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大唐双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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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大唐双龙传- 第2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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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冲过去受死的样子,魂飞魄散下,那还顾得三招不三招之数,忙撤剑後退。
    夏妙莹跟她一进一退,擦身而过,拂尘挟著呼啸的真劲,往徐子陵拂去。
    徐子陵则心叫侥幸,他借刀子施出模拟得有三、四成近似的“天魔大法”,兵不血刃的
把这充满异族风情的美丽苗女惊退,此时见拂尘扫至,想也中想的使出李靖“血战十式”中
的“兵无常势”,窥准夏妙莹最强一点那“遁去的一”扫去。
    “噗”!臭妙莹的尘拂给他看似随意的一刀扫个正著,所有精妙变化後著同时给封死,
一股沛然莫寸抗御的刀气透拂而来,闷哼一声,虽是心中不服气至极点,仍是毫无办法的硬
被劈退。
    徐子陵刀势变化,从“兵无常势”转为第十式“君临天下”的起手势,攻守兼备,遥制
对手。
    以夏妙莹之能,也感到在此下风情况再度出击,必是自招其辱的结局,一时间竟再往後
退,打消反攻的念头。
    双方回复初时对峙的形势。
    徐子陵当然不会迫人太甚,抱拳道:“此战作和论,弓某人根本没有把握在三招内胜过
丝娜当家,只是利用潜隐多年悟出来的小玩意兵行险著,是否仍要打下去,姥姥一言可
决。”
    这番话可说给足对方面子。
    夏妙莹与丝娜交换一个眼色,猛一跺足道:“败就是败,不用你来为我们说好话,我们
走。”
    进门後是一道横越池塘花圃的曲廊,沿廊前行,左转右曲,放眼四方,绿荫遍园,步移
景异,意境奇特。
    曲廊尽端是座六角石亭,恰是池塘的中心点,被石桥连接往环绕庭院一匝的回廊处。
    石桥宜指另一进口,隐见其中是另一个空间,古树参天,茂密硕壮,生气勃勃。
    寇仲穿过石亭,过桥登廊,通过第二重的院门,眼前豁然开阔,尽端处是一座宏伟五开
间的木构建筑,一株高达十数丈的槐树在庭院中心气象万千的参天高撑,像罗伞般把建筑物
和庭院遮盖,在阳光照耀下绿阴遍地,与主建筑浑成一体,互相衬托成参差巍峨之状,构成
一幅充满诗意的画面。
    寇仲大感畅快,绕槐树一圈缓行欣赏个够後,才缓步登上有牌匾刻上“磨刀堂”三字的
建筑物的白石台阶。
    磨刀堂偌大的空间里,一人背门立在堂心,身上不见任何兵器,体型像标枪般挺宜,身
披青蓝色垂地长袍,屹然雄伟如山,乌黑的头发在头顶上以红中绕扎成髻,两手负後,未见
五官轮廓已自有股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气概。
    两边墙上,各挂有十多把造型各异的宝刀,向门的另一端靠墙处放有*方像石笋般形
状,黝黑光润,高及人身的巨石,为磨刀堂本已奇特的气氛,添加另一种难以形容的意味。
    以寇仲这麽不守常规和胆大包天的人,面对这被誉为天下策一刀手的超卓人物,亦有点
战战兢兢,老老实实向他的背脊施礼道:“後辈寇仲,拜见阀主!”
    一把柔和好听的声音回道:“你来迟啦!”
    寇仲愕然道:“我来迟了?”
    宋缺旋风般转过身来,冷然道:“你来迟至少一年。”
    寇仲终面对著戚震天下,出道後从未遇过的对手“天刀”宋缺,他心上人的父亲。
    雷九指追在他身後进入舱房,徐子陵不悦道:“你跟来作甚麽?”
    雷九指关上房门,隔断其他人的目光,走近徐子陵背後低声道:“当然是有要事商
量。”
    徐子陵冷哼道:“我和你以前没有任何关系,以後也不会有。识相的就给我滚出去,否
则莫怪弓某人不客气。”
    雷九指笑道:“弓兄勿要唬我,你这人外冷内热,更非恃强凌弱之徒,只要你肯听我几
句话,保证会对小弟改观过来。”
    徐子陵转身面向他,点头道:“你先答我,刚才你为何要强出头?”
    雷九指双目精芒闪闪,沉声道:“因为你戴著我恩师亲制的面具。”
    徐子陵皱眉道:“雷兄确是眼力高明,不知你所说的恩师高姓大名?”
    雷九指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颓然道:“我虽视鲁妙子大师为师,他却从不肯承认我是
他的徒弟。但我雷九指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全拜他所赐。”
    徐子陵毫不动容地冶冶道:“你甚麽时候看破我戴面具的。”
    雷九指答道:“我只是猜出来的。我一对耳朵受过特别的锻练,不但能听到盅内骰子转
动时声音上的微妙差别,更可在远距离窃听别人的说话。
    当我发觉你竟不知夏妙莹是冲著你来峙,便猜到你非是真正的弓辰春,而事实上你比弓
辰春要高明百倍。所以我故意走到你背後,留心观察颈肤和面肤的分别,始肯定你是戴上面
具。亦只有出自鲁师妙手的脸具,才能如此全无破绽。”
    徐子陵在靠窗的椅子坐下,淡然道:“鲁先生既从不认你为徒,那你跟鲁先生究竟是甚
麽关系?”
    雷九指在另一张椅子坐下,露出缅怀的神色,缓缓道:“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我当时
只有十五岁,在关中一所赌场当跑腿,有一天鲁妙子来赌钱,以无可比拟的赌术狠狠赢了一
笔钱。他离开时我追在他身後,恳求他把嬴钱的手法教我,唉!当时我还以为他只是个手法
比人高明的赌徒。”
    徐子陵可以想像鲁妙子的反应,微笑道:“他怎麽说?”
    雷九指抚脸道:“他赏我一记耳光,然後大笑道:急功近利,想以骗人技俩一朝致富的
人,永远成千了赌林高手,我既打过你,就传你两字诀法吧!”
    徐子陵此时至少信了雷九指七、八成。皆因这正是傲气十足的鲁妙子的说话风格,兴趣
盎然问道:“是那两个字。”
    雷九指叹道:“就是“戒贪”两字。”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鲁先生真绝。你还有甚麽话可说?”
    雷九指道:“我当时哑口无言,鲁师却续道:”凭我的赌术,可轻易把这样一个赌场赢
过来。但我只嬴五十雨便离场,这就是戒贪。只有能完全控制自己贪喷痴的人,才有资格去
赢别人的钱,所以我绝非胡诌。””徐子陵在脑海中勾画出鲁妙子当时说话的表情神态,想
起天人远隔,心中一阵痛楚。
    鲁妙子的死亡当时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悲伤,但在事後每当忆起他的音容笑貌,孺慕
思念反与日俱增。
    对素素他却是不敢去想,因为那是太沉重和痛苦!
    雷九指的声音传入耳内道:“当我以为鲁师会舍我而去时,忽然他又走过来摸摸我的
头,喃喃自语的道:“你这小子有副很不错的头骨,眼也生得精灵,横竖我正要一个助手,
你就跟我一段时间吧。”事情就是那麽开始的。那是我一生人最快乐的时光,他从不教我任
何东西,却不阻我在旁偷看偷学。可惜只有短短半年时间。他老人家好吗?”
    徐子陵沉声道:“鲁先生早已仙去。”
    雷九指长躯剧震,泪水泊泊流下。
            
策四章  天刀宋缺
    那是张没有半点瑕疵的英俊脸庞,浓中见清的双眉下嵌有一对像宝石般闪亮生辉,神采
飞扬的眼睛,宽广的额头显示出超越常人的智慧,沉静中隐带一股能打动任何人的忧郁表
情,但又使人感到那感情深还得难以捉摸。
    宋缺两鬓添霜,却没有丝毫衰老之态,反给他增添高门大阀的贵族气派,儒者学人的风
度。又令人望而生畏,高不可攀。配合他那均匀优美的身型和渊亭岳峙的体态,确有不可一
世顶尖高手的醉人风范。
    他比寇仲尚要高寸许,给他目光扫过,寇仲生出甚麽都瞒不过他的不安感觉。
    宋缺仰首望往屋梁,淡然自若道:“自晋愍帝被匈奴刘曜俘虏,西晋覆亡,天下陷於四
分五裂之局,自此胡人肆虐,至隋文帝开皇九年灭陈,天下重归一统,其间二百七十馀年,
邪人当道,乱我汉室正统。隋室立国虽仅三十八年,到杨广为宇文化及弑於扬州而止,时间
虽促,却开启了盛世的契发式谁能再於此时一统天下,均可大有作为。”
    目光再落在寇仲脸上,冷哼道:“少帅可知杨坚因何能得天下?”
    寇仲沉吟道:“该是时来运到吧?”
    宋缺仰天长笑,道:“说得好,当时幼帝继位,杨坚大权在握,古来得天下之易,未有
如杨坚者也。杨坚自辅政开始至篡位建立隋朝,首尾只是区区十个月,成事之速,古今未
见。”
    又微笑道:“少帅可知杨坚因何能这麽快成不朽之大业?”
    寇仲心中庆幸曾熟读鲁妙子的史卷,道:“敌手无能,北周君威未立,杨坚遂可乘时挟
势而起,这只是小子一偏之见,请阀主指点。”
    宋缺点头道:“少帅所言甚是,只是漏去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汉统重兴。”
    说罢露出思索的神情,举步负手,踱步而行,经过寇仲左侧,到寇仲身後五步许处挺立
不动,目光射出深刻的感情,凝注在庭院的槐树处,油然道:“北魏之所以能统一北方,皆
因鲜卑胡人勇武善战,汉人根本不是对手。但自胡人乱我中土,我大汉的有志之土,在生死
存亡的威胁下,均知不自强便难以自保,转而崇尚武风,一洗汉武帝以来尊儒修文的颓态。
到北周未年,军中将领都以汉人为主,杨坚便是世代掌握兵权的大将,可知杨坚之所以能登
上皇座,实是汉人势力复起的必然成果。”
    寇仲叹道:“阀主看得真透彻,我倒从没这麽深入的去想这问题,难怪现时中士豪雄辈
出,兴旺热闹。”
    宋缺沉声道:“但能被我看入眼内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李渊次子世民,另一个就
是你寇仲。”
    寇仲老脸一红,有点尴尬的道:“阀主过奖啦!”
    目光不由落到像神位般供奉在堂端的磨刀石上,从十多个刻在石上的名字搜索,赫然发
觉自己的名字给雕写在石上最高处,不由暗觉惊心。
    宋缺声音转柔,轻轻道:“自汉朝败亡,天下不断出现南北对峙之局,究其因由,皆因
有长江天险。少帅可知关中李家已与巴蜀诸雄达成协议,假若李家能攻陷洛阳,以解晖为首
的巴蜀就会归降李家,那时南方将因李家得巴蜀而无长江之险可守,只要有足够舟船战舰,
李家大军将顺流西下,到时谁可力抗?”
    寇仲倒抽一口凉气,他最害怕的事,终於发生。
    师妃暄比之千军万马更厉害,兵不血刃的就替李世民取下半壁江山。
    没有多少人比他更清楚王世充的虚实,纵有坚固若洛阳的大城,亦远非李世民的对手。
    宋缺叹道:“假若一年前你寇仲能有今天的声势威望,我宋缺定会全力助你,更会通过
解晖令巴蜀站在你的一方。可惜目下形势已改,除非你在磨刀石前立誓退出这场争天下的纷
争,否则你今天体想能活著离开磨刀堂。
    李世民虽有胡人血统,追源溯流,宋缺仍可视他为汉人,就让他来收拾这四分五裂的烂
摊子吧!不过若非他李家现在与突厥划清界线,宋某人亦绝不会作此决定。”
    寇仲听得头皮发麻,至此才明白自己的名字为何会给刻在磨刀石上,而宋玉致则要千方
百计阻止自己来见他,确是他始料所不及。
    *种荒谬绝伦的感觉涌上心头,寇仲仰天大笑道:“既是如此,寇仲乐於领教阀主的天
刀秘技,请!”
    徐子陵待雷九指情绪回复过来後,除下面具,道:“我徐子陵直到雷兄真情流露,才敢
相信雷兄的话。”
    雷九指用神看他,压低声音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徐兄弟这种态度是对的。唉!我早
该猜到你是徐子陵,子陵是否另有一副岳山的面具?”
    徐子陵点头应是。
    雷九指接著询问徐子陵与鲁妙子相通的情况,然後惋惜的道:“凭子陵能博杀“天君”
席应的惊人实力,若能助我,事情当可水到渠成,但我当然知道子陵有更重要的事在身,只
好自己设法解决。”
    徐子陵道:“雷兄何碍说出来研究一下。”
    雷九指沉吟片晌,道:“我正与巴陵帮的香贵斗法,而霍家父子,表面上与香家没有关
系,事实上却是巴陵帮在巴蜀的负责人,专营妓院和赌场。”
    香贵正是香玉山的老爹,徐子陵闻言後大感兴趣,问道:“难怪雷兄见霍纪童追来,误
以为他们是来寻你晦气,可否说得再详细一点?”
    雷九指道:“此事说来话长,江湖土一直盛传巴陵帮不但为死鬼杨广在中士和域外搜索
美女,又暗中从事贩卖女子的可耻勾当。但始终没有人能抓得甚麽确实证据,但却给我在一
个偶然的机会中,碰到他们在云南大理一带从事这种活动。”
    徐子陵皱眉道:“这该是以前的事吧?”
    雷九指嗤之以鼻道:“这麽有厚利可图的事,他香家怎肯放弃。照我看连肃铣都给蒙在
鼓里,而变成他香家自己的生意。如此即使将来萧铣兵败,他香家仍可享尽荣华富贵,嫖赌
两业,自古以来均从未衰败过。”
    徐子陵心忖在公在私,他和寇仲绝不能让香玉山再这麽丧尽天良的干坏事,且又可富贵
安享不尽,道:“他们贩卖人口的事怎能保得这麽密呢?”
    雷九指道:“他们有两种保密的手段,首先就是不让人知道那些赌场或青楼是属於他们
旗下的,,其次就是专在偏远的地方,以威逼利诱的手段,贱价买入稚龄女子,再集中训
练,以供应各地青楼淫媒。以前有隋廷的腐败官僚为他们掩饰,现在则是天下大乱,谁都没
闲情去理他们。”
    徐子陵道:“雷兄有甚麽计划对付他们?”
    雷九指露出充满信心的笑容,道:“我要把香贵迫出来和我大赌一场。”
    宋缺又从寇仲身旁缓步经过,微笑道:“少帅无论瞻色武功,均有资格作我宋缺的对
手。不过却有个极大破绽,注定你必死无疑。”
    瞧著宋缺雄拔如松柏山岳般的背影往磨刀石走去,寇仲苦笑道:“阀主说得好,我寇仲
怎能对心上人的亲爹起杀机呢?”
    宋缺倏地立定,厉喝道:“如此你不如自尽算了!若不能舍刀之外,再无他物,你就算
多练一百年刀法,也不能臻刀法之致极。”
    寇仲哂道:“世土岂有致极可言,若有极限,岂非代表某种停滞不前。”
    宋缺旋风般转过身来,闪亮得像深黑夜空最明亮星光的眼神异芒大作,利箭般迎上寇仲
目光,完美无瑕的容颜却仍如不波止水,冷然道:“这只是无知者之言,每个人在某一时
间,都自有其极限,就像全力跃高者,不论其如何用力,只能到达某一高度。但如若身负重
物,其跃至极限高度当会扛个折扣,其他都是废话。”
    寇仲愕然道:“我刚才说的是另一种情况,是从大体上去思考,不过对阀主来说恐怕只
是废话。”
    宋缺做然道:“确是废话。用志不分,乃凝於神,神凝始可意到,意到手随,才可言
法,再从有法人无法之境,始懂用刀。”
    寇仲露出思索的神色,沉吟道:“神和意有甚麽分别?”
    宋缺往墙上探手一按,“铮”的一声,其中一把刀像活过来般发出吟音,竟从鞘子内跳
出来,和给人手握刀柄拔出来全无分别,看得寇仲心中直冒寒气。
    宋缺再隔空虚抓,厚背大刀若如给一条无形的绳索牵扯般,落入他往横宜伸的左手掌握
中。
    奇变突至。
    寇仲感到就在厚背大刀落入宋缺掌握的一刻,宋缺的人和刀合成一个不可分割、浑融为
一的整体,那完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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