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电视的大脑袋,继续说道,“不瞒富志老哥,这台电视有年头了,已经过了保修期了。它坏了之后,我先找的官方维修,但你懂得,过了保修期,维修的价格太感人了。
他们的维修人员还这么跟我说,别的地方修不好,你迟早还会回来的。实话实说,来富志老哥这之前,我还去过三家店,可惜他们都没查出什么毛病。修了好几天都没修好。还是富志老哥厉害啊,一天就修好了。技术真的没得说。”
老爹林富志现在能说自己捅咕了一下午,愣是没修好,然后电视莫名其妙的自己好了么?当然不能说。店家只有自夸的,哪有自贬的。
“也没泾源老弟说的那么离谱,运气而已,运气而已……”林富志憨厚的笑道。
“老哥别这么说,实力就是实力,以后家里有电器坏了,我都来老哥这修。”广村泾源说着,从公文包里取出几张日元,递给林富志。
“这……泾源老弟,维修费没这么高吧……”数着钱的林富志说道。
“这是老哥应得的。说实话,这钱比官方维修费低了好几倍呢。说起来,还应当还是我占了老哥的便宜呢。”广村泾源说道。
“那……好吧……下次泾源老弟来,我一定便宜。”林富志踯躅了一会,还是把钱揣入了口袋。
由于电视太大,广村泾源一个人抱回去,无疑是不太可能得。
不过这都不是事,秋叶原里有专门干电器搬运的小公司,林富志一个电话打过去,没两分钟两个大小伙子就开着小车过来了。
“富志老哥再见。”广村泾源说道。
“再来啊……”林富志送到门口说道。
目送广村泾源走远了,老爹林富志四下张望了一下,看到老婆没有在附近,掏出兜里的钱,仔细的数着。然后,把之前说好的维修费放到钱箱,计入账本。
而多出来的钱,他则放到了鼻子底下,深深的嗅着。这就是钱的味道啊,这就是属于自己的钱的味道啊。
楼上的林彦,当然没有看到这一切。但是,根据对话的内容,他已经猜了个**不离十。他嘴角向上,微微地勾起了一个弧度。
重生,从小事做起。虽然,他胸无大志,没啥改变世界,引领潮流的想法。但是,让家里日子过得更好一些的志向还是有的。
妈妈买菜归来,林彦下楼和母上大人说,自己放学后,已经在外面吃过了。可以少做一点。
妈妈除了训斥了两句,不知节省,是个败家子之外,也没有再说什么。
嗯……这味增汤的味道……是妈妈的味道……
“真好吃!”林彦不由说道。
“嗯嗯……好吃……”主座上的林父赶忙附和道。
林富志,林彦的老爹,已经被林彦似笑非笑的表情弄恼了。他知道这混小子,一定是听到了客人多给钱的事儿。看他这样子,不给点封口费是不行了。
一场温馨的家庭晚餐就结束了。
“孩他妈,我出去一下,梦野学弟今天说要和我聚一聚。”吃完饭,林富志披上外套,胡乱构造个理由,对清洗碗筷的妈妈说道。
“早点回来,别喝得太多。”妈妈说道。别看她在家里凶,但在外人眼中,可是个持家有道的传统日本妇女。
意外之财不过夜,否则夜长梦多。就算不被老婆训斥一顿,也免不得被没收入库。老爹林富志,之所以这么着急出去把钱消费掉,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毕竟,惨痛的回忆,还在脑中。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怎能不吃一堑长一智。
“嗯。”兜里揣着钱,身板似乎都挺了一挺的林富志老爹,中气十足的说道。
林彦目睹着老爹这些小心思,笑着摇了摇头。
似乎,生活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
平凡,平庸,万事安好。
他坐在一楼,望着堆放在各处,尚未修理,或者修理好了的电器发呆。
“小彦,你在看什么?平常你不是最讨厌电器了么。”洗完餐具的妈妈,看到与往日不同,处在发呆中的林彦说道。
“有……有么?”林彦过了三秒钟才回过神。
妈妈摇了摇头走开了。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家里这爷俩都不太正常。
小彦可能是恋爱了,可老头子又是怎么回事。等他回来,一定要问个清楚。上楼看肥皂剧的妈妈暗暗下着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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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被蠢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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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彦做事素来不喜欢拖延。因为,他知道一旦有了一个拖拖拉拉的开始,要获得一个完完整整的结局,其难度就不止上升了一个数量级。
这就和写小说一样,一旦作者患上了拖延症,哪怕他再节操满满,也距离太监不远了。所以啊,看小说,绝对不要相信作者君的节操,哪怕他们再信信旦旦的发誓,绝不太监,也不要相信。
因为,这都是幻觉。作者们的节操,就像干枯的树叶,看似完整,但轻轻一撮就碎了。
林彦走在夜晚秋叶原的大街上,并没有看到多少行人。更多的是来来往往的运输车辆,和搬送货物的力工们。
秋叶原不大,秋叶原电器一条街,就显得更小了。林彦没多长时间就从街道的这一头,走到了那一头。
店里面的老板们,大多都认识林彦。毕竟,他从小时候,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就开始在这条街上玩耍了。
制作街机所需要的元器件,说起来也没有太多的让人惊讶的地方。所需要的无非就是,电路板、集成电路、中央处理器、插槽、数据连接器。
至于,高精度示波器、万用表、烙铁之类的组装检测用具,今天林彦在家里发呆的时候,都看到了。毕竟,家里是干电器维修的,如果这些东西都没有,还修个蛋蛋。
但是,街机除了这些内脏外,还需要一层外壳。以林彦,现在的现实条件,想做成规整的金属外壳,无疑颇具难度。所以,林彦又去了一家家具店看了看,最终看中了十九毫米的标准规格刨花板。
最后,他才去化学商店,询问了一下有关于蚀刻电路板的化学药剂,和药粉的事情。
这一圈走下来,别的东西都能买到。但是,中央处理器,却是没有卖的。不同店的老板都告诉林彦,不管是英特尔公司,主频2兆赫兹的8080处理器。还是,摩托罗拉同为八位的6502处理器,都没有的卖。
因为,这些处理器,只面对企业用户,不对个人售卖。
林彦挠了挠头,这不太对啊。按理说,现在都是一九八零年了,处理器这东西,不光可以对私人贩卖了,而且价格也下降了许多,但为什么就买不到。
不过,林彦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这个世界,到了一九八零年,街道上连一台电子游戏街机都没有。处理器没得卖也就说得通了。
为此,林彦甚至都怀疑,这个世界到底还有没有中间处理器了。他特意问了一下老板,确定了一下,有没有英特尔的8080处理器,和摩托罗拉的6502处理器。
老板的回答是肯定的。按照市价,一枚8080的售价是一百四十七美元,按照现在日元与美元的汇率牌价,是二百五十比一,换算下来,也就是三万六千七百五十日元。
相对于昂贵的8080;晚发售了一年的6502就良心多了,仅售二十五美元,合六千二百五十日元。但是,便宜没用,就是买不到。
林彦今天翻了一下上一个“自己”,攒下的“私房钱”,一共才一万日元。别提制作一整台街机了,就连一个英特尔8080处理器都买不起,就算能有门路买到摩托罗拉的6502的处理器。但别的配件,化学药剂什么的也买不起了。
还是从长计议吧。
林彦暗叹了一声如此贫穷的自己。既然现在拿不到实物。那就先回去设计电路图,画饼充饥吧。
当晚,酩酊大醉、满身酒气的林老爹很晚回家。嘴里不停唠叨着,我要修电脑,修电脑……
第二天一早,一脸神清气爽的林彦,早早的出现在了前往学校的坡道上。
昨天晚上林彦没有睡的太晚,毕竟,良好的作息时间,才是好好学习工作的前提。
第一节课下课。
林彦依照习惯,走到了厕所靠左数的二号位解手。
他的身后有个尾巴,是悄悄跟过来的坂田幸。在林彦刚脱裤子的时候,坂田幸“忽”的一下,从背后窜出来吓着林彦,顺顺当当的把林彦吓尿了。
“小彦,昨天的约会怎么样?去爱情旅馆了么?今天怎么样,累不累,身体还吃不吃得消。”坂田幸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连珠炮般的问道。
“还好吧……也就那个样子。”林彦想到昨天,那个几乎知道自己一切信息的河边麻友。
不由身子一冷,不寒而栗,身体打了个冷战。他强自镇定,抖了抖鸟,把它放回裤裆。
日本的年轻人,相对于同年代的中国同龄人,要幸福的多。中国的年轻少女和小伙子们,哪有钱去什么爱情旅馆。口袋空空,去不起招待所的他们,只好去公园的长椅上,校园里的小森林里。来一个狂野、奔放,一发入魂的放纵!
“先别说这个了,我有个想法。”林彦转移话题,跟坂田幸说了下自己制作街机的想法。
“你说这个东西有啊……”坂田幸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他拍着胸脯说道,“我以为你说的是什么新玩意呢,这东西咱俩不还去玩过么。”
“是么?”林彦有些失落,难道电子游戏街机早有了,为什么自己没看到。唉……这难道是梦想还没有开始起飞,就破碎的节奏么……
“别灰心,放学了我带你去玩。”坂田幸笑道。“先别说这个了,你还是先说一下,昨天那个跟你表白的女孩子怎么样吧。”
林彦无语的看着坂田幸,看着他脸上冒出的青春痘,语重心长道,“你也该找个妹子了,不然现在这样不光废纸,身子还会憋坏的。”
隔壁班的河边麻友,坐在座位上,在笔记本上手绘着林彦教室里的模样。其他人都是铅笔的灰色,唯有林彦被当成了主角,被涂成了彩色。
这幅图画里的林彦,手里也拿着铅笔,拿着直尺圆规,在纸上划出一条条意义不明的线条。
不光如此,旁边的纸上,还写着像公式一样的,一行行的英文和数字。
真不知道彦君在干什么呢。河边麻友,萌萌的歪着脑袋,把铅笔叼在嘴里,暗暗地想道。
嘛,我不懂的彦君,才是有意思的彦君嘛。少女突然笑得灿烂,这笑容连窗外的樱花都黯然了。
放学后,坂田幸和林彦走在铺满樱花的道路上。左拐右拐,来到了一栋房子前。
推开门,里头的噪音“嘭”的一下爆了出来。很喧闹,不光是人的吵声,还有弹珠碰撞的声音。
林彦没有看到丰富多彩的荧光屏幕。看到的只是一个弹珠,在宛若迷宫的格子里窜动着。当弹珠钻入了奖励洞内。就会吐出一大波弹珠。
“这……是?”林彦机械的转头问道坂田幸。
“柏青哥啊!你难道说的不是这个?”坂田幸天真的说道。
“你……我真的和你没法交流。”林彦感觉自己简直就是被坂田幸蠢到了。
他转头就走。
坂田幸在身后问道,“不玩一会么?”
“玩个蛋蛋,我要回家写作业。”林彦头也不回的说道。
回到家里,林彦发现家里店铺的卷闸门拉上了,屋里静悄悄地。老爹老妈都不知道哪去了。
一楼中间摆放着一台电脑,空气中似乎还飘着焦糊味。
似乎……出事情了?
墙上的磁贴备忘录上,妈妈写着,我和你爸去医院了,他被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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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坑儿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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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彦不光被坂田幸蠢到了,也是被自家老爹蠢到了。
他也搞不清楚,老爹是怎么修电脑的。不光能把主板弄烧了,还能把自己电到。林彦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老爹是个人才。
他刚把书包放下,校服什么的也不换了,便直接奔出家门,朝着医院跑去。
好在医院离家的距离没有多远。林彦跑了五分钟就跑到了。虽然气喘吁吁,但并无大碍。
街道上的行人,也没有为林彦的奔跑感到惊讶。这个年代的人都忙,忙着工作,忙着学习,忙着努力拼搏,忙着奋斗实现梦想。
整个日本都在忙,忙着赶超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
每个人都在跑,连路边的风景都没空停下来看看,哪还有闲工夫去管别人在干嘛。
林彦不由的感到一丝悲哀,为这些努力的人们而感到悲哀。同时也有一丝不耻,为自己的胸无大志而不耻。
不过,这种感觉,也就仅仅维持了那么个三四秒。
美国著名超级英雄蜘蛛侠不也曾说过,“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好像不太对,是“能力多大,责任就有多大。”
人贵自知,林彦知道自己只是浩瀚星海里的一粒微小尘埃。别说和牛顿、爱因斯坦这样的璀璨星辰相比。
就是和科研商人爱迪生相比,也差了不只一个档次。
林彦擦掉头上的汗珠。偶尔看日剧,都能看到主角们奔跑身影的他。也由自己刚刚的经历知道了,在日本当主角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情。不光要跑,还要跑的漂亮。
进入医院,在前台询问了一下林富志在哪个病房。
林彦便上了楼,在一间病房里,看到了自己的老爹老妈。
躺在床上的老爹,看起来并无大碍,眼睛睁着,嘴能说话,意识清晰,正和妈妈说着什么。
而并没有被电到的老妈,看上去则不太好。脸比黑人都黑。
看到儿子来了,老妈脸色缓和了一点,但看上去依旧在不好的范畴里。
林彦陪着父母呆了一会,旁侧敲击,终于明白了老妈为什么脸色不好了。
自己的老爹,不光是个人才,也还真是个蠢货。昨天,他喝醉酒之后,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不光把自己坑了,也把老婆和儿子坑了。
昨天晚上,他喝醉之后。口不择言,说自己修好了广村泾源的电视。别人家都没修好之类的云云。
就被也恰好在酒馆消遣时间,另一家修理铺的老板山崎岖也听到了。大家都在一个地方靠一种手艺讨生活,谁不知道谁啊。
彼此之间的手艺也就在伯仲之间。老大不说老二。今天他一听林富志这么夸自己,贬低别人。不管怎么说,心里都是有一口气啊。
所以,他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