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本是想吊他胃口,然后由他去找他爹商讨,但想想,倒不如让他魔得此招之厉害,不易破解,他吃惊之下,必定会找老的来解,是以决心耍一遍。
只见他身飞人起,在空中如天女驭云纷飞,突化作漩涡滚转,似支无坚不摧利钻,钻向竹林。
叭啦啦巨响,这才叫“势如破竹”一破到底,十余丈竹丛全然被扫断,连岩石也碎裂满地。
王残雪看得目瞪口呆,这招式未免太凌厉了吧?
虽然两手刮了不少血痕,疼得很,林三仍一副若无其事且笑脸迎人地走回来,道:“老兄你见着了吧?听说这招无人能解,名叫‘飞天遁地’,武林第一大绝学,你意下如何?”
王残雪由衷佩服:“小兄弟武功实是不俗,在下佩服不已,未敢抖胆解此招,必和家父磋商,也许家父有此办法,届时小兄弟可要和家父多多切磋了。”
林三笑道:“我哪敢?这是看在你我投缘份上,我才要这么两下,你看我的手,都挂了血,要练此招,老实说,我还没资格呢!”
王残雪急道:“你的伤”
林三晃着双手,自在道:“没关系,皮肉之伤而已;你好好拆解,明天等你消息。”
王残雪见他如此模样,也不再担心,道:“在下一定尽力;不知两位下榻何处?”
“这”林三干脆一笑,道“东院‘天香居’,我走啦!”
他拉着宋钟已退出竹林,找个角落,换回衣服,一副“收获丰富”的走回东院。
“天香居?”
王残雪恐怕一辈子也想不通府中何来此“天香居”?
“也许是新盖的吧”
他不再多想,因为他另有更重要的事情待办……化解那招“飞天遁地”。
从黄昏到深夜,他都没法化解,只好求诸其父。
此正合了林三计策。
富甲天下王府的主人,起居之所竟也平凡无奇。
是在厢院一角,乃不起眼的书轩。长廊外侧栏杆都已褪了漆红,斑驳还长了苔衣,似已溶入庭园林木之中。
已近五旬的王红亭,仍是风范依然,发稍梳理整齐挽成一髻,以绿玉长簪系着,头发泛黑之中也掺杂了几许斑白。
他负手而立,隐含忧郁的眼神置于窗外远处那棵古松,寒月正缓缓从树梢爬升而上。
左墙一排古书前的书桌,摆了刚画妥的仕女图,唇印点的朱砂仍润湿湿,好似就要脱画而出,甚是跳脱传神。
这不只是他画的第一张,多少年来,他的笔从没停过,然而就在下笔点睛时,总是未尽他心中画意而作罢。
负于背部且保养很好的双手,捏了又捏,终于有了决定,走回书桌,拿起画笔,细心如挑肉中刺般点向了仕女图眼眶之中。
那仕女立即活过来似的神灵活现。
王红亭正感意外惊喜之际,屋外已传来残雪的声音:
“爹,孩儿有事求见。”
这声音就如一道劈电,不客气的劈向王红亭一无防备之心灵。
他颤了一下,笔尖也抖动,墨汁不客气的颤落画面,好不容易才画出满意的美女,就此给毁了。
他禁不住想抓向墨汁,恨不得能一手揪住,然而此举已不可能,只好长叹,好景终究不长。放下毛笔,道:“是残雪?进来吧!”
“是。”
王残雪已揖身而入。
王红亭捋着长髯,含笑迎上去,示意他坐于靠右窗之竹制太师椅,自己则先坐下,慈祥一笑,道:“很重要?”
王残雪道:“不算太重要,只是孩儿感到神奇,特来请教爹您老人家,是有关于武功。”
“哦何派武学?”
“不知道,你看看。”
王残雪已摆出林三所教之起首式。
王红亭突见此式,整个人就似抽了筋,猛地蹦立而起:“残雪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残雪亦为自己父亲反常的反应所惊着,顿时收招,愕道:“爹您见过此招?亦或了解此招”
王红亭登时发现自己已失态,霎时以干笑掩饰:“哦没什么,爹只是见得此招过于怪异,一时无法瞧出端倪,颇感吃惊,这是什么武学?”
“不知道,不过有名称:‘飞天遁地’。”
“飞天遁地?”王红亭道:“当真是此名称,出自何人之口?亦或你自个转来的?”
王残雪肯定的领首:“就是这名称,是一位江湖朋友所言。”
“他人呢?”
“在东院天香居。”
“天香居?”王红亭亦猜不透:“府中何来天香居?”
“这孩儿也不清楚,是他说的”
王红亭顿惑不妙:“咱们到东院看看!”
说着匆忙转头就走,残雪也跟上,然而只走几步,王红亭似觉得不妥,已立于该地。
他喃喃道:“该不会是”
“难道爹已猜出此招式之由来?”王残雪不解道:“爹,他们有问题?可是孩儿觉得对方无此必要吧?”
王红亭慈祥一笑,道:“来者是客,我们如此莽撞去找人家,有所不妥,你先将来人容貌说给爹听,说不定爹能猜出他是何人。”
王残雪很快将林三和宋钟形态说明。
王红亭根本未见过两人,无从猜起。只见两人来的突然,必有所目的,遂问:“除了教你这招,他还说了些什么?”
王残雪道:“他还说明天再来与我切磋,他也说也许这招爹能解”
王红亭已陷入沉思:“好一招‘飞天遁地’小小年纪”
不久,他道:“既然他明天还会来,我们也不急着去会他,就照他意思,明日再说,你回去吧!让爹想想此招如何化解。”
王残雪拱手道声“是”,已告退。
王红亭则脸眸吃重,遥望远处寒月,竟也被云层蒙上,暗漆一片。
他沉思着,不知是在想招式,还是在想其它?
夜更深。
终于他叹口气,走向书桌,拿起那张业已染坏的仕女图,感伤的瞧了又瞧。最后仍置于桌角烛台。
火花染掠宣纸,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将美女给吞噬,火化了。
第十七章 赤焰香()
窗外冷风已起,王红亭不禁打了个冷颤杀手房东俏房客。已走向窗口,想带起窗棂。
倏然,一根木棒突如毒蛇般奇快无比敲向王红亭脑袋。
说也奇怪,竟然有人以此方法暗算一代高手?
王红亭突遭有变,身形暴然后仰,轻而易举避过此棍,神不动,气仍闲。
木棒一击不中,也许用力过猛,往前一带,林三哇的怪叫,一头已栽入屋内,跌得眼昏撩乱,不知身在何方?他摸着头,直叫着:“呃好痛!”
王红亭本就觉得此人偷袭功夫,实属不入流,真如小孩在耍把戏……事实亦是如此。根本一点也不紧张,怡然地笑了笑。
“你是何人?”
林三摆摆屁股,站了起来,亦是天不怕地不怕,嬉皮笑脸道:“你儿子果然很看重我,说的让你对我印象深刻,一见面就认得出,实属难得。”
任谁一看林三那副德行,包准过目难忘,尤其那束往后仰的马尾发束,更是标记,散而不乱,长短恰到好处,很是养眼。
王红亨愕然道:“你你敢偷袭老夫?”
林三一副自大样,如小腿的木棒一甩,道:“笑话,我要暗算谁就暗算谁,任谁也管不了?”
王红亭瞧他如此滑头,不禁莞尔一笑:“你时常如此暗算人家?”
“不错!”
“那你时常跌倒了?”
林三登时干笑道:“跌倒也是一种磨练,总是有代价的!”
王红亭笑了笑,道:“你很大胆?”
“哪里!要成大事,眼光要看远一点。”林三道:“只是我的手跟不上我的眼光,否则你早就摆平了;这是我唯一的缺陷。”
王红亭莞尔一笑,道:“希望将来你能改进;倒是有个问题想请教阁下,你为何想暗算我?”
林三回答的很绝:“手痒。”
“手痒!”王红亭有点哭笑不得:“这值得吗?”
林三道:“如果你再让我敲一次,就值得了。”
如此难缠的人,王红亭还是第一次碰到。道:“你不怕我一掌杀了你?”
“不怕网游之天下无双。”
“为什么?”
“因为你还有很多问题要问我。”
王红亭凝目注视林三,不久道:“你多大年纪了?”
“少年左右?”林三道:“对不起,此乃秘密。”
“好一个少年左右!”王红亭道:“依你年龄,心思就如此灵巧,实让人望尘莫及。”
林三自得道:“这话我听多了,天下第一聪明者就是我,当然你也不必客气,有话快问吧!”
王红亭亦不多说,稍加思考,已问:“还是那句话,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暗算老夫?”
林三道:“好吧,我就实话实说;你该想得到我那招‘飞天遁地’瞒得了你儿子,却瞒不了你,我要不来,你一样会去找我,谁想到你却中途变卦,不去找那‘天香居’,我只好先下手啦!”
他又道:“老实说,我告诉你儿子这招功夫,就是要他来找你,然后你们会想尽办法来化解,我就可以在暗处偷看这一切,只是天不从人愿,你好象早就看过此招似的,练都不练,害我白蹲了一个晚上。”
王红亭愕然道:“这么说,你根本不想等到明天了!”
“呆子才会等到明天!”
王红亭若有所觉:“看样子,昨晚闯入可人花园的也是你了?”
“不错!”
王红亭登时提高警觉,认为此事并不简单,冷道:“你三番两次闯入我府,有何目的?”
“这个嘛”林三眼神瞄向跳动烛火,只见烛火闪闪晃动着,已黠笑起来:“目的有很多种,最重要一种,就是想学你王府的武功,你肯教我吗?”
王红亭闻言,顿时更惊愕瞧着林三,双目尽是诧异:“你你学我的武功?”
林三嘿嘿一笑。。。。。答对了。
王红亭绷紧神经但觉得有所疑惑,道:“以你绝顶智能,根本不可能如此暗算别人”
林三笑道:“你很了解我嘛!”
“你”
王红亭突觉不妙,整个人如置身阴曹地府之中,自己竟然栽得一无所觉,霎时出掌抓向林三。
“太慢啦!”
宋钟已从另一头窗口爬进来,笑嘻嘻的走了过来。那副“阴谋得逞”脸容,真叫人不敢恭维,直如一只大狒狒。
“你们”王红亭但觉全身乏力,已倚靠桌角,摇摇欲坠,显然自己已中暗算,竟然一无所知。
林三含笑走前,这:“别急,只是‘赤焰香’而已,并无大碍。本来这种药也很难制住你,我想了想,只有先来这么一下,引开你的注意力。”
宋钟接口道:“然后我就从暗处将软麻药吹进来,药性碰上烛火就化开了,就这么简单。”
原来林三当时观看烛火,乃在衡量药物是否已生效。
王红亭栽的没话可说,苦笑不已,道:“你们想干什么”
林三道:“我不是说过了?想学你的‘玄天神功’,你肯不肯教?当然,不肯教的话,会很严重的凄惨的!”
王红亭道:“你可知你的行为已犯了武林大忌?”
林三笑道:“我管不了那么多啦!你不晓得武功差的痛苦?你们武林帮派也真自私,藏着秘门武学就在他人面前耀武扬威,我们这些人就得永远吃瘪,这可不怎么公平,我是在突破传统。什么‘武林大忌’,充其量也只是你们那群人在自我保护,我可不在乎。”
林三手段虽有点过份,但听其所言也不无道理。
王红亭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宋钟道:“老爷你就传我们几招吧?说不定我们还会把你的武功发扬光大呢!何必那么自私?”
王红亭道:“老夫很想传你们,但王家祖有明训,如此背祖叛宗之事,老夫不敢违背”
“死都死了,你还那么认真?你想想看,他们以前还不是学别人的?”林三道:“老头想开点,别为了祖上一句话,你就啃一辈子,要合乎时代!”
纵然林三说得轻松,王红亭可没这个胆子违背祖训。
林三无奈道:“我们有代沟不沟通也罢!你就这样传我们,会如何呢?”
王红亭道:“我江南王府亦为武林世家,如若武功外流,恐怕将遭不测,这就是为何天下各派不将绝学公开原因之一,恕老夫不敢冒险。”
林三道:“这也是你们不长进的原因,你只要不断创新,还怕人家学?”
除了林三如此聪颖脑袋以外,谁又敢诳言创新武功?
这歪理,看来天下只有林三敢接受,王红亨为了整个家族之声望和安危,他当然不肯答应传授。
林三道:“好吧!你不肯传,我又一定要学,总有一方会得逞,咱们就来较量!我先搜搜你书房再说!”
说着已和宋钟大搬藏书,搜一本,丢一本,翻箱倒柜,任何有类似武功之籍册,他们都不放过,就是搜不到“玄天神功”秘本。
林三不得不相信王府的“玄天神功”是口传的。直叫着此事麻烦,已走回王红亭椅前。
“老头,听说你们‘玄天神功’都是口传?但是我觉得奇怪,要是你不小心翘了,或是你儿女都没了,这功夫不就绝传了?”林三精明睨眼道:“我想你们一定有留下什么后步吧?”
这可能性相当大,然而王红亭仍矢口否认。
林三仍笑口常开,频频点头:“反应还算正常,不过我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回,我会教你说实话的!”
王红亭冷道:“你想逼供?”
“唉呀!我心肠还是很好的,除了坏人以外,我是不杀人的!你放心,我另有秘招。”林三笑得很神秘。
王红亭见他贼头贼脑,也着实担心,问道:“你到底要用何种方法?”
“摄心术,你听过没有?”
王红亭软绵绵身躯,此时也禁不住的**,诧然道:“你也会摄魂术?‘摄魂魔女’与你有何关系?”
林三呵呵笑道:“她是我姐,你满意了吧?”
王红亭霎时如抽了筋,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你等等,我马上来替你摄魂!”
林三潇洒的走向宋钟,细声道:“上次在黑无山偷来那块布,还在吧?”
宋钟尴尬道:“在在脚”
他已蹲下身,从两脚短靴中,各抽出两条发臭的绑腿布,一股味冲了起来。
林三瞪他一眼:“好小子,你倒真会废物利用?摄魂魔女的肚兜,你也敢乱用?还撕成两半?”
骂归骂,他还是抓过在来王府的路上之前,冒了千辛万苦,才从摄魂魔女身上偷来的“摄魂咒”。
本是朱红色的布块已染成黑黄色,但其中字迹勉强仍看清楚,只是中间一行已被分成两半而有所磨损,还得费一番功夫揣摩。
林三见及此,登时掴了宋钟一响头,骂道:“你裹腿肚没关系,还想改造咒语?要是念不出,小心我毙了你!”
宋钟干笑道:“纯属意外,你多费点神,时间不多了”
“就是时间不多,我才担心摄不了他的魂!”
林三再瞪他两眼,眼看天就要亮了。不敢再耽搁,转身走回王红亭身前,得意道:“老头,你忍着点,马上你就会魂游太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连你最脸红,最暗恋的梦中情人,我想你都会说得很痛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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