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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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飒西风- 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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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赶过来的三十多名大内侍卫看见眼前一幕,不禁惊得呆了。他们都知道田公公武功卓绝,在大内堪称夔王之下最强,可是今日竟在这个莫名来客手下败得如此之惨。这些人望着刘驽,心怀畏惧,将他团团围住,可谁也不敢接近一步。

    两名侍卫赶忙上前将田令孜从地上扶起,田令孜口中吐出血沫,指着刘驽骂道:“刘驽,你好狠!今天只要我还活着,你休想走出这里一步!”

    “是吗?”刘驽淡淡地问道。

    他往前走出一步,那些挡在他面前的大内侍卫赶紧往后退开一步。

    田令孜见状吓得心惊肉跳,“你……你……别过来!”

    刘驽微微叹气,他没有想到这个所谓权势滔天之人竟是这般脆弱,看来他是高估此人了。三年来他一直将此人当作最大的对手,如今所见却像是个最大的笑话。

    “十几年前,你陷害了宰相谢攸之一家,便应该知道会有今日的下场!”

    他双袖一拂,十几名大内侍卫抵挡不住扑面而来的强劲气浪,纷纷往旁跌开。

    失去人墙保护的田令孜,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下,双腿战栗着站在刘驽面前,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从他裤裆里传出来,原来是已被吓得屎尿失禁。

    田令孜求道,“刘大侠,大侠,你千万饶我一命。那谢攸之的死不是我一个人干的,你要是饶了我,我把那些人都拟一份名单交给你。”

    为了活命,他可以出卖所有人。

    “不用你费心了,我会一个个去查。”刘驽一声冷笑,右掌灌注真气,朝其颅顶拍下。

    正在此时,一道剑光闪过,直朝他咽喉刺来,剑速之快远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急切间猛地一跺脚,身子往后飞出,堪堪避开了来剑,脖颈间却已留下一道血痕。

    来人的武功堪称骇人听闻,非他所能及!

    他转身一看,使剑之人乃是个身穿白色长衫的美男子,离他仅有三尺远,正朝着他笑。

    他翻身挥掌击向那使剑之人,掌风之下那个使剑之人突然化作片片磷光,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他感到背后一阵凉风袭来,急忙迈步向前急躲。然而为时已晚,他背后衣衫被划开一道长口,嗖嗖凉风钻入,冻得他打了个冷战。

    他回头一看,那个使剑的长衫人正站在他的背后微笑,眉目如画。他随即冲上前,挥拳击向长衫人,长衫人不出意料地又一次消失在一片碎光之中。

    长衫人的身法异常诡异,即便他的叠浪神掌再厉害,也始终落不到实处,几无用武之地。

    “春雨随河东流,

    妾心愁,

    意难收,

    只恨那薄情少年郎,

    当日誓难守!”

    一阵悠悠的歌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在场的大内侍卫听见歌声后,慌忙拜服在地,齐声喊道:“参见夔王!”

    原来此人竟是“双玉二王”中的夔王,难怪武功会如此厉害。

    一名面容冷清的白衫美男子手抚剑柄缓缓走来,腰间的剑鞘极窄,仅有一指宽,可见剑身之细。他对众人看也不看,略略答道:“都起来吧!”

第四百一十一节 秘剑重楼() 
刘驽远远望着此人,无法确认那身影是真人还是幻象。

    传说中这夔王已将波斯魔术戏法与剑法融合至天衣无缝的境界,此人自创的“千幻诀”独步武林,招式间虚虚实实,令人难分真假。

    除去武功之外,此人的迷阵之法也是一绝。江湖上传言,在此人布下的迷阵里,没有人能胜得了他,即便是双玉二王中的其他三人也不例外。

    刘驽脚下的这片皇宫大内的土地,是夔王的根基所在。若是说夔王没有在此地布下迷阵,恐怕全武林的人都不会信。

    他心中怀疑,刚刚那几道攻击自己的幻象或许正是来自于迷阵。在这里,他想战胜夔王,恐怕连万分之一的把握也无。

    传说中的夔王一步步走近,柔媚的目光在他身上瞄来瞄去,瞅得他心中直起鸡皮疙瘩。

    按理说这夔王的岁数已经六旬有余,该是个最邋遢不过的糟老头子,可此人偏偏有能耐把自己打扮得比年青公子还要俊俏。不仅是俊俏,举止间还透着一股极浓的脂粉气,简直令人怀疑他是男是女。

    夔王的脚步在数步外停了下来,“三年时间,就能将叠浪劲从‘五叠浪’练到‘七叠浪’,着实是后生可畏。田令孜先后委派李亮三人和那个东瀛浪人来试你的功夫,却始终没有试出你真正的底细,少年人着实是有心机啊!”

    刘驽面色不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若是不打我的心思,又何必打探我的武功底细。”

    “哦?”夔王微微一笑,开始在月光下玩弄自己晶莹透亮的指甲,“你在大内集武阁偷学武经三载,难道也算没侵犯他人吗?”

    刘驽冷道:“集武阁内的武经都是你们从天下搜刮得来,本就是不义之财,我学了这些武经中的功夫又如何?你若是不待见,快来杀我罢!”

    夔王柔媚的脸上厉色一现,“少年人当真不知死活!”

    只见他的身影一个模糊,已经从刘驽身边消失不见。紧接着,三道相同的白衫身影持剑从不同方位向刘驽刺来。

    刘驽急忙使出叠浪神掌中的一式“横流无忌”,从三道白影中激飞逃出,三道白影撞在一处,化作片片磷光消失不见。

    他刚立稳脚步,直感头顶有凉意袭来,于是急忙抬头,只见半空中有一道白影持剑疾刺而来。

    他随即双掌朝天拍出,想要硬拼接下这一剑。岂料空中的白影突然一个窜跃,身形又拔高了两尺,避开了他的掌势。

    黑夜中不知从何处传来夔王的声音,“秘剑。重楼!”

    武林中人只有极度看轻对手时,才会自报招式之名。夔王身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对他这个后生轻视至极。

    只见空中那道白影手中的剑光突然暴涨,伸长了数尺,直朝他颅顶刺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必死的瞬间,他突然怒喝一声,双掌朝那道剑光迎了过去。

    “砰!”

    他凭借雄厚的内力将那道剑光硬生生地逼开,与此同时自己往后连退出十多步,将夔王剑上的劲力消去大部分。尽管如此,他仍然胸中一阵翻江倒海,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虽功力深厚,与夔王相比却差得太远。

    那道白影从空中落地,正是夔王李滋的真身。他如神仙般飘然落地,一袭白衫纤尘不染。

    他见刘驽竟能硬接下自己的这一剑,心中倍感诧异,收剑入鞘,笑道:“在近二十年来的后辈中,能接下我这一招的,你是头一个,不枉我允许你在集武阁中学艺三年。”他顿了顿嗓子,“只要你肯加入大内隐卫,我便饶你不死。”

    刘驽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怒道:“恐怕不能如你所愿!”

    他转身即走,步伐因受伤而有些沉重。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夔王阴恻恻地说道。

    他身为一代武林宗师,看得出眼前此子前途无量,若是不肯归于自己,将来势必成为极大的隐患。

    “不怕。”刘驽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夔王望了眼当空明月,幽幽地叹息一声,唱道:“只可惜当日少年郎,如今誓难守……”

    田令孜、铜马还有一众大内侍卫闻之色变,他们都知道夔王有杀人前爱唱曲的习惯。

    刘驽听见了夔王的歌声,但他的脚步并没有停下。眼下整个皇宫大内,除了夔王之外,没有人能拦住他离开的步伐。

    夔王娇媚的眼角显出一丝厉色,看得出他已经动了杀心。他右手紧扣剑柄,欲拔剑杀人。

    可是几番用力之后,他身子往前踉跄了几步,剑却始终未能出鞘。

    他感到四肢瘫软无力,丹田中提不起丝毫真气,心中不禁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自己中毒了!

    他双颊带红的娇媚脸色转瞬变得煞白,也不知是因为毒药的缘故,还是硬生生地气得。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陷在一个后生手里。

    “你们都走吧!”他冷言向周围的一众大内侍卫说道,同时右手紧捏剑柄。如果那个刘驽胆敢趁机返回,他拼着毒素入心,也要将其斩杀,只不过事后疗伤去毒要多费一番事儿罢了。

    一众大内侍卫听后急忙离去,只剩下四名侍卫和被搀扶的铜马和田令孜二人。

    “你们当真没听懂我的话么?”夔王疾言厉色道,再也顾不得甚么风度。

    “不敢,不敢!”田令孜忙道,接着赶紧向铜马使了个眼色。

    两人在侍卫的搀扶下急匆匆地离去,再不敢多逗留片刻。

    夔王李滋见所有人都已离开,方才松了一口气。他连点身上六处大穴,就地盘腿坐下,开始运功排毒。一粒粒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将他脸上的脂粉冲刷开条条痕迹。

    “好奇怪的药!”他气喘吁吁地自言自语道。

    要配制出这种连他都注意不到的怪药,必须对毒理有十分之深的钻研方可。无论如何,他也无法相信这等怪药会出自一个少年之手。

    这个刘驽背后必然有高人在支持。他隐隐想到那个娶了苗疆毒女花三娘为妻的王道之,难道这一切都是王道之授意所为?想到这,他感到背后开始发寒……

第四百一十二节 夔王义女() 
对刘驽而言,医理和毒理本就相通,配制毒药本就不是甚么难事。以毒药害人,是他看不起的卑劣行径。他所配制的并非甚么奇怪剧毒药物,只是一剂配方增强的软骨散罢了,再佐以特殊药物,冲淡其他药物的味道,令人难以察觉药味。他在身边备下这剂力道很强的软骨散,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今日真的派上了用场。

    照理说,以夔王的功夫想要防住他的软骨散很容易,可偏偏此人对他起了轻视之心。就在此人喊出“秘剑。重楼”的那一刻,其身中软骨散的命运便已被注定。

    刘驽在全力对抗那一剑“秘剑。重楼”的同时,借着澎湃而出的真气将软骨散播散到身边各处。这种软骨散的特异之处在于,运功愈剧,药性发作越快,当时夔王正在与他打斗,所以会第一个触发药效。至于其他人身上的药性,发作只是早晚之事。

    他仰头望了眼夜空,耶律适鲁的灵魂似乎就在那遥远浩瀚的星海里注视着他。

    “谢谢你,可汗,谢谢你提醒我做一个狡猾的人!”

    皇宫大内的侍卫房里,数十人在地上歪倒成一片,个个头顶都冒着虚汗,动弹不得。正在此时,一个身穿黑色箭衣的妙龄女子突然闯入,满头的小辫煞是惹眼。

    “你们这是怎了?”女子问道。

    “我……我们……遭人暗算啦,今天有个刺客和夔王打斗,趁机放了把毒药,逃跑啦!”一名侍卫头子勉强从地上抬起头说道。

    “真是一帮窝囊废,连个刺客也搞不定!”女子嘟嘴说道。

    她话音未落,突觉背后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玉指葱葱。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义父夔王,于是笑道:“义父,你怎么来啦?”

    夔王望着自己这个独苗义女,无奈地笑了笑,“菁儿,我真是愧对人言啊,没想到我李滋纵横江湖数十年,竟然也会落入别人的彀中,而且还是最为末流的软骨散!”

    “软骨散?谁吃了豹子胆,竟敢对您下手?”整个大内中,敢与夔王这般从容对答的,估计也只有她李菁一人了。

    “这个人只有你能解决。”夔王满怀深意地看着她,一边翘起兰花指,唱起,“只恨那薄情……少年郎,当日……誓……难……守!”

    “你说的是刘驽!”李菁一听吓了一跳,随即眼神变得黯淡,“他不是在契丹时就跟那谢安娘好上了么,还回中原干甚么?”

    一想到这个刘驽,她心中既想见又不敢见。她将少女时最美好的情感都寄托在此人身上,可倒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她想杀了此人,干干净净地斩尽这一切,可将来真要落刀时,肯定又下不了手。

    “是的,便是此人,他已经回中原三年了,期间一直在集武阁偷学武艺,白天在大理寺监牢内借宿。”夔王叹了口气,“我本想栽培他,这才任由他肆意妄为,未曾想他一直不肯归顺朝廷。”

    “那不如杀了他!”李菁恨道,可话刚出口便已后悔。

    夔王看出她的心思,笑了笑,俊美的面庞更显妩媚,“杀了他,你恐怕不舍得,菁儿,不如你亲自出马,去大理寺监牢内帮我劝一劝他,让他帮朝廷做事。”

    李菁咬了咬嘴唇,“他的心里没有我,怕是不会听我的话。”

    “不试试怎么知道。”夔王笑道,他一招手,身后的侍卫捧着一副木匣走到李菁面前,“你把这些东西交给刘驽,并且告诉他黄巢大军已经攻破广州了,这些是遗物,且看他怎么答复。”

    李菁望着眼前的楠木雕花匣子,心里有些犹豫不决,“真的让我去吗?”

    “除了你还能有谁?”

    “好,那我去!”李菁硬着头皮接下了木匣,心情万分复杂。

    她转身向大明宫外走去,身后响起夔王的歌声,乃是霸王别姬中虞姬的一端唱词,“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

    她无奈地一笑,倒是希望自己真的能“见碧落月色清明”。这一次除去夔王交付的任务之外,她还要向刘驽问个清楚,他为何要辜负自己,与那个狐狸精谢安娘在一起?!

    走出皇城后,她趁着夜色骑马向大理寺监牢疾驰而来。那些牢头都知道她是位高权重的夔王的唯一义女,哪里敢阻拦她,皆是恭恭敬敬地将她迎进了监牢内。

    她在一名打饭牢头的带领下,来到了刘驽常住的牢房,却见牢房内只有一个东瀛浪人和一个年轻犯人。她气恼之下,将那打饭牢头推搡倒地,“人呢,人怎么不见了?”

    打饭牢头从地上爬起身,委屈地说道:“禀报姑娘,那人是你们大内隐卫的人,来去自由,不受我们约束,我们哪里能管得了他。”

    李菁心中气恼,在那打饭牢头的屁股上踢了一脚,骂道:“滚!”

    她见牢房内那名东瀛浪人神态自若,心想此人定有机巧,于是喝道:“那个谁,你走过来,姑娘我问你话!”

    上泉信渊听见铁栏外有人呼喝,缓缓睁开双眼,却未依对方的命令走过去,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个有些骄横跋扈的女子。

    “没听见吗,让你过来!”李菁喝道。

    上泉信渊扫了眼此女背后的两柄唐刀,淡淡地说道:“看上去你也是个使刀之人,刀法纯粹在于心思,心思急躁,刀法又如何能练到至高境界。”

    他已经将刘驽训自己的那一套话记了个滚瓜烂熟,此时正好用来挤兑这位急性子的姑娘。

    李菁一听大怒,三年来她已经将普真和尚所授潜龙九吟功和袈裟斩分别练到第三重和“反袈裟”的境界,即便比起武林中的一等人物仍稍有不如,但绝不会相差太多。

    她扔下怀中木匣,双手拔刀,刀光一闪,将铁栏砍破,挥刀向上泉信渊冲了过来。

    这正符合上泉信渊的心思,他在刘驽手下久败不胜,此刻正想杀个把人消消气,顺便验证一下自己近日来在剑道上的进展。

    他的剑道已近乎人刀合一的境界,心念甫动,刀便已经出鞘,刀刃转瞬间已经到了李菁面前。

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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