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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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天下-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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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刑使名为香小幽,若非知情者,谁会想到如此娇艳女子会是追随于地司杀身边,执行刑杀令的刑使?

地司杀及三刑使步入乘风宫后,二百司杀骠骑亦随之而入。他们显得训练有素,进入乘风宫秩序井然,并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组人马留下,把住路口,一旦有事,各组人马便可以遥相呼应。

乘风宫侍卫慑于地司杀的凌然气势,竟只能任凭二百司杀骠骑长驱直入。

地司杀所取方向是设在乘风宫内关押甲察的黑木堂,这更隐隐显示出他的确是为甲察而来的。地司杀在乘风宫穿行显得目标明确,毫不犹豫,实是颇有些出人意料,仿若他对乘风宫的情形了若指掌。

有几名乘风宫侍卫意识到有些不对劲,鼓足勇气上前试探道:“司杀大人,不知此行是为何而来?司杀大人要办什么事,吩咐我们去办即可,怎敢让司杀大人亲劳?”

地司杀一把将说话的侍卫拨开,继续向黑木堂方向走去,边走边冷冷地道:“本司杀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插手!”

那名侍卫犹有不甘,壮胆又道:“司杀大人是否容我等先向宫中总管通报……”

后面的话尚未出口,只见地司杀回首看了他一眼,其冷酷无比的目光使这侍卫后面的话再也没有勇气说出,只觉全身一片冰凉僵硬。

魂飞魄散之间,只听得一个冰寒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谁再多言一字,杀无赦!”

刹那间,偌大的乘风宫内只听得“沙沙……”的脚步声,除此之外,一片肃杀。

在由地司杀通向黑木堂的沿途,聚拢的乘风宫侍卫越来越多,但地司杀一至,无不为地司杀空前强大的气势所慑,身不由己地无声退开。

地司杀冷酷的眼中更添绝对的自负!

坐忘城纵有数万战士,而此刻地司杀的感觉仍是如入无人之境,他所掌握的重权,他的惊世骇俗的武道修为,以及他的冷酷,共同糅合组成了他无人敢挫其锋芒的超然霸气!

“沙……沙……沙……”

前方忽然传来缓慢得出人意料的脚步声,声音并不甚响,却足以让地司杀为之一怔。

因为原本他所听到的脚步声无不是十分急促,无论是乘风宫侍卫的,还是自己麾下的司杀骠骑。前者在急促中显出紧张与慌乱,而后者则显得咄咄逼人。

唯有这缓慢的脚步声显得那么的与众不同,在缓慢的节奏中竟显示出非比寻常的冷静。

地司杀目光投向前方!

他看到了站在通道另一端的一个年轻人。

一个脸色极为苍白的年轻人。

他的神色非常疲倦虚弱,身上的衣衫比任何一个乘风宫侍卫都要厚实,似乎在这样的秋日,他就已感到寒意难挡。

他的腰间佩着一把刀,刀无鞘,色泽并不明亮,与他的衣衫颜色相近,让人感到他的刀与他的躯体已融作一体。

地司杀的目光与那年轻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作着无声的较量。

年轻人的神情除了依旧显得十分疲倦之外,竟无其他任何变化!地司杀心头掠过异样的感觉,这时,年轻人缓缓地道:“司杀大人,前面是坐忘城禁押重地,请大人止步。”他说得那么缓慢,就像是生怕会说错任何一个字似的。但尽管缓慢,却是冷静无比,仿佛他不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是手握生杀夺命大权的地司杀,仿若他不是孤身一人,而是有千军万马在他身后一般。

地司杀竟没有依自己所说的那样不容分说地出手,年轻人的冷静使他大感惊讶。

地司杀一步步地向前走去,沉声道:“你知不知道本司杀有先斩后奏的权力?任何一个禁押着的人,本司杀都可以立即诛杀,所以你根本没有必要阻拦本司杀。”

“小的只知自己是乘风宫统领,若无城主或乘风宫总管的命令,决不敢擅离职守。”年轻人很缓慢但也很坚决地道。

地司杀继续迫近对方,他沉声道:“若本司杀定要叫你让路,你又能如何?”

“小的自知挡不住司杀大人,不过,司杀大人要由此通过,就请踏着小的尸体过去!”

此时,地司杀与他已只有二丈距离,仅凭地司杀的凌然霸气,已足以让任何对手为之胆寒,何况,在他的身后还有三刑使,及数十名司杀骠骑。

但那年轻人却依旧不屈地站立着,让人不得不相信除了死亡,没有其他任何力量可以使他让路!

地司杀终于站定了,他的目光久久地落在对方的身上,神情莫测。

这时,那年轻人的胸前渐渐地有血迹印出衣衫,并越来越清晰醒目。

而他的脸色则越来越苍白,苍白得如同一张毫无生命的白纸。

唯有他双目中的冷静与无畏的光芒,让人感到他的生命不仅存在,而且无比坚强。

“他……好像受了伤……”紧随于地司杀身后的香小幽忽然显得很惊讶地轻声道。

地司杀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笑意——即使是一直追随他的三大刑使也极少见到这种笑意——地司杀的声音似乎不再如先前那么冷酷了,他道:“你是乘风宫侍卫?”

“乘风宫正营侍卫统领昆吾。”此刻,他的声音显示出他每吐一个字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他胸口的血迹不断扩大,到后来,他的整个前胸都已变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昆吾?”

地司杀低声将他的名字重复了一遍,随即自言自语般道:“坐忘城此行,总算因为你而不会让本司杀太失望,可惜,你伤得太重了。”

话音甫落,昆吾低声闷哼一声,身子向前踉跄了二步,摇摇欲坠,但最后他竟再度强自站定。

这时,在昆吾的身后闪现不少乘风宫侍卫,他们虽没有更多的举动,但其眼神让地司杀及其部属明白,他们再也不可能如先前那般一退再退!

而他们这种改变,无疑是因为昆吾之故。

地司杀眼中精光暴闪!

他的手缓缓地握在身后的“九诛刀”的刀柄上,直视昆吾,道:“尽管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统领,却已配死在我的九诛刀下!”

不知为何,香小幽闻言神色竟有微变。

未等地司杀拔刀出鞘,昆吾重伤之躯的生命力已消耗至极限,他只觉眼前一黑,颓然仆倒。

昆吾承受甲察那一剑后,离死亡只有一纸之隔,能活下来足可称得上是侥幸万分,谁会想到在紧要关头能止住地司杀长驱直入之势的人竟会是他!

地司杀轻哼一声,正待举步前行之际,只听得前方众侍卫齐声道:“请司杀大人止步!”

地司杀不屑地一笑,沉声道:“今日皇影武士本司杀是要定了,谁敢拦阻本司杀执行冥皇之令?!”

回答他的是一串密集的“锒铛……”刀剑出鞘声。

地司杀神色微微一变,眼中泛现出肃杀之气。

他身后的司杀骠骑与他们主人之间像是有着感应一般,纷纷将手搭在刀上,只要地司杀一声令下,立即可为他杀开一条血路。

“不得对司杀大人无礼!”

在喝止声中,众侍卫的身后出现了贝总管、慎独、铁风、伯颂、战传说五人的身影——他们终于及时赶至!对于在乘风宫穿行,他们是轻车熟路,自可轻易绕过地司杀,抄近路抢先接近黑木堂。

众乘风宫侍卫见此五人出现,心中绷紧的弦顿时放松不少,喝止他们的是贝总管,众乘风宫侍卫依言收回兵器,并为五人闪开一条通道。

贝总管等五人看到倒在地上的昆吾,都暗吃了一惊。贝总管对乘风宫侍卫吩咐道:“快将昆吾统领送去救治!”

两名乘风宫侍卫赶忙上前将昆吾抬离此地,也许地司杀并不想在不清楚坐忘城上层人物的态度前与坐忘城弄僵,对乘风宫侍卫救治昆吾之举,他并没有加以阻挠。

战传说曾亲眼目睹昆吾被甲察重创一剑时的情形,昆吾能活下来已是奇迹,而此时出现在这儿更是让战传说十分意外,只是此刻即使他有满腔疑惑,也是无暇询问了。

贝总管等人相继向地司杀施礼,地司杀自恃身份高贵,并未还礼,不过神色却略见和缓。

贝总管显得很欣慰地道:“司杀大人驾临坐忘城,实乃坐忘城万民之一幸。近几日坐忘城屡有动荡,有逆贼借机作乱,杀害我城主,有司杀大人到来,坐忘城必将拨云见日。”

战传说暗忖道:“贝总管这一番话十分高明,看似对地司杀信任有加,对其颇显尊崇,其实却借此先发制人,假作不知地司杀来意不善,使地司杀不能轻易翻脸,可谓是绵里藏针,立使局面有了少许变化,使坐忘城处于更主动的有利位置。地司杀身负要职,乃冥皇重臣,贝总管既然提出‘城主被害’一事,他就不能置若未闻,不加过问。”

果然,地司杀已不能不对“坐忘城城主被杀”一事有所表示了,而在此之前无论他是真不知此事还是假装不知,反正他一直都未提及此事。

地司杀道:“本司杀正是听说此事,才赶赴坐忘城的……”

“有劳司杀大人操劳,坐忘城万民定当铭记于心。”贝总管在恭敬之语中又悄然迫进,“杀害城主的人非但是我坐忘城生死仇敌,亦是整个大冥乐土的敌人,因为此二贼竟假传冥皇旨意,借皇影武士之名,行大逆不道之恶举,离间君臣!”

若再认同贝总管的这番话,那么地司杀就将处于彻底的被动了。地司杀岂是等闲之辈?他立即道:“皇影武士皆是冥皇亲选的心腹武士,你指责皇影武士,岂非等于诋毁冥皇,说冥皇用人不察?!”

贝总管冷静地道:“人心叵测,而冥皇又日理万机,有时难免会使逆贼有机可乘。杀害我家城主的两个逆贼中有一人已被擒,如今是人证物证俱在,足以证明他们就是凶手。我等相信他们应是瞒着冥皇犯下这弥天大罪,但奇怪的是他们身上有‘十方圣令’!坐忘城上下也不愿相信他们是奉冥皇之令来取我家城主的性命,但又难以找到合适的理由解释‘十方圣令’的存在。司杀大人来自京师,深明冥皇圣意,我等相信司杀大人的到来,必能解开最终的谜底。既然司杀大人认为他们不是违背冥皇旨意的人,莫非就等于说杀我城主是冥皇的旨意?!”

地司杀如何不知殒惊天在坐忘城甚是民心拥戴?此时他一旦承认这是冥皇的旨意,就极可能使整个坐忘城与冥皇决裂!

但若是他不承认这一点,就等于否定了自己方才所谓“皇影武士决不会背叛冥皇”的说法。

以地司杀的身份,怎愿在这种情形下让自己前后矛盾,出尔反尔?

贝总管话锋着实犀利,一下子把地司杀逼至不得不另择他途的地步。

“你们真能确定杀害你们城主的人是皇影武士?”地司杀悄然转移话题道。

“司杀大人的意思是不是说只要我等能证明这一点,就可以确定这两个皇影武士是背着冥皇犯下了滔天之罪?”

地司杀目光扫过贝总管、战传说等后,沉声道:“背着冥皇杀害冥皇的重臣大将,自是滔天大罪!不过——无中生有,诽谤皇影武士,其罪也绝对不轻!”

贝总管与战传说、伯颂等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五人同时看出了一点:地司杀匆匆赶至坐忘城,不是为保全甲察性命而来的,因为他应当知道要证明甲察是凶手并不困难!

但他直奔黑木堂说明他的来意是与甲察有关,那么,其目的莫非不是救甲察,而是要设法让甲察速死,以掩饰什么?

贝总管试探着道:“坐忘城上下对杀害我城主的凶手恨之入骨,大有取其性命为城主报仇之心,只是因为他们是冥皇身边的人,我们担心取其性命后冥皇不知内情而会怪罪下来。现在有司杀大人在此,自可与司杀大人一道向甲察当面查清真相,日后还要仰仗司杀大人在冥皇面前作个明证。”

地司杀面无表情地道:“本司杀不会偏袒任何人,只要能证实此事,你们当然可为坐忘城城主讨回一个公道。”

贝总管深深一揖,道:“如此多谢司杀大人!”

无论是贝总管还是战传说等人,心中都已有数,知道地司杀比他们更希望即刻诛杀甲察!

甲察的武功虽然被贝总管所废,但他仍处于被严密看守的状态中,坐忘城之所以仍然如此戒备,显然已非针对甲察自身。

当甲察在黑木堂中见到地司杀时,本已因不抱生存希望而显得空洞漠然的眼神倏然闪过一抹亮色。虽然未让他跪下,也未将他绑起,但他的身侧有四名乘风宫侍卫,其阶下囚的身份与往日皇影武士的风光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反差。

贝总管看了甲察一眼,道:“即使没有杀害我坐忘城城主的事,你也罪已至死!其一,你未经冥皇许可,擅自离开京师;其二,你盗取了‘十方圣令’,两罪并一,足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司杀大人,在下所言是否有误?”

地司杀为之一惊!

他没有料到贝总管竟并不急于证实甲察是杀害殒惊天的凶手,反而提及这两件事!他若承认甲察有这两项罪名,便等于甲察在坐忘城的所作所为都是瞒着冥皇进行的,那么正如贝总管所言,甲察的确罪已至死,不论他是否真的杀了殒惊天!

若是否认甲察有这两项罪名,那便等于认定甲察的举动是奉冥皇之命而行的,一旦坐忘城真的能证实甲察是凶手,那岂非十分棘手?

地司杀对贝总管处处设下圈套既惊且怒,他飞速在脑中权衡了利弊得失,又看了看甲察因武功被废又受伤而显得十分虚弱的身子,心中终有了决定。

只听得地司杀沉声道:“不错,他们二人离开京师,冥皇知悉后,立令本司杀将他们追回定罪,至于‘十方圣令’的事,本司杀尚未听冥皇提及。”

他这一番话无异于将甲察与冥皇之间的一切联系完全切断了。

甲察显然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局面,神色为之剧变!他顿时明白地司杀并非为救他而来,而是要对他落井下石!

甲察自己当然知道是如何离开京师的,决非所谓的擅离京师,更未盗取“十方圣令”!地司杀能说无中生有的话,而且针对的还是皇影武士,由此可推知地司杀是已在事先得到冥皇的授意,否则哪怕他地位再尊崇,也不敢捏造与冥皇有关的假象!

换而言之,甲察已被彻底抛弃!在失去了利用价值,而且还会成为累赘与隐患的情况下,他的处境与人的躯体上的毒瘤无异,被割除将是迟早的事。

生存的希望刚在他心中升起,顷刻间又被扑灭。

甲察的神色变得极为阴戾复杂。

最让他无法忍受的并非死亡迫在眉睫,事实上在被擒的那一刻,甲察就已断绝了活命的念头!为冥皇而死,是皇影武士引以为豪的事。

但他没有料到自己对冥皇的无限忠诚,换来的却是冥皇对他的弃如败革。

甲察心头的失落、不甘、震惊之情可想而知,一时间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种被无情抛弃的感觉,比死亡的到来对他的打击更大!

甲察的反应落入了战传说等人的眼中,顿知残杀殒惊天的最后谋划者十有八九就是冥皇,否则甲察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显然在南尉府中众人就已有了这一推测,但当此时得到进一步证实时,众人还是深感震撼。

甲察怒视地司杀,嘶声道:“你真的是奉冥皇之令而来?”

地司杀既然已决定要尽快将甲察除去,以绝后患,当然也不再对甲察的皇影武士的身份有任何顾忌,只听他冷笑一声道:“你背叛冥皇,已是将死之人,凭什么向本司杀发问?”

地司杀无意中犯了一个错误,他低估了甲察对冥皇的亲疏的重视程度,只听得甲察嘶声怪笑道:“我本已做好为冥皇献出生命的准备,我也认定这是身为皇影武士的荣耀!没想到在我失去可利用价值之后,他竟无情地将我舍弃,而且还将背叛之名强加于我头上……呵呵呵,他既如此绝情,那我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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