后将罪责推至唐影身上。而这一切似乎是与法严禅师、苏青等人商量好了似的。
刘驽曾经推想过法严禅师和苏青支持冯破杀害亲父的理由,大致不过是为了削弱龙虎山的力量,同时消灭背后有米斗会势力支持的唐影,从而实现一箭双雕之计。
可他始终想不通,冯破为何要杀害亲父?据黑鸦的调查,冯孤鹜向来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十分喜爱,早已将其视作龙虎山未来的掌舵人。
俗话说,千里之提溃于蚁穴。冯破就是刘驽漏掉的那个蚁穴,这只狠毒的蚂蚁仗着一柄长刀,竟轻易改变了战场上的态势。法严禅师和苏青曾经将冯破视作制约龙虎山的棋子,他们二人此时若是没有死,看见冯破眼下这番表现,心中不知该是何种想法?
刘驽长叹了一口气,在峨眉五老连绵不断的攻势之下,他只觉遍身骨头都要散架。
峨眉五老同样看出他的颓势,五人再次分成五道黑影,从不同方位向他起攻击。
刘驽只觉道道劲风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涌来,呼呼风声将背后罗金虎着急的大喊声遮得几乎难以听见。
薛红梅和韩不寿皆将刘驽视作生平大敌,眼下见刘驽即将要死,哪里还肯守着鎏金大缸,不约而同地向刘驽奔来,只盼着能在刘驽死前在其身上抓下一块肉、剁下一根臂膀,如此也算将仇报了。
刘驽本以为必死,长叹了一口气。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正准备向他施以致命一击的峨眉五老全都化作黑烟散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刘驽放眼朝那惨叫声传来的方位望去,只见出声音的人竟是峨眉派苏墨山。
怪颅扑在苏墨山身上,咬住此人的脖颈不肯松口。苏墨山叫痛不已,可哪里能甩得开怪颅。
一众峨眉弟子冲上前来,可谁也不敢对着苏墨山的脖子用剑,一个个地投鼠忌器,不知该如何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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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四节 撤至城下()
这边肖苍蓝、薛红梅和韩不寿没有料到峨眉五老会突然散去,三人已分别从各自方位欺至刘驽身前。
刘驽没有了峨眉五老步步紧逼,顿时大感轻松。他双掌齐出,真气澎湃而出,虽然说不上有几分雄健,可声势着实惊人。
肖苍蓝刚才刺向刘驽背后的那一剑本就没有用足力气,因此收招甚快,一个倒跃,整个人已是退出数丈开外,混入了激战的人群中。
薛红梅见情形不妙,自从吃过几次亏之后,无论任何时候,她都不敢与刘驽正面应对,急忙勒停崔擒鹰,转身就逃。刘驽击出的掌风并不快,仅是擦中了薛红梅的裙角。薛红梅见自己没有受伤,心中大喜,连忙骑着崔擒鹰向远方逃窜而去。
唯一留下的韩不寿不退反进,他胸中多日来积攒的愤懑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只见他右手持刀进攻,左手袖子抬起,一支银梭带着链子从袖中飞出,直向刘驽射去。
刘驽不躲不闪,双手一抄,将射来的银梭接于手中,握住银链趁势一拉。
韩不寿吃力不住,向前一个踉跄,朝刘驽面前跌了过来。刘驽微微一侧,放韩不寿擦身而过,同时一掌朝其背后拍出。
他在这一掌中运足了力,本拟轰杀韩不寿,可招式递至半途,心中又改了主意,往日里的一幕幕景象在他脑海中接连闪过。
当年他尚且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先是被花三娘掳掠,而后又被遥辇泰带至契丹草原,一路上险恶重重,若非韩不寿等人对他着意照顾,恐怕他难以活到今天。况且韩不寿未曾有负于他,倒是他自己做过一些对不起韩不寿的事情,先是利用韩不寿给其师父傅灵运下毒,后来又为了师兄朱温,彻底夺走其终生挚爱的张惠小姐。但凡韩不寿是个正常人,绝难不在心中生出怨恨来。
想到这里,刘驽轻叹了一口气,仅是在韩不寿背后轻轻拍了一下。韩不寿直感背后传来一股巨力,脚下立足不住,向前跌倒在地,想要起身时已被护卫在刘驽身后的罗金虎及一众金虎帮弟兄团团围住。
韩不寿见局势不妙,本想施展轻功逃出包围圈,未料罗金虎当头一刀想他劈来,他只得挥刀格挡,顿觉虎口震得发麻,几乎握不住刀。
他双手握住刀柄,想抢在罗金虎之前再次出刀,可刀还未挥出一般,已被罗金虎单手擒住手腕。
罗金虎膂力大得惊人,握得韩不寿骨头生痛,眉头紧皱。
韩不寿吼道:“放开我!”
罗金虎脸色平静,“韩公子,投降吧!”
数名金虎帮弟兄同时围了上来,将刀尖对准了韩不寿。
韩不寿冷冷一笑,“投降不可能,要命有一条。”说着扭头望向刘驽,“没想到你偌大一个掌门,还要靠其他人帮手。”
刘驽重伤在身,已处于疲乏力竭的境地,他勉强打起精神,向罗金虎说了句,“放他去吧!”
“掌门,这……”罗金虎万万不敢相信,掌门会如此轻易放过一个想要对自己下死手的人。
“放他去!”刘驽勉力重复道,脸色渐渐变得有些煞白。
“是!”罗金虎只得受命,他生恐韩不寿会再次对掌门不利,单手揪住韩不寿后背上的皮肉,另一只手托住其臀部,大喝一声,“去吧!”竟将韩不寿生生向远处丢出了甚远。
韩不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口中喊道:“刘驽,你今日放我走,来日我还会找你算账!”
“呵!”刘驽冷笑一声,转过头不再看韩不寿。他饶过此人一命,自认为两人之间的情谊已经了结,往后各不相欠。所谓的七师父,或许将来再次见面时连陌生人都不如吧。
他直感胸口一阵疼痛,右手捂住渗血的胸口伤处,皱着眉头,痛得连腰也难以直得起来。
“掌门,你没事吧。”罗金虎急忙扶住掌门,关切地问道。
嗖!嗖!嗖!嗖!嗖!
“嗯……”刘驽正待回答,突然听见刺耳的啸空之声从东边传来,回身一看,乃是从黄巢大营方向射来的大片箭雨,浓密的箭矢遮蔽了大片天空。
想来是黄巢那边已经得知掌剑门群雄重挫了前来讨逆的江湖人,可碍于大雪天气,不敢发动大军进攻,于是用箭矢支援那些江湖人。
“传令下去,全都撤退!”刘驽毫不犹豫地喊道。
他眼下筋疲力竭,若是硬抗箭雨绝非智举。至于麾下那些人,并非人人都是绝顶高手,一番箭雨下来,若是不后退躲避,必然会损失不少。
“遵命!”罗金虎随即向麾下众弟兄传令,“保护掌门撤退!”
二十名弟兄护在刘驽身边,保持阵型向后缓缓退去。
罗金虎作为负有戍卫责任的近卫,时常随身带有用来传达号令的小旗。
只见他从腰间拔出一枚意味着撤退含义的小旗,挥手向身后的城楼上方掷了过去。
小旗飞出一段距离,旗杆正正地钉在了城楼上的一根梁柱上。城楼上的人得知掌门的军令,鸣金声随即响起。
此时箭雨已然飞至,只见刘驽双手翻飞,接下大片袭来的箭矢。罗金虎与金虎帮弟兄坚守在掌门的身边,二十二人徐徐向城门下靠近过去。
与此同时,战场上鏖战的其余掌剑门群雄听见城楼上传来的鸣金声后,也都纷纷准备后撤。
何为贵率领的点苍剑派弟子与李菁麾下的女兵合二为一,冲开云鹤真人率领的江湖群雄的围堵。
三百多人边战边退,向已经撤退至城门下的掌门及罗金虎等人靠近过去。
云鹤真人怎可能放过到嘴的肉,急忙施展开乾坤迷踪步法,向前一阵急奔,抄了近路,拦住了何为贵的去路。
身为师兄的玉鹤真人虽然武功全废,但脑子甚是好用,不停地挥剑指挥众多江湖人从各个方位包抄何为贵等人。
在这些江湖人中,金逸终于找到了十数名幸存的岭南剑派弟子,他眼见何为贵被围困,直道自己报仇的时机到来,率领麾下弟子一阵猛打猛冲,比其余围攻的江湖人要卖力许多。
何为贵哪里承受得住这许多江湖人的接连冲击,麾下点苍剑派弟子和女兵很快损失七八人,情况十分危急。
他瞅准了崆峒派云鹤真人乃是这些江湖人中的主脑,一咬牙便挺剑向云鹤真人冲了过去。
云鹤真人见何为贵冲了过来,不急不忙,轻轻挥剑便格开了其来剑,接着数剑点出,分刺何为贵身上各处要害。
何为贵看见数点繁星同时在自己眼前涌现,不知该防守哪一处是好,于是急忙纵身向后退去。
怎料云鹤真人不肯放过何为贵,挺剑向前紧逼。何为贵勉强招架了十五六招,只觉对方招式十分灵动,难以看得清剑招变化,只得将手中剑舞得密不透风,意图守住身上门户。
第七百三十五节 出手相助()
云鹤真人看出何为贵的心思,手挥长剑连刺,所使剑法愈发恣意起来。
何为贵招架不住,连连往后退却。
其余江湖人见云鹤真人占了上风,从四面八方向点苍剑派弟子和女兵发动强攻。
这些从刘驽第一轮攻击下幸存下来的江湖人,个个都是经验丰富、武艺高超之人,即便不是一派掌门,至少也担任类似长老之职。普通的点苍剑派弟子和女兵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不过片刻功夫,便有数十人战死。
在围攻的江湖人中,要属岭南剑派掌门金逸杀得最狠,他专攻女兵所在薄弱方位,冲进女兵群中,右手抄起长剑,扭腰一个横抹,剑锋所过处,便有四名女兵人头落地。
他杀得起性,随即撸起衣袖,大杀四方。女兵见他凶狠,哪里还敢应对,士气低落后,溃散之势渐成。
如此恰好遂了金逸的心意,他长剑连挥,所过之处血霞喷溅,接连有女兵丧命。
女兵大乱,便连其余结阵而战的点苍剑派弟子也受到影响。
由点苍剑派弟子组成的剑阵中,有数个阵脚被江湖人冲破,不断有点苍剑派弟子战死,同时有其他弟子从剑阵中央源源不断地补上去。
恰好此时又有箭雨袭来,大批点苍派弟子和女兵猝不及防间中箭身亡,局势顿时乱成一团。
何为贵被云鹤真人攻得左支右绌,哪里还有机会指挥众弟子变阵应敌,直累得气喘吁吁,脚下步伐渐渐散乱。
玉鹤真人仗剑站在一旁看得清楚,朝云鹤真人喊道:“师弟,拿下这个叛逆,今日光耀我崆峒派的门楣!”
云鹤真人朗声一笑,一边出剑一边说道:“这个自然,论起剑法,区区点苍剑派怎能与我崆峒派相比。这等小门派,不如今天从武林中抹去罢!”
他说着挺剑向何为贵疾刺,何为贵连急忙挥舞手中长剑格挡,可任是谁也能看出,何为贵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数招间便可能被云鹤真人一剑取了性命。
“道士,若论起剑道,我与你比试如何?”
上泉信渊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何为贵身后,挥起刀柄,架开了云鹤真人的剑,将何为贵拉至自己身后。
他此前一直混迹在人群中,观摩中原武林人士的打斗技法,从中领悟属于自己的剑道。
由于何为贵素来与人为善,与上泉信渊关系也不错。上泉信渊不忍看见此人丧命剑下,这才恋恋不舍地停止了观摩,出手救下其一命。
他刚才挥起刀鞘时所用力量沉重,震得云鹤真人手中长剑差点脱手。
云鹤真人听上泉信渊的口音不像是中原人,目露异色,跳至一边,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上泉信渊不苟言笑,用他那僵硬的扶桑口音道:“在下东瀛人上泉信渊,在此向道士请教!”说着右手横握刀柄,腰臂间攒足了劲儿,仿佛手中太刀随时都可能出鞘。
“呵呵!”云鹤真人冷笑一声,“贫道从不与倭人决斗,岂能在今日坏了规矩!”他不等上泉信渊回应,朝跟随他前来的一众江湖人喝道:“咱们现在就撤,不与他们一般见识!”
他通过刚才上泉信渊那一挡之力,了解到此人武功甚是可畏。崆峒派弟子素来信守无利不起早的道理,他云鹤真人虽非贪生怕死之徒,但怎肯为了所谓的江湖道义,轻易与一名高手搏命?
若是没有足够的好处,任是谁也甭想打动他!
经云鹤真人这么一呼喝后,四周的江湖人顿时都停了下来。岭南剑派掌门金逸眼见就能消灭死对头何为贵,怎甘心放弃如此大好时机,求道:“云鹤道长,您武功高强,这扶桑人怎是您的对手。请您一展神功,助我等消灭掌剑门叛逆吧!”
玉鹤真人站在一旁,早已明白师弟的心意,怎肯让师弟受了金逸的恭维为难,插道:“放肆!此事我崆峒派自有主张,岂容你一个南越小门派的人在此胡言乱语!你若是有本事,不妨亲自带人继续打下去,看谁肯服你!”
金逸听后脸色忽红忽白,岭南剑派乃是南越第一大门派,在他心中绝非甚么小门派,可是今日经崆峒派如此羞辱,他却不敢大声说话。
一切皆因为这江湖上乃是以实力说话,崆峒派作为有数百年武学传承的大门派,在剑法造诣上比才兴起八十多年的岭南剑派不知高出凡几。
金逸明白玉鹤真人的话虽然难听,但事实如此。即便他想带人继续攻打何为贵,只要玉鹤真人撤走,那么愿意跟随他拼命的人除了本派弟子外,绝不会有太多人。
更何况这个突然出现的东瀛人上泉信渊看上去武功高深莫测,就他自己而言,很有可能不是此人的对手,若是强行硬拼,说不定连身家性命也会送掉。
想到这里,金逸抱着忍辱负重的心情向玉鹤真人抱拳施了施礼,“玉鹤道长所言甚是,在下遵守便是!”同时心中想着,若是哪一日岭南剑派在他手中得以光大,必定将今日这个看不起人的崆峒派狠狠地折辱一番。
云鹤真人怎会将金逸这等小门派的掌门放在眼里,更不会揣测其心思,他没有回应金逸的话,仅是向身边的人重复了一遍“撤!”,便不等其他人反应,拉着师兄玉鹤真人如风般往后退去。
上泉信渊万万没有想到这些道士竟如此没有风骨,连临阵脱逃之事都能光明堂皇地做出来,可崆峒派的乾坤迷踪步法实在太快,他稍微没反应过来,云鹤真人等人便已退出数十丈外。至于其他的江湖人,在他看来武功实在不值一提,惹不起他出手的兴趣。
不过片刻功夫,围攻何为贵的江湖人尽数退去。何为贵激动地上前向上泉信渊道谢,“今日若不是上泉先生,在下恐怕难以活着回去。往后先生若有差遣,何为贵即便上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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