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和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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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月圆-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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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都很不错。只是在《观音》装裱之后才能送入寺中。近日我花重金寻找装裱师傅,待装裱好《观音》就派人送信给大师。在这之前,会放在右相府佛堂供奉香火。”

悟净小心翼翼将画收好。放入锦盒中,这才退出禅房,只听得悟觉开始与江舜诚讲佛理,江舜诚听得很是认真。

在天龙寺用罢午斋后,江家一行也要回城了。

悟觉大师取下手上一串菩提佛珠。对江舜诚道:“小施主送《小乘经》后二十卷入寺,老讷本无银两。唯佛珠一直相随,而已亦是四十余载,还请江施主将这佛珠转与小施主,以谢她护送经书入寺。”

“谢大师!在下就不推托了,代小女收下。大师请留步!”江舜诚捧了锦盒,离开禅房。

他刚出禅房,一中年僧人便走了进去,道:“师伯,江施主不会后悔了吧?那可是千年难遇的佛门绝世之宝……”

“江施主乃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已经出口的话怎会返悔。他是要《观音》正大光明地请入天龙寺。你下去吧!”

悟觉大师闭上眼睛,眼里都是那幅画,画得传神、逼真,近乎完美无缺,观竟的面容、神态既高高在上,又似曾相识,光彩夺目,耀花人眼,见过无数的人绘画观音,却没有任何一幅画能带给他这样大的震撼。

这世间,居然有一个附庸山人,有这等惊世绝俗的才华,令人惊叹。

如若朱武听说有这画,一定会不远千里赶来皇城观赏,原来这天下第一儒并非朱武,真是山外山,人外人。

江书鹏接下来数日,所有精力都放在寻找最好的装裱师傅上,一番打听,寻了当年的周师傅来帮忙,他带着《荷塘蛙》去见周师傅,看过画,江书鹏又将了这幅画青蛙的绝妙之处,周师傅答应要请张掌柜的父亲一起来装裱此画,当年他们二人是皇城最好的名画装裱师。

江舜诚知晓后,花重金将这两个老头请入了右相府,安置在清音轩住下,每日好菜好酒的侍候,让他们研究装裱此画的法子。

小三奶奶何氏见丈夫整日为装裱画的事忧心,决定要学如何装裱,这颇让江书鹏感动。

*

夜,静寂无声。

二月底的风,轻轻地拂过。

素妍坐在闺阁里,写罢了大字就是继续画彩绘,这次人物用的是七分工笔,三分水墨风格。山水、风景又一律用七分水墨,三分工笔,殷师叔用三年时间才绘就一幅《观音》,她用一月、亦或两月绘完一幅《渔村》已算很快。

“叮铃铃!”铜铃响起的声音。

柳飞飞一脸倦容:“他烦是不烦啊,这都十天了,每天都来,师姐,你会的十七种变化,全都用上了。

昨晚上我用了四种,快要累死我了,虽然师姐塞了四个铃,每破五道机关响一次,可我好不容易睡着,他又响了。

我真是受不了,这家伙是谁呀,天天二更三刻来,四更二刻去。

我要出去骂他一顿,叫他别来了,他这样子,还要不要我睡了?”

看着柳飞飞严重睡眠不足,面色淡黄的样子,素妍一阵心疼:“好!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今晚,你就回自己房里睡,我来给他换阵。”

“师姐已经很辛苦,每天晚上都要给绘《渔村》。我听三哥说了,他说越是好画,用的时间越多。我……”

素妍起身,将柳飞飞推回自己房里“我喜欢在夜里绘画,这样一来,正好可以多画一会儿。你就别管了。”

白天,每日早晚各半个时辰练武功、轻功;上午还得弹半个时辰琵琶;午后又是练棋艺;晚上有两个时辰来画彩绘……

日日倒也过得充实而快乐,有哥哥们疼着,父母爱着,她觉得很知足。

素妍握着画笔,细腻地绘着一个个越来越鲜活生动的人物。画中,她给渔村的百姓画上颜色各异的衣裳,一次次地回忆昔日柳飞飞在追思里的样子。

面对着自己屋里的画,南长老的《醉酒图》,附庸山人的《峰峦》、朱武的《西湖月色》,总会让她不停地寻到感觉,想到笔下的人物,也会寻出不一样的情怀。

今晚,已经绘完五个不同的人物了,她正握着笔要绘第六个人,却传来一阵铜铃声,很是低沉,她拿起《*阵》,翻看了几页,出了高墙,换了一种阵。

这一次,她一个人还没画完,铃声又响了,她心情不好,不再搭理,可还没调整好心情,铃声催急,素妍拿了张纸,大笔一挥写下几个大字:“每闯五道机关后,请静等!”

她出了院墙,二话不说,包了块石子,冲阵中的男子飞射过去。

她很想骂人好不好,好不容易有好心情,竟硬是被这家伙给扰了。

吴王接过飞来的东西,借着月光打开,见是一行字,写得流畅自如,不愧是朱武先生的学生,这字是少有的漂亮。

他望着忙着换阵的女子,见她身影纤细,不是往日之人,抱拳道:“江小姐恕罪,在下打扰!”

素妍没好气:明知打扰了别人,还不厌其烦地来闯,是不是想证明他的阵法有多高明。

这让素妍忆起自己刚学阵法时,总也入不了门,师姐妹们便变着花样的布阵,让她去闯,更让她自己感悟。

换好阵法,素妍回到阁楼,这一回用愤怒与生气的心情,在《渔村》的东头路口大树下绘了个生气的渔民,因为价格原因与鱼商吵得面耳赤,再画了一个隐忍却又不甘加钱的鱼商形象。

绘完这几个人物,素妍的心境也慢慢恢复过来。

可是,铃声又响了。

她出了院子,再换阵法,不说一句,这家伙的精神也太好了,连上今晚已经有十一天了,柳飞飞直接被折磨得想要杀人,难怪这几日柳飞飞的脾气见长,不对素妍发火,所有的火都发到丫头身上了。

这一切,都是没睡好的缘故。

素妍改变了阵法,近了他的身后,道:“喂!你每晚都不睡觉的么?”

“这阵法甚是有趣,比下棋更有意思,现在一到晚上不过来,我就睡不着。与其睡不着,不如来闯阵……”

素妍听着,他这话什么意思?

☆、143家贼一更

因为睡不着,便跑来折腾她和柳飞飞,敢情她们俩都是陪他玩的。

“明晚,你别再过来了。”

“呃……”不让他来了?他抱拳道:“十一天民,在下瞧见小姐每日都是院中睡得最晚的一个。”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不睡觉,害我师妹十天没睡个好觉,今日她都累得病倒了。你是不是也想害我如此?明晚不许来,你若再来,我就布《九死阵》。不信,你就试试?到时候丢了性命,可别怪我。

这等温和的阵法,本小姐也就是布着玩玩的,有你这样折腾人的么?我是瞧着,你在学习阵法,所以才这般容你,你再不识好歹,小心本小姐翻脸不认人!”

她发火了!

还怪吓人的。

不过,真是被她说中了,他闯阵不是为了破坏,仅仅是为了学习。很是羞愧,以为对方瞧不出来,原来她知道。

“实在抱歉,明晚……明晚在下不来就是。”

然而,次日天黑,吴王就有些坐不住了,想到答应了素妍不再去右相府,心里跟猫抓一样,他莫不是中毒了,脑海里除了阵法,还有愠怒的声音,更有那座夜色里,静谧的得月阁……

“钟一鸣,我们去右相府!”

“王爷,你不是应了江小姐,今晚不闯阵么?”

“我睡不着,就想再去看看。”

“王爷,你不是一直念着苏小姐么?怎么又对江小姐有意思?”

“谁说我对江小姐有意思,是我对她的阵法有意思。”吴王很是气急,带了钟一鸣往右相府赶,站在入口处,径直就走了进去,虽然是十七种变化。可现在他对每一种都极为熟悉,好像也没布什么《九死阵》。

唉,他可是答应了人家的,再去打扰,着实说不过去。

罢了,罢了,另寻个去处。

吴王想着,不如去朱宅里的藏书阁看书,转身退出阵法。

夜,很静。

不再被打扰。这也让素妍的心情越发好了。今儿彩绘《渔村》就要收尾了,只剩下最后的两个人:柳飞飞与她的父亲。

她依是绘了蹲在地上看海龟的柳飞飞,坐在长满夹杂隐约可看木头墓碑的柳父。

绘完之后。素妍重新展开整个画卷,在不尽人意处又添补了几笔,感觉还不错,素妍重新将画卷收起来。

次日,素妍又睡到日上三杆才起床。去如意堂陪虞氏用午食,回到得月阁时,拿出画来。

柳飞飞盯着彩绘图,满是欢喜与激动:“师姐,终于画好了,这一个月你可真辛苦。”

白芷站在珠帘外。禀道:“小姐,三爷传话来说,那幅《荷塘蛙》已经装裱好了。三爷说。可以把另一幅画送去清音轩了。”

素妍笑道:“真是好消息。师妹,你慢慢欣赏,我去瞧瞧!”取了装《观音》锦盒,捧在怀里,只觉异常轻松。

清音轩。

传出江书鸿的声音。谦恭而温和的,“周老先生、张老先生。还是你们二位厉害,这些日子,小妹一直因为找不到更好的装裱师傅犯愁啊。”

两位老先生都有六七十岁的年纪,精神尚佳,看到素妍过来,抱拳道:“见过江小姐。”

“二位老先生客气了。素妍拜见周老先生!见过张老先生!”

但见墙上挂着《牛》与《荷塘蛙》两幅画。

张老先生道:“不瞒几位,自打我儿接了装裱《牛》的活后,这些日子,我与他一直在研究如何装裱这两幅的事,反复练习过,后来就配制了更好的裱浆,这种裱浆是经过特殊处理,色泽更为纯净、透明,绝不会影响画的颜色。这次多亏周老先生襄助,才能熬制出更好的裱浆。”

素妍将手中的锦盒递给了江书鹏,江书鹏打开锦盒,从里面取出《观音》,两位老先生直惊得说不出一个字,见着右上角的附庸山人时,道:“听张隽提过这位高人,说是他的画技在当世朱大先生之上,最初我还不信,今日见了这幅,真是惊为天人啊……”

张隽,张记字画铺的掌柜。

素妍特意在画的右上角加了几个字“赠皇城天龙寺”。

周老先生道:“这是要赠给天龙寺的?”

江书鹏点头道:“舍妹奉师命下山,临行前,附庸山人托舍妹将此画赠予天龙寺。之前因为担心装裱的问题,所以迟迟没能拿出来。家父有令在先,这幅画一定要装得精美绝仑,绝对要配得上《观音》。

前几日,家父已经令人打造了纯金的画轴,皇上听闻了此事,亲赐了金帛,用以装裱此画。还请二位老先生多费些心力。”

江书鸿只听素妍说过有这么一幅画,没想竟是这样的富丽堂煌,画面色彩华丽,但丝毫都不影响整体美观,反而让人如见真人一般的耀眼炫目,同时又能心生宁静。

张老先生道:“江三爷放心,老夫定会竭尽全力装裱此画。这次能受右相府邀请装裱,让老夫汗颜啊。活了一大把年纪,居然不知世间还有此奇人,能作如此奇画……”

江书鹏抱拳道:“天龙寺已择下吉日,三月初九举办隆重仪式请《观音》入天龙寺,如今算来还有十来日。为防不测,我大哥已经派了府中最得力的护院保卫此画。一切有劳二位老先生。”

素妍一直在看着墙上的《牛》、《荷塘蛙》。瞧着瞧着,俏丽的脸微凝,很快面色便沉了下来,指着《牛》大声道:“三哥,这幅画是假的!”

江书鸿转身奔近,“小妹,你没弄错吧?”

“大家都知道,这幅《牛》是会变化的,你们要是不信,待到了晚上再瞧,白天怎样,晚上还是怎样。这幅画已被人换掉!我与附庸前辈结识已久,他的书法、丹青,最是熟悉,这幅画虽然形似,但这神韵难及六分,能模仿如此像,确实是高手。”

江书鸿喃喃自语,不愿相信,从墙上摘下画来,细细地看,“怎么就被人换了呢。之前一直搁在爹爹的书房;之后为了让张掌柜研习如何装裱这三幅画,特意送到张记,张掌柜的为人、口碑素来极好……问题是出在哪里?”

周老先生沉吟了一阵,“江大爷说得没错,老夫记得,入府第二日晚上,我与张老先生一起还补过一次裱浆,那时候,牛和鹅都在栏内,应该是真的。

清音轩守卫极严,是什么人有此能耐,能不动声色地将画换掉?如果被换掉,也应该是最近两三日的事。”

江书鸿神色转严:“在咱们自己府里,居然被人换掉,可恶!一定要查出是谁干的,三弟,我去禀报爹,再唤你大嫂过来。”

素妍笑着欠身道:“让二位老先生见笑了,自家府里竟然出了内贼。这幅《观音》就交给二位先生了,请二位放心装裱。”

直起腰身时,素妍对白芷道:“你去得月阁告诉柳小姐,让她把彩绘《渔村》取来装裱。”

张老先生知道自家店铺里有幅水墨《渔村》,这会又有彩绘《渔村》。

柳飞飞到时,江舜诚、大奶奶沈氏、江书麒都已经到了,坐在清音轩的花厅里,江舜诚冷着脸,幸而是《牛》,要是《观音》被人给换了,这可真闹了大笑话。

天龙寺已经定下吉日,三月初九会举行盛大的仪式,又有庙会,届时会异常热闹。

沈氏道:“这还了得,偷东西都偷到眼皮底下来了。父亲,儿媳会派人彻查,盘问近日进出过清音轩的人。”

江书麒目光闪烁,垂头不语,一声不吭。

江书鹏道:“《观音》可不能再出意外了,否则咱们家就会成为天下的笑话。”

江书鸿道:“这个爹可以放心,我已调了府中武功最好的护院分三轮在此处巡视,每日只要有谁来过,什么时辰,来此做甚?都会登记入册。”

沈氏见江书麒神色有异,心下暗自奇怪,往常这个时候,若是出了此类事,一定大骂出口,今日江书麒却意外的安静。“五弟不舒服么?”

众人的目光都没定在江书麒身上,他越发的慌张起来。

江书鹏见他如此,一个闪身,抓住江书麒,厉喝:“是不是你干的?说!”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从小到大,一干坏事就底气不足。

江书麒浑身一颤,双腿发软,重重跪在地上:“爹、大哥,这可不能怪我,要怪……要怪就怪爹偏心。我就想得一幅附庸山人的画,可是爹让大哥换,又让三哥换,甚至连小妹都给传礼小孩子一幅,却单单不给我。

我、我也是没法子,又在旁人面前夸了海口,说我能弄到附庸山人的画,一定比六公子那幅更好。人家连定金都给了,我把钱也花掉了,我……不能返悔。”

江书鹏气得抬腿就想踹人。

江舜诚冷凝着面孔,厉喝:“荒唐!就因这样,你就要偷换自己家里的东西。”

“要是爹也让我换上一幅,我也不会打这主意。”

“你还有理了!你那是换吗?那是抢,附庸山人的画,在皇城的价格,一幅已经超过朱大先生,你拿那画,最多不过二三百两银子,我已经说了,将来要给你小妹留作嫁妆的。”

“是好画,还是寻常画,卷成筒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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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生九子不是龙,老五江书麒真是一奇葩啊!盼亲们热情发言留帖!

☆、144撒泼

江书鸿真是快被江书麒给气死了,“都是什么歪理?布衣和锦缎,这能一样?快把《牛》交出来,你明知道这画是爹最喜欢的,你也敢打主意!”

江书麒跪在地上,扭着脖颈:“要我交出来也行,得给我一幅附庸山人的画。否则,我没法交差,人家都给了我五千两银子,我早把钱花光了。交不了画,人家饶不了我……”

江舜诚起身,对着江书麒就是几脚头,直想一脚踢死了事,怎么就有这样一个儿子,偷盗起自家的东西。

以前是多好的孩子,这才几年时间,就变成这副模样。

江书麒“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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