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大唐双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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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大唐双龙传- 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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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鬼神变化,皆不逃吾术,况於征战争雄之法乎?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放天有仁、
义、礼、智、信五德,见之者昌,弃之者败。”寇仲聪明绝世,从之而发挥,成为自己的理
论。
    师妃暄再次动容道:“寇兄这番话微言大义,令妃暄不得不刮目相看。只想再请问寇兄
一句,寇兄是为一己之私,还是抱着为万民请命之心,道出这番话来?”
    寇仲然笑道:“若否认不是为一己之私,我便是有违道德;但只为己而不为人,就是欠
仁义。所以都说道德仁义,本为一体哩!”
    师妃暄首次感到自己拿这真小人没办法,因他的答案如说是为万民的幸福而去争天下,
她便可由此入手,说动他以万民的利益为依归,去干最该做的事。
    寇仲又道:“至於何者为先,谁该为後,恐怕李小子都分不清楚?否则他便可放弃一己
之私,来助我寇仲一统天下了,对吗?”
    师妃暄皱眉道:“寇兄这番话不无少许道理,但却是远离实际,更难令妃暄心服。而这
亦是问题所在,就是以寇兄现时的实力功绩,如何可以服众?徒使天下更增纷乱而已,於寇
兄和万民均有害无利。”
    连寇仲自己也要承认,师妃暄实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说客。不过说到底她并不认为他寇
仲能干出甚麽事来。只是怕他起出传说中的『杨公宝库』,使天下徒增不可知的变数吧了!
    师妃暄出乎意料外的盈盈而起,美目深注的道:“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
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火生於木,祸发必克;奸生於国,时动必溃。生者,死之
根;死者,生之本;恩生於害,害生於恩。妃暄言至此已尽,有缘再与寇兄相见吧!”
    说罢飘然去了。
            
第五章 军情第一
    王世充坐在床上,精神明显较今早好了些,但眼神仍是没精打采,环视立在床旁众人一
遍後,道:“今趟出征,实关乎到我们的成败大局。老夫不能亲身参与,乃生平最大憾
事。”
    杨公卿忙道:“大人请放心,臣下得玄恕公子和寇兄弟左右为辅,必不负大人所托,当
教李密一败涂地,永不能翻身。待大人康复後,便可再次率领臣下南征北讨,一统天下。”
    王世充沉吟道:“我们和李渊虽一在关西,一在关东,但却形势相似。我们受李密牵
制,无法西进;他则要时时应付陇右的薛举父子。所以现在双方都是要与时争竞,看看谁能
先一步巩固实力,平定近患,才有机会成不世之功业。”
    寇仲尚是首次听王世充论及自己的处境。心知肚明王世充现在无法不倚重他,故才让他
得闻此等机密事。
    此时榻旁除他外惟有王玄应、王玄恕、杨公卿、郎奉、宋蒙秋五人,可见这非是一般的
会议可比。
    王世充叹道:“薛举此人出身富贵之家,一向爱结交朋友,挥金如土。这种〔衣夸〕子
弟,除非一直顺风顺水,否则若逢挫折,便难以坚持下去。一旦投降,李渊会立即实力大
增,所以我们须抢在这情况发生之前,攻打关中。因而与李密此战,必须速战速决,否则胜
了也等於败了。”
    寇仲不由对王世充刮目相看,只从这番分析,便显示出他确是精通兵法,高瞻远瞩的
人。
    王玄应道:“但薛举之子薛仁果骁勇善战,似不该是肯认输投降的人。”
    王世充急速地喘两口气,寇仲又再输给他一注真气後,才回复精神,沉声道:“可惜他
的对手却是智勇双全的李世民,除非李世民死了,否则他父子终难逃兵败投降的厄运。”
    杨公卿点头道:“薛举的起兵,只是适逢其会,水到渠成。不像大人或李渊般本为大
将,起义前已转战天下;又或如李密、杜伏威、窦建德般其地盘是打回来的。当年他因家财
丰厚,在金城买得个校尉的小官来当,大业十叁年时,陇右盗起,金城令郝瑗募兵数千,交
他统率剿匪,岂知他就凭这支军队起家,开仓账济贫民,自立为王。兼之地处西疆,附近再
无对手,若他起兵之地是关东而非关西,怕早给人兼并了,所以大人所言甚是。”
    王世充道:“今晚你们东赴偃师,千万不要张扬,公卿你负责执掌帅印虎符,统领全
军,以玄恕为副师,小仲为军师,叁人务要衷诚合作,利用李密对我们轻视之心,予他迎头
痛击;若能胜之,定要乘胜追击,如能再下洛口、虎牢两镇,李密大势去矣,剩下只有战死
或投降两途,天下就是我王世充囊中之物。”
    他愈说愈兴奋,又咳嗽起来。
    郎奉劝道:“大人的指示,我们定会切实执行。大人不如休息一会再说吧!”
    王世充辛苦地道:“淑妮嫁入关西之事,你们照原定计划进行,小仲对此可有异议。”
    寇仲见各人瞧自己,大惑尴尬,忙道:“一切依王公吩咐惫***寇仲回到大堂,徐子
陵正和陈长林聊,见寇仲到来,徐子陵欣然道:“原来长林兄来自南海郡,家族累世经营海
上贸易,听他一席话,真胜於行万里路,很多地方的奇风异俗,包保你没有听过呢。”
    寇仲暗叫惭愧,他和陈长林说的话加起来都不够十句。忙打趣道:“陈兄不是老晃的亲
戚吧!大家都是南海人哩!”
    陈长林显是不苟言笑的人,答道:“寇兄误会了!南海指的是我国南面的大海,沿岸有
十多个郡,我们的南海郡和海南派的珠崖郡隔了足有二十多天的船程。”
    寇仲坐到陈长林另一边,道:“大海外究竟有些甚麽地方?当年在扬州,便常有外国商
船驶来,那些人的样子和衣服都很奇怪的。”
    陈长林道:“我家就是和波斯人及大食人做生意。”
    寇仲忍不住问道:“陈兄为何不留在南海郡发外来财,却万水千山跑到这里来?”陈长
林双目射出仇恨火,沉声道:“若非迫不得已,谁想离乡别井,此事一言难尽,寇兄请见
谅。”
    寇仲心中一动道:“是否与沈法兴有关?”
    陈长林剧震道:“寇兄真厉害,一猜便中。虽非直接有关,但沈纶是他之子,他实难辞
其咎。”
    徐子陵和寇仲交换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沈纶对陈兄做了甚麽伤天害理的事?”
    陈长林叹了一口气道:“沈纶害得我家破人亡,此仇不报,怎能我心头之恨。”
    寇仲正要说话,近卫来报:“一切准备就绪,两位大爷请动驾!”
    ***十二艘战船,鱼贯驶出洛阳城,沿洛水潮偃师驶去,由於是顺流东放,故船速极
高,一泻多里。
    从洛阳至偃师这截水道,途中两岸制高处均置有哨站,监察水道的情况,在安全上绝无
问题。
    除杨公卿,王玄恕外,同行的尚有玲珑娇,专责探听敌情。
    这位龟兹美女登船後便避入舱房,连晚都要给她端进房内。
    徐子陵亦没有兴致应酬杨公卿,躲在室内静修。
    饭後杨公卿担忧地道:“李密最善用诈兵,往往到与他开战时,才知中计。寇兄弟可有
甚麽妙计应对。”
    寇仲微笑道:“今赵倒要看谁的诈术高明一点。现在我们首要之务,就是侦知李密主力
大军驻扎的确实地点,始可从容定计。我已约好翟娇派人到偃师会我,到时便可清楚把握李
密的虚实,亡李密者,实翟让之女也。”
    王玄恕不解道:“可风妖道既知翟娇的事,自然会提醒李密,一个不好,我们说不定会
反中他奸计。”
    杨公卿也点头同意。
    寇仲哈哈笑道:“问题是连老子我都不知道李密手下瓦岗军的旧将中,谁是身在曹营心
在汉。李密最好就怀疑每一个旧将,弄得人人自危。那时李密一旦吃了败仗,保证立即人心
涣散,瓦岗军四分五裂,使李密再无卷土重来的本钱。”
    顿了一顿,一字接一字地狠狠道:“所以我们只须大胜一场,李密将永无翻身的机
会。”
    王玄恕双目露出崇慕神色,道:“寇大哥对任何事都另有一套高明看法的。”
    杨公卿仍未释然,道:“我们的总兵力只有二万人,虽说全是来自旧隋久经战阵的精
锐,但比起李密号称数十万之众的大军,无论他的兵力於童山与宇文化及交锋之役如何折
损,终仍远胜我们。他或者输不起这一仗,但我们却比他更输不起。所以必须使他无法用
诈,方有胜算。”
    寇仲好整以暇道:“这方面大将军可以绝对放心,翟娇手下中有个叫宣永的人,此人精
於兵法,又因以前曾长期追随翟让,现在又与仍暗里忠於翟让的瓦岗兵将一直有联系,故对
瓦岗军的动静了若指掌,保证李密摆摆屁股,向左向右都瞒不过我们。嘻!这两天大家都忙
坏了,不如趁早回房休息,因到偃师後可能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哩!”
    ***寇仲推门而入,颓然曲肱横卧於正在床上打坐的徐子陵之旁,两脚仍然触地,吁
出一口气道:“你以前不总是躺练功的吗?为何现在却要学人盘膝打坐,难道比边睡边练更
写意?”
    徐子陵微睁眼帘,道:“你又受到甚麽委屈,蹙一肚怨气的样子。”
    寇仲苦笑道:“委屈倒没有,只不过是担心吧了!到现在我才知道纵使李密在童山之战
折损甚钜,兵力仍远在我们之上。这场仗可能重演竟陵与老爹之役!而我还要想尽方法摆出
必胜的高姿态去安慰别人,这个军师真不易当。”
    徐子陵微笑道:“兵书不是有说兵贵精而不贵多吗?且激战之後,李密手下骁将锐卒必
多死伤,战士心怠。而我军则是孤注一掷,志在死战,彼消此长下,只要策略得宜,避重击
轻,将可胜券稳握。”
    寇仲苦笑道:“这正是我最担心的地方,上赵的应付刺杀我本以为十拿九稳,怎知到头
来仍是棋差一,被李密所乘。由示敌以弱变成为敌所弱,若非有虚行之的妙计,这场仗也不
用打了。”
    徐子陵双目倏地睁大,射出熠熠奇芒,沉声道:“这场仗我们一定会赢的,因为李密会
以为王世充伤重难起,故军心散乱,士无斗志,而心存轻视。在现今的情势下,杜伏威和沈
法兴的联军随时可攻袭江都,沿宇文化骨的旧路北上,窦建德则意图南下,李阀亦要应付西
面薛举父子的大军,李密能否及时夺得洛阳,实争胜天下的关键。所以李密欲得洛阳之心,
比镬上的蚂蚁还要焦灼难熬。这就是那遁去的一,明白吗?”
    寇仲猛地坐起,奋然道:“说得好!但倘若李密断我军回东都之路,另以精兵傍河西出
以逼东都,那时我们又该怎麽办?”
    徐子陵淡然道:“李密怎还有这种耐性?那时我们只要稳守偃师,再拖李密的後腿,并
截断他的补给路线,加上洛阳又是天下有名易守难攻的坚城,久战之下,只会令他惨胜後的
大军更无心恋战。故我可以肯定他除非不来,否则定是要一战立威以振士气的策略,再乘势
一举夺取东都。”
    寇仲拍床叫道:“有见地!”
    猛地坐起,沉吟道:“希望翟娇不会令我失望,让李密的奇兵变成凡兵,那我们便可以
避重就轻,大破战无不胜的瓦岗军了。”
    大力一拍徐子陵的宽肩赞道:“兄弟!还是你行!”
    徐子陵淡然道:“你根本没有下来的时间,有遗漏定必然的事。”
    寇仲呆了半晌,点头道:“你这句话实是当头棒喝,记否当日在竟陵城头,我们面对老
爹攻城的大军时,我曾悟出超脱生死成败,把整个战场当作一个棋盘的心法吗?棋手若要
胜,必须谋定後动,牵对方的鼻子走。现在李密看似占了先,但局却是由我们布的,只看他
如何入局。”
    徐子陵沉声道:“沈落雁最擅探听军情。不要忘了我们从她家偷出来那本名册,在各地
均有她的眼线。”
    寇仲色变道:“那怎办才好?”
    徐子陵一字一字地缓缓道:“你若要以奇兵去对李密的奇兵,就千万不要动用王世充的
一兵一卒,只有翟娇和她的人才可以成为奇兵。”
    寇仲剧震道:“好小子!真有你的。不过听翟娇口气,现在肯追随她的只有宣永的数百
名手下,如何可对抗李密的大军。”
    徐子陵笑道:“你这小子整蛊做怪的哄我说话,我才不信你没有法子。”
    寇仲尴尬道:“你该知我最爱听你的分析,兵法有云最紧要虚张声势,在战场上人心惶
惶,连爹娘的名字都会紧张得忘记了。故若正面交锋,数百人可能连对方半条毫毛都拔不
到;但烧烧他的後营粮仓,却是绰有裕馀。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翟娇啊!今趟你能否
为父报仇,就看你是否争气哩!”
    ***翌日战船抵达偃师城外的码头,寇仲和徐子陵两人戴上面具,扮成普通兵卒,混
进城内。
    他们脱掉军服,露出底下的行脚商贩装束,便依约定找寻翟桥方面留下的暗记,半个时
辰後在城东一所民房见到宣永。
    寇仲讶道:“想不到是宣兄亲临,形势如何?”
    宣永把他们迎进屋内,坐好後道:“李密现正在金墉不断集结军力,看来随时会进军偃
师,寇爷的诱敌之计已生出效用。”
    寇仲大喜道:“今赵我要这老小子来得而去不得也。”
    徐子陵沉声道:“不要欢喜得那麽早。”
    宣永点头道:“徐爷所言甚是。李密显是知道有小姐窥伺在旁,故不但城禁森严,不准
随便出入城门,且在城外广设哨岗,防止探子观望,令我们和城内的线眼通信困难,此事颇
为头痛。”
    寇仲皱眉道:“李密现时情况如何?”
    宣永道:“李密击破宇文化及後,其劲兵良马多死,士卒疲病,人心厌战。故必须从各
地调来质素远逊的兵员,因此虽仍有十万之众,却是良莠不齐,外强中乾。”
    寇仲欣然道:“既是如此,假若能趁他疲军南下,阵脚未隐时,挥兵强攻,再以奇兵突
袭其後防,今李密腹背受敌,如此李密必将不战自溃,一败涂地。”
    宣永叹道:“问题是李密擅用诈兵,若我们摸不准他的行军路线,舍其主力大军而误中
副车,反会踏进他布下的陷阱,那时就轮到我们遭殃。”
    徐子陵道:“宣兄似乎对探听敌方军情,没有甚麽把握哩!”
    宣永道:“李密得知小姐之事後,对所有曾与大龙头有密切关系的将领都生出疑心,不
让他们参与这次军事行动,更将他们调守其他地方。现在李密肯信任的,只有沈落雁、徐世
绩、魏徵、裴仁基、王伯当、单雄信、程知节、陈智略、樊文超等人,使我们无从入手。”
    寇仲狠骂道:“真想立即去把可风妖道宰了。”
    徐子陵道:“宣兄难道真个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宣永微笑道:“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李密只能提防与大龙头有关系的几个领兵大
将,却难以尽去军内大龙头的旧部,他们虽没资格参与李密的机密军事会议,却能从其兵员
的调遣中见微知着,提供我们珍贵情报。”
    徐子陵不解道:“宣兄刚才不是说很难与城内通消息吗?”
    宣永道:“确是如此。一向我们都用信鸽又或把书信藏在瓶内从暗渠送往城外,但由於
徐世绩派人密切监察,令我们不敢再依老方法进行。不过总有人须到城外办事,便可把书信
藏在指定地点,再由我们去拿到手来。否则岂非有负两位爷儿所托。”
    寇仲赞赏道:“宣兄定曾在这方面花了很多精神和心力。”
    宣永露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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