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八九人被破碎的剑片击中身体要害,惨叫着扑通倒地。剑雨落地之后,活下来的人总共四个,这四人纷纷弃开断剑狂奔,企图能逃过一劫。
石狮的前进势力仍然不止。七重叠浪劲仍剩下最后一重,并且是最为强劲的一重。
或许是因为是因为石狮飞得太快的缘故,围绕狮身发出的破空声愈来愈大,变得十分尖锐,犹如枭鸣。
“分散开逃!”
逃跑的四人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其余三人顿时醒悟过来,四散开来,朝不同方向慌不择路地逃去。
石狮即便在厉害,终究只能追向前方。如此一来,最多只能伤到一人。
刘驽早已跃上墙头,望着眼前情形,迟迟不动。他的目光始终紧跟着飞射的石狮,似是在等待甚事发生。
轰隆!
石狮往前继续飞出了不过三两丈,突然爆裂开来,石块铺天漫地地朝四周劲射而去,声势之疾,不亚于强弩劲矢。
四人中的三人还未得及惨叫,已被无数石块贯穿躯体,打成了筛子。
刘驽瞅准机会,朝剩下的一人追去。他由此人逃跑的步伐已是看得清楚,此人在剩下的四人中武功最高,不是高一点点,而是高出许多。
他用第七重叠浪劲爆裂石狮的招数对那三人有用,但是对于此人来说,挡下石块或许只是轻而易举。
果然,那人停止了奔跑,左手拔出腰间佩剑,借着转身之机脱鞘划出一道弧线。剑锋过处,所碰石块尽皆化为齑粉。
正在此时,刘驽借着此人稍稍停顿之机,终于追至其面前。他跃至半空,双掌朝此人齐拍而下,气浪汹涌,漫天狂啸,此招正是叠浪神掌中的一式“水淹七军”。
那人虽是武功高强,可由于刚刚拔剑破石,已失去对招的先机,顷刻之间已被湮没在刘驽怒吼的掌风之中。
那人心知不妙,明白此劫在所难逃,索性一咬牙,亮出一直未用的右手,双手紧握剑柄,向前劈出一剑,剑华清澈,透着无坚不摧的罡劲。
“是你!”刘驽惊喊道,他瞅见此人右手上缠着白布,一根食指短缺。
他赶紧收掌,涛声顿息。
第五百零五节 他日再遇()
那人见迎面袭来的掌风突然消失,乃知刘驽并无敌意,于是紧跟着要收剑。
可他在刚才这一剑中灌注了全身劲力,剑势迅猛,若想收回已是万分之难。
剑华不受他的控制,向前方的刘驽直劈而出,炽亮如同罡虹。
刘驽不慌不忙,右手平举,单掌向前推出,气浪接踵而至,将刺来的剑华裹挟其中。
一阵激撞之后,浪声停歇,剑华消融。
那人见状吃惊地立在原地,迟迟说不出话来。
刘驽收招吐息,淡淡地说道:“肖大侠,是你。”
肖苍蓝这才回过神来,用他失去食指的右手紧握住剑柄,奋力将剑刃往鞘中一送。
只听锵啷一声,寒芒彻底隐入鞘中,随之而来的是他的一声叹息,“刘少侠,我奉命来雍州办事,与你并无关联。你武功进境神速,比前几日我们相见时又高出许多,我绝非你的敌手,又怎会与你作对?”
他与米斗会雍州分舵的这些人本就互相看不上,只觉这些人都死了正好省事,竟连一句声讨的话都不愿替他们说。
刘驽将这些尽皆看在眼里,他苦笑一声,旁人怎能知道他所谓的武功“进境神速”,乃是以炁对肌体和生命的侵蚀为代价,就好像在体内种下了一颗随时会崩坏的毒瘤。
“肖大侠过誉了,你为何带着人半夜三更跟踪张德芳?”他直接了当地问道,并未打算给对方留下转圜的余地。
肖苍蓝仰头叹了口气,接着苦恼地摇了摇头,“抱歉,无可奉告。”
他身受袁总舵主特别信任,千里迢迢来到这雍州,乃是为了立功,而非出卖米斗会。
刘驽料定此事与米斗会某个见不得光的计划有关,静静地望着他,“肖大侠,刚刚死的这些人可都是米斗会雍州分舵的人?肖大侠没有他们在旁牵制,从此无牵无挂,不如就此和米斗会来个了断!”
肖苍蓝右手在腰间剑柄上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尽管右手短缺一根手指,却是他用的最习惯的一只手,正如他多年来对袁总舵主的忠诚一般,难以改变。
他抬头望向刘驽,目光坚定,“肖某进入米斗会已逾二十年,袁总舵主待我恩重如山,让我对不起米斗会,请恕我实在难以做到。这样的话,还请刘少侠今后都不要说。”
说完,他转身欲走。
刘驽没有拦下此人,默许其从身边穿过。
他望着此人的背影,不禁问了句,“肖大侠此番跟踪张德芳,是否为了搅和官兵与义军之间的战事,这样做对米斗会真的有好处吗?”
肖苍蓝没有回头,但仍是答了他的话,“我不知道,一切皆是奉袁总舵主的命令行事。”
刘驽紧盯着他的背影,“那肖大侠有没有想到,雍州地处关陇,此地人口密集,有百姓逾百万户,若生战乱,恐怕遭殃得将是无数条无辜性命。你真的愿意为了袁龙城一人的野心,违背自己的良心吗?”
肖苍蓝听了他的话后,肩头一颤。月光下,他的发髻苍白如雪,即便看不见面孔,仍能感受到他内心中的那股冷清之意。
他仍旧没有转过身,只是停下脚步,缓缓说道:“刘少侠,我们袁总舵主乃是不世奇才,如今天下除了他之外,再没有人适合做这皇帝。只要他肯用我,我必会竭诚报效,死而后已。至于你所说的良心,我认为这就是良心。”
刘驽见他眼角微张,知此人已是在生气。即便如此,他并未打算在言语上退缩,缓缓道:“肖大侠,雍州若失,义军必攻长安,如此李唐成了笼中孤鸟,危在旦夕。听说那黄巢和王仙芝皆是心狠手辣之徒,南下广州时便已杀了不少人,若是容他们打进长安,必会效防昔年项羽攻入咸阳后火焚阿房宫的故事,届时百万生灵涂炭,百姓哀嚎遍野,肖大侠又于心何忍?”
肖苍蓝将目光移向别处,不再看他,口中说道:“不管你怎么说,我只是个做事的人。至于天下大事,可由不得我来掌握。”
“当年的肖大侠可并不是这样的,你为了防止吐蕃吞并契丹草原,从北面威胁国家,不顾朝廷和米斗会之间的嫌隙,千里迢迢地替我传信给大唐单于都护府,那时候的你又是何等英雄气概。”或许是因为对此人心存感恩,刘驽没有放弃劝说。
“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说了!”肖苍蓝说着闭上眼睛,眉头紧锁,将两片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刘驽将此情形看在眼里,继续道:“袁龙城想让朝廷和义军鹬蚌相争,自己再渔翁得利,可如此做手段未免太毒辣了些。”
“你就别说了!袁总舵主乃是圣人之躯,还请刘少侠口上留德。”肖苍蓝蓦然转身,左手握住剑柄,那姿态像是不惜一战。
“既然肖大侠心中已有定见,那晚生就不多说了。”刘驽黯然一笑,“慢走!”
肖苍蓝听后松了一口气,松开紧握剑柄的左手。他用手指在剑柄上轻轻弹了弹,接着抬起头,“刘少侠,若是你有闲暇,不妨来成都走一趟,到我们米斗会的蜀中总舵坐一坐。若你有幸见到袁总舵主的真人,听几句他老人家的教诲,便决然不会是现在这般想法。”
刘驽长长叹了一口气,朝肖苍蓝作了一揖,“成都那么远,我就不去了。昔日肖大侠于我有救命之恩,如今我也已报清。此后若能再次相见,你仍然效忠你的袁总舵主,而我依旧坚持我的主张,一场大战恐怕在所难免!”
肖苍蓝听后一阵唏嘘,感慨道:“若真那样,但愿你我能在战场上各留一份情面,不要伤及彼此。”
刘驽笑着摇了摇头,眼神中落寞,“若真是如此,大家还是都别手下留情,畅快地打一场最好,是死是活,由天来定。”
肖苍蓝听后愣了愣,“好,不过……你明知道我的武功不如你。
他迈步向前匆匆走了几步后,突又停了下来,“刘驽,天下苍生万万千千,在此群雄逐鹿之际,死伤在所难免。你不是菩萨,无法救得所有人,何必如此固执己见?请你相信,只要让袁总舵主掌管了这锦绣山河,那天下自然太平,让百姓安居乐业并非难事!”
第五百零六节 留烛而去()
刘驽淡淡一笑,”肖大侠将袁总舵主夸得天花乱坠,可我却一眼都没见过他。“
“所以你更要想办法去趟成都,见一见总舵主他老人家,相信你的想法会变。”肖苍蓝认真地说道。
“我已经见过他的所作所为,何必再去见他的真人!”刘驽冷笑一声。
话音未落,他已纵步踏上刺史府残破的院墙,飞身远去。
肖苍蓝站在十数具同门尸体中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经过刚才的一战后,他有些筋疲力尽。他从地上的尸体上踩过,在一片碎石块间蹒跚而行。
刘驽刚才说过的那番话,让他心中产生一丝不适,以至于迷茫。但他很快清醒过来,并用手使劲掐了掐自己的人中,随即警惕地望向四周。
只见院内树木郁郁葱葱,处处透着凉风,道路虽有多条,可每一条都通向幽暗的深处。
他不禁哀叹一声,“人哪,连选一条路也是如此之难。”
……
夜色下的雍州城,往东而去的官道上,有一个身影疾驰而来。此人踏出的每一步都带有极大声响,震得所过之处的砖瓦微微颤动。
刘驽一路上循着止伤丸的药味追来,就在此处附近,辛辣的药味愈加浓厚。他几乎可以判定,那个花流雨就藏在附近。
他停止了奔跑,向前迈出的每一步都极其谨慎,同时细耳倾听周遭传来的所有动静。
很快,三十步外的一处破屋引起了他的注意。屋子残破不堪,墙体倾斜,可门窗却堵得牢牢实实,严丝合缝,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他慢慢向屋子靠近,屋内有悉悉索索的细小声音向外传出,听上去像是有老鼠夜出觅食。
他在屋门外停下脚步,潜运真气,一掌平平向前推出,木门瞬间在他如潮般的掌力中变得粉碎,木屑四飞。
屋内的景象呈现在他的眼前,令他大吃一惊。
只见靠墙的一张旧桌上燃着一只蜡烛,毒圣门的花流雨女侠被人用绳索紧紧捆绑,竖吊在屋梁之上。
她双目紧闭,嘴巴被破布塞住,直是无法出声。
在她的脚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数具毒圣门弟子的尸体。
刘驽顿时明白,有人比他先来了一步。
他小心翼翼地踏着尸体进了屋,花流雨仍旧闭着眼,但似是听见了他的声音,身子在空中拼命挣扎开来。
绳索将她身子捆绑得实在太紧,她扭动几下后,便累得气喘吁吁。
刘驽没有理她,径直走至旧桌旁,静静地看着桌上摇曳的烛火。
从桌上堆集的少许蜡油来看,整支蜡烛燃去的部分并不多,刚刚这说明先来的那个人离去不久。
此人在离开时点上这支蜡烛,显得没有必要,说不定正是留给他看的。
花流雨在他身旁又拼命扭动了几下身子,他转眼盯向她,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绳索上许久。
他单手抓住那根吊住她的绳索,运起掌力一震。
绳索顿时从中间断开,花流雨随即砰然落地。
她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在绳索的束缚之下,一切都是徒劳。
刘驽动手开始解开此女身上的绳索。绳索在此女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尤其胸前缠得更是紧实,本已十分丰腴的山峦,因绳索的挤压显得愈加饱满,烛光下白皙如脂。
他将手伸过去,刚触碰到那滑腻的肌肤,很快又缩了回来。
他索性从此女的背后抓住绳索,用力一扯,绳索随之寸断。
花流雨终于重新获得了自由身,她强忍身上的伤痛,从地上吃力地爬起身,颤颤巍巍地站在刘驽面前,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极其恐怖的梦魇。
“说说看,是谁杀了你的人,又将你绑在这里的?”刘驽伸手抽出了此女口中的破布。
“呃……呵……”花流雨颤了颤嘴唇,吐出几个不清楚的音节,始终未能说出完整的句子。
刘驽心觉有异,左手拖住此女的下巴,右手扶着她的上颚往上抬,“张开嘴,让我看看。”
花流雨顺从地张开了嘴巴,舌头完整。
刘驽见后轻舒了一口气,在他看来,此女之所以说不出话来,或许更多地是因为恐惧,而非其他。
他单手握住花流雨的一只手臂,目光将屋内扫了一圈,心中始终放心不下,唯恐暗处藏着甚物,于是拉着花流雨从屋中疾冲而出。
空旷的街道上,清凉的夜风让他头脑稍微清醒,他冷静地望着不远处的小屋,发现并无异样,这才觉得刚才那般紧张,不过是自己在吓唬自己而已。
花流雨重伤未愈,又受到如此惊吓,两只腿在地上不停地发抖,直是难以立稳。
刘驽叹了口气,双手握住花流雨白皙的肩膀,将其扶稳,“说吧,究竟是甚么人对你下的手?”
清冷的月光下,花流雨依旧闭着眼,似乎仍旧没有摆脱刚刚那场可怕的噩梦,她口中开始呢喃,“说给你的……说给你的话……话!”
“甚么话?”刘驽心中顿生警惕。
“那……那人让……让我带给你的话。”花流雨说得哆哆嗦嗦,令人难以听得清楚。
刘驽略一皱眉,将右掌抚在此女后背要穴上,通过掌心将绵绵真气输入其体内。
花流雨很快脸色转红,有了说话的力气,“那人让我跟你说,他今晚做这些事,只为炁,不为人。他让你想好,选择死在他的剑下,或是成为炁的傀儡。”
刘驽随即明白,那人定是铁匠丁铁无误。凭此人神鬼莫测的武功,擒下一个伤重的花流雨自然不在话下。
“他还跟你说了甚么吗?”刘驽沉默良久后问道。
“没……没有。”花流雨的口气有一丝犹豫,或许是察觉到刘驽对她的怀疑,她很快又变得老实起来,“他问我有没有跟武林中人乱说过你的甚么话,我说没有,他这才放过我,威胁说若是我胆敢拿你做甚么文章,他便割了我的舌头。”
“呵呵,我能有甚么文章可做,你不过是在到处散播我独占了袁岚墓中的武功秘籍而已。”刘驽苦笑道。
他清楚,自己身上能令那个丁铁感兴趣的东西,除了炁之外,别无他物。
“我不明白,拿秘籍的人是你,他为何要来抓我?”花流雨双眼紧闭,使劲摇了摇头,似是被甚物困扰至极。
“因为他想独占秘籍。”刘驽揶揄道。
话刚出口,他的脑袋好似被雷电击中,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丁铁之所以抓住这个花流雨,不让她在江湖上散播自己独占武功秘籍的消息,或许就是为了独占他体内的炁。
炁虽可怕,但应该有人能降服它。对于能够降服炁的那些人而言,炁乃是至宝无疑!他没有证据可以说明,这个丁铁不是“那些人”中的一员。
第五百零七节 悬念处处()
花流雨沉浸在自身的恐惧中无法自拔,并未觉察到刘驽情绪的微弱变化,她听后点了点头,“或许正是如此,袁岚遗书这样至高无尚的武功秘籍,谁人不想要?”
她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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