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是满嘴跑偏,你这张嘴是不是真的欠打?”强人头目看向村长,目中充满不屑,而后他走到人群之中,对着所有人说道。“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可是你们自己不知道惜命,既如此,也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说完,他在人群中指点了几下,而后他手下之人便将两男子与两女子拉了出来。
人群顿时陷入一阵骚动之中,只是没有人敢予以反抗,而那被拉出来的四人也是刀架在脖子上不敢抗争。
“这是我们祖宗攒下来,留给我们子子孙孙的活命钱,你把这些拿走了,这兵荒马乱,没有收成的日子,可让我们一村老小还怎么活啊?我求求你放过我们吧!”说话间,老者匍匐着来到他的身边,抱着他的腿哀求道。
“给我滚开!”那头目一脚将村长踢开,同时目中露出凶光,对着众人说道“你们不是粮食短缺吗?好,我来帮帮你们。”
其话音刚落,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将那两个男子全部杀了。
众人一阵惊呼,而那两女子则是失声痛哭,挣扎着来到他们面前,想来那死去的两人便是他们的夫君。
头领看着此刻狼狈不堪的众人,心中一阵得意,而后在大笑声中将两女子抱起,带着一伙人大摇大摆的离开。
何一诺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正是自己躲藏的方向,故而连忙将身躯藏在大树后面,不敢作声。
然只在片刻之后,便有一声怒斥从他的身后传来,“什么人?还不快出来!!”
何一诺心中一惊,然此刻已是间不容发,若是撒腿就跑,更是做贼心虚,以自己如今虚弱的凡人之躯,怕逃不过他们的魔掌,故而只能是强自镇定心神,从容的走了出来。
那首领看他走了出来,且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之人,故而放下两个女子,缓缓的向着他走进,随后面上出现一丝戏谑道,“怎么?难道你是想当救世主吗?好,我成全你。”
说话间,他将自己身上的大刀丢到了何一诺的身前,仿佛在说着毫不关己的话语道,“来,把刀拿起来,杀了我!杀了我,你就可以救下这些人,还能成为他们心中的英雄。现在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别再像他们一样不懂得把握机会。”
他每句话皆是步步相逼,不给何一诺留有丝毫喘息的空间。
而何一诺仿佛第一次体会到了这种被人紧逼的窒息感,即便是当年在修道路上遇到众多比自己强大的人,他都有把握可以自保,然如今却被一个凡人如此侮辱,而自己却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
“大哥,他怕了,他怕了,哈哈哈!!”这时从身后传来一阵嘲笑声,所有强人皆如看热闹一般,指手画脚间大笑不已。
何一诺心中一阵恼怒,他暗暗握紧双拳,一瞬间,心中似闪过一百万个念头,然唯有一点,士可杀不可辱,他若是就这般放弃了,那便永远抬不起头。事到如今,不管成败,只能殊死一搏。
然就在他回过神,欲拿起那把刀的时候,忽然发现身前空无一物。而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发现那把刀已经重新回到了那头领的手中。
对方此刻用刀把拍打着自己的手掌,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了惋惜的样子,而后转过身抱着那两女子继续离开,同时口中对着手下之人道“把他的腿打断吧!”
何一诺感觉情况不妙,转身不顾一切的逃走。然就在他跑开约莫三丈之时,耳边忽传来了人群中的一阵惊呼。
他心下一凉,还未来得及回头查看,便感觉到他的左腿膝盖处传来一阵剧痛,而后身躯不稳直接扑倒在地,而同时,一把长刀从他左腿的位置向前飞去,他的身下片刻之间便已被鲜血染成一片血红。
而顷刻间,一阵更为剧烈的疼痛从左腿传来,似钻入心扉,痛入骨髓。
他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左腿,顿时一颗心寒到了极点。他的左腿自膝盖处被长刀砍断,鲜血喷涌,渗入雨水,将他身边的一丈地皆染成血红。
他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吼,倒在雨水与血水混合的污泥之中,挣扎不起,而在剧痛之中,他的身躯开始变得冰冷,意识也开始渐渐的出现了模糊,片刻后便昏迷了过去,任雨水拍打却始终无法唤醒。
而在他昏迷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那个村长老者来到了他的身边,似在他腿上做了些什么,只是他全身早已麻木,无法分辨出他究竟在干什么。
而片刻后,就在老者似满意的点了点头的时候,他的身后忽有一把长刀砍下,老者应声倒下,一命呜呼,随后更是惨叫声四起。
那些原本离开的强匪竟然折返而回,为避免这些村民报官,竟杀人灭口,残忍的屠杀全村。
何一诺倒在血泊之中,就这般,不知昏迷了多久,疼痛,冰冷与饥饿不断的在侵蚀着他最后的生机。
他原本可通过天道十三僧相里面的另一个自己葬仙来解救自己,可无奈,葬仙在融合二代望月身躯无限灵力的过程中陷入深眠,无法降临而来。故而这一切唯有自己承担。
他在半梦半醒之中,仿佛感受到自己的身躯被别人从雨水污泥中抬起,而后在经过一段路程之后便被重新放下。
这时,身旁响起一阵议论声,人多嘴杂,迷糊之中,他似听到这些人在说着有关屠村一事。
而就在这时,有一人来到他的身边,替他把着脉,又试探了他的气息,随后点了点头,对着另一人道“此人虽一息尚存,但若是不及时救治,怕命不久矣。”
随后另一人却是不假思索的道“此事十万火急,分秒的耽搁便会误了时机,你且先把他唤醒,我要先问他几个问题,剩下的事便交给你。”
“只是,,”何一诺身旁那人在迟疑片刻后,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往他的口中灌入了一颗丹药。
片刻后,何一诺察觉到一股暖流从心田升起,顿时一道充沛的精力被灌输全身。
他的意识渐渐的清醒了过来,而后努力的睁开双目,看向了四周。而与此同时,四周传来一阵骚动,他身旁的一人乃是郎中的打扮,此刻他见何一诺苏醒,便将他扶着坐了起来。
这过程中稍不留意碰到了左腿断肢处便又是一阵剧痛传来,脑海一阵眩晕,险些再次昏迷过去。
“我且问你,是何人屠杀了三树村的村民?与伤你的人可是同一人?”这时,一道雄浑的声音传到了何一诺的耳中,他抬起头,看向前方,却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县衙内,而他的正前方则是坐有一人,容光焕发,剑眉星目不怒自威,想来他便是衙内的知县。
何一诺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此刻他不想多说一句话,只淡淡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是一伙强人。”
“那你描绘一下他们究竟是一伙什么样的强匪。”知县继续问道。
“不知道,当时下了很大的雨,我的眼前什么都是模糊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何一诺面如死灰,此刻心中早已是万念俱灰。
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了人群的议论之声,“你快说啊,好好想一想,他们有什么特征,说出来,这样知县才知道该如何抓捕。”
“是啊,只有抓到了他们,才能给三树村那些惨死的村民一个交代,也给你所受的苦讨个公道!”
然无论周围的人怎么劝说,何一诺却始终是不断的摇着头,此刻他早已不想再去纠结是何人将他伤成这样,对他来说一切似全都失去了意义。
而后,他竟当着众人的面大哭起来,心中的苦楚与无奈一瞬间宣泄无止。
古人云,承天之佑者,自天佑之,吉无不利。然此刻天道究竟在何处!
而随着那丹药药效的消失,何一诺顿觉一阵虚弱,随便便重新昏迷了过去。
知县见询问无果,若是在强行唤醒怕当真会要了他的性命,故而将其托付给郎中,让其留养救治。
第二百七十一章 十年辗转()
在随后的一个月时间内,何一诺在郎中的悉心照顾下,身体慢慢康复,摆脱了性命之忧,只是却始终无法痊愈。
一日,郎中来到他的身边,看着他神情呆滞,眼神无光的模样,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如今你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这心里的伤却不是我能够医治的,老朽不知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磨难,亦或者有什么样的心理负担,只是,老朽只想告诉你一句话,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那些比你痛苦的人,整日忍受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却比你有着更强的对于生的渴望。”
“一个人想要死很简单,而想要生,想要体面的活着,生存着,却难如登天。而活着就要承受着一个人所应该承受的一切,包括责任,若是不愿意承受,那又与死有何区别。你记住,这个世间想要活着的人远比你想的要多得多。”
他说完,看向依旧是神色木讷的何一诺,再次叹了口气,随后将一副单拐丢给了他,而后转过身缓缓道“老朽与你非亲非故,对于你可以说是仁至义尽。既然你自己选择堕落,那老夫也救不了你。你走吧,将空间腾给比你更需要的那些人。”
说完,又掏了一些散碎银两放在他的旁边,而后似欲言又止,最终缓缓走开。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何一诺方才缓缓起身,他住着单拐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屋舍,离开了郎中的家,而那散碎银两他却分文未动。
他出了门,却不知该去向何处,这世间之大,却没有属于自己的地方,而周围所有的一切仿佛都与自己格格不入。
十年的时光匆匆而过,十年的时光对于凡人来说弥足珍贵,可以是决定一生走向,改变命运,十年间可由衰变盛亦或是由盛变衰。
这短短十年时光,对于何一诺来说可谓是无限漫长,他游离在城镇的边缘,靠着乞讨为生,露宿在街头,在每一个角落匍匐着。
只是这么多年的风吹日晒,雨雪霜寒却并未将他抹杀,似如今不堪的他只剩下生命的倔强。
他蓬头垢面,衣衫破败不堪,坐在路边,身前则是摆放着那副单拐和一只破碗。
而他和别的乞丐又有不同之处,便是他从来不开口央求别人,若是有好心人给了吃的,便吃上一顿,若是没有人给便继续挨饿。
而今日时至中午却没有得到任何的施舍,本来他心想着,看来又要挨饿了,连上昨天与前天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不过好在他瘫坐在地很少动弹,基本没有什么消耗,说不定还能撑几天。
然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叮当”响声传到耳畔,他看了一眼身前,发现碗中竟有一个足有两锭重的银元宝。
他心中一喜,连忙将其捡起,然就在他手触及碗的那一瞬间,一只脚忽踩了下来,连同他的手与碗一同被死死的踩下。
何一诺缓缓抬起头,隔着散乱的头发,他看到了有三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正站在他的身前,而中间那个便是踩他之人,此刻他们面上得意,一副嘲笑玩弄的笑容。
何一诺没有说话,而是用力的将手抽出,只是对方的脚踩的很死,根本抽不出来。而与此同时,手上的压力也陡然增大,直至“砰”的一声,碗被踩碎!然而从始至终他却一声不吭。
“你倒是还挺硬气,竟然能够忍着不哼唧,你可知道本小爷的银子是随意就能拿的吗?来,打个快板给小爷听听,爷我高兴了,或许便将这些银两赏给你了。”
中间那人自称小爷,他将手中的一副快板扔给了何一诺,随后缩回了脚,目中露出不屑,在一旁等待着。
破碎的碗片深深的扎进了何一诺的掌心,甚至是露出手背,掌心血肉模糊,看去触目惊心。然而剧痛钻心,他依旧是没有发出一声痛呼。他缩回了手,没有理会他的话语。
那三人见状,倒似来了几分兴趣,此刻,周围已是围满了来往的人群。他们面有忿恨,只是却没有一人愿意打抱不平,只当是途中看个热闹而已,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大哥,你还别说,别看他是个乞丐,倒挺有种的!”这时,左侧一人对着那人说道,话语中尽是戏谑之意。
而后从手中拿出一个大烟袋递给中间那人,面上尽是阿谀之色,“大哥,您抽一口!”
过往的行人中早就有人认出了他们三人,乃是城中的小混混,为首的自称表少,另外两人则是豁牙子和平底子。
他们三人整天不务正业,靠敲诈勒索为生,虽有衙门管制,但屡教不改。又有人说他们后面有靠山,连县衙也不敢轻易招惹,每次捉到便只是象征性的打罚而已,此一来更是助长了他们嚣张的气息。
表少用力的抽了一口大烟,面上露出一阵享受。在长吐一口浊烟之后,撇了撇地上的何一诺,而后淡淡道“想不到如今连乞丐都敢违逆我的意思,难道是本爷的威名减弱了?给我打,正好杀鸡儆猴!”
此言一出,原本围观的人群有一半散了去,避开此地,以免惹火上身。而还有一些人则是远远观之。
豁牙子与平底子听闻后,活动了手脚,似很是兴奋,而后上去对着何一诺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何一诺抱着头,片刻间便已是遍体鳞伤,身上多处出现严重的淤青,他蜷缩在地,嘴角流出鲜血,只是依旧是不吭一声,相反则是紧紧的握住拳头,任碗片刺破手掌,亦是不管不顾。
表少见状,面上露出了一丝冷笑,而后亲自来到他的身前,拿起他的权杖便欲狠狠的敲打。
然就在他落下权杖的那一刻,忽一根木棍打在了他的手上。他心中一惊,连忙放下拐杖,来到另外两人身后,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这根木棍的射出地乃是人群中的一处,故而人群一阵骚动,随同表少的目光一同望去。
这时,一个女子从人群中缓缓走出,她模样虽不是倾国倾城,但是给人一种很是清纯,舒服的感觉,让人忍不住便想要将她据为己有。
那根木棍便是她扔出的,此刻她来到何一诺的身边,看着他伤痕累累样子,面上出现一阵不忍。
此刻,表少亦是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推开那两人,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重新拾起那不可一世的神色,来到那女子的身前,打量了一番,而后目中露出一丝邪意,缓缓道。
“姑娘,替人强出头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你难道真的要跟我作对?我看你倒不如跟了本爷,本爷一定让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银。”说完便伸手欲摸向她的脸。
那女子毫不客气,手一挥,将他的胳膊甩至远处,面色冷冷,只是她似无法说话,而后用手势比划,意思仿若是,你们赶快离开,这个人我保了,如若不离开,别怪我不客气。
那三人见状,先是愣了一愣,而后皆是哈哈大笑,随即笑声渐止,表少目中露出杀意,对着那二人道,“你二人直接把他打死,再把尸体丢到野外,让野兽吃了。这个小妞我来亲自处置。”
说完,他便欲强行把女子抱起,同时那两人亦是闻声而动。
只是,就在他欲接触女子的一刹那,女子的身前忽然出现了一把只有三寸长的白色光剑,而从光剑之上却是散发出一股极为诡异的力量。
表少在看到光剑的那一刻,目中露出忌惮,大呼道“你是修仙人?!”,随即唤起那两人,放弃了所有的想法,逃之夭夭。
而何一诺在光剑出现的那一刻,第一次开始主动的理会这个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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