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叹边道:“甭谈了,不说还好,一说酸味就来,你可知道当年遴选秀才,考的是什么题目?”不等王可人回答,他继绩道:“就是那句‘望梅止渴’!”
王可人笑的谜了眼,道:“这好啊!题目引喻以虚假现象以满足实际**,很好发挥嘛!”
林三白她一眼,似认为她也“差不多”,道:“我知道出考官的用意,就是监考官未免太俗了!一气之下,我就呵呵”
他笑得甚谐谑,似仍陶醉当时情境中。
这话虽有暗示王可人与监考官“差不多”,但她并未发觉,因为此事太过吸引她,是以她马上又追问:“后来呢?你如何作答?”
林三得意道:“我只在试卷上大大的为了一个‘酸’字,倒也语意皆通。”
宋钟也呵呵笑道:“这答案得满分,监考官还亲自召见呢!”
王可人希冀道:“这么说你考上了?满分”
林三苦笑不已,摸了摸臀部,道:“考上了,历史恐怕要改写了。”
宋钟道:“他的满分,是争取了‘藐视监考官’。以及‘扰乱试场’,最高责打一百大板,他一板也不少,足足‘一百分’,呵呵”
林三苦笑道:“当时监考官要我去解释,我只带了一颗酸梅去,问他还渴不渴,结果你都知道啦”
王可人那想到世上会有此种人?想不笑都不行。
林三道:“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我能不把所学的忘掉吗?”
宋钟道:“最重要的是主考官发现他连参加考试的资格都没有”
“宋钟!”林三赶忙扯拉宋钟衣服,暗示他“话别乱说”。
然而这举止已落王可人眼中,她已起疑:“你没进过私垫?不是乡学生员?”
“这”
“那你刚才的话全是骗我的?”王可人已显失望。
林三困窘道:“是在私垫窗口外的也算是半个生员”
王可人一阵怅然,连资格都没有,何来考秀才之举?林三分明是在撒谎。
林三见她模样,不禁怒上心头,叫道:“在窗口的有什么不好?你只知你家有钱,可以堂堂入私垫,请西席!我们这些穷人,打娘胎开始就吃不饱,穿不暖,哇哇落地就要受风寒,整日上山砍柴,下田种菜,混得了早餐,吃不了晚餐,那种苦日子你见过,你活过?到头来还弄个野孩子!在窗口的有什么不好,别人能念,我也能念,别人能懂,我也能懂!老实告诉你,就是因为我是在窗口学的,三天、半月、一年半载,东拼西凑,学会了也是一团槽,你满意了吧?唱什么词,有本事自己做!考什么秀才?那种题目,我才不屑回答!”
王可人活了近二十年,何来被人如此骂过?登时楞傻了眼,不知所措。
林三骂疯了心:“不错,我们一身卑微、下贱,靠在你身边有辱你的清高,你是千金,了不起,摆摆手,撤撒娇,一大堆的人都粘着你不放,我不稀罕,我林三就是不认输,就是要学尽天下武功,谁也打不倒我!啊……”
林三突然狂叫,双掌劈向石栏,硬生生将石栏给击成碎片,轰然巨响,连他自已都吓呆,那来的这份神力?
轰然发现自己太过火,暗道一声“糟了”,赶忙拉着宋钟跳入湖面,潜入水中。
远处已传来急促脚步声,以及呼叫“大小姐”名讳,渐渐逼近。
王可人心灵一片空白,楞在当场,双眸盯着被砸碎的栏杆,这两掌无非是打在她心坎深处。
她错了吗?难道没入过私垫就矮人一截,身份卑贱?难道那些苦命人都如此不值?
而自己又算什么?
一些从未浮现过的念头,如今却排山倒海的涌了过来。
不知是委曲,还是哀凄,她眼角已渗出泪珠。
大批人手涌到,她并没说出林三躲在水中,纤手随便一比,众人已鱼贯而去,本仍有留下几名高手保护,但她却坚持将人驱走。
……也许方便林三脱逃吧?
四更已过,墨夜更暗,骚动已驱宁静。
林三和宋钟这才爬出水面,遥远的瞧了王可人一眼,没有表情,没有暗示,已爬墙离去。
夜更深,王可人仍默立,一步都没动过。
第十六章 飞天遁地()
回柴房那间简陋寝室,两人从平板床下找出衣衫,换掉湿衣,已双双躺在床上,用棉被当枕,垫得高高的,曲肱而枕杀手房东俏房客。
林三已忍不住笑起:“什么嘛?怎会弄成这么糟?那大小姐莫名其妙挨了一顿骂?”
宋钟叹道:“我就知道跟你一起办事,没有一次很顺利,我早有做如此打算的准备,只是一次不如一次”
林三白眼道:“还不是你太多话,泄了底,窗内窗外有何差别?”难道我不够格当秀才吗?
宋钟道:“本是没什么差别,可是你上次考完秀才后不是说决心不进官家门,还宣布你非生员?当时你还洋洋得意,我以为”
“你就是死脑筋!”林三给他的一个响头:“对别人可以说,对佳人就要保留一点,你看,说多了,结果就是如此……望梅还止不了渴,搞到后来,还钻成落汤鸡,衰到了家!”
宋钟歉然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当时还吹的好好的,谁知一下就坏了。”
林三盯着发了霉的屋顶柴片,道:“算啦!这也是命,怪不了别人,反正我们是来学功夫,追不追她,也没多大差别。”
翻过身躯,瞧向林三:“你想大小姐会告密吗?”
“不清楚。”林三道:“不过当时她没说出我们藏在水中,也许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想短时间,她不会说出来才对。”
“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
林三沉思半晌,道:“骗不了终身大事,只有偷啦!听他们说大少爷较为木讷,我们就从他下手。”
宋钟没意见。
林三稍加忖思,不久道:“我们冒充武林高手,找他切磋武功,然后再暗中学网游之天下无双。我上次教你的‘伏魔剑法’,你还记得?”
宋钟道:“差不多,勉强可派上用场。”
有了计划,也不睡了,眼望窗口,已露曙光,两人很快起身,将木柴劈妥,收拾一番,已近午时,用过午膳,已往南厢院去。
“邀月阁”并不难找,经过一片芙容花园,已出现不少竹丛,隐约可见竹枝搭盖而成之楼阁,林三已知目的地将近,立时换下佣丁服装,穿上素青劲装,倒也英气焕发。宋钟则只脱下外衣,穿著无袖短衫,孔武力道尽随肌肉跳动着。
两人顺着白色弯曲石阶走向竹林,虽在府中,却显一股山林气息,翠竹青葱林立,置有不少古雅原石,凭添情趣。
王残雪静坐阁楼阳台,手捧书卷,朗朗而读,十足书生味。
他已发现脚步声,稍转首,已发现两人行来,颇感意外,含笑而起,适中身材挂着青丝袍,呈现一股飘逸气息。脸容并不突出,隐露书生特有的憨气,也许如此,才有“木讷”之言传出吧?
他含笑道:“两位造访王府‘邀月阁’,在下有礼了。”
他想,既能入得了王府,自是有点来头。来者是客,先打招呼自是应该。他只是未想到竟有人会冒充混入王府罢了。
林三、宋钟镇定得很,也拱手回礼,林三道:“你是王少爷了?嗯!果然有老爷的风范。”
王残雪道声“哪里”,已顺竹梯走下楼阁,道:“敢问两位是”
林三、宋钟随便说个名字蒙混。王残云也没多问,只知是武林人物,为切磋武功而来。
王残雪一露憨然笑容:“江湖多有高人,王府岂能与之匹敌?林小弟太挖苦王府了。”
林三道:“少爷你也不必客气,谁高谁低并不重要,我说过,只是在切磋,何况练功高低,因人而异,帮派是算不得准的。”
王残雪含笑道:“林小弟如此说,在下就不好意思推辞了,还请两位手下留情。”
林三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登时满口客套,哄得王残雪真有一争高下之心。
王残雪道:“不知两位是先比剑,还是对掌?”
林三道:“都可以,就先对掌好了。”
“也好”王残雪瞧向四处,想选一个较好地点,最后指向楼阁右一处较平坦宽广地:“那里如何?”
林三没意见,和宋钟已随他行向该处。
切磋功夫,对王残雪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他甚习惯的揽起蓝袍,一角塞于紫青腰带上,一切似都如此熟悉而从容。
林三地想学这潇洒动作,但撂了几次,一身劲装,何来长袍衣角?自嘲一笑,只好下次再来。
很快的,王残雪已舞出“玄天掌”,只见漫天掌影在他手中化开,有如神龙再现,吞天掠地,无所不至,那股劲道一如强劲迫去,雄浑沉猛,已压得林三沉缅缅,透气都有所沉闷。
他舞着,却发现林三仍默立于斯,顿感奇怪,道:“少侠你怎不出手?”想收招弄个清楚。但林三已然察觉自己太过于注意对方招式反而不好,一声“看招”,倒也随手打出“摔碑手”。
意在切磋,当然是点到为止,王残雪亦未尽全力,迎了过去,但见林三招式平凡无奇,大悖武学常轨,搜集心思也猜不出哪个门派会有这招?既然不明来路,他出手更是小心,先化攻为守,罡气已全部提至双掌,以防有变。
其实林三亦是乱打,只具其形,未见其髓,然而为免露出破绽,他喝喝有声,气势倒也吓人。
一刚一柔之下,双方互拆三掌,王残雪顿感掌劲大的吓人,超乎他意料多多,劈得自己双掌发麻,果真有两下子,当下不再担心会伤到对方,已尽展“玄天掌”神髓。一掌威力更甚一掌。
只要对方舞出绝妙武功,林三就猛然叫好,甚至当场立刻练习,而忘了攻击,时而弄得王残雪大惑迷惑,不知林三是为何而来。
交手至七八招:“玄天掌”功力已发展到极致,宛若长江奔涛,狂涌滔掠,袭卷整个宇宙般,四处竹林已晃摇如逢飓风暴雨,迫得宋钟移退数步,方自脱离掌劲威力圈,大呼王府绝学果然不同凡响。
“太棒了,这是什么招?”
林三干脆停下手,依样画葫芦,学了起来。
王残雪见他临阵收招,像小孩在比划,自己想收招却不可得,登时惊愕万分,急喝:“小兄弟快躲!”
他心想自己功力未到收发自如境界,若是林三再不出手还击,或是躲开,这一掌劈下去,那还得了?然而人在空中,掌势又已化开,就像猛坠地面的殒石,若不落地,还真不行。
箭已出弦,又急又狠,林三学昏了头,竟也不知躲避:“拍”然一响,硬是挨了一掌,连退数步,撞断树枝巨竹,一屁股坐地上,还楞着的。
王残雪,惊惶万分:“小兄弟!”赶忙欺向林三,双手青筋胀得条条如小蛇,这可是他第一次出手如此之重而伤了人。
林三却喘口气,楞头楞脑的瞧着奔来的王残雪,还想着“这是怎么回事”?
这掌似乎没带给他多大伤害。
“小兄弟,你你还好吧?”
王残雪见他只是气喘稍急,并没想象中的口吐狂血,两眼翻白模样,一时也弄不清到底伤着了人没有?
林三干笑道:“没什么,纯属意外”他拍拍屁股站起来,一副欣然自得模样,当真一点伤也没有。
王残雪登时又瞪大眼睛,瞧着自己双手,难道自己这两掌是粉拳绣腿,耍着玩的?
林三猜知他心思,道:“老兄,别怀疑,你的掌力实是吓人,否则我也不会劈哩叭啦栽了下来,连连撞断好几支长竹。”
王残雪瞧着塌乱竹枝,信心方恢复不少,道:“可是你明明吃得我一掌,怎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嘛”林三一副得意道:“别的没有,我挨打的功夫从不落人后,这几掌还难不倒我。”
王残雪频频称许道:“你的武功果真不错”
林三道:“也不尽然,否则怎会只有挨打的份?老兄你那招叫何名称,威力如此之大?”
“是玄天掌的第九式‘沉天撼地’。”
“嗯?不错,一共有七虚十一实,主攻,先化左方游龙,再贯右方天门,然后罩向对方中宫,可以用手也可以出腿”
王残雪脸色顿变:“小兄弟你”
林三亦感意外:“老兄,难道我说错了?”
王残雪强制心情起伏,终于叹道:“你功夫历练果然高我许多,只一露掌,你就看出此招蕴含的变化,不错,‘玄天掌’虽以掌为主,但最主要杀着还是在脚,这秘密除了我们家族以外,很少人知晓,如今却被你一眼看穿了。”
林三更显得意,自己眼力果然不凡。
王残雪叹道:“既然小兄弟已知在下功夫关键所在,我想再切磋已是多余,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不不不!”林三急忙道:“老兄回别当真,虽然我看出你武功要害所在,但这并不表示我强过你,方才败在你手中就是明显例子,知道归知道,运用归运用,你可别泄气啊!”
他深怕王残雪就此收招,下面的功夫就无法学到岂非亏大了。
王残雪道:“切磋志在了解,又非搏命,虽然你躲不掉此招一时,将来仍能躲掉,在下可无颜再献丑了。”
王急道:“唉呀!你又何必如此,既是切磋当然是相互较量,哪分得面子不面子”灵机一动,已笑道:“好吧!反正武功有高有低,你认为我比你行,难道你不想求进步?换我指点你如何?”
王残雪但觉“切磋”乃献丑,若是“指点”则是佳机,登时喜悦拱手道:“小兄弟慷慨气度,在下受用无穷了。”
林三见诡计得逞,笑的更黠狯,道:“哪里,有功夫留着不用,多可惜啊!”
王残雪哪知林三用意,频频点头,心想经此指点,必定受益匪浅。当下三人围在一起,又比又划的论起武功。
林三也着实未让他失望,偶而也搬出奇招怪式,弄得他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然后林三才一一解说,他立时有那种如获至宝之快感。
三人沉沦武学之中,在林三有计划的拐骗之下,王府武学的两绝“乾坤七剑”和“玄天掌”,他已学得差不多校园全能高手。就只差“玄天神功”,每次探问及此,王残雪皆吱吱唔唔,讳莫如深,而林三也不敢问得太露骨,终究无法窃得。
时已近黄昏,夕阳西斜,归鸟啁啾。
林三仍没办法得到,只好另谋计策,心想:“小的不行,找老的!”
他竟然打主意打到王府世家掌门人身上,胆子不可谓不小。
稍一用计,已有了主意,道:“老兄,时候也快晚了,我就赠你一招当做礼物,不过此招变化无常,凌厉非常,你要先了解其中奥妙再练,方不至于伤及无辜。”
王残雪被林三扯得晕头转向,真以为他无所不能,立时应诺。
林三很快摆出在梅庄所学那招“天女飞升”之姿势,并吊胃口的稍加解说。“此招有若一柱擎天,无坚不摧,需运足真劲往上冲,一招威力集中于一点,就像射箭一样!”作样耍出姿态。
王残雪可由其中看出一丝半缕,亦觉此招不同凡响,暗自钦佩。
“干脆我耍一遍给你看!”
林三本是想吊他胃口,然后由他去找他爹商讨,但想想,倒不如让他魔得此招之厉害,不易破解,他吃惊之下,必定会找老的来解,是以决心耍一遍。
只见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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