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和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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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月圆- 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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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书鸿坐在一边,冷脸凝视。

白大虔道:“诽谤当朝郡主,这可是死罪!说,幕后之人是谁?”

婆子扛不住刑法,不过是才施了手足夹刑,十指连心,痛难言说,痛苦地道:“不关我家傅妃的事,不关她的事,是我自作主张……”

白大虔醒堂木一拍,仿若鼓响,“大胆!先在北城郊外放流言,给乞丐一人一两银子,后来许多乞丐闻讯赶来,有五六十人之多;再至城北放谣言,又给乞丐们一人一两银子……如此大手笔的掏银子,岂是你一个奴才能有的?再不招实话,本官就令人抓了你的儿子、丈夫,一并打入大牢!毁谤当朝郡主,可诛全家。”

一个婆子能值几个银钱,像这等年岁的,三两银子就能买一个,可她可前后拿出了几百两银子来花销,定是背后有人指使。

婆子惊呆:犯了死罪。

她一个下人,哪有这上百两银子,分明就是有人给的。

那些乞丐不是发过誓不说出去的,今儿竟然就抓了个正着。

婆子一脸慌色,“不会的!不会的!傅妃说。这事做好了,就给我在郊外置五十亩良田,让我回乡下养老……不会的……”

白大虔的手段,便是多少七尺男儿都抗不住,他深受顾力行点拨。如今与顾力行、大理寺卿并称为当朝三大酷吏。使起刑法手段半点都是不含糊。到了他的公堂,就没有不开口说话的。

“犯妇,还不速速招来。傅妃为什么要毁谤当朝郡主?到底是何用意?说!”

婆子不说,立刻有官差开始上刑,有的将刑具拉在脚上,有的将刑具套在十指上,拼命地拉扯,一阵钻心的疼痛,婆子哀声道:“老奴招供!老奴全都招供!”

原来,傅宜慧本是要入宫为妃的,可不知怎的。皇帝却一纸圣旨,将她赐为十一王爷为侧妃,而成亲之时又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没多久,就听说刑部顾大人之女入宫为妃,一进宫门就封了端嫔,还做了一宫主位。就连其父得赐封为二等明镜候。

傅宜慧想到自己这一侧妃的位份,哪里及得上皇妃的尊贵,都是与人为妾,自然比不过嫁给皇帝。一次入宫拜见皇后,使了银子打听。从一个内侍口里得知,她不能入宫为妃,是因为安西郡主入宫劝阻。

白大虔冷笑一声“一派胡言!皇上英明,昔日许她为妃,她现在不也是十一王爷的侧妃么?王爷的妃是妃,皇上的妃也是妃,她就一定想做皇妃?”

这哪里是怪安西郡主,分明是暗怨皇上,没让她做皇妃,倒让她配了十一王爷为侧妃,只这一次就是大不敬。

婆子说完,又怕此事累及丈夫儿子,心下一阵后怕,连连磕头:“请大人做主!犯妇所言句句属实!请大人救我丈夫儿子!傅妃心机深沉,有仇必报,要是知晓了犯妇招认,必会找我丈夫、儿子泄愤,求大人救救他们!只要大人救人,犯妇愿意讲出更多,求求大人了!求求大人救我家人……”

白大虔厉问:“你丈夫、儿子在何处?”

“他们一并随犯妇做了傅妃的陪房下人,在十一王府。”

婆子说了姓名,白大虔当即令人捉拿。

素妍的声名闹得满城风雨,市井之中更有许多难以入目的流言。

江书鸿原想息气宁人,抓着婆子,问了江舜诚与众兄弟,江书鹏倒是建议此事不易结下梁子,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江书麒第一个就不同意:“妹妹被他们诽谤至此,那些流言能收回去?要是再放过傅家,我们江家算什么?这次放过了,下次定会有人做得更甚。我们江家就是要给人瞧瞧,敢伤害我们江家的人,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江舜诚来回踱步,最后给了句“报官,让官府出面来判。”

官府出面,到时候这就变成案子了,而不是私下的事。

傅家是谁?是当今皇后的舅家,要是再查下去,说不准就能查到镇国公府。这样一来,要是皇后有罪,得势的就会是端嫔。

今儿这是个大案,他得火速去找顾力行商议。

白大虔送走江书鸿,立马就前往明镜候府寻顾力行。

顾力行已经歇下,听说学生白大虔来访,白大虔约莫三十岁的年纪,顾力行四十出头,两个看上去更像是兄弟。

白大虔一脸谦恭地行了礼,“今儿这么晚来打扰老师,着实是学生遇到一件案子有些棘手,还望老师指点一二。”

顾力行想了一阵,案子棘手,通常不是指案子本身,而是所接案子的原告和被告。“原告是谁?被告是谁?”

白大虔道:“原告是文忠候府,被告是十一王府的傅妃。学生深知这案子不简单,近来皇城有许多关于安西郡主的流言,有些连学生都听不下去,竟是傅妃派了一个婆子,找了群乞丐口耳相授,又许以乞丐若是传出去,就每人给一两银子……”

他简明扼要地说了来龙去脉。

顾力行冷笑两声,“傅妃一个妇道人家,怎会想到如此恶毒的法子?只怕这后面另有其人。”

毁人女儿的名节,还是江家的女儿,江家上至江舜诚。下至江传达等人,哪个是好惹的,这可是当朝的权贵之家。

白大虔道:“学生现在为难的是这案子怎么定,还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傅翔近来太得意了!

要是借着这件事,好好地整整他。让他收收锐气也好。

顾力行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是能借着这案子查出更多便更好。这案子闹得越大。对你越有利。”

白大虔歪头想着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对你越有利”,是不是说这件案子可以扯到镇国公府去。要是这幕后真正的主使变成当今皇后,就更有意思了。“老师,你说这案子会不会是皇后做的?傅妃一个小小的王爷侧妃,哪里会做这等事,她与安西郡主无怨无仇,干吗要毁其名节?说是安西郡主阻他入宫为妃,怀恨在心,故而才下的手。”

顾力行反问:“你信这等说辞?”

白大虔摇头。

“安西郡主乃是许给琰世子的,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姐。阻皇帝纳妃作甚?皇帝是什么人,岂能因为一个不相干的女子放弃纳妃。要真是阻止,为甚我女儿就做了端嫔?”

白大虔明白这话的意思。

安西与皇帝不过同为朱武的学生,有同门师兄妹的情分,她谁也不阻,偏阻了傅宜慧入宫。可不是奇怪的么?顾力行的女儿也嫁给了新皇,且还是新皇宠妃,一入宫就封了端嫔。顾力行第一个就不信这等说辞。

白大虔更是不信。

“安西是先帝赐封的郡主,身份尊贵,于公于私。我们都应该还她一个公道,严惩毁她名节之人。要是各家的太太、小姐们尽皆如此,岂不是视我朝法典于不顾。查,狠狠地查,一定要寻出真凶!敢诽谤当朝郡主,视国法何在,你、我都是维护国法体统之人,更不可枉顾律法。”

白大虔得了顾力行的提点,回到官府,再度提审婆子的丈夫、儿子。

这一夜,当白大虔忙着审案用刑时,素妍躺在榻里,辗转难眠。

曾经,她对左肩王妃这个未来的婆母甚是喜欢,没想从一开始,她接受自己,全是因为宇文琰喜欢。然而后来,唐观写了一些诗词,加上中秋佳节学子阻路相求的事,她已经无法喜欢自己,甚至认定她是不守妇道之人。

宇文琰搬出王府,独居别苑。一面瞒着她,一面又与王妃争持着,他夹杂在中间,该有多为难。

订下婚期,是他说自小一起长大的都陆续成亲了,他想成亲。

她不疑有他,原来是左肩王妃已经拿定主意要退亲。

自打与宇文琰订亲,她从心里接受这个良人,也一点点用心地喜欢上他,如今却是这般处境。

知晓了再作不知,她做不到。

她无法任由宇文琰独自承受这一切,也无法忽视左肩王妃对自己的厌恶和无法接受。

就算成亲了,王妃不会给她好脸色,也不会指望王妃在王府内宅事务上教导半分、帮助半分……

王妃不会祝福她与宇文琰,这段姻缘,已经惹得她十足的不快。

墙上的铃铛在摇晃,她望着铃铛,心潮起伏。

第一次在夜里见他时着了厚重的衣袍,还披上了御寒的斗篷,她披着一头长极腰身的长发,越过院墙,端端落在阵林中,一步步近了石桌。

他含笑站在夜色里,这么冷的天,他依旧前来探她。

她抑下心事,苦涩笑道:“近来你很累吧?”

他微微一怔,很快笑答:“不累,看到你什么都忘了。”

她的心一阵酸疼,仰头看着面前俊朗的脸。

ps:

马上就要步入四月了,祝大家四月快乐!阅文快乐!

☆、548 争吵

曾经的她,嫁入曹府,婆母的刁难,小姑的讥讽,还有婆家伯母、婶娘的冷漠,祖母的无视,让她身心俱累。这一次,只是未来婆母的不甘,不愿迎娶她这样的女子。

让她情何堪?

她到底无法忽视实情,“你现在没住在王府?”

宇文琰面露诧色,转而一笑,“我当然住在家里,不是还得准备聘礼么。”

“你到底还要瞒我多久?”她移开视线,想到今儿初听时的意外和辛酸,还有无法抑制的委屈,那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奔涌而出,她双肩微耸两下。

光亮全无,黑暗围拢的冬夜,迷离昏暗中,他看见她单薄消瘦的身子抖如薄叶,看见她绫衣下的瘦削手臂颤着扼紧,看见了她哀痛的俊眸里缠绕着缕缕纠结和丝丝深情,看见她的脸色因全身使力而泛起淡淡的红。

他看见她脸上因为想大哭,却拼命压抑而泪流满面。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痛哭,这样的隐忍,又这样的不可忍。

“弱水。”他急了,伸手想抚上她流泪的脸,她却先一步将脸转开,不让他碰触。

她捂上脸,开始低声痛哭起来。“我大嫂去了你家,你母亲说了退亲的话,她讨厌我,还说就算我与你成了亲,她也不会认我是你的妻子……”

她一切顺遂,没想却有这样的事,坐在石凳上,来不及顾及石头的寒意。

好好的,怎么就去了左肩王府。

王妃这些日子闹腾得这么厉害,为了防止走漏消息,左肩王下令将她禁足,这是宇文琰印象里,父亲第一次这么严厉地对待母亲,还训斥王妃,说她无理取闹。

左肩王的禁足令。让王妃备感羞辱,这让她如临大敌。

一个江素妍,让丈夫帮着她,儿子也一心念着她,她越发觉得这样的儿媳不能要。说什么也不能要。

宇文琰看着哭泣的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哭得他的心也跟着碎了,“弱水。我娘只是一时想不通,过些日子就好了。”

“宇文琰!”她低呼一声,是怒,是怨,“你和她闹了两个月,结果如何?她没有更改半分,甚至连病了都请傅家小姐来侍疾,还不让我们江家知道,她已经为你挑好了最合适的妻子。却不是我……”

让一个不相干的人侍疾,也瞒着江家。

王妃是彻底不希望素妍嫁给她儿子。

宇文琰听她一说,握紧拳头,“你不要拿傅小姐说事。”

“如果不是我们家打听出来,你还要瞒我多久?傅小姐侍疾,你母亲答应只认她是你的妻子……我算什么?”

尚未退亲。却已经物色好了人选。

素妍觉得羞辱,改变了与前世不一样的命运,却有了不一样的风波。

她哭,哭他瞒着她,独自一人承受。

她哭。也是哭自己难得王妃之心。

即便她一直小心翼翼,力争做得更好,却讨不到王妃的欢心。

“你的身边不还有一个唐观,为你写了那么多的情诗,我有说过什么吗?”

他相信,在她的心里只有自己。

所以他不计较,甚至认为她是无辜。

素妍瞪大眼睛,“你不相信我?”

“是你先说傅小姐,我才……”他低下头,隐隐觉得有何不妥,“你不提傅小姐,我就不提唐观。”

这怎么是一样的?

就似她和唐观真有什么。

素妍摇了摇头,“宇文琰,傅小姐都是你母亲认定的儿媳人选。唐观于我只是一个陌路人!你为什么怕我提傅小姐?是不是你也喜欢她的?”

他一惊,她生气了。“我……我没有!”

素妍轻叹一声,莫名的由感而叹,像是可怜自己,又像是无奈。“你支吾了,你迟疑了是不是?”

“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这些日子,我已经很累了。我娘动不动就派人到别苑告诫我一番,我真的很累……”

他说她无理取闹!

她一直在试图冷静地与他说话。

“所以……”她一脸痛楚,原来他很累,怕也是极为痛苦的,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你不想坚持了,你想快点成亲,哪怕你娘会厌恶我,也可以不顾不管。你某日心软,为了你娘会娶傅小姐为妃……”

“你……当真不可理喻!”宇文琰被她的责问声激得不知如何应付,这些日子不知道与他母亲争执了多少回,王妃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与江家退亲!见到宇文琰就闹,就反复的说,说得宇文琰不厌其烦。

他真心喜欢着素妍,怎么会同意母亲的说法。

他坚持着真爱。现下,素妍又因为他瞒下的事与他吵。

“我无理取闹?我不可理喻?原来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她不再哭,而是怒,静静地平视着夜色。

宇文琰只是气急,为什么她就不能体谅他的不易。

他不是有意瞒她,只是不想她受到伤害。

换成任何一个女子,知晓未来婆母对自己的厌烦,谁还能安心嫁到那边,只有太多的担忧,太多的不安。

他想让她做个安心而快乐的新娘。

说什么都是错,索性不说。

他沉默地坐在对面,看着石桌上摆放的卤食,伸手推了推,尽量推送到她的面前。

这样的他,让她忆起十月初一,他的大醉,他的嬉闹,偏她不晓,还派人将他送回左肩王府。

他那次的欢喜,只怕也是装出来的。

素妍不想与他吵,可心却比之前更为纠结。

她该怎么办?

现在这样的局面,真真是进退两难。

腊月十二的婚期,并肩王妃还在禁足中,不肯为他们的婚事准备聘礼,一心只想着退亲。

只痛这一时,还是痛上一生。

婆媳不合,面前的宇文琰该有多难。

素妍终于抬起了头来:“千一,不。往后还是叫你琰世子吧,或者唤你琰师兄。”

她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尽量让自己平静如常,站起身。不再看他。

多看一眼。都会让她觉得说出后面的话太难。

“明天,我就让大嫂与福媒婆去王府退亲,谢谢你母亲给我留下一份面子。等着江家去退亲。”

如若是她被人退亲,以后再寻好的就太难。

如若是男方被退,却又容易得多。

左肩王妃能想到这点,她心里是感激的。

“弱水……”宇文琰突地起身,看着她的背影。

她声音哽咽,“我想,如果你娶了傅小姐,她得你母亲欢心,你不用这么为难。琰师兄。我真心祝你幸福!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她捂着嘴往得月阁的院门跑去,有意踩动了机关。

身后传来宇文琰心痛的呼声“弱水!”

她没有回头,也不愿回头。

宇文琰想追,却有飞石、浓烟翻滚,是一阵呛人心脾的辣烟。他捧住胸口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哪里还能看到她的踪影。

“弱水,这辈子我就认定你了!就认定你了……”

她站在院门前,整个人无力软了下来,靠在院墙处。低声道:“有些事,由不得你我。”

如若不退亲,坚持嫁去,万一王妃在花堂时摆了脸色,当众训斥,要她情何以堪。

未来的路那么长,她以后要如何走下去,难以应付的婆媳关系,一开始就厌她极至,无论她做什么,都难讨王妃欢心。

放手吧!

就这样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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