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金虎将坛子一举,酒水汩汩流出。他大嘴张开,接住坛中酒水,不住地吞咽。饮完之后,他摔碎了酒坛,向刘驽拱了拱手,接着便返回了人群之中。
众武林豪杰见罗金虎敬完酒后,竟安然归来,于是一个个地都有了底气。(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节 循环报应()
有些自忖酒量大的人,纷纷走上前向刘驽敬酒,其中多是暗藏鬼胎之徒。那些崆峒派门人奉师父玉鹤真人之命,想要趁机灌醉刘驽,一个个地捧着酒坛挤了过来。
刘驽来者不拒,管他来者是敌是友,他皆以酒坛相饮。
草原春夜风寒,正当铁拳配烈酒!
过了不多会儿,他已不知饮了多少坛酒。肚皮却如无底深洞一般,无一丝一毫鼓起。他直感四肢经脉温热通泰,真气在体内流转如鸿。那些酒水从他的肠胃中散入经络之后,随即化气而去。
他一人独饮众豪杰,愈饮胆色愈壮,体内真气越转越快,隐隐中竟觉得自己内功也跟着深厚了几分——这门《大义武经》中所载的内功着实有些让人理解不透。
想那位撰写下《大义武经》的吕均生前乃是个儒生,定是读过孟子的书,并以孟子的格言为他的毕生武学著作命名。依孟子所言,所谓的大义便是,虽千万人在前,赴汤蹈火而不惧!
刘驽独醉千人而不惧,他此时此刻的心境,正与那《大义武经》的主旨不谋而合。就在他自己无知无觉间,所习《大义武经》中的内功已经被发挥得妙到巅峰。
七伤老人望着被峨眉派众弟子抬回的“前大师兄”,不住地冷笑。自己虽是也被刘驽逼着喝了一碗酒,但好歹挺了过来,没有想这位前大师兄竟这般丢人现眼。
玉鹤真人运了许久的功夫,方才将体内的酒意逼尽,他异乎寻常地撇开了武林人士之间有关所谓正邪的门户成见,破天荒地走至七伤老人的身边,向他耳语了几句,“七伤兄,高兴归高兴,大汗的命令可别忘了!”
七伤老人听后面色一凛,低声道:“大汗的命令不敢忘,一会儿大伙儿一起办了那个小子,看他还能嚣张几时!”
玉鹤真人点了点头,笑道:“七伤兄还需多尽一点力,如此大的功劳也不是谁能独占得了的。待事成之后,大伙儿可一起找可汗领赏。”
七伤老人将拳头捏得嘎嘎作响,“这个还请真人放心,老夫虽然喝酒不如那个小子,但若是论起真功夫,十个他也不是老夫的对手。”
玉鹤真人向他拱了拱手,“贫道素闻‘七悲拳’威力无比,其中玄妙难以尽言。今日还待见七伤兄一展风采,为可汗立下汗马功劳!”
七伤老人仰头大笑,“好说,好说。真人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两人有的没的又说了几句,玉鹤真人转身朝峨眉派众人走去,嘴角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
金顶道长被刘驽重伤之后,峨眉派弟子们正手足无措,他们看见玉鹤真人走了过来,知道这位崆峒派的道长武功高强,想来定是有救命的法子,皆是扑倒在地,求他救一救师尊。
玉鹤真人大口应承,又命众峨眉派弟子后背朝里,围城一道人墙圆圈,他要在人墙内施展崆峒派秘法,为金顶道长疗伤。、
金顶道长的伤势其实并不甚重,他主要是被刘驽揭破了老底,打击了气焰,一时间气急败坏,内火外攻,这才卧地不起。
他也不管门下众弟子鬼哭狼嚎,正闭目养神之际,突然听见玉鹤真人的声音,心知不妙。
他自己害死了人家的徒弟,本就心虚,明白人家这是寻机上门报复来了。真可谓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可这时候来得也太早了些,龙一的魂魄估计还在周围游荡,他的祸事却已经找上门了。
他想开口大喊,“我的伤势并不严重,只需要稍微修整便可恢复,不需要这个玉鹤真人救治。”
可是玉鹤真人哪里肯给其这个机会,一掌将其按倒在地,在其刚刚开口之际,便一指点中了其哑穴。他凑到金顶的耳边,狠狠地说道:“金顶,你杀我龙一徒儿的时候,可想过有现在?”
金顶道长拼命地挣扎,两只脚将身下草地直蹬出了两个大泥坑。由此发出的异样声响,便连背对着他围成人墙的众峨眉派弟子也不时回过头来看。
他神色焦急,直盼哪位弟子能识破玉鹤真人的奸计。可是玉鹤真人三言两语间,便将其所有努力投诸东水。
玉鹤真人对峨眉派的众弟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刘驽那个奸贼刚才与你们师父比酒的时候,偷偷用掌力震伤了他的经脉。看你们师父这般挣扎的模样,形势不容乐观,贫道我深感痛心啊!”
峨眉派众弟子一听皆是慌了神,求道:“还请真人救救我们师尊,崆峒派的大恩大德,我们峨眉派没齿难忘。”
无法说话的金顶道长一听急了,自己带来的这帮弟子竟全都被玉鹤真人这个奸徒给迷惑了。他使劲在腰间憋了一口气,欲要坐起身来反抗。
玉鹤真人早就将他的心思看在眼里,貌似不经意地一掌拍在他的肩头上,暗地里却运足了真气。金顶道长直感肩头一震,剧痛彻骨,体内好不容易聚起的一点真气顿时散了去。他目带凄色地望向玉鹤真人,只盼其能饶了自己一命。
然而玉鹤真人怎肯放弃如此大好机会,自己的徒儿被眼前这个人害得死无全尸,他必定要让此人死得比自己徒儿还要惨。他将金顶道长扶起,假装为其疗伤,一记重手法拍在其檀中大穴之上,将其体内的真气拍得游离四散。
他暗运“小玄玉功”,将金顶道长溃散的真气纳入自己的体内。这门小玄玉功乃是崆峒派的不传之秘,可以将敌人的真气吸入体内,纳为己用,直至数个时辰之后,这些异种真气方会自行散去。
被这门小玄玉功夺去体内真气之人,不仅难逃一死,还要忍受抽筋刮骨般的剧痛,那滋味比起下了十八层地狱还要难受。
金顶道长大声惨叫,碍于哑穴被点,他的声音含糊不清。众峨眉派弟子望着师尊受苦,面露哀戚,皆是低吟道号无量天尊,只盼玉鹤真人能够速速为师尊遏制住伤势。
玉鹤真人额头上汗珠粒粒,表面上看上去,他已经为了救治金顶道长尽了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节 为你收尸()
金顶道长的生命随着那一丝丝被剥离的真气逐渐远去,眼睛越正越大,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窜将出来。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玉鹤真人突然长啸一声,惊得背对着他围成人墙的峨眉派众弟子纷纷回过头来,随即啸声转为一声哭腔,“金顶兄,你死得好惨啊。贫道一定要杀掉刘驽那个奸贼,替你报仇!”
原先那个不苟言辞的板脸老道玉鹤真人,转瞬间变成了一个比优伶还会演戏的人,他抱着金顶道长的头,干嚎不止。
峨眉派众弟子看见师尊瘫在玉鹤真人的怀中,瞳孔已经发散,鼻间气息丝毫也无,应是已经仙去了,顿时哭声响成了一片。
玉鹤真人强自按捺住心中的笑意,他瞅见落在那金顶死老道身旁的佩剑,伸手便取了过来,对着峨眉派众弟子道:“贫道要用金顶道兄的这把剑替他报仇,用刘驽那奸贼的血来祭奠他,如此他的在天之灵方能安息!”
峨眉派众弟子冲他拜倒在地,“此事就拜托给真人了,真人但有差遣,峨眉派上下在所不辞!”
玉鹤真人道:“应该的,我与金顶道兄同气连枝。奸贼既然害了他,那就是我玉鹤的第一大仇人此仇非报不可!”
他带着金顶道长的遗剑告别了峨眉派众弟子,衣决飘飘地回到了本派弟子中。他手指摩挲着金顶道长这柄遗剑柄上的机括,嘴角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
他早就看破了金顶道长这柄佩剑的玄妙所在,并想将其夺为己有,只是一直寻不着时机。如今他毒剑在手,兼之身具两派高手的内力,想那刘驽必不是自己的对手。崆峒派有两名弟子曾丧生与这个刘驽的手下,今番此仇必将得报!
他转头看向不远处正在与群雄对酒的刘驽,见其犹然不倒,不由地脸色一凛,心底生起一股凉意。
目下草地上皆是摔碎的酒坛碎片,余下未开封的酒坛已经不多。群雄与刘驽越喝越错愕,直不敢相信这少年的酒量怎地是如此之大。其中仍有人不信邪,越发上前来敬酒。
吉摩德站在刘驽的身后,望着他的背影,心中颇觉忐忑。万一这个少年喝得酩酊大醉,那达鲁尔派在失去此人的护佑之后,全派上下所有人必将不保,便连师父的性命也保不住。
此时恰逢又一名崆峒派弟子恶狠狠地上前与刘驽斗酒,吉摩德生怕刘驽出甚么意外,连忙命一名师弟帮他扶住地上的师父那喀巴。他自己捧着刘驽扔给自己的那坛酒走上前,道:“刘少侠,您就别喝了,这坛酒让我来替您敬他们。”
他酒量虽然不大,但是绵薄之力还是有的,能替刘驽挡下一坛便是一坛。
怎料刘驽回头冲他哈哈大笑,“不用,不用。这坛酒你先留着,别有用处!”
吉摩德听了他的话后,满怀狐疑地抱着酒坛退回了达鲁尔派众弟子中,眼睁睁地看着刘驽继续与众人斗酒。
渐渐地太阳自东方升起,照耀在清晨的草原上。不见牛羊,但有一大帮来自五湖四海的武林人士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上,皆是酩酊大醉。
刘驽指着地上仅剩的六坛酒,道:“马上就要比武了,谁还想和我喝酒?”
耶律选看见眼前的情形直是有些痴了,幽幽地说道:“别说,你小子还真能喝。幸亏我只比武不喝酒,否则绝对不是你的对手!”
他向来不服刘驽的武功,认为此人上次在河边能胜过自己,不过是靠着敢拼狠而已。然而在喝酒这件事儿上,他却不得不佩服他,估计全契丹上下最能喝酒的男儿加在一起,也比不过此人。
刘驽连喊了数声,剩下的那些清醒着的人,再也没有谁愿意上来与他喝酒。七伤老人已经吃过他的亏,欲要在接下来的比试中,用拳脚上与他一分高下。玉鹤真人同样也是,他自持有两大高手的内力在身,这个疤脸少年绝然不是自己的对手。
铜马满身血迹,他抱着长刀,冲着刘驽努了努嘴,接着将刀拄在地上,冲其摊开了双手,“你知道我有伤在身,不能喝酒,否则我会陪你喝完剩下的这些。要知道,我也是个很能喝的人!”
柳哥望着他,目光透出一丝哀怨,心道:“你不喝还好,若是你有个甚么三长两短,恐怕我也是不活了。”
刘驽眼中醉意游离,他的目光落在了被全忠门人团团护住的那顶红顶小轿上。轿前一名头目模样的人看出他的意思,上前抱拳道:“刘少侠,我们门主素来不喜饮酒,还勿见怪。我们门主说了,一切都在比武场上见真章!”
正当场面冷清之际,一直站在人群最后方的青城派大侠肖苍蓝突然仗剑走上前来,“在下愿意陪刘少侠喝完最后这几坛酒!”
他掌心发力,剑鞘突地向前伸出,从地上挑起一坛酒,落于手中,长声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入海不复还!”
刘驽听后心神一振,此乃诗仙李太白的《将进酒》,辞意苍迈悲雄,堪称千古绝唱,遂回道:“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两人举坛相饮,那位生性素来内敛的青城派肖苍蓝,此刻竟似换了一个人,面上红光焕发。刘驽伸掌在他肩头拍了一下,他竟也未回避。刘驽道:“今日喝了这么多酒,唯有肖大侠您算得上是个人物!”
那《将进酒》中唱道: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只是须臾之间,地上的六坛酒饮尽,其中刘驽喝了四坛,肖苍蓝两坛。刘驽转头望向东方天空中流离的云彩,口中道:“今日一战,生死但凭天意,还请肖大侠多多保重!”
肖苍蓝向他拱了拱手,袖底中所绣白线米斗若隐若现,“刘少侠放心,即便旁人不会,在下也会替你收尸!”(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节 比武终决()
收尸!
在场的众多武林人士听见肖苍蓝这般说后,顿时哗然一片。莫非此人自恃武艺高强,铁定能降服这个叫刘驽的小子不成?
天沙门胡三见机决定显露他作为江湖第一消息灵通人士的能耐,开始向众人宣传“笑沧澜”大侠的生平事迹。
刘驽对此微微一笑,他此番受秦锋将军所感,决定回来继续参加比武大会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并不会讳言生死,是以对肖苍蓝的话并不在意。
他昂声道:“男子汉大丈夫,马革裹尸而还,正是死得其所。肖大侠愿意为我收尸,那再好不过!”
肖苍蓝点了点头,又朝他拱了拱手,仗剑便要返回人群。转身时,他忍不住摇了摇头,未再有只言片语。
他回到人群后方,凝眼看着站在众人前方的刘驽,视线有些模糊。
他喜爱这个慷慨而激昂的少年,似乎从其身上看见了昔日里那个自己的影子,耿直,倔强,不服人言。
只是这少年竟打算以一己之力对抗大众,实在是有些蚍蜉撼树。
尽管如此,他仍佩服这少年的为人。若是其凛然身死,那自己即便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将其尸身夺回,好好地安葬。
这是他真正想说的话,却没有几个人懂得他的意思。
肖苍蓝一如以往地寂寞,真真深刻的话往往只能憋在心里。
耶律选望着面前满地的醉汉,不由地皱了皱眉头,这可不是他设想中的比武大会终试时该有的场面。
他迎着朝阳举起了右手,大声!道:“比武大会终试正式开始,只有具备资格的人才能参加接下来的比试。规矩嘛,每个人先选一个对手捉对厮杀……”
“且慢宣布,公子!”一直默默地站在他身后不出声的宣令官,突然策马走到他的身旁,“大汗有令,今天这一仗的规矩要改一改,谁要是能杀了刘驽,谁就赢得了这场比武招亲大会的头筹。”
耶律选一听惊得合不拢嘴,喊道:“这不合规矩,车轮战不公平!”
他虽如此想,却无力反抗。在草原上,契丹可汗的谕令如有九鼎!
宣令官敬他是大汗的亲侄,朝他稽首道:“可是……这是大汗的命令,还请公子多多体谅!”
耶律选不敢不听自己这位叔父的话,他撇了撇嘴,乖乖地说道:“好吧,那就依你说的办。”
他转头望向刘驽,“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就第一个和你比试。如果赢了你,那后面的那些人也就不用再来了,这样也算公平,你说呢?”
刘驽还未来得及答应,那个宣令官又慌慌张张地插话道:“公子,大汗让我给你捎话说……你只能最后与刘驽比武。如果刘驽输了,你就不能…下场了。”
耶律选气得差点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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