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捂住那个仍不肯住口的弟子嘴巴,骂道:“你给我住嘴,在这里瞎嚷嚷个甚么!”骂完自己的弟子后,他急忙向身旁的武林豪杰们连连抱拳,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各位千万不要介意,我们金虎帮向来是以德服人,再说一遍,‘以德服人’!轻易绝不随便动手!”
好在这种吹嘘之事在中原武林中极为常见,众人的心思又都不在他的身上,这才让他逃过了一劫,偷偷地直擦额上冒出的冷汗。
众人皆是目不转睛地在望着场地中央的李菁和索南平措。索南平措左脚向前微微探出,同时右手横握刀柄。这是一种极不寻常的握刀方式,其优点是“出刀快,刀势急”,被攻击者常常眨眼间便已被割断了喉咙。
刘驽自从修习《大义武经》之后,对武学的认识已是大有长进。他一眼便看出,这个吐蕃人的功夫比先前的吉摩德和哈普尔都要高出许多,至于李菁,绝不是他的对手。
李菁本人对眼前的局势也甚是明晰,她手心里满是汗水,刀柄在手里直打滑,面上却又不得不强自撑住场子,大声道:“索南平措,你在那干站着干甚么呢,是不是吓得不敢出招了,怕被我一招击败,哈哈!”
宗兰一声轻笑,知她是在故意扰乱自己的心神,轻蔑的神色随即布满了他的整张面孔,说道:“你们汉人果然是个个狡猾,得亏我在国内经常杀之。死在我手下的汉人亡魂,少说也有数百个,今日就再新添你一个!”
刘驽听后心中一凛,他本来只想暗中助李菁胜过这个吐蕃人,为汉人挣够面子便了事,没曾想此人竟是个杀汉人不眨眼的恶魔,不知已有多少无辜的汉人百姓死在了此人的刀下。他心中激愤之意顿起,暗自决定要除去这个索南平措。
宗兰言毕刀出,刀身在空中划下一道弧线直朝李菁腰间削来。李菁见他刀法竟如此之快,乃是吓了一跳,也顾不上挥刀格挡,转身往刘驽身边急走过去。她慌乱之间身体失却平衡,在空地上打了个旋子,衣带随之散乱,一方手绢从襟口处露出角来。
刘驽见时机已经来临,便假装被急冲过来的李菁吓得在地上打了个跌绊,手舞足蹈间使出一式叠浪神掌中的“月照寂海”。这招“月照寂海”讲究掌出无声,真气凝而不发。只见李菁怀中的那方手绢在他掌风激荡之下,忽地从襟口里脱出,直朝那挥刀扑来的宗兰疾速射了过去。
宗兰见是一方轻飘飘的手绢飞来,本是浑不着意。待得那手绢近身时,他直觉一股劲风袭面而来,整齐的发辫被吹得纷散,脸上犹如刀割,于是急忙挥刀相格。
手绢与宝刀相碰,手绢上所携真气随之激发而出,崩在刀刃上,发出锵地一声响鸣。宗兰啊地惨叫一声,与他的宝刀一起倒飞而出,落地之后,背心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他连喷三大口鲜血,随即脖颈一扭,乃是气绝身亡。
随他同来的吉摩德、哈普尔还有那十数名番邦大汉见状大惊失色,急忙扑上前,为他掐人中、灌输真气,喊道:“大师兄,宗兰王子,你快醒醒!”“快救王子,快救王子!”
哈普尔急道:“快!快抬着大师兄去见师父!”
这十几名达鲁尔派的番邦大汉,此刻哪里还敢在此逗留,急忙抬着宗兰王子如一阵风般地逃出了帐篷。
刘驽心中一愣,他没有想到这个所谓的索南平措竟是吐蕃国的王子宗兰,眼下又一名吐蕃王子因自己而死,看来这下子自己和吐蕃人结下的仇隙是彻底解不开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节 两派之争()
他急向李菁用内力传音道:“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咱们再去换身装束。眼下是多事之秋,可别让那些吐蕃人认了出来,再找来寻仇。”
李菁嘿嘿一笑,传音回来,“没事,有你在,我不怕!”
两人故作不相识,前后往帐篷口走去。中原武林豪杰们见状纷纷往旁让路,有几名想趁机攀附的人冲上前朝李菁作揖,“李大侠,不知掌剑门下是否还要收徒。我有一个兄弟正好是习武良才,如能拜倒贵门之下,实在是荣幸之至!”
李菁一扬手,“不收,不收,我们掌剑门贵多不贵精,想要入在我们门下,那得有大机缘才行!”她撩开帘子,转身与刘驽出了帐篷,徒留下这些攀附之徒们悻悻地站在原地一阵哀叹。
天沙门的胡三远远地望着李菁的背影,面露神往之色,“这位李必胜大侠真乃是我们中原武林中百年不出的奇才,年纪如此轻轻便能扬名异域,想必连那崆峒派玉鹤真人、峨眉派金顶道长和青城派笑沧澜大侠和他比起来也是有所不及。有此人在,掌剑门必当声名远播,不出十年定能成为武林中数得着的名门大派!”
其余人等纷纷附和。
“若是能在有生之年与这位李必胜大侠结交,我王永山也不枉此生了!”
“哎,这位李必胜大侠乃是神踪侠影,哪里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结交得上的哇!”
“若依我说,只要能得这李必胜大侠传授一招两式,就够俺们这些人在江湖风风光光地过一生了。”
金虎帮帮主罗金虎大叹一声,道:“若是李必胜大侠愿意,我金虎堂愿意在他鞍前马后效命,刀山火海绝不退缩!”
他门下那名先前逞嘴的弟子一伸大拇指,“师父您实在是高……”话还未说完,罗金虎一巴掌扇来,“你闭嘴!”
这时不知谁说了一句,“李必胜大侠自己说过,他在掌剑门排名第九,不知掌剑门前八位的大侠,他们的武功又是怎样地境界?”
众人细思极恐,“不得了,不得了,这个原本不起眼的掌剑门,这下子恐怕连天下第一的少林寺也压不住它了。”
在耶律氏营地中的某顶帐篷中,烧炭的炉子已因夜晚的寒冷支起,达鲁尔派的宗师那喀巴正坐在榻边生着闷气,他不过是带着仆人去见了一趟耶律适鲁,向其致以吐蕃老王的问候,回来后却发现自己帐篷里遭了贼,一行人带来的衣物丢了好几套之多。其中有一件绸衫是吐蕃老王亲自赐予他的,若不是重要的日子,他向来舍不得穿。
正在此时,哈普尔和吉摩德领着众师弟抬着副担架冲进了帐篷,一众汉子趴在地上,围着昏迷不醒的宗兰王子哭哭啼啼。那喀巴大吃了一惊,他急忙将右手食指贴在宗兰的人中处试了试鼻息,见了无呼吸,又急忙去试其脉搏,发现仍未动静,乃知人已是死去了多时。
那喀巴自知宗兰武艺高强,在自己的门下弟子中当属出类拔萃,一众师弟无人能比,能伤得了宗兰的人定是身藏惊人的艺业,绝非普通的武人可比。
他强自按捺住性子,听众弟子你一言我一句地详细讲明了事情经过,得知宗兰、吉摩德和哈普尔三人与那李必胜比武,结果三场连败。他又从弟子们口中听说,这个杀人的李必胜身穿吐蕃服饰,于是心中暗自琢磨道:难道这个李必胜是格鲁派的人,所以处处与我们作对?
要知道这些年大乘佛教刚在吐蕃国兴起,其中以达鲁尔派和格鲁派最强。而这两派之间又常年互不容让,经常互相攻讦,背地里暗挖墙角,拼命争夺信众。这几年达鲁尔派在那喀巴的主持下逐渐兴起,格鲁派的人见之眼红,双方已起过不少次争执。
这时,哈普尔头上冷汗直冒,脸色煞白,他跪在地上晃了几晃,再也坚持不住,随即晕倒在地。吉摩德急忙将他扶起,那喀巴走上前来察视,只见哈普尔双手筋骨寸断,乃是痛晕了过去,他能支撑到现在也实属一条硬汉。
那喀巴深深叹了一口气,心知这哈普尔的伤即便医好,这孩子的一身功夫也算是废了。格鲁派接连重创杀死自己门下最杰出的两大弟子,此仇可谓是不共戴天。他颇为烦恼地摇了摇头,接连摆手,命令座下弟子带着哈普尔下去医治,将宗兰王子抬下去用香料擦身防腐,务必不能对外人透露一丝半点宗兰王子已经身死的消息。
他坐回榻上,双目紧闭,任由弟子们战战兢兢地跪在面前也不令他们起身。若不是这帮弟子在外面仗着达鲁尔派的威名无端寻事,也不会给自己惹下这么大的祸事儿来。他坐在榻上沉思了片刻,说道:“此番寻事造头之人乃是吉摩德,现革去吉摩德本门亲传弟子身份,着你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吉摩德不敢不听,在地下接连磕头,“谢师傅宽宥之恩!”
那喀巴双手紧揪着榻上的被褥,他无察无觉之间潜运上了内力,将被褥捏得粉碎,破布破皮纷纷从榻上落下,看得一众弟子心惊。
他此番亲自率领门人前来参加比武招亲大会,本是想助宗兰在比武招亲大会中夺得头筹,为吐蕃国立下一大功,由此获得吐蕃老王的欢心,为达鲁尔派在与格鲁派的角力中占有更多一分的优势。
没想到这比武大会还未举行,宗兰便已经被人杀害,他的死自己怎么也脱不开责任。吐蕃老王得知此事后定会异常震怒,君心向来难测,他会迁怒于自己与达鲁尔派也说不定。若是格鲁派的人此时再在吐蕃老王面前绘声绘色地诬陷一通,到那时自己和达鲁尔派恐怕会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说不定就此万劫不复,一落千丈成为吐蕃国的弃儿与罪人。
他心中犹豫了数回,终于拿定了主意,从榻上站起身,示意众弟子退下,自己径直出了帐篷。只见外面夜色已深,弦月浅挂天边,不时有小队的耶律氏兵士骑着马举着火把在营地中来回巡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节 暗敌在后()
他快步向耶律适鲁所在汗王大帐走去,由于白日间已去过一趟,路途熟悉,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已到达。他走近帐前,细耳倾听,只听见帐中传出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和觥筹交错声,得知耶律适鲁并未歇息,便放心地拜托帘门口的卫士入帐通报。
未几,前去通报的卫士便出了帐,要带他进去觐见可汗。他刚踏进帐蓬,便看见耶律适鲁远远地坐在有金丝装饰的汗王座上,有一名浓须老者与他对面平视而坐,此人能得此待遇,估计身份尊贵至极。他有所不知的是,这位浓须老者便是大名鼎鼎的“北海苍熊”索伦泰,只是此人常年在西方异域行走,是以一般人等并不知道他的威名。
那喀巴走到距离两人二十步外,拜倒在地,行臣子之礼。耶律适鲁见状连忙从座上起身,迎上前笑盈盈地将他扶起。正如耶律适鲁一贯的作风,但凡是能人干将,只要还未拜在他麾下,都能享受到他如浴春风的对待。耶律适鲁清楚地知道,千年以前的周公是这般做的,吐哺握发待士,他学的一点也不差。
他心知那喀巴这么晚来见自己,必然有要事相告,便笑着示意他尽管开口。那喀巴望了望座上的北海苍熊索伦泰,心中颇有顾虑,面上露出难色。耶律适鲁哈哈大笑,“这位索伦先生是我的老朋友,上师你不必多想,有甚么话还请尽管道来!”
索伦泰从案上端起酒碗,自顾自地饮酒吃肉,以表示自己对那喀巴并没有兴趣。那喀巴见状方才放下心来,他思索了片刻后决定开门见山,问道:“大汗是否知道,这次吐蕃老王派我带着宗兰王子前来参加比武大会有何用意?”
耶律适鲁已听属下耳目禀报过宗兰王子死在饮食大帐一事,此刻并不欲戳破,只装作毫不知晓,微微一笑说道:“想必是要让宗布王子在比武招亲大会中夺得头筹,一扬吐蕃威名,顺便与我契丹结下秦晋之好?”
那喀巴点了点头,“大汗英明,所料分毫不差,这确实是吐蕃老王的想法,不过王后的想法就不一样了,她更喜欢自己的亲生儿子宗海,格鲁派的人看准了这个机会,便趁机讨好她,听说格鲁派的人带着宗海也来参加大会了。”
耶律适鲁不以为意,“吐蕃王的意见才重要,一个女人的想法算得了甚么!”
那喀巴语气沉重,他想用这种语调渲染态势的严重,进一步引起耶律适鲁的注意,“可现在情况不同了,宗兰死了!达鲁尔派大难在即,格鲁派即将得势。不知大汗可否知道,格鲁派在吐蕃国内一向是支持开疆拓土的,他们觊觎契丹人的草原已不是一日。”
耶律适鲁因为心有准备,所以面对这个所谓的重要情报保持得十分镇静。座上正在饮酒吃肉的索伦泰与他不同,之前并未听说过宗兰身死之事,他听那喀巴说完后,抓着羊腿的右手下意识地在空中停顿了片刻,他看得出这个那喀巴的功夫不简单,那他坐下的大弟子宗兰想必也是响当当的人杰,怎会如此轻易便被人击杀?
耶律适鲁身为一代枭雄,能震慑契丹八部,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那喀巴深夜前来,又说出这番话,其心思耶律适鲁已然洞明,“上师此来,是想让我们契丹人帮你们达鲁尔派一道对付格鲁派吗?”
那喀巴再次拜倒在地,重复强调他刚才的话,“格鲁派的人若是得势,不仅达鲁尔派有灭顶之灾,对契丹对大汗您来说也是十分危险的的敌人,那宗海王子……”
耶律适鲁打断了那喀巴,下面的话他打算帮其说出,“上师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契丹人帮你杀了宗海,让格鲁派与你们达鲁尔派同样得不了甚么好处,如此你们两派便能打个平手,谁也无法在吐蕃老王面前讨了好处去。不过上师有所不知的是,我们契丹人热情而好客,一向将远方来的客人看得比珍宝还要金贵,因此您的这个建议请恕我万万不能答应!”
那喀巴心中一震,耶律适鲁适鲁的反应大大出乎自己的预料,他心思一转,以为其在借机要价,犹豫了片刻,说道:“大汗这次若是答应助我,助达鲁尔派度过这一劫,我会告诉您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
耶律适鲁不为所动,“上师,达鲁尔派的遭遇我甚为同情,然而我们契丹人一向行事光明磊落,请恕我实在不能答应您的要求。”
那喀巴一听急了,大声道:“如果我的建议,能……能够改变契丹的国运呢!?”
耶律适鲁神色微微一动,很快又镇静了下来,“还是刚才那句话,上师您的要求在契丹人的情理之外,请恕我不能答应。还是那一句话,所有来参加比武大会的人都是契丹的贵客,契丹人会用美酒和羊肉欢迎他们,而不是钢刀和弓箭。”
那喀巴见无法劝动耶律适鲁,只得悻悻地站起身,向耶律适鲁施礼告别,离开前留下一句话,“不管怎样,今天的事情还请大汗为我保密。”
耶律适鲁点了点头,笑道:“没问题,还请上师放心。”他目送着那喀巴出了帐篷,笑容从脸上消失,面色转而变得沉重,回头望向正在饮酒吃肉的索伦泰。
索伦泰停下畅饮,将左手抓着的半边羊头也扔回了铜盆里,“耶律兄,看来你猜的没错,吐蕃老王果然正在准备进攻契丹,那喀巴所说的会影响契丹国运的应该就是这件事儿了。”
耶律适鲁微微一笑,“他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和说出来已经没有分别了,他帮我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既然他不再有用处,那也就没甚么必要和他做交易了。”
索伦泰有些不放心,问道:“吐蕃老王随时都可能入侵,你可不要将所有心思都放在比武招亲大会上,眼下到底有没有准备?”(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节 袁氏故事()
耶律适鲁从案上拿起一碗酒,与索伦泰碰了碰,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我已经派突吕不部、涅剌部、突举部和品部这四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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