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皇上赐婚,现在却说成是江书麟和柳飞飞,也对,皇上虽赐了婚,却特意恩准了素妍可以有拒婚之权,这不等于是没有赐婚么。
江书鸿对左右道:“送琰世子出府,再别走错了。”
江传远走近,抱拳道:“琰世子,请!”
带了两名下人,将宇文琰送到二门外。
宇文琰借着灯笼的光芒,看着江传远,“你几个叔伯也太不通情理了,我就见你小姑姑一面……”
江传远都不知道怎么与他说,今儿晌午时,便听到母亲在对父亲轻叹“只怕妹妹与琰世子的亲事成不了。”江书鲲追求原由。
慕容氏有些郁郁不乐地道“今儿大嫂带着我和三弟妹特意去了天龙寺,高僧批命,说琰世子是克妻命,妹妹生于三月,琰世子生于十月,乃是辣手摧花的命格。”
二房不是全信的,但虞氏和大房都很相信。
十月为初冬,三月为盛春,而素妍又生在百花诞这日,高僧居然说“辣手摧花”,沈氏听到这话时,吓得脸色苍白,而何氏竟有些悻悻然的表情。
现在,他们都认为昨日发生的意外,全都是因为宇文琰是克妻命之故。
大过节的,江传远不想提及此事坏了宇文琰的兴致。道:“不是让你见不见的事,小姑姑身上有伤,一日十二个时辰,时时身边都有几个下人服侍着,且全是我祖父、祖母屋里的下人,这些个下人,最是忠心。容你见了小姑姑,祖父、祖母能同意?指定连放你见人的都得被罚。你亦别为难我,还是尽快离开!”
宇文琰没有别的想法,他只是想见素妍,一面就好了。
从昨儿到现在,他还没见过呢。
昨日她昏迷不醒,如今醒来了,却见不着。
见一面,知她平安无碍,他的心亦能放下。
宇文琰出了右相府大门,正待回头,大门已合,感觉像是在赶狗。
不让他见,他就不见了?
不,今儿,他还非见不可。
宇文琰骑马回了躺王府,正赶上王妃、王爷发压岁钱,有钱拿自是欢喜,领了钱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回屋了。
右相府的聚客厅里,亦是一片热闹,江舜诚与虞氏坐在上座,儿子、孙子、媳妇们站成两列,开始领红包了。
这是江家特有的传统,只要父母高堂在,儿子就算四十岁、五十岁……都还是孩子,父母亦会给他发份红包,图个吉利。
田嬷嬷抱了个盒子过来,大丫头放了串鞭炮。“噼噼叭叭”一响,整个府里的下人都蜂涌而至,听到这响声就知聚客厅里要派压岁钱,发红包了,早有一早就候在聚客厅周围的管事、丫头、小厮奔至过来,只听一阵潮水般的脚步声,还有他们的嬉笑推攘声,竟似赶集一般。
展颜觉得好玩,跟着田嬷嬷一起撒银锞子,全是都是一钱、半钱的零碎银锞子,或必定如意,或马上疯猴,或状元及第,下人们如疯了一般,有的仰头看天,伸手接锞子;有的低头看地,拿着灯笼在地上寻觅。
素妍因身上有伤,坐在贵妃椅上不动,自有兄嫂过来给她红包。
江书鸿给了一个,素妍伸手道:“大哥,还有飞飞呢?多给一个!”飞飞虽要嫁给江书麟了,但她的那份素妍也不想少了。
展颜调头看叔伯们开始发红包,大嚷道:“大伯,还有我,还有我呢!”
一时间,红包乱飞,屋里屋外都是嬉笑声。
沈氏令身边大丫头又撒了一盒子铜钱,府中上下的家奴、下人都齐聚到聚友厅前,笑着抢钱。
慕容氏一早跟何氏打听了府里年节的事儿,特意也备了一盒子铜钱,令江传远兄弟两个到撒发。
鞭炮声声辞旧岁,笑语朗朗迎新年。
素妍数着红包,正算着分几个给柳飞飞,却见江传嗣带着孩子站在自个儿面前。一个个等着她发红包。
正懊恼着,她是未嫁女子还是孩子,都是等着收红包的,居然跟她要。
只见青嬷嬷抱了个盒子出来,里面全是一早备好的红包。
目光交替,原来这红包竟是虞氏一早令田嬷嬷备下的。
反正不是她的钱,她一个又一个地发着。
“大哥,这不公平,我就一个,你们家人太多了,哇,你给我一个红包,我就得拿出去七个,七个红包呀!你真能赚,一下子赚了六个回去。”
江书鸿双手环抱,沈氏乐呵呵地笑着,江传嗣、江传业的年纪原比素妍还大,这会子只图有趣,也站在队列里伸手要红包。
江传良道:“小姑姑一幅画就能卖不少银子,就算再多二十个人,你也拿得出。”
敢情他们是来吃大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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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年节
素妍笑着:“来,大吉大利,早生贵子!我们家四少爷明年许要订亲了。等你成亲,姑姑再送份厚礼!”
江传业道:“姑姑给他送厚礼,可别忘了我。”他明年可是要成亲的,与曹家的完婚吉日都商定好了。
江传嗣道:“姑姑给他们俩都送,是不是把我的也补起来。”
“好啊,你和大少奶奶再成一回亲,我就补回来。”
张双双连“呸”两声,自不敢说素妍,调头对江传嗣:“也不害臊,都孩子他爹了,还跟弟弟们争,真丢人!”
正骂得起劲,素妍令青嬷嬷递了个红包给张双双,张双双后面的话骂不出来,愣了一下,化成了笑颜。每人一个,红包里的银子不多,但过节就图个热闹喜庆。
子时一到,右相府各院鞭炮声声,皇城处处都洋溢在喜庆之中,新的一年开始了。
素妍令青嬷嬷给得月阁的飞飞和一干丫头们送红包过去,特意向虞氏讨了一把零碎银子,合着两包铜钱、五包糖果子给飞飞送去,让她撒着玩。
飞飞得了红包,也学着别处一样,撒了银子、铜钱,几个丫头在院子里叫嚷一阵,有的甚至到对方手里抢银子玩,一时间推攘嬉笑,闹成一团。
柳飞飞笑看着,“来,郡主给你们每人赏了一个红包,都拿着过年时买零嘴吃。”
接过红包,白芷等人打开一瞧,立时乐了,每人都是一两零碎银子,能买不少零嘴。
屋外,丫头们闹成一团。
屋里,柳飞飞问道:“师姐可好些了?”
青嬷嬷道:“还不能走动。一走伤口就疼,今儿都是坐着椅子,由下人们抬到聚客厅去的。一晚上好几次提起你,生怕你闷,仁和一直都说你过得很好,她才放下心。”
飞飞的心里甜甜的,她就要嫁给江书麟了,往后与素妍就真成了一家人,有长辈,有晚辈。还有他们自个儿的日子。
素妍每一步都为她打算得好好儿的,她心里全都明白。最初还担心虞氏会依旧闹腾,可昨儿下旨之后。虞氏很是平静。
青嬷嬷道:“过来的时候,郡主说,让你安心呆在得月阁,规矩还是要讲的。你的事她会为你打算着,便是二奶奶、宁西郡主她们也是想着的。”
“事事有师姐为我打算。我也无甚担心的,只想把嫁衣绣得更好看些。绣娘今儿下午就回去了,说要过了初五再过来。”
飞飞对现下的日子很知足,她自柳老爹去后,本是孤苦一人,而今有这么多人关心她。拿她当亲姐妹一般,心里亦是甜滋滋的。
“嬷嬷,今儿六爷没喝醉吧?”
青嬷嬷道:“哪能呢?家宴上时。是吃了几杯酒,相爷不许大家贪杯。还在休憩室下了两盘棋,很是热闹。”
说了一阵话,飞飞送走青嬷嬷。
青嬷嬷回到如意堂偏厅时,素妍已歇下了。就在她睡得香甜的时候,有人又从平西候府新建的大门附近溜进来了。
宇文琰刚进来。便见不远处站着个人,手里拿着兵器,笑嘻嘻地道:“琰世子,是让在下送你出去,还是自己走?”
“江传达!”宇文琰很没好气,他在外面等了快一个半时辰才决定进来的,以为众人都睡着了,偏还有人没睡。
江传达摇了摇手:“三叔一早就猜到你还会溜进来。你遇到我们算是好的,要是遇到我祖母,以她那性子,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这些日子,由我祖母亲自照料小姑姑的起居饮食,你别想见到小姑姑,要是放你进去,祖母明儿就得找我的麻烦。”
江传达打小就听说祖母不喜欢他娘,现在虽然是接受了,如果出了啥差错,指定能拿他娘出气。这大过节,他可不想让他娘生气,只好用心守着右相府府南一片,不敢让外人进来。
宇文琰笑了一下,尽量笑得风华绝代,“你放我过去吧,回头我请你喝花雕。”
“别说花雕,就是虎酒也没用。你若真给我面子,别每次都从府南走,这一片是我们二房负责的。要不,你走府东,那边归大房管。大哥、二哥他们是文人,好说话。”
还有这样的,不放他过去,让他走府东。
江传嗣也抓过他几回,从不给好脸色,发现了他,就叫护院来捉,搞得他很没面子。他是来看人的,不是刺客,更不是小贼。
江传达道:“看来琰世子是不肯自己走了,没关系,我叫护院来,亲自送你出府。”
“别!我自己走!”宇文琰走近围墙,纵身一跃,跳到府外。
江家人也太难缠,这都快五更了,居然还有守夜的。
走府东就走府东,他就不信,今儿见不着素妍。
到了“文忠候府”大门前,又往东行了十丈,四下无人,所有的人现在都已睡着了,翻过围墙,刚辩清方向,就听到一阵脚步声,身子一闪,躲到万年青花丛。
江传良朗声道:“你往常不是走府南的么?今晚怎么跑到这儿来。快离开吧,离开啊!回头我爹发现了,有你好果子吃。”
他武功好,闪得很快的,这样也能发现?
宇文琰自丛中立身,“你一晚上不睡觉么?竟似在这里等着我?”
“不睡觉的是你,今晚你折腾多少遍了。琰世子,不带这样的啊,你不能欺负我不懂武功,咱们府里的护院可是不少呢。”
宇文琰要疯了,为什么他一进去就能被人发现,而且每次都似有人在那里等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啦,是怎么回事?
身后,传来江传良的声音:“下次别走府东,你走府南。”
江传达让他走府东,江传良又让他走府南,他们说哪儿就是哪儿。
不,他想见素妍一面,怎的就这么难啊?
宇文琰出了右相府,即便站在围墙能望见得月阁,也能望见如意堂,可一旦进入右相府,他们就能第一时间发觉。
天啦,江家的男人一个个都有千里耳、顺风眼,他总觉得有只眼睛在看着自己。
他不甘心地又试了一遍,还和上次一样,没走十丈远,江传达就发现他了,脸色很不好看:“琰世子,你烦不烦啊?又来了,哎哟,我快被你逼疯了,你就让我打个盹行不?”一抬手,很不客气地令护院过来,将宇文琰架住,“请琰世子出府!”这哪是请,分明就是赶人,有这样让护院押着他走的。
宇文琰想狂吼,“你是不是一直在这儿等我?”
“谁等你?”江传达很不高兴,“叔伯们分了任务,我们二房就负责府南一带,大房负责府东一带,不是让你跳府东的围墙,你怎么又来了。哎哟,这夜静更深的,我就负责这么一片,你一个大活人进来,我能不发现吗?”
右相府很大,划为府东、府南,可这也够大,别说一个人,就是十个人入府也不是轻易能发现的。可宇文琰每次进来都能被人发现,为什么?感觉他们就似在那儿等着。
宇文琰认真地想着,一遍又一遍,这几日每次都能被发现,这也太奇怪了。“你是怎么发现我进府的?”
“你都习惯从这里进来了,还用我发现,别处有护院守着,我就盯着这一块地方,能不发现么。”
江传达心里想着,骗人不好玩啊。
你不是很厉害吗,难道就没发现这围墙周围有机关,我能发现你,自然是你踩中机关,铃铛响了,看看是哪只铃铛,我自然就知道你在哪一块。
但江传达不能说,说好的,这是江家的秘密,更是江家男人的秘密。
宇文琰再次出了右相府,满是狐疑,着实奇怪,偶尔一两次便罢,可每次进去就被人发现,这也太厉害了。
不想折腾了,他亦死心了,至少今晚是见不着了。
宇文琰回到王府,一躺在牙床上睡着了。
大年初一,右相府上下无论主子、下人都起了大早。
各院都备了些铜钱、零碎银子,又撒了几把,讨个喜庆,各院主子起床,放鞭炮,噼噼啪啪好不热闹。
一家人团聚一块吃饭说笑,几房奶奶打着叶子牌,男人们下棋、打牌,小孩子则是聚在空地上,展颜与笑笑踢着毽子,只惹得眉姐儿追在她们后面,叫嚷着要踢,偏眉姐儿太小,又是不会踢,直急得想哭,偏又不敢鬼。
乳母担心眉姐儿大年初一又哭上几场,太不吉利,将她吓唬着说“过年的时候,有个叫年的怪物出来,专吃小孩子,你一哭,他就听见了,寻着哭声来,所以过年时,小孩子不能哭。”
素妍无事,陪着江舜诚下棋。江书鹏与江书鲲也在另一边下棋。
初一,由大房作东,张罗酒席,请全家人吃饭喝酒。
沈氏一早就备下了丰盛的东西,中午好好的吃了一顿,却是十之一二都未吃到,就被下令拆走了。
大年初二,是二房作东,慕容氏一早就让江传远定了个戏班子入府唱戏,虽说因为过年,各戏班子生意奇好,唱堂会的亦比平日涨了五成的价,还是得提前预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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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9置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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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是展颜与沈氏商议着订的,沈氏笑说:“我亦没操什么心,二弟妹拿了银子,展颜定了菜单,我就令厨房看着办。没想展颜是个能干的,办得比我还好呢。”
何氏看着样样都很精致,虽然量不多,但也够吃。“二嫂是个有福的,生了个能干女儿。”
展颜得了夸赞,低头抿嘴笑着,眼睛却盯着花园的戏台上。
何氏问江书鹏:“明儿是不是轮到我们请全家吃饭了?”
江书鹏道:“往年二哥不在皇城,如今回来了,又封了平西候,便是二房请客。明儿初三,要走亲访友,应酬颇多。”
江舜诚道:“还是老规矩,明日入府的是我的客人。初四是老大的客人,初五是老二的客人,初六是老三家的客人,这初七么便是孙子辈几个的客人。该干什么干什么。”这是江家各房订的规矩,一家子人在一处过节,也余留各房待客的日子,“老大明儿要访友,只管去就是,传嗣、传远得留在家里招呼客人,你们是两房的长孙,露露面吧!”
江书鲲道:“明儿我不出门,初四再出门拜访,我亦留下陪客人。”
江书鸿也不便说明儿就出门拜客,忙道:“明日我亦在家。不过,会让传业、传良提前把各家的礼物送去。”
虽说是过年,礼尚往来,迎来送往,诸事繁琐。尤其是几房奶奶,竟是一日也不得闲,总有客人到访,有的是朝中相好的大臣。有的是借着过年来窜门的邻里。
转眼间,就到了初八,家里该待的客亦都待得差不多。
素妍伤口愈合,便搬回了得月阁。
高兴得柳飞飞直嚷着说要放鞭炮,被素妍给拦下。
飞飞一早就让白芷几个把闺阁给清扫了一番,绣榻上的帐子、被褥都换了新的,说是新年新气象。
素妍与飞飞闲聊了一阵,说的都是这几日虽同在府中却不得见面的想念。飞飞生怕一迈出得月阁就撞见江书麟,犯了大忌,整日闭门不出。连得月阁院门都没迈出过,每日除了教丫头们吹奏曲子,便是与绣娘一处绣嫁衣。嫁衣已经做好了,只是在一些地方再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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