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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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飒西风-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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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真和尚听后心中暗自叹息,本想拂袖而去,不再和她说话,刚要迈步却改了主意,“那老僧就将这刀法先传授给李施主,再由李施主慢慢体会。”

    李菁一听心花怒放,“好啊,好啊,那就多谢大师了。”

    敬思和尚一听师父又要教这个素昧平生的少女武功,猛地一睁开眼,脸上露出羡慕的神情。他舔了舔嘴,也不敢多说话,一边强捺着性子继续念经,一边悄悄听师父究竟要教这个李菁甚么刀法。

    普真和尚连续在地上踱了半柱香的功夫,迟迟不肯出声。李菁见状有些急了,心想莫非这个老和尚临时又变了卦,不打算传授她刀法了?普真和尚将她的急切看在眼里,“李施主不要着急,容老僧慢慢思索出一套妥善的刀法来。”

    李菁一听傻了眼,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凡武功套路莫不是千锤百炼而来,再经数代人的浸淫之后方能完善。这普真和尚竟想要在短短一夜之间拍着脑袋想出一套妥善的刀法来,即便不是天方夜谭,也差不远了。若不是她此前见识过这老和尚的真本事,恐怕此时已经嚷嚷出声了。

    她强忍着内心的疑虑,望着普真和尚在眼前踱来踱去,不时用手指去比量刀身的长度,不时又十指轮掐,似在推敲些甚么。直至月亮斜坠西边,他方才停下步来。李菁知道他必然已是思索完毕,急忙屏声静气听他传授刀法。

    “这是八十三式小招,还请李施主看好了!”普真和尚手持双刀舞将开来,月光下只见他身法灵捷异常,哪里像个年迈的老者。两柄唐刀在他的手中来回穿梭,星星点点的月芒在刀刃上忽闪忽耀,吐缩不定。

    八十三式演毕之后,他收刀而立,“李施主看清楚了吗?”

    李菁点了点头,“看清楚了。”她眼中难掩失望之色,这普真老和尚自创的刀法也不过如此,虽然灵动多变,但若是用来杀人,还不如她原先的刀法来得干脆,一刀便能削下一颗脑袋来。

    普真和尚将她脸上的失落装作没看见,“既然李施主已经看明白了,那与老衲一起练习如何?”

    一旁正在念经的敬思和尚听见心中一惊,暗道:“师父今天是在发甚么疯,平时别人磕头求他传授武功,他也难得教人家一招两式。怎地今天遇见这个李姑娘之后,一会儿传授上乘内功,一会儿又为她自创刀法的。”

    李菁当然不知道敬思和尚的这些想法,她饱汉不知饿汉饥,直道普真和尚的这套刀法稀松平常,果然是即便武林高手临时抱佛脚,也创不出甚么好武功来。她本不想再练,但看在老和尚为了这套刀法思索了好几个时辰的份上,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勉强答应下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节 十二大式() 
普真和尚将两柄唐刀递还给她,教她拿捏姿势,以及运刀的快慢与力度。李菁素来聪敏,兼之长于记忆,将这套多达八十三式的刀法练过数遍后已能初步掌握。普真和尚又向她解释刀法中的变式,如同一个耐心亲切的长辈。这让李菁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师父,鼻子不由地一酸,心中却格外地认真起来,再也没有先前的轻慢之心。

    普真和尚见她已经将刀法尽数学会,遂笑着问道:“这套刀法,李施主觉着怎么样。”

    李菁犹豫了片刻,道:“刀法好是好,可惜招式过于圆融,不够凌厉痛快!”她生怕普真和尚不高兴,又补道:“不过大师能在短短数个时辰里创出一套多达八十三式的刀法,也算是惊天地泣鬼神了,恐怕江湖上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普真和尚听后朗声大笑,敬思和尚听后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他还从未见师父如此开心过。普真和尚重新从李菁手中接过双刀,“刚才老僧演练的只是刀法中的八十三小式,还有十二大式没有练给你看。”

    “十二大式?”李菁听后睁大了眼睛。

    普真和尚双手持刀横挥,一抹青泓从刀身上流过,“这十二大式乃是老僧平日日积月累所得,与那八十三小式不同,并非今日一时心动才创下的,总共分为“正与反,左与右,上与下,平与斜,顺与逆,怒与非怒”这十二式。”

    李菁一听所谓的刀法大式竟有这么多花样,随即喜笑颜开,“大师您早说话啊,有好东西非要藏到后头才说。十二大式,很多很厉害啊!”

    普真和尚微微一笑,“与其说是十二大式,不如说是十二层境界。你将那八十三小式练得纯熟了,自然就会明白这十二大式中的道理。”

    李菁撅着嘴道:“是么?”

    普真和尚知道自己若仅是空口说,这个女娃娃是不大可能相信自己的,便道:“不如老僧先使两招,让李施主先看看。”他迎风举起双刀,晚风掠过刀刃,发出一声轻吟,“所谓怒者,相由心生也。使刀者手动而刀出,刀出而身随,此乃刀中之怒。”

    他双臂斜掠,两道银光从手中爆射而出。李菁只觉眼前一花,还未看得清楚,面前的普真和尚人已经不见了,只看见两缕刀光在夜色下远远地射出了十余丈,继而撞在一处,发出清脆的响声。

    两柄刀相撞后陡地一翻,落在刀身上的月光随之暴射而起,令人见后心神为之激荡。反射在刀身上的月光瞬亮而瞬灭,原先消失不见的普真和尚竟此时从泯灭的刀光中现出身来,这让李菁不禁大吃了一惊,“大师,你刚才是躲到哪里去了?”

    普真和尚用袈裟拂了拂刀身上的月光,“老僧一直和这把刀在一起,我就是刀,刀就是我啊。”原来他射出双刀之时,自己也猱身而上,随刀而出。夜色本就晦暗,加上他身形极快,这才让李菁突然找不见他。

    李菁听后倒吸了一口气,如此惊人的武功恐怕没有几个人能会,这越发激起了她心中的好奇心,“大师,刚才这一式乃是刀中之怒,那请问何为‘非怒’?”

    普真和尚微微一笑,“李施主看好了!”只见他挥刀疾行,身子晃为一团虚影,刀光连绵不绝而出。这一招既有绵密的攻势,又将周身防护的滴水不漏,端地是第一流的剑法。但见他刀越出越快,身影也越来越模糊,竟如一团轻烟要消散在这冷夜之中。

    李菁见后不禁为之叫好。恰在此时,刀光忽灭,而那普真和尚似乎真的已经化烟而去。她正莫名其妙之际,只听见夜色中传来一声“阿弥陀佛”,急忙转头望去,只见普真和尚立在原地,竟好似从未动过。

    李菁道:“大师,这……这……”她似乎有些明白过来,普真和尚从未动过,原先她看见的挥刀人不过是他的残象而已。这该是何等功力,才能将武功练到如此境界。她有些不敢相信,“刚才这难道也是这套刀法中的招式吗?”

    普真和尚点了点头,“若是李施主能练到第十二层境界,‘非怒’,自然可以做到这一点。”

    “甚么是‘非怒’?”李菁问道。

    “这需要李施主自己慢慢去领悟了!”普真和尚朝她深深地施了一个僧礼,苍老的眼中露出一丝疲惫和泪光。泪光只是星星点点,此时乐得忘乎所以的李菁哪里看得出来。他一转身,袍袖微举,再次回过身时仍是那个庄严慈穆的老僧。

    他将这十二层大式的练法逐一与李菁细细讲解,直至李菁记得一丝不差。此时月亮已落至西边,天空开始隐隐发亮,新的一天即将到来。与此同时,想必那吐蕃人的大军也距离沙门关更近了一步。

    普真和尚究竟已经年老,精力不如年轻人,他似是有些困倦,冲李菁摆了摆手,“李施主,要么你还是回去吧,此地由老僧与徒弟二人镇守应已足够。”

    李菁听后心中一喜,她虽是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两个和尚,但觉得以三人之力对抗吐蕃大军实在有些天方夜谭,况且刘驽如今身陷耶律氏营地不是是何状况,怎地不能让她心急。她心中正琢磨着该如何说话,好将这告辞的话说得得体些。

    这时本在念经的敬思和尚忍不住开口了,他听到师父如此说便有些想不明白,“我说师父,咱们大老远的把她带到这里,又传她内功又教她刀法的,怎么现在说让她走就让她走了?”

    他站起身指着沙门关下的地形,“这关下虽然只有一条小径,然而关后仍有一条小路,到时候师父你前去迎敌,徒儿我自己还真难保能守得住。”

    普真和尚叹了口气,“敬思,若是我再传你一套新的锤法,你能守得住么?”

    敬思和尚眼睛一亮,他扑倒在地,“多谢师父,弟子丁当竭尽全力,守住这沙门关。”(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节 袈裟之斩() 
他趴在地上磕头,无法看见师父普真和尚正盯着自己的后脑勺在暗自摇头。普真和尚暗自叹息,尽管已经收下了这个徒弟不少时日,但此人一直凡心难收。如此下去,他又怎敢将一身武艺尽皆传授于他。

    他冲着李菁又是摆了摆手,又一次重复了自己的决定,“李施主,你去吧!”

    李菁不知该对这老和尚说点甚么感谢的话才好,但感谢归感谢,该走还是要走的。她索性朝老和尚鞠了一躬,笑道:“多谢大师了,大师的授业之恩,李菁终身难忘。”

    她本想接着说:“他日若是有能用到小女子的地方,还请尽管说来。”又想到万一自己如此说,这老和尚顺势让自己留下来守关那就不好办了,想了想最后撇撇嘴还是没说。

    普真和尚冲她微微一笑,眼神中似有点点忧伤,他将双刀掷还给她,“李施主日后须当潜心修炼,平日里多行善事,少与人争执,灵台明净之日便是你刀法大成之时。”

    李菁看见他忧伤的模样,心道:“莫非人年纪大了,就容易伤感,随便跟个陌生人告别就是这副模样。将来我若是老了,绝不会像他这样。”她伸手将双刀接过收入鞘中,问道:“若是真能将大师所授的这套刀法练到‘非怒’的境界,那真是小女子生平幸事了。敢问大师,这套刀法叫甚么名字?”

    普真和尚沉吟了片刻,他转过身遥遥地朝南方望而去,手臂轻挥,袈裟随之飘扬,叹道:“浮名三十载,落得一袈裟;故人尸骨寒,菩提树难斩。善哉!恶哉!”

    李菁不知他所言乃是何意,但取其所吟谒语中的“袈裟”与“斩”这三个字凑在一处,道:“既然如此,那这套刀法不如就唤作‘袈裟斩’吧,大师?”

    普真和尚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好……好!”他继而转过身不再看她,并无要送她离开的意思。

    李菁心想:“如此倒好,我也不用假惺惺地和你说甚么不舍得的话了,还是赶紧回去找呆子的要紧。”她朝普真和尚的背影拱手略略施了一礼,纵身便跃下沙门关,身影自万丈绝壁上飞掠而下。

    沙门关的山顶上,敬思和尚有些吃惊地看着自己满眶热泪的师父,经过这许多日的相处,他已经大体上明白,师父每次流泪之时必然是在想念自己那个失散多年的亲闺女。他想站起身来安慰师父,却又不敢随便乱动,于是张口问道:“师父,你又在想闺女了吗?之前韦图南先生派人前来报信,说是契丹的那个柳哥公主便是你的女儿,不如我们前去打探一番?”

    普真和尚摇头道:“不用了,傅灵运派他的弟子左孟秋给我送过一封信,那天你刚好外出化缘不在,因此不知道。他的信中说道,他的弟子韩不寿曾经见过那个柳哥公主,而他根据弟子的描述揣测,柳哥应该不是我的女儿。而那个故意向外面放出这个消息的人,应该是别有用心。”

    敬思和尚心中犹有疑虑,往日里的一些江湖传闻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师父,你不是说玉傅子那个人的性情十分怪异么,这样的人咱们能信得过他吗?”

    普真和尚道:“傅灵运这个人虽然怪,但是他的话还是信得过的。若是换作王道之给我捎信,那就很难说了。”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干面饼作为这一日的早餐。敬思和尚虽是觉得面饼无味,却再不敢说话,只是默默地吞咽,不时将两只眼睛瞟向一旁的师父普真和尚。普真和尚看得出,这个徒弟乃是念念不忘自己向他许诺下的新锤法,于是轻叹了一口气,边吃饼,边将一套共有三十七招的“水龙锤法”说于他听。

    再说李菁自从离开沙门关后,便一路往回奔去。由于前一日里她一直与普真和尚等二人紧追慢赶,此刻只觉腰膝酸软,步子因此比昨日慢了好多。她连走了两天多,只见一路上所遇见的吐蕃人比先前多出了许多。

    她心中暗想,“难不成这些人是为了他们的大军探路来的?”她寻着机会,在一队吐蕃人路过之时,瞅准队尾的最后一人,挥手便是一刀,将其斩下马来,夺了此人的干粮和马匹,随后快马加鞭扬长而去。一众吐蕃人见她下手凶狠,哪里还敢追,只得将自己的同伴草草埋葬。

    李菁即便是骑在马背上,也不忘继续修炼普真和尚所授的“潜龙九吟功”。正如那老和尚所说,这门功夫乃是“宜动不宜静”。她骑在马上愈是动作剧烈,体内真气便运行得愈加自如。在运行了几个小周天之后,她体内的真气渐有增强之势。

    她骑马又行了半日多时间,渐渐离那耶律氏营地越来越近,只见营地周围有形形色色的商贾、兵士、牧民在出没。这些人应该是来自于不同的部族或者国家,其中回鹘人、吐蕃人、契丹人和汉人不一而足。

    这种诡异的气氛让她愈加担心起刘驽的安危来,心想:“呆子不会有事儿吧,也不知他降服了那个魔女薛红梅没有?这个女魔头实在是可气,竟然敢暗算我,若是见到她,一定要将她一刀两段。”

    又想道:“呆子看在这女魔头是他师父的份上定会阻挠我,到时候还需想办法把他给指使开。”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其实就在她被铜马追跑后不久,薛红梅便放弃了继续纠缠刘驽。这个女人自从重获新生后便惜命如金,但凡有一点不把稳的事儿她都不会轻易去做。比起与人正面决斗,她更喜欢背后暗算。如果打不赢,那就一跑了之。反正只要自己活得长,那机会便多的是,总有一天能够找到机会。

    而刘驽自从摆脱了薛红梅的纠缠之后,便往铜马和李菁离开的方向紧追而去。他轻身功夫平庸,为了能够赶上前面的二人,不得不重金向路上遇见的牧民买了匹马急追。(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节 何为丈夫() 
然而他刚追至半路,与独自归来的铜马撞个正着,从其落寞的眼神来看,想是并未能追上李菁。他见状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即拍马直上,双掌迎风而出,直向铜马拍来。

    岂料铜马眼尖,见他冲了过来,旋即在地上滚过,顺势一刀削断了马腿。趁刘驽从马背上跌落之际,快步逃了去。刘驽眼睁睁地看他跑远,接着又徒步往前寻了一段路,却没有发现李菁的踪迹,只得悻悻地回营。

    在回营的路上,他隐隐地听见远处传来雷鸣般的铁蹄声,本以为是萧氏或者耶律氏的人马。他仔细听那铁蹄声,只觉整齐归一,并没有契丹人常见的散乱。他正在奇怪之时,只见远方的地平线出有数千玄衣黑甲的骑兵结阵而来,阵型前后相连,军容整齐肃穆。

    他还未来得及让至一边,这支黑甲骑兵已经呼啸而至,为首的领军大将从阵中策马走出,向他奔了过来。他心中一惊,不由地掌心暗自运气。只见那将军掀开了熟铜面罩,竟是曾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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