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只好道:“若异日有人间起我和胡小姐你的关系,我亦是同一的答复。”
胡小仙喜道:“奴家真的受宠若惊呢,可你这人哟,是否其个铁石心肠的?”
徐于陵当然明白她的语意,却不愿在这方面谈她胡缠不清,正容道:“此事
竞与沈落雁有关?”
胡小仙凑近少许,轻轻道:“在长安,有一极具影响力和实力的世家,正密
谋对付沈落雁,一个不好,李世积会受到牵连。”
徐于陵一震道:“独孤阀?”
胡小仙道:“你清楚他们间的过节吗?”
徐子陵心中暗叹,道:“算是清楚吧!独孤霸在洛阳被沈落雁刺杀,唉!此事
本没有人晓得,还是我们泄漏出去的。若她现在真遇上你说的情况,我们要负上
主要责任,所以我们绝不会坐视。”
胡小仙担心的道:“我可以告诉你,条件是你们只可暗中化解,不可伤害独
孤家的人,因为独孤风是奴家最好的朋友,若非得她通知我,我不会晓得(寒林清
远图>被池生春高价收购,并以之作聘礼来打动爹的心。”
徐于陵至此始明白胡小仙“泄秘”的来龙去脉,也暗起戒心,因胡小仙打开
始便没有“坦诚无私”,幸好逐渐赢取得她的信任。
诚恳的道:“胡小姐请放心。”
胡小仙沉声道:“我只是从风妹的话语听出一鳞片爪,他们是要利用李密的
异心造文章,拖沈落雁淌这浑水,若沈落雁中计,他们将出手取沈落雁之命,至
于其中细节,奴家并不清楚。”
徐子陵暗哼一波末平,一波又起,令他们穷于应付,却又不能置诸不理,不
解道:“李世积现在是唐室重臣,攻打洛阳的主将,独孤阀现在声势大幅减弱,
怎敢冒开罪秦王之险去陷害沈落雁?”
胡小仙肃容道:“不要低估独孤阀,现时独孤阀和宇文阀均投靠李渊,一向
以来三阀关系亲密,现在两阀更清楚保存富贵权力的唯一生路,就是全力支持李
渊。
只看李渊能请得动尤楚红入宫保护张捷好,可推断他们的关系。有张捷好在
背后支持独孤阀,加上李渊对李世民的猜疑顾忌,在顺水推舟下,李渊说不定会
纵容独孤阀向沈落雁报复。一旦令沈落雁背上与李密叛变的罪名,秦王怕亦无可
奈何,因为沈落雁对李密的忠心,早是人尽皆知的事。”
徐子陵大感头痛,此事确可大可小。告辞离开。
出乎寇仲等意料之外,宋师道并非神情轻松愉快的回来,而是一脸沉重。
雷九指和任俊知机的借词离开,好方便两人私下说话。
宋师道接过寇仲斟上的香苫,无意识地饮上一口就放在桌上,双眼直勾勾的
瞧着前方,寇仲可肯定他视而不见,只是沉浸在深思里。试探问道:“商场主是
否仍不肯原谅我们。”
宋师道茫然摇头,道:“我看她对你们早消了大半的气。她是位有智慧的女
子,对你们了解什深,该明白你们是别有苦衷。”
寇仲听得摸不着头脑,忍不住问道:“二哥有否代我们向她解释。”
宋师道仍是自顾自两眼空空洞的朝前望,梦呓般道:‘我向她解释过一遍,
她没有肯定的答复,只说要多想几天。然后她兴致盎然的和我谈论她最喜爱的蓝
田玉,这种美玉乃玉中王者,玉色冬则温润,夏则清凉,质地洁净坚脆,击之发
音清澈嘹亮,纹理艳绝无伦。
唉!秀询确是有品味和有眼光的女子。”
寇仲讶道:“听二哥这么说,你们该谈得非常投契,怎么……嘿……怎么…
…”
宋师道像首次发觉寇仲的存在般朝他瞧来,苦笑道:“投契有什么用?”
寇仲不敢直问,旁敲侧击道:“宋二哥是以本身的身份面貌去见她,还是以
申文江的模样身份。”
宋师道道:“当然是宋师道的本来面目,你不想她晓得司徒福荣的事吧!”
‘寇仲叹道:“我是忍不住哩!宋二哥为何像……嘿……像失去人生乐趣的样
儿,是否她在言多有失下开罪二哥你呢?她欢喜你送她的花布吗?”
宋师道呆望他好半晌,惨然摇头道:“小仲你误会哩!她不但对我送她的花布
非常欣赏,还说要立即亲自动手栽缝成衣裙穿给我看,我走时她更约我明晚与她
共晋晚膳。大家是自己人,我不想瞒你和子陵,秀询是你们的娘外首个能令我心
动的好女子。”
寇仲百思不得其解的抓头道:“那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宋师道苦笑道:
“问题是我宋师道是‘天刀’宋缺之子,又是你寇少帅的二哥。”
寇仲心中剧震,立刻明白过来。
商秀询乃飞马牧场之主,故必须首先考虑牧场的存亡。照现在的形势发展,
天下极可能演变成南北隔江对峙的局面。大江之南,是宋缺和寇仲的天下;大江
之北,则为李阀唐室的势力范围。假设宋师道与商秀询相好询,飞马牧场位于大
江之北,势成李阀的眼中钉,将难逃被连根铲除的命运。
宋师道颓然道:“你终于明白哩!”
寇仲无奈点头,道:“二哥是什么时候想起这个问题的?’,宋师道答道:“
当我向她提起你们时,她说形势所迫下,终有一天她要与你们划清界线,她今趟
到长安来,亦因飞马牧场的领导层决意与李阀修好。言下之意,与你们因馆馆而
来的误会只属小事。那时我才想起自己是宋缺之子,不宜与她交往,这关系只会
把她害苦。”
接着惨然笑道:“我对你娘的心志不够坚定,本早下决心陪君绰终老幽谷,
却还三心两意,朝秦暮楚,理该受到惩罚。”
寇仲心乱如麻,惊呼道:“二哥万勿有这种想法,若二哥寻得真爱,娘在天
之灵只会欣慰,你伴在她坟旁反会令她不安。”
宋师道六神无主的茫然道:“真的是这样吗?”
寇仲回过神来,拍胸保证道:“我和小陵就是娘在世上的代表,你不信我们
信谁?明晚你宋二爷记紧赴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潇潇洒洒的和她谈论蓝田美
玉,谈什么都好,就是不要谈我们和政治形势。只当地是个红颜知己,至于将来
如何,就交由娘在天之灵决定。’宋师道双目亮起来,点头道:“对!她现在只视
我为一个谈得来的知己朋友,所以我不用多心。”
寇仲放下心事,但又心知肚明多了件心事,且可能是无法解决的难题。不由
想起李建成对商秀询的兴趣,如若明晚李渊亲口向商秀询提出婚约,商秀询会否
因飞马牧场的将来,委屈自己答应这政治的交易?那或是与两人“划清界线”一语
背后的真义。
宋师道能承受这继傅君掉之死后另一沉重打击吗?徐子陵十万火急的赶回多情
窝,侯希白正悠然自得的在书斋为他的<百美图)动笔,见徐于陵欣然道:“全赖
子陵点醒我,我现在眼见是画,心见是画,却又似是没有画,果然安乐自在,多
余的事无暇去想,无心去想。”
徐子陵在旁坐下,瞧着他为勾勒好的画令美人敷上粉采,随口问道:“李渊
不是指定要你画他后宫的美人儿吗?为何你却像在此闭门造车的样子?”
侯希白放下画笔,笑道,“怎会是闭门造车?且我怎肯放过尽视唐宫佳丽的机
会,画中美女,我是在宫内面对真人勾勒而成,那些美人儿没一个敢不乖乖听我
的话,还要干方百计讨好我,怕我把她们画丑,又或不能突出她们的优点,在画
卷里给比下去。哈!真是难求的优差。”
徐子陵问道:“你何时入宫?”
侯希白傲然道:“我欢喜何时入宫就可在什么时间入宫,为何要问?是否与偷
画有关?”
徐于陵道:“能否变成与偷画有关,迟一步再说,眼前则有两件急事,须你
出手帮忙。”
侯希白道:“看来小弟亦有点用,于陵请吩咐。”
徐于陵道:“首先我要你查清楚刘文静代李渊向池生春说的话是否属实?此事
关系重大,若失窃前张捷好根本不晓得<寒林清远图>的存在,又或她没有对此
图生出现视之心,宝画就该藏在李渊的藏画室中,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侯希白在徐子陵旁坐下,点头道:“果然关系重大,此事包在我身上。于我
是出名爱画的人,问起这方面的问题,绝没有人会起疑心,让我直接问张娘娘那
美人儿吧!另一件是什么事?”
徐子陵面容一沉,道:“你设法与沈落雁见个面,警告她独孤阀想借李密暗
谋离开长安的事拖她下水,背后可能有李元吉什或李建成在支持,叫她千万不要
中计。”
侯希白动容道:“此事更重要,你可否说得具体些,好让她知所趋避。”
徐子陵摇头道:“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提醒她当李密正式向李渊请缨到关
外召集旧部以对付王世充、窦建德,就是危险来临的时刻。而在这事发生前,最
好不要与李密或王伯当有任何接触。”
侯希白道:“若她要见你,我怎样答她?”
徐于陵道:“今天直至黄昏,我该在司徒府,有事的话你可来找我,我可赶
到这里来见她。”
侯希白道:“我立即去为你办这两件事,也是时候去查探莎芳归天一事对唐
室的震撼力。”
接着低声道:“谢谢你们!”
徐子陵悄然道:“谢什么呢?”
侯希白徐徐道:“谢你们为偷画的事费尽工夫,绞尽脑汁。坦白说,纵使偷
不到,我仍是非常感激。唉!
若画不在捷好的闺房而是在李渊的书房内,我们就只有放弃。何况李渊的居
处楼殿重重,他随便把画放在任何一个地方,就算没人阻拦任得我们搜寻,恐怕
亦非一、两天能找得到。我虽对画是痴子,却不是傻瓜,没理由要你们陪我去送
死的。”
徐子陵微笑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那晚我去偷画时,池生春曾把一些粉
末洒在地上,只要我鞋底沾上,他们便能凭气味追踪我,你能否找些这样的粉末
来呢?”
侯希白不解道:“这与偷画有什么关系?”
徐子陵欣然道:“若李渊真的请我们的申爷去鉴证<寒林清远固>,这种粉
末将是我们怒海黑夜航行的照明灯,除非李渊把画藏在不能透气的密室内。”
侯希白拍几叫绝道:“子陵呆是智计过人,此计万元一失。因为画轴的理想
藏处该是通爽适中乾湿合宜之处,而不应密藏室内。此事又包在我身上,应该说
包在雷大哥身上,他该比我行。那今晚是否仍须入宫探路呢?怕否会打草惊蛇。”
徐子陵道:“今晚的唐宫之游是势在必行,不能不去,更不敢不去,否则我
们受辱的土木机关学大师焉肯放过我们。”
两人交换个有会于心的眼神,同时放声大笑。
大唐双龙传
第十三章 计画未来
徐子陵被雷九指迎入宅内,顺道介绍他认识新来的四仆,入厅後见任俊扮的
司徒福荣神情古怪的立在一角,讶到:「什麽事?」雷九指得意洋洋的道:「你
有没有发觉福荣爷有些而不同?」任俊做出个无奈的表情,表示雷九指硬迫他站
在那里等待被检阅。
徐子陵漫不经意地拿眼一扫,微笑道:「小俊不但在扮司徒福荣,也在扮我
,对吗?任俊喜到:「徐爷的眼力真锐利,我还怕你看不破雷爷的手段。」雷九
指傲然道:「这正是针对高手的必要作法,所以我加高小俊的靴子,令他高度与
陵少分寸不差,更加阔他的肩头,当有需要由子陵扮回司徒福荣时,将没有人能
看破。」徐子陵知情识趣地夸奖他几句好听的话後,问道:「有没有方法弄一种
粉末似的东西,可以贴附在画捐上,既令人难以察觉,又可以逐渐散发出某种气
味呢?」雷九指指指自己脑袋,笑道:「这家伙可为你解决任何事营,不过最好
把真正的情况说出来,否则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徐子陵遂把构思说出来,雷
九指一句:「待我去想想」便溜掉。
任俊来到他旁,诚恳的道:「徐爷真厉害,竟然想出这种匪夷所思的妙计。
」徐子陵微笑道:「整天要窝在屋内,会否感到气闷?」任俊摇头道:「怎会气
闷?小子从两位前辈身上每天都学到新的东西,寇爷 正在卧房休息,并请徐爷到
步後立即去见他。」徐子陵问道:「宋爷呢?」任俊压低声音回答道:「宋爷自
见商场主回来後,一直在中园的亭子呆坐,我们不敢去打扰他。」徐子陵泛起不
安的感觉,点头道:「我见过寇仲再说。」徐子陵在床沿坐下,双手交叉放後做
枕仰卧榻上的寇仲朝他瞧来叹到:「我有两个难题想与你分享。」徐子陵苦笑道
:「看你现在愁眉不展的样子,就肯定满脑是如假包换的难题。唉!难题吗?我
也有得出让。」寇仲盘膝坐起来,笑道:「是我先说的,所以我有优先权。我一
直没告诉你,昨晚我曾和 动过手。」徐子陵明白他不想让侯希白晓得这方面
的事,因关连石之轩。道:「他功德圆满的天魔大法厉害至何种程度?」寇仲道
:「我尚未试清楚清楚,却有个极端不详的感觉,是她的天魔大法刚好能克制我
的井中八法,就像水能克火的一种无法改变的物性相克。」徐子陵道:「事情未
必如此严重,只因她比谁都明白我们以长生气为基础的的真气,你们怎会动手的
?」寇仲道:「是她迫我动手的,以证明只有她的天魔场才能困住石之轩。难题
就在这里,我们究竟和她合作,还是拒绝她。今天我们必须给她一个肯定的答覆
,时间不容我们拖下去。」徐子陵道:「或者是因我见过她悲泣的凄惨样儿,感
觉到她仍是个有血有肉的人,际此她正限於四面楚歌的时刻,我们为人为己都该
扶她一把。而合作则止於对付石之轩,我们以後再不插手她任何事内。」寇仲叹
道:「你同情她,是因为认为石之轩以大欺小,可是我却有个感觉, 极可能
是另一个石之轩,终有一天天下无人能制。」徐子陵凝望他半晌,道:「她昨夜
的表现,肯定令你犹有馀悸,对吗?」寇仲双目神光闪闪,忽然嘴角逸出一丝笑
意,道:「应说是打动,她天魔场灵活。变幻的变化,深深打动我对武道的追求
,就像石之轩的不死印。好吧!就依你之言和她合作,狠很赌他娘的一铺。假若
伏杀石之轩失败,我们该如何应变?」徐子陵沉声道:「我们立即撤走,并放弃
司徒福荣计画,否则会连累很多人,因为我们将惹起石之轩的杀机,并不择手段
对付我们。那可不是说着玩的。」寇仲道:「第一道难题就当解决,另一道难题
恐怕连你也有心无力。」接着就把宋师道的顾虑说出来。
徐子陵沉吟片刻,见寇仲眼瞪瞪的呆看着自己,讶道:「为什麽这样呆瞪我
?」寇仲颓然道:「我在看你会否乘机劝我放弃争霸天下。唉!我现在内疚的要
命,这可说是宋二爷唯一的一个得到幸福的机会,如若触礁,他将失去生趣,说
不定会到娘的坟前自尽殉情,那是我最不愿见到会发生的事。」徐子陵沉声道:
「依目前的形式发展,如若你寇少帅放弃争霸,洛阳必然失陷,宋缺给你气得心
灰意冷下将袖手不理中土的事,李渊会把李世民召回长安,改由李元吉主持大局
,由於洛阳得关中支持,寇建德和刘大哥将有败无胜,巴蜀依约降唐,天下群雄
像骨牌般应声投降或战败覆亡。於此情况下,李世民肯定会被魔门的人刺杀,那
时唐室天下若不落入魔门之手,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