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大唐双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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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大唐双龙传- 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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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方面份外小心,但不代表她比娘能更有自制力。”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坦然道:“若说不动心就是矫情作伪,但却未必与男女之情有关。
在来川的栈道上,途中见到从对崖倾泻而下的一道飞瀑,我也曾驻足观赏,心迷神醉。那只
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不须妄求拥有,就像天上的明月,亦不可能独自去拥有。”石青漩微
笑道:“你这麽费力解释,究竟是想向人家表明心迹,还是想知道我害怕自己的秘密呢?”
    徐子陵给她咄咄逼人的辞锋弄得手忙脚乱的招架道:“嘿!我只是以事论事。唉!
    小姐究竟想我怎样作答?”
    石青漩“噗媸”娇笑道:“你是否对师妃暄情有独锺,人家根本不会介怀,青漩早立下
决心,要终老小谷,长伴娘的坟茔,此外再无所求。”
    徐子陵像给冷水兜头浇下般,警醒过来,苦笑道:“多谢小姐提醒,我差点忘了。”
    石青漩垂首轻叹道:“众生之苦,皆因有情;情海无崖,苦海亦无边。子陵兄以为然
否?”
    徐子陵茫然摇头道:“我不晓得,更不想知道。小姐请谨记我只会留川七日,把“天
君”席应诱杀一事,是否应该及早开始作准备的工夫呢?”
    寇仲随卜天志来到船尾处,在他举手指示前,早瞧到在晨光中的帆影,皱眉道:“这是
谁的船?”
    经过一天一夜的全速航行,一侧是南方的荒山,另一侧是茫茫大海。
    海洋向东方伸展,宜至海天溶为一色。
    卜天志摇头道:“离开长江出海後个把时辰,这艘船就吊在我们船後,当时因来往船
多,众兄弟都没有留意,现在当然非常碍眼。”
    寇仲道:“会否因大家都是采同样的航道?”卜天志道:“原本我也是这麽想,於是吩
咐将船驶离陆岸,岂知对方不但亦变方向跟来,还借一种奇特的航术,借改向纳风来加速,
追近了很多。”
    寇仲望往左方的陆地,在晨雾中仅馀下模糊的轮廓,点头道:“这麽看此船定是冲著我
们而来,志叔有没有办法甩掉它?”
    卜天志沉声道:“若我们这艘是巨馄号,我有办法令对方只有吃风的份儿。可是我们现
在坐的是专走内河的中型帆船,比起对方的海船自是大为吃亏;在稳定、纳风和长途航行上
都要差上几筹。且对方船上必有善於海航的高手在主持,依目前的速度,可在五个时辰内追
上我们。”
    寇仲苦思道:“究竟是谁呢?一艘船对一艘船,他们为何能如此自信。”
    要知寇仲已成天下著名的高手,若没有点斤两,那个敢来掳他的虎须;反过来说,寇仲
的实力,就算未见过他的人亦可大致猜估出来,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敢来的当然自问
有足够的实力能收拾寇仲。
    天志道:“照我看,这艘巨舰多多少少和李子通有点关系,只有他那方才知我们有船在
长江附近,而紧守在长江出海处会有很大机会截击我们。”
    寇仲一震道:志叔所言甚是,他们本要在出海口处突袭我们,当时可能还不止一艘战
舰,只不过想不到我们竟不北上返回东海,而是驶往南方,登时阵脚大乱,拟好的计划全派
不上用场,只馀下这由高手主持的巨舟才勉强跟得上我们。唔!
    这艘船的式样有点古怪,不似中土见惯的船,与扬州城外泊的南洋船亦有分别,会否是
契丹窟哥那混蛋的船。”
    天志愕然道:“这麽远少帅竟能看得清楚吗?”
    寇仲正功聚双目,点头道:“没有问题,唯一的问题是不知如何形容出来给你听。”
    卜天志提议道:“可否形容一下船的形状?”
    寇仲暗忖若可看到窟哥在船上走来走去就不用多费唇舌,可惜船上的人只是些会走动的
小点,只好勉力而为道:“这艘家伙底尖上阔,首昂尾耸,甲板上三重楼,帆桅却只有三
道,照比例该比我们的帆大士一倍。”
    卜天志苦笑道:“每艘船的结构都大致上像少帅刚才形容的样儿,要破浪行舟,就要如
此。唉!有没有别的特徵?”
    寇仲忽地一震道:“我看到他们的旗帜啦l.上面写的确非汉字,有点儿像道土写的符
咒,三个字有两个里面嵌上圆圈,是否契丹文呢?”
    卜天志哂道:“契丹人那有这麽巨型的海船,噢I.我知道哩!”寇仲朝他瞧去,道:
“是谁的船?”卜天志脸呈凝重神色,一瞬不瞬盯着来舟,沉声道:“若我所料无误,这该
是高丽来的楼船飞舰。”
    寇仲失声道:“甚麽?”
    午後时分,徐子陵匆匆离城,往东疾行三十多里,在一座小的上见到师妃暄。
    师妃暄欣然道:“妃暄先代大石寺众位大师感谢徐兄肯仗义出手。”
    徐子陵道:“师小姐是否胸有成竹?”
    师妃暄谦虚答道:“只是有个粗略的计划,其中尚有点风险,所以须与徐子陵斟酌一
下。”
    徐子陵肃然道:“小姐请说。”
    师妃暄讶然道:“为何只隔一天,徐兄对妃暄的态度神情,都像多出几重隔膜,客气见
外得令人不安?”
    徐子陵心中暗叹,昨夜可说是他真正对一位心仪的女性动真情,岂知却碰了整鼻子灰,
俗语有云见过鬼怕黑,现在对著能令他动心的另一绝世佳人,岂敢不步步为营,翼翼小心,
免致再行差踏错。
    歉然道:“我只是怕冒犯小姐,请小姐见谅。”
    师妃暄深深瞧他一眼後,道:“现在除我和青旋小姐外,包括解晖在内,都以为你离开
成都赶返东方,故此假若你摇身变成岳山,谁都不会怀疑到你身上去。”
    徐子陵道:“第一步该是让人知道岳山大驾来了,此事说难不难,但亦非是容易,年青
一辈的没多少人知道岳山的存在。而且我前脚刚走,岳山後脚便来,不嫌太巧合吗?”
    师妃暄微笑道:“妃暄开始有点明白你和寇仲凭甚麽能纵横天下啦!事实上这正是第一
道难题,岳山的晚年虽在幽林小谷渡过,但他数十年来从未-离谷半步,加上他成名後从未
到过成都,可以说是无人认识。幸好你这假岳山曾在洛阳现身,被尚才女追寻的事这里亦略
有所闻,所以可由妃喧做点工夫,使成都的武林晓得是岳山法驾光临。”徐子陵忽然道:
“小姐是否信任我徐子陵?”
    师妃暄错愕道:“这个当然!徐兄是否另有提议?”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道:“正是如此I.我们分手後,师小姐请勿为我做任何事,更不
要理我,我自有方法把“天君”席应引出来,将他除掉。”
    师妃暄秀眸亮起奇异的亮芒,柔声道:“席应绝非易与之辈,若他真练成『灭情道』的
『紫气天罗』,功力可能更在安隆之上,徐兄仍有把握吗?”
    徐子陵从容笑道:“若我死了,烦小姐告知寇仲,顺便告诉他最好返乡间开间糕饼店算
啦I.这将是小弟的遗言。”哈哈一笑,飘然去了。
    师妃暄宜至他的背影消失在的坡林木之间,才幽幽轻叹,朝相反方向离开
      
第二章  换日大法
    白天时,风不断从陆地吹向海洋,到夜色来临,风又反方向从海洋吹往陆地去。
    但在这一刻,风向却是变化不定。
    高丽来的楼船战舰追至里半许处,干住接近。
    卜天志神色凝重道:“只要我们能捱到今晚,我有信心可把他们甩掉。”
    寇仲讶道:“志叔这麽说该另有道理。我还以为这两晚月色这麽好,白昼和黑夜分别不
大。”
    卜天志充满信心道:“只看风势的变化,我敢肯定天气很快变坏,那时海洋就变为暗无
星月的世界,波急浪高中,不沉船已很了不起,更逞论追踪敌人。”
    寇仲难以置信的望向头顶上的万里晴空,又俯视海上呈条状的波涛无声无息透著安祥味
儿的你追我逐,浪冠上只有一层细碎的白浪花,道:“希望志叔所料无误,嘿!我们不会翻
船吧?”
    想起那趟和徐子陵触礁的意外,犹有馀悸。
    卜天志道:“当风势转强时,我们唯一可做的就是调整航向,保著风从船尾吹来。若让
风从两舷吹来,帆会给吹得打转甚至翻船,那时我们这艘较小的船,会占上转动灵活的便
宜,非像现在般被人追得透不过气来。”
    寇仲望往越过中天,正朝西方陆地缓缓下降的太阳,笑道:“志叔有多少成把握拖到天
气变坏的时候。.”卜天志一震道:“半成把握都没有。”
    寇仲愕然瞧去。
    表面上楼船战舰似是直线追来,其实却不断拐弯,就像要把所有海风全部捕捉无遗;每
个微妙的方向变化,都令船速骤增,神乎其技处,令人叹为观止。
    敌舰终进入一里不到充满威胁性的危险范围内,而他们的反击武器诸如弩箭机、投石机
等仍在舱底处封尘。
    徐子陵把霸刀和岳山的遗卷,一股脑儿埋在挖空的泥洞里,填平泥土作个记认後,整个
人轻松起来。
    对这把染满血腥的凶物,他有种强烈的排斥和抗拒,他更不愿像扯线木偶般依从师妃暄
和石青漩的安排。
    他要凭自己的方式和办法去诛除“天君”席应,然後他再不会为任何原因留下来。
    徐子陵并不怨怪石青漩的无情,只怪自己的不自量力和愚蠢,还以为这多才多艺的美女
垂青於他。
    她以真脸目为他奏箫吹曲不过是酬谢他的拔刀相助,说到底他只是误会一场。
    想想也觉好笑。
    但无论甫抵成都的初遇,又或昨晚月夜中的小楼上,他均体味到前所未有的感觉。
    情海无涯,苦海无边!
    就算男女之情是人生乐事,但锺情於师妃暄又或石青漩的人大概都不会有甚麽好结果,
欧阳希夷、王通等便是好的例子。
    徐子陵暗下决心,以後再不会对师妃暄或石青漩有任何妄念。
    想到这里,更有解脱出来的感觉;就像从泥泽中拔出深陷的足子,回复一贯的潇洒豁
达,脑筋再度活跃运作。
    由昨夜与石青漩告别,回到客栈後彻夜不眠的把岳山遗卷看足至少三遍,刚才又再看一
遍,凭其过人的记忆将遗卷的内容记得滚瓜烂熟。
    卷内除对岳山生平特别深刻的人事的叙述外,主要是晚年对霸刀刀法的反思和尚未练成
的“换日大法”的反覆推敲,其中充满令人读之心酸的无奈和伤情。虽志在千里,却时不我
予,奈何!
    专走偏锋,狠辣无伦的四十九式霸刀,完全不对徐子陵的胃口,可是“换日大法”却深
深的打动他,到後来成了在他脑海滚动的奇异功法。
    据岳山所言,这套奇异的功法是他以霸刀的奥秘向一个天竺苦行僧交换回来,本有个天
竺名称,岳山改称其为换日大法。
    假设岳山能练成,他将脱胎换骨、洗筋易髓的重生过来,不但伤势尽愈,且能在短时期
内功力尽复。
    可惜直至身死,岳山仍是一无所成,致含恨而终!
    透过遗卷,徐子陵首次接触到石青漩的生母碧秀心,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见岳山,很
多时会助他推敲研究奇异的换日大法,而岳山则把她部份的看法记录在遗卷里。
    总言之,换日大法可分为“六合成就修行”,循序渐进的通过修炼“气、脉、轮”,而
把生命的潜力发挥出来,与天地合一,夺天地之造化,秘不可测。
    其中最吸引岳山的是“破而後立,败而後成”两句口诀,可惜他虽既破且败,始终一无
所得。此中玄妙,连智慧过人的碧秀心亦百思不得其解。
    徐子陵却在看第一遍时已隐隐掌握到其关键,皆因他有除寇仲和跋锋寒外再没有人尝试
过的来自和氏璧的奇妙经验。
    他尚要好好思索。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迳自离去。
    在寇仲的锐目下,敌舰上的情景清晰可见,连在望台的窟哥充满仇恨的表情都给他收入
眼帘内。窟哥身旁站著身穿像蝴蝶般宽袍大服,头顶高冠的高丽武士,其中尚有一个是女
的。
    卜天志注意的却是对方布在船头极具威慑力的两台投石机。
    唯一可庆幸的是天气在逐渐变坏,本是平静的海面尽化为白沫翻腾飞溅的浪涛,咆哮巨
浪似从四方八面袭来,双方的掌舵者均有点束手缚脚,只能办到顺风而航,再不能照自己的
心意决定船向。
    西面的陆岸早隐没在浓云中,四周的浪涛尽是碧绿海水涌起的白沫,海风吹来有种冰寒
彻骨,咸重气湿、充满险峻意味的感觉。
    “轰”!
    比他们的帆船大上至少一倍的楼船巨舰船首左边的投石机弹出一块重逾百斤的巨石,宜
射上两船间虚空高处,再滚翻不休地朝他们投来。
    不巧是石头弹离机体的一刻,刚好一股巨浪涌来,令船身倾侧,拥有强大破坏力的石头
登时失去准绳,歪歪斜斜的落在帆船右舷侧三丈外的远处,惹得寇仲方面人人高声欢呼庆
幸。
    卜天志和寇仲则是脸脸相颅,知道己船已在敌人投石机的投射范围内,只要给对方其中
一颗石弹砸中,在这危险的海域上,包保帆船立即报销,全无逃生机会。
    “轰”!
    巨石从另一投石机冲天而上,这次只差丈许砸中他们船尾,今趟再没有引起欢呼声。
    最糟是不能以拐弯作躲闪,皆因两船均倚赖以船尾迎风来保持平衡,遂变成宜线的追
逐,问题只在对方的巨石何时箍中他们船身。
    天色逐渐暗沉。
    寇仲大叫道:“可否施放烟雾?”
    天志迎风回应道:“放出的烟雾会立即消散,兼且我们在风势的下方,无论撒灰放烟,
都只会兜头吹回来。”
    说话间,敌舰又迫近数丈,离他们不过二十丈许的近距离。
    敌船甲板上的武士全部弯弓搭上火箭,再接近些时,只要百箭齐发,顺风射来,後果更
不堪想像。对方的箭手均是两人一组,不用说没持弓箭的人是负责点燃包在箭头的油布,教
人更是担心。
    寇仲大喝道:“降帆!”
    卜天志坚决摇头道:“船会立即翻沉,必须另想办法。”
    寇仲蓦地戟指喝道:“窟哥小儿!够胆便靠近一点,看我寇仲把你的鸟头割下来。”
    窟哥的大笑声传来道:“寇仲小贼你这话是否多馀?难道竟看不出我们正要和你亲热亲
热。”
    另一把带著高丽口音的男声悠然传来道:“久闻寇兄刀法盖世,高丽金正宗正想讨
教。”
    寇仲和卜天志同时色变,两人均不知金正宗在高丽武林是何身份地位,但只听他说话虽
没像窟哥般叱喝高呼,便穿风透浪般平和地传入他们耳中,立知此人已臻宗师级的大家境
界。
    寇仲哈哈笑道:“请问金兄擅长的是甚麽兵器?”
    敌船上窟哥旁那位文质彬彬,身形如参天古松,俊拔不群的中年男子微笑答道:“甚麽
兵器都没有分别,若要用刀亦无不可。”
    寇仲只有对天志苦笑道:“原来真是遇上硬手。我想闯往对方船上来个大捣乱,现在看
来此计已不成功,唯有再来另一计。”
    卜天志愕然道:“甚麽计?”
    寇仲微笑道:“就是鲁妙子教下的艇雷。”
    斜阳西照下,徐子陵重临大石寺的罗汉堂。
    堂内仍保持昨晚离去时遍地残砾木碎的模样,完好的罗汉像不足三百尊,但对徐子陵已
异常足够。
    看过岳山的遗卷後,他对这些罗汉有另一番更深入的看法,也开始有点明白不死印法中
关於“印”的意义。
    岳山曾引碧秀心对佛家手印的解释。
    碧秀心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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