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夸奖。”
这个结果,正是朱武想要的。“第一关,对对子,罗思源胜。”顿了一下,道:“下一关,是音律。弱水,这一关由你弹琵琶如何?”
“先生……”素妍轻呼一声,并没有反对。
朱武道:“这一关很简单,由我的学生弱水弹奏一曲,你们五人各取一件乐器伴奏,只要谁跟合了弱水的节拍,便算胜。”
素妍道:“隔壁有间琴棋室,几位随我入内,各弹一件乐器。”
自有清音轩的下人开了琴棋室的门,素妍取了琵琶,然后是其他几人各取乐器,宇文琰拿的是琴,江书鹏选了笛子,曹玉臻选的是箫,罗思源则选了埙,十皇子也选了支箫。
这下,曹玉臻与十皇子选得一样。
既是考究,那就得选一支别样的曲子。
素妍怀抱琵琶,坐在室内,几个人站在院子里,只听到一首闻所未闻的曲调自她指尖缓缓流泄,如天地苍茫,似白云苍狗,暖风袭袭,但闻马蹄声声,万马奔腾,气势恢宏。
宇文琰弹着琴,竟与素妍的曲子相得益彰,这曲子在边城时就曾听素妍弹过几句,他心下甚是熟悉。
江书鹏和应着曲调,勉强跟上。
罗思源的埙音时高时低,时快时短,倒也发挥到极致。
曹玉臻有些手忙脚乱,最初不觉,越到后面,竟有些手足无措,尤其到素妍弹奏万马奔腾时,更是不知如何和应。
箫声缭乱,在场但凡懂音律的人便知,曹玉臻败下阵来,音律竟连十皇子都不如。只是一脸讷然地看着倾情弹奏的素妍,他吃惊于她的音律,竟能弹出这等繁复的曲子。
倒是宇文琰今儿的表面,让众人意外,居然能崭露头角,能对对子,和弹古琴,还能与素妍配合得如此巧妙。
突然,琵琶声转,语调轻盈、柔缓,是母马的爱犊情深,小马偎依在母马身侧。然,敌情袭击。众马已乱,一片繁杂的乐声再度想起。
十皇子低低地道:“这节奏太快了,我……跟不上。”
剩下三人,以宇文琰配合最佳,江书鹏与罗思源不相上下,朱武笑微微地看着罗思源。能用埙音跟上素妍的节拍,已算不易了。看来,素妍今儿是故意弹奏这样快节奏的曲子,箫与埙都是极不易跟上的,一则他们没选好的乐器,二则曹玉臻也因此惹恼了素妍。
在一片潺潺河流中。蓝天如洗,群马如云的静谧下止音。
有人窃窃私语。夸赞着素妍和宇文琰的琴艺。
朱武道:“这一关,从音律而言,琰世子更胜一筹,江书鹏与罗思源勉强过关。”
素妍令白芷等把乐器放回琴棋室。
朱武道:“第三关,书法。”
这一关,是江书鹏的优势。
但见朱武摆上了几页纸。早有备好的笔墨,问道:“你们几个,谁人先来?”
罗思源抱拳道:“江三爷。你先!”
江书鹏道:“请十皇子先来。”
就算不能做朱武的学生,让他指点一二也是好的。十皇子应声,走到案前,握笔一挥而就,但见纸上写着“路漫漫其修远”六个大字。
宇文琰想了一阵,写的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在场人皆知,他是冲着素妍来的,虽是皇族中人,字也算中上之姿,有爱拍马屁的将二人都二人都夸赞了一翻。
罗思源抱拳道:“曹公子,你先请!”
前两关已经输了,三关以两局胜则为优。
曹玉臻吐了口气,硬着头皮拿笔写下,“宠辱不惊”四个字。
罗思源握了笔,沉吟片刻,写下“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江书鹏在纸上写的是“书山有路勤为径”。
朱武令人将各人写的都拿给众人点评,“不可争议,书法这关,由江书鹏为优,罗思源为良,琰世子排第三。”
崔珊听罢,秀眉一挑,没想宇文琰竟把曹玉臻给打败了,“老头儿,你会不会看字,这一关明明是曹公子写得最好?”
宠辱不惊,瞧,人家写得多好啊,可朱武竟说曹玉臻连宇文琰都没比过。
宇文琰有些不好意思,“我的字比不得江三爷与罗公子,我……我退出。”他出来,就是想逼爱曹玉臻,他是有自知之明的,才不会死粘着上去。
朱武捻着胡须,笑容浅浅,“琰世子真要退出?不想拜老夫为师?”
这可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好事,他要退出。
宇文琰挠了挠头,这么多人看着他呢,“这个……朱先生有所不知,刚才那支《万马奔腾曲》,我在西北就听弱水弹过几回,曲调早已熟记于心,故而能够和乐。而他们几个,都是第一次听到,胜之不武,不算获胜。江三爷和罗公子是真有才华,第一次听到就能和乐跟上,在下佩服!”
琰世子原以是坦诚之人,朱武此刻竟对他生出几分好感。
人的才华其次,重要的是品性。
朱武微眯着眼睛,看往宇文琰的目光多了两分欣赏,“江书鹏、罗思源、宇文琰,拜师吧!”
江、罗二人按捺喜色,彼此相望,提袍下拜。
宇文琰连连摇手:“我只是听说比试人少,来凑凑数的,我就免了……”
素妍嫣然笑道:“先生,看来这太突然了,给他三日时间,让他慢慢考虑,三日之内,要是想拜师了,随时来行拜师礼。”
十皇子并无羡慕,“你今天走了什么运,居然看入朱先生的眼。”
宇文琰一脸茫色,他本是来收拾曹玉臻那家伙的,只要曹玉臻拜成师就行,至于别的,他没想。
朱武道:“宇文琰,给你一个时辰考虑,过了一个时辰就此作罢。”端坐椅前,手臂一抬,等着江书鹏与罗思源行拜师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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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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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恭敬谨慎地三拜九磕,待他们拜完之后,有朱家老仆捧着两幅画作,站在一侧,一人一幅,朱武道:“这是为师给的见面礼,拿去吧!”
素妍最初以为,那是朱武的杰作,待行罢了礼,围观的人散去,几个好事的吵嚷罗思源,非让他打开看看,罗思源启开时,却是前朝大儒钟愈的字画,这位老先生的字画留存世间的可不多。
周围都是啧啧惊叹之音。
罗思源支吾着:“这……也太贵重了。”
素妍瞧了又瞧,“我跟先生这么久,还不知道他手里有钟大儒的墨宝。他也太偏心了,居然把这么好的东西给你们。”
罗思源尴尬地笑了。
宇文琰问:“这东西很值钱吗?”
素妍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钟愈乃前朝大儒,除了书画一绝之外,还著书立传,他写的《子孙训》,是名门世家学习的典范。
只可惜朝代更迭,钟家藏书阁毁于战乱,钟愈的墨宝、书籍大多失传、流散。他是一个如朱先生一样的名儒,未曾出仕,淡看荣华、名利权势,是天下读书人最敬重的人。”
众人羡慕的,称赞的,议论了一场。稀奇看过了,各自散去。
不一会儿,清音轩里就剩下几人,帮朱先生抄《乐府十二册》的江书鹏,一边服侍的朱家下人。
院子里,素妍与宇文琰、罗思源还站着说话。
罗思源、江书鹏都不是外人,一个是江家三爷,一个是江家未来的女婿。
白芷一脸喜色。“郡主,朱先生给三爷的是什么礼物?”
素妍微微含笑,思忖一番,“估计其价值不在这幅书法之下。”他若有所思,眯眼睨光,“我知道他备了这些书法的用意。看来先生真真是爱书、爱才之人。”
宇文琰在想,要是自己拜师了,是不是也得一件这样珍贵的东西。“弱水,要不我也去磕几个头,拿幅字画给你玩。”素妍闪动的灵眸竟似很喜欢那件东西,要是磕几个头就能得来。宇文琰真想为她讨来。
罗思源听完,哭笑不得。“这些东西可是价值不菲的,琰世子怎能拿来玩,何况还是先生所授,更得珍视。”
素妍道:“在他眼里,只有两件东西:好玩和不好玩的。”
他不大喜欢字画等物,又不能当衣穿。更不能当饭吃,但如若好玩,得来玩玩也不错;如若能博佳人一笑。他就更乐意。宇文琰很是赞同,笑着道:“知我者,弱水也。”
罗思源抱拳道:“今日之事,多谢郡主。”
“不敢当,这些都是你与先生的机缘。”
白芷面露忧色,“郡主,曹公子没拜成师,会不会把你的秘密传扬出去。这人也太可恶了,居然借此秘密要胁郡主引荐拜师。”
宇文琰骂了声:“卑鄙小人!”
罗思源没想曹玉臻竟是这等人,居然拿别人的秘密要胁,面色里露出几分不悦,更愧与他同届高中。
白芷扯了下素妍,“郡主,三爷叫你进去。”
几人入了书画室。
朱武问道:“曹玉臻怎会知道你是岭雪居士?”
罗思源直直的看着素妍,一脸诧色,神色里有惊叹,有敬佩。没想一个女子,竟能赢得这等声名,所有人都以为是世外之人应是男子。
素妍道:“是我五哥告诉给曹玉臻的。”
江书鹏骂了句:“我猜也是老五干的。”
朱武放下手里的笔,语重心长地道:“早些出阁,就不用受隐瞒之苦。他既以此为胁,难免不会将这事说出去,到时候,你又当如何?”末了,不无遗憾地轻叹一声,“真是可惜,罗思源与江家孙小姐订了亲。”
“先生,有史以来,能如王羲之夫妇那般的人又有多少?素妍不求这些,只求找个待我真心的便好。”素妍一脸释然,看着朱武抄的《乐府十二册》,微微笑道:“我已经写信给玉大先生,想从他那儿再求第一、二册的乐谱。也求了白峰前辈,让他帮我抄写钟愈的《子孙训》、《后世录》……”
朱武看着素妍,说得如此轻松,瞥了一眼,“你当白峰居士会如我一般,坐在这里抄这乐谱?”人家也是书法大家,居然指使人给她抄书。他愿意抄,是因为珍惜这套《乐谱》,素妍怎能请书法大家抄书,这也着实太不尊重人。
素妍不以为然,“要是我见到他,连胡子都能拽一把,呵呵,他们可都宠着我呢。他们几个,可比先生对我好,个个都是倾囊相授,他们的好东西,都被我给扒拉了来。难怪先生是当朝第一儒,而他们却当年得乐仙、世外第一才子等称号。”
言语之间多是打趣,笑朱武虽是当朝第一儒,却只能是红尘中人,而那几个更能堪当世外仙的称呼。
朱武愤愤然看了一眼,“为师待你还不够好?”
“好,当然好了。要是朱先生肯把朱宅藏书楼里的书借给我,那就更好了。”
这丫头不会突然说这话,说了这话定有用意,“你想干什么?”
“我大哥都找了工部匠人帮忙,我们家要盖一座很大的藏书楼,要比先生家的还大,到时候,我就帮着爹爹将能寻到的失散好书都寻了来,放在藏书楼。然后,对天下所有真心求学、做学问的人说,你们想看书,可以来右相府,每天还管茶水,不过饭菜自带。可以在我家阅书、抄书,但不许偷书!我们家才不做先生这种小气鬼,藏了那么多的书,就给自己人看,等着虫蛀。”
朱武气得倏然起身:“你……”
素妍调过头去,若无其事地扬头,“不说了,我还有事呢。”
领着白芷出了院门。
朱武最初生气,很快就平静下来,“这丫头要是男儿……”
这是江舜诚最爱说的,朱武终于明白江舜诚每说一回那神色里的遗憾,这样的女儿心系天下、心怀宽广,若是男儿定有一番大作为。
罗思源问道:“江家真要盖藏书楼?”
江书鹏点了点头:“前几日,大哥请了几位工部好友入府,还请了钦天监选址。这主意是我小妹出的,我爹应了,说要临街而建,这样方便天下学子入阁阅书。工部几位大人说,在上元佳节前拿出设计图,估计赶在正月底前动工。
爹已经给我们兄弟几人分工。大哥负责督建,二房负责采办书籍,我负责寻找失落不易采办书目,除了字帖以外,找不到的写出书名,让我小妹另想办法。”
罗思源听完,秀眉微蹙。
朱武道:“思源,有何不妥?”
罗思源抱拳道:“先生,这么做,皇上会不会有想法。这种事,右相爷还是应该与皇上说说,建议皇上为天下读书人做的。”
朱武忆起上回自己与皇帝间的事,“你这么一说,不无道理,应该先与皇上说说,免得到时候遭了忌讳惹来大祸。谁也不知道皇上会有什么想法,万事谨慎小心些总是好的。有许多事,旁人做得,唯有皇家人可以做。尤其是这种为天下读书人做的善举,弄得不好,就会引来大祸。”
江书鹏想想,亦确实如此。万一皇上以为这是江家人收买天下读书人可就是大祸,就如罗思源所言,这种事最应是皇上能做,而不是江家。树直易折便是这个道理。
罗思源又道:“安西郡主要开‘义富济贫’的医馆,这种善事要是弄不好同样会惹来大祸。”
江书鹏皱了皱眉,“此事我与父兄多有商议。小妹说要请鬼谷门下精通医术的弟子下山,在皇城开一家医馆。在皇城大寺庙、庵堂施药,让各寺庙、庵堂派出弟子学医,等他们学成之后,解散医馆。家父准备在寿辰之后,亲往天龙寺拜见悟觉大师,请他出面帮忙。小妹说鬼谷医术汇集了数百年的医技,门下弟子医术精湛。”
朱武明白了素妍的用意,“弱水想鬼谷医术造福黎民。”他可不觉会是什么祸事,反觉得罗思源有些太过谨慎,人若是顾虑太多,就很能有大作为。
罗思源道:“在下觉得,此事不可唯江家一家,得请两位皇族中举足轻重的人出面,方算稳妥。”
朱武不但欣赏罗思源的才学,也同样欣赏他的沉稳,听他一说,立时露出几分笑颜。不愧是罗家老太爷培养的人,说话行事都滴水不漏,沉稳得体。
*
今日,不仅是江舜诚的寿辰喜日,亦是江家的大喜之日。
近晌午时,宫里来人了,是专程赶来传旨道贺的。江书鸿被礼部恩准,立为文忠候世子,江传嗣立为文忠候世孙;江传远亦被立为平西候世子。
道贺之声不绝于耳,这对江家人来说,可谓是喜上加喜的事。
彼时,素妍正与白芷在石板小径上说话,白菲喘着粗气,道:“郡主,宁西郡主来了,正四下寻你呢。”
“二姐。”素妍加快步履,往南花园奔去。
杨云屏着一袭浅紫绣富贵牡丹图案的锦袍,头戴珠钗,身材比寻常女子更显高大,坐在凉亭中,尤为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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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浣重感冒,第一次卧床养病,吃了药居然从上午九点一觉睡到了下午六点,晕死,不知是病得太重,还是药太厉害!!今天终于有精神上线一会儿了!感谢读友大人们的支持。
☆、301极品陆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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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儿的,杨云屏就伸着双臂,“三妹,好些日子不见,近来可好?”
“二姐,我也想你,要不是身子不适,早就去镇国公府了。”
姐妹二人拉着手,亲热地说着话儿。
素妍扫过四下,从清音轩回来,周围显得清静异常,之前还热闹非凡的场面,顿时就只剩可数的人,要么与江家是姻亲,要么是世家交情。
“大公主、静王妃她们都走了?”
沈氏抿嘴笑着,取了凉亭石桌上的果点优雅自如地咀嚼着。“今儿是十一皇子府嫡长子的满月宴,撞到一块了,好些家夫人、太太都过去了。”
杨云屏道:“这不,连我嫂嫂今儿一大早也赶过去了。”
六公主是众皇子、皇女最喜清静的一个。
素妍的目光在花园里一审视,不远处的径边石桌前坐着慕容氏、展颜,正陪着陆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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