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大爱
“好，我留下来。”伊风的语气骤然变得坚定无比，“如果证明你是对的，那么我从此为你效力，肝肠断尽，在所不惜。但是如果证明你是错的，从此我们分道扬镳，再无瓜葛，过往种种权当一场梦。”
她也有她的原则，没有商量的余地，这次她要掌握主动权，不再卑微地乞求爱情。
静室内沉默的气氛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主人，你还好吧？”悠唯恐伊风控制不住情绪以致酿成大错。
彼世现在就是一个被揭开泡沫盒盖的大蛋糕，人人都想拿刀切一块放进嘴里，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有人带头来切，到时候来分蛋糕的大军就会越来越多。
悠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不明白自己为何要为颜遐着想，或许只是不想看见他的主人后悔又心痛的样子吧。
可是这样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他是天界人，应该为天界找回死神剧场高兴才对。
“悠，你进来。”得到伊风的允许后，悠立刻拧开门把，看到他的主人一脸平静地靠在红木椅上，她抬头看了看自己，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悠轻轻一笑，走过去绕到她身后帮她捶背。
看着伊风放松地躺在座位上，悠轻问道：“好些了没？”
“你怎知我不好？”伊风睁开眼，悠的脸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喷在脖子上，痒痒的，脸忽然一红，侧过头去，“干嘛这样看我。”
“主人。”悠说道：“如果颜遐注定失败呢，你会怎样？”
“什么失败？”顿然醒悟过来，“你偷听我们说话！”
“帘子的隔音效果不太好，而且你也没有说不准偷听。”悠笑得狡黠，眼眸深处却带着深深的忧虑。难得他也会开玩笑。伊风刚和颜遐通过话，心情有些沉重，但经过悠的一番按摩后居然完全放松下来。
“你刚才说颜遐会失败，这是真的吗？”
“嗯，这个可能性很大。”悠虽然只淡淡一句，伊风知道这句话背后蕴含了多少东西。
这句“可能性很大”也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
失败就是失败，但是就算他失败也不能证明他的做法是错的，自古以来为公平正义斗争的人不在少数，能够坚持到最后的却没有几个。光是凭借这份勇气，她也为他感到光荣。
眼前仿佛出现颜遐站在高高的云端，用温柔怜悯的眼神俯视着世间万物。
“先驱自然需要冒很大的风险，但是颜遐肯为此而斗争。就算失败也是为后人铺了一条路，相信在他死后一定会有人达成他的心愿。”伊风深吸口气，“因为相信他是在给后人指引一条正确的路。”
悠心头一凛，原来她的主人对颜遐也并非盲目崇拜，“可是，你甘愿他冒这么大的险去做一场99％失败的交易？而且是，倾注一切。”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伊风反问道。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需要根据不同的生命做出不同……”
“追逐梦想，永不放弃。”伊风坚定地打断他的话。“如果你有梦想就要去捍卫它，哪怕只是一颗幼苗，就算经历风雨涤荡，世故变迁，最后死亡，至少他的一生是精彩的。纵然短暂，也不会后悔分毫，悠，你可明白颜遐的生命之光是为梦想燃烧的，没有了梦想。那无异于一具没有灵魂的活尸。”
悠骤然一怔，破天荒失礼地盯着伊风不知如何作答。
没有灵魂的活尸，难道在她心里。自己就是这样的东西。
哎，翅膀染黑了又能如何，颜遐，他照样还是光芒四射，前世不如他，今生亦是如此，然败给这样的人，他无话可说。
表面很快浮现一个清清浅浅的笑，“是的，追逐梦想的生命是辉煌的，主人，不得不承认，你对颜遐的爱升华了。”
“升华？”这回轮到伊风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以前她可是能够为他去死，可如今做不到了，颜遐若是失败，她定然会好好活下去，然后顶替他的工作，继续为世界的公平正义奔走呼号。
悠说道：“以前是小爱，现在是大爱，是王者之爱。”
呵，大爱，悠永远都是用放大镜来观察自己。
在他眼里，自己的诸多缺点都可以忽略不计，芝麻大的优点却被放大无数倍，这样很容易会让自己虚荣心膨胀。
死神剧场的事情在各界闹得沸沸扬扬，天界、海界、凡界纷纷叫嚷着要讨伐彼世，原本从六界之外兀然耸立起一座高峰就足以让他们惶惶不安，生怕实力越来越强的彼世有朝一日会成为第七大世界。
这次事件刚好成为进攻彼世的一个借口，这几天新闻报纸的头条都是彼世拒还死神剧场，各界人民为天界不平。
德奈津津有味地读着报纸，宽敞明亮的客厅里正放着古典钢琴曲，侍女将早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抬头看见夜神嘴角牵起的笑意，知道他们陛下今天心情一定很好，不免多看了几眼。
刚好德奈在翻报纸，看见仆人的视线在自己脸上徘徊，神色一凛，一根手指托起她的下巴，“你看什么？”
侍女吓得浑身得瑟，“看……看……”
“看什么？说！”德奈的分贝不由提高了些许。
侍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奴婢知错了。”
“错在哪里？”德奈眼神紧追不舍，仿佛在人身体上一刀刀凌迟。
看着他的眼睛，脑海中怎敢生出一点忤逆的想法。
德奈的手往下移了些，捏住侍女白皙的颈项。他的手指纤长秀美，白的有些透明，若是不看人，定为以为是女性的手。可惜这双手只要轻轻一捏，掌中的生命随时都会灰飞烟灭。
他是死神，掌握生死大权。
“死在我手上，你应该感到荣幸，有多少人排着队都得不到的东西，你却能轻易得到。”理所当然的口吻，大概是习惯捏死这种无用的蚂蚁。当初那个人也是这般在自己手中无助地挣扎。
为什么自己没有捏死她，仅仅因为颜遐？
不，当然不是，也许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看到她眼睛里的光，生命的光辉，是与死神的黑暗之中完全相反的光辉，只有命运女神才有的光辉。
传说死神的克星的命运女神，但同时也是幸运星。
如果没有颜遐，她会专心辅佐自己么，如果能让他失忆，她会像对待颜遐一样一心一意对自己么？
想到此，唇角一扬。
侍女见夜神一会儿目光冰冷像是要捏死自己，一会儿又笑得如阳光般灿烂，虽然奇怪，但是到底松了口气，夜神笑了，至少说明自己还有活的希望。
“闭上眼睛。”德奈突然轻柔地说道，就像再哄一个洋娃娃睡觉。侍女一愣，她自然不敢违抗命令，乖乖闭上了眼，忐忑地等待夜神的裁决。
跟随多年，对夜神的脾气多少有些了解，他觉得不顺眼的东西就会想尽办法除掉，刚才自己的眼神定是令他不舒服了吧。
耳边感受到轻柔的呼吸，“若是不看眼睛，倒真有几分相似。”他自言自语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天啊，夜神居然在问自己问题，这不是在做梦吧。欣怡的心里就跟装了十七八个瓶瓶罐罐，乒乒乓乓碰撞个不停。
糟糕，高兴过头，一时间居然忘记他提的问题。
“嗯？”夜神忽然变得这样温柔真是太不习惯了，欣怡脸热热的，感觉到身体也跟着燃烧起来，领口一凉，一只冰凉的手触不及防地探入进来，丝丝寒意侵入身体，渐渐地越来越冷，居然发抖起来，不知死活地往夜神怀里靠去。
长长的睫毛被唾液沾湿，胸前的柔软被轻易玩弄，一切仿佛在做梦一般。
“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谁选你的？”
这回终于听清了问题，然而断线的思维让她无从思考，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今……年开春……黄管家……”
德奈冷哼，眼中有一层薄薄的冰，像随时随地都要被尖锐的东西戳穿，手下一阵急促的娇喘，滚烫的身体，冰冷的手，炽热的眼神，冰冷的唇角，一切都恰到好处地存在于同一个空间内。
“叫我的名字。”
“夜神陛下……嗯……啊……不要，好难受……我”欣怡哀求地看着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的男人。
“不要？”德奈眉头一挑。
“要，我要！”欣怡立刻改口，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连自己听了都觉得无地自容。
“我的名字叫什么？”
“德奈陛下……啊……”
“不对。”德奈这个名字就好像一副坚硬的躯壳，他可以将自己的一切掩饰在这份坚硬中。
夜神的小名欣怡不会没听说过，但是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叫出口，“毁夜……夜……”
“呵呵。”耳边传来一阵轻笑，清朗得仿佛大男孩的笑声，让欣怡不由为之一动，忍不住偷偷睁开眼去看他的脸，却不料撞上一对冰冷的眸子，“我刚才说过什么？”声音轻柔，仿佛舌尖轻巧地舔噬刀锋，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压迫感。
欣怡立刻又闭上眼，浑身发抖，一半兴奋，一半畏惧。
感觉到眼皮被人用大力按压下去，眼眶欲裂，“夜……”
“再敢睁开眼的话，我就叫你永远也睁不开。”（未完待续）
第161章 拔刀相助？
欣怡一边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一边奇怪今天的夜神陛下为何会如此宽容，不仅在完事后允许她躺一会，第二天也没有将她逐出去。这与那几位侍姬比起来也算是大大开恩。
她不敢妄想什么，因为一旦有非分之想，后果将不堪设想。
“赶快洗一洗，夜神今晚召见你。”管家催促道。
欣怡正坐在厨房发呆，听到夜神二字浑身猛然一怔，管家一把扯下她身上的围裙，利索地拽着她的手腕往外澡堂方向走去。
手腕被拽的生疼，欣怡知道自己不过一卑微的侍女，就算暂时得到夜神的宠幸又怎样，她不过是一个泄欲的工具，和那些侍姬没什么两样。
又一次被剥光了送进那件熟悉的巨大卧室，少了第一次的惶惶不安，现在她已能在夜神靠近时身体不再发抖，躺在床上静静地闭上眼睛，咬牙承受着不真实的快感，一切尽在不言中……
“陛下，羽琰大人到了。”
“哦？”德奈道：“让他在客厅稍等，我马上就去。”
羽琰是银柳的心腹，此时正是局势紧张之时，倘不是有重要事情，银柳断不会让他千里迢迢赶回来。
德奈穿好衣服大步流星走出门。
刚刚还是炽热如火的眼神立刻降了十几度，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对身旁的管家低声嘱咐了几句，管家连连点头，朝相反方向去了。
“夜神陛下。”羽琰懒得和他寒暄，当即露出焦急的神色。
“什么事这么急？”德奈坐在真皮沙发上，转了一圈，看着羽琰说道，目光犀利如针。
“颜遐和天界闹翻了，他亲自带领彼世军队攻入天界，刚刚已将第一天攻下。”
“什么！”惊讶之余忽然想笑，和颜遐作对这么多年。知道他这人从来不打无准备之战，这次居然会冒险。天界纵然休养生息多年，根基尚在，更何况有神的力量做后盾，只要神发一次威，灭掉半个彼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颜遐，难道你真的被逼糊涂了？
作为自己的对手，他可从来不敢小觑他，这事情恐怕另有蹊跷。轻轻拨弄着手里的黑色钢笔，笔套被拆下又装上，“第一天本就是不毛之地，被攻下也情有可原。天界那边有何反应？”
“据说神后曾经劝过他，只要将死神剧场归还就不找彼世麻烦，但是颜遐不肯答应，神后一走就带兵杀到天界去了。”
“似乎早有准备。”不是不知道颜遐的野心，只是意外他会选在这样不成熟的出手，天界绝不是省油的灯，颜遐这一举动无疑给自己又树立一个对手。
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羽琰道：“是的，颜遐之前在彼世颁布了一系列倡导民主、平等的法律，得到了彼世平民和鬼魂的大力支持。军队人数一下子翻了两翻。现在只要颜遐在上面高喊一声，下面就一呼百应。”
“他颁布这样的法律，难道就没有贵族反对？”德奈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里的钢笔，莫说那些放着花界荣华富贵不要宁愿跟颜遐一起下界的开国功臣，就是一般的彼世贵族也咽不下这口气。
羽琰摇头，“那怎么可能。但是彼世的风气本就自由，颜遐说的公平正义也并无不当之处，所以他们也只当默认。”
默认？呵，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想错他的心。
“把这个给银柳送去。”德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巧的徽章。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徽章上的瑞香花在阳光下不断变幻着色彩。
这是遐迩原来的校徽，他不会不认识。
“是。”羽琰接过校徽。默默退下。
羽琰刚走，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夜神陛下。”
“进来。”德奈靠在座椅上，食指和中指按揉着太阳穴，窗外阳光灿烂，好不容易一个周末又要在繁忙中度过。
进来是老总管林叔，站在德奈面前，十年如一日的恭敬，垂着手说道：“陛下，冬季花王回来了。”
德奈突然睁开眼，看着站在面前面容苍老却神采奕奕的林叔，“什么时候的事？”
林叔道：“现在，她在门外等候。”
“为何不进来？”
“她说要先得到陛下的允许。”
德奈挥挥手，“叫她进来。”女人真是麻烦。不过此时他的心里被惊疑塞满，早已顾不得其他，伊风肯回来当然是好事，事前还担心那个傻丫头会和颜遐一起对抗天界。
站在殿门口的石阶上，远远就看见风中飘零的一抹淡紫，一时间竟忽略了她身后的花界使者团。
两人走上台阶，德奈开玩笑说：“不完成任务回来可是要受罚的。”
仿佛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伊风道：“我当然不是空着手回来的，我带了这个。”她把一个文件袋交给德奈，当着伊风的面将它打开，是花界与彼世签署的合约，这个他很早就从银柳那里得知，能够让颜遐在这份不平等合约上签下自己名字的除了伊风别无他人。
德奈微微一笑，摸摸伊风的头发以示奖励，“你辛苦了。”
伊风被这肉麻的笑吓出一身冷汗，讪笑着，“这是我分内的事。”居然有些心虚，脑海里还在做着思想斗争，为了颜遐，背叛自己的家乡，是否正确。
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只能往前走，不管对错，一切就让时间来过滤吧。
“只有这个吗？”德奈眉峰一挑，如果只是手中这份文件的话，那么他布置下去的任务只完成了十分之一都不到。
“您仔细看一下这份文件。”伊风的手心已经冒汗，这样简单的交谈都让她觉得如坐针毡，不敢想象和他斗气来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德奈看了半天没有说话，唇角始终保持着一抹淡淡的诡异的笑，让想要提醒他的伊风不知如何是好，终于她忍耐不住，试探性地道：“陛下可有看好？”
“看好了。”德奈抬起头，“你想我帮他？”
“不，只是希望陛下能够履行承诺。”
这份合约是他亲手起草的，对于上面的条款他再清楚不过，唇角笑意更浓，这些年过去，她也学聪明了，懂得用合法手段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东西。
德奈指了指同盟国的这条，问道：“是这个么？”
伊风当下点头，让德奈信守承诺，虽然看似天真，但她笃定他不会反驳，因为颜遐是他的对手，如果牺牲就没有人陪他玩下去了，那多没意思。来之前，悠就对她说过，“你要你不对颜遐死心，他就有耐心继续和颜遐玩下去。”
自己在其中真的起到了这么重要的作用吗，不确定，但是既然有希望就要赌一把，神有的是时间，缺少的是乐子。
德奈道：“彼世与花界是同盟，花界与天界也是同盟，如今彼世和天界开战，你说怎么办？”
他今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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