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瑾甚为自责,言称要是早些想到这些,当送两位恩人些许花销便易。当时看的两位恩人模样,未敢出口,担心恩人有折辱之感。恩人如今要去典卖随身物事,实在是让她过意不去。言罢,拦了云泽,说什么也不让云泽下车,说是,一切花用,皆有姜家,不然,她是无颜见人。
云泽心下暗叹,出言抚慰,说自己也要置房屋家业的,总不能终日吃住花销都在姜家,什么都要姜家管了,不过是出手相救,岂能尽生让姜家管了,那她才是无颜见人了。
姜瑾仍是坚持,都要落泪了。云泽头痛,出言威胁她若再继续下去,自己回头拉了冉恒就走。姜瑾无奈之下只好应许了,不过她仍是坚持要今日里买的东西当是送于云泽两人的,万不可一再推辞。
云泽敷衍应下,方才被放下车去,结果云泽前脚进了当铺门,姜瑾带了丫鬟后脚就跟了进来,说是一定要帮云泽把把关,免的被人给坑了。
那当铺的朝奉半眯了眼,吩咐了个伙计上茶,拿了洁白丝帕托了云泽丢到桌上的拇指大的明珠仔细地端详了。过了许久那老朝奉方才开口,只给了五百两银子。
云泽伸手抓过明珠,揣了袖里,就往外走,“你当我是傻的,五百两,我还不如拿回去碾成粉了敷脸。”
姜瑾甚为不满,“我都说过了,不要你当了,我家也不会缺了你们两个的花销。这么好的明珠,我都没见过两回,干嘛当了,这不是送上门让人宰吗?你要真想卖了,我给你找个地方,就去我们之前说的浣花坊,那里也收在些珠宝的。还素来公道合理,从没欺瞒蒙骗顾客的,声誉简直是在这皇城里最好的。”
四人一同离去,老朝奉着急挽留,也没人理他了。上了马车,继续前行,姜瑾讨来了那颗明珠,欣赏了后,简直是爱不释手的。
云泽见了,便说送她一颗把玩,自己还有。姜瑾不舍的推辞了,直言刚才本想跟云泽买下的,只是想到了,从小到大,倒是见过比这个大的,可却远不如这一颗莹润通透,淡淡宝气,惹人喜爱。可这好东西,终是要进献给皇公贵族的,不然被人知晓了,便是大不敬。眼看着动心的好东西要送去给别人,着实很伤感,索性便帮云泽卖了好价钱,也落个眼不见心不烦。
两人聊的欢快,不知觉时光已逝,待到了浣花坊门前,停下马车。云泽深觉这位姜瑾远比瑶池妹子可爱,言论之中,无丝毫不快,不用费心耗神的,当真是愉快。
因觉这姜瑾着实是很合胃口,一时间又忘了自己其实是女儿身,随了丫鬟身后,跳下马车,还作出风度翩翩模样的扶了姜瑾下车。
姜瑾也觉有意思,掩口而笑,遂生配合,作出一付含羞带怯的慕艾少女,楚楚动人。
还被云泽调笑了句,怎样本公子如此玉树临风,可还配得上你姜家大小姐的身份?
姜瑾笑意难止,连称几句,配得上,配得下,就连公主郡主的也配的上。如此有匪君子,湛然若神的临风玉树,平白无故的就便宜了奴家……
两人说笑间亲热的挽了手,欲进了浣花坊大门,却凭空被一条比飞来的鞭子向了身后抽来。多亏了云泽久经数百年考验的感知,伸手抓住了鞭子。两人恐怕就要狠狠地挨上一鞭子,上面还有倒刺,那就有的罪受了。
云泽不满,就着鞭子伸手一扯,回转身来,原来是个难敛骄横的红衣女子被直扯下了马。那难敛的骄横坏了她本娇俏的容颜,开口便是骂人,“你是何人,好生大胆,胆敢谋害本郡主。”然后看到云泽相貌堂堂仪表出众,就改了口,“等下再找你算账。”
话口一转又对着姜瑾了,“你这小贱人就是矫情,又打哪里勾搭来的小白脸。就你这样的,这辈子都别想进我们廉王府,我王兄对你也就是玩玩,你商家女的身份,你就是个侍妾的命!”
姜瑾敛容不悦,却自强忍着,回道,“世子不过无意失言,郡主何必强自纠着不放?何况郡主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子,这般言行,干涉兄长房中事,着实令廉王府蒙羞,就不担心回去被王妃责罚?”
不多时,便有过一个,清雅的男子匆忙赶来,想来这是那位郡主中的王兄。赶来见的现状,迟疑了一二,再三的对着云泽与姜瑾抱歉,斥责了红衣的女子,又拖走了她。
云泽见的清静了,放心扯着姜瑾,劝慰了两句让她不要太过在意,见得姜瑾颇有些不开怀,笑到,“再这么苦着脸,都能挤出黄连水了,都不再展颜,就变丑了!”
云泽直言回去就送她一颗明珠,也没能让姜家大小姐,再恢复了原本的笑容。
第九章()
许是等得姜瑾自己想开了,放下了,才恢复了平静,还跟上前来迎接的管事儿娘子客套话了几句。让她把浣花坊里新出的好东西,好生取出让我们赏看赏看。又分外认真的说,就是云泽看下那样,就给收起来,还有云泽适合那些,也都给收起来,按照老规矩,待会将之送往姜家,到时是一并在账房结帐。
管事娘子满是笑意,客气的应下了,吩咐了人速来取了许多首饰,以供两人观赏挑选。
云泽无心于此,往常都是良辰美景两个挑选了用的,更何况那些俱是男子发冠发簪的,也有些对这些女子繁复首饰不入眼。倒是姜瑾兴致盎然的一再对比了,仔细挑选了好些样饰品,说日后再行调选,还不忘给姜夫人,北宸分别选了几样。
腾开了空子又开始拉了云泽去挑选衣物。云泽却不愿再折腾了,就说自己对这些不甚了解,很是相信她的眼光,要劳烦着她辛苦了。
眼见姜瑾翻腾着选出了三套,还不罢手,甚有继续下去的欲望,大有要把整个浣花坊翻腾过来的决心。云泽看着都觉苦辛,遂开口拦了,让姜瑾等下回再发挥优势,捡挑着。声称坚决不肯再去等着了,打算去其他的地方逛逛,见识一下别有不同的异地风致。更加重要的是,还要她帮忙看着,卖了明珠,免得没有经验,被人占了便宜。
姜瑾甚为甚为遗憾的停了下来,说暂且就要这几件好了。遂开口让管事儿娘子带路去了个隐蔽的房间,办着些私事。
多亏了姜瑾撑着场子,让管事娘子拿了个好价钱。这令云泽颇为开怀,尽是夸赞,让姜瑾都不好意思了,接连推辞了。
等着到了出去时候,姜瑾也被带坏了,买了套合身的男装,也换了男子打扮,打发了丫鬟与车夫等在不远处酒楼里,与云泽一同从后门偷跑了出去。
姜瑾着实也很是兴奋,从没有这般过。她是姜家大小姐,自小都得懂事,还没到淘气的年龄,爹又过世了,她更加要懂事了,还要孝敬母亲,免使寡母担心。自己偷跑出来着实也是不安全,所以姜瑾也只能在自己心底,偶尔放肆一二。今日里遇到了云泽身手不凡,与她又颇为投契,故此,方敢放肆一回。更加之云泽蛊惑她说,可以顺便看看能否钓到昨日对她们家出手的幕后之人,这这让她颇生心动。
云泽与冉恒来历不凡,看得出来,决非居于人下之辈,对方怎也不能御使得了,姜夫人也是这么看的,姜瑾才能放心与云泽同行。
云泽也已有些时日未曾下得凡界,见之一切到底大为不同,让云泽着实的感慨万分。两人街头巷尾都逛了许久,云泽回首间察觉到一处酒楼的招牌很是特别就叫孟乔酒家。
据说这家酒楼最出名的菜就是祖传秘方用槐花做的各色菜式,已是传了百年的老店。做的菜式就连姜瑾都赞不绝口,称她时不时的就要让人来采买了回去吃。
云泽想起几个月前她私下凡界时候曾在一处小摊子上吃过几次,用槐花做的菜式。
当时正是槐花盛开的日子,那个叫槐花的小姑娘因父早逝,寡母病重,无奈出来做些买卖贴补家用。
只因家贫如洗,只好采了院子里面两棵大槐树的花,做了吃食来卖。
槐花羞怯拘谨,不善言辞,以致小摊子上的生意无人问津,毕竟这槐花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你要做的话,自己家去的捋些就是了。也只有云泽没见过,感觉稀奇,便去尝一下。
因为云泽是槐花第一个客人,槐花说什么也不肯要钱。云泽与其攀谈了几句,听闻她出生在槐花开的时候,爹娘就给他取了个槐花的名字,没五岁爹死了,如今娘又病了,顶同情的。
云泽一尝觉着味道确实不错,白吃了个可怜小姑娘的东西却也不太好意思,一时兴起就在旁边,学着旁边摊位上的人叫卖。
许是云泽帮忙,许是槐花做的菜好,就渐渐的吸引来了不少人,槐花生意好了,也忙碌了起来,云泽刚开始还帮她到卖完,送了回去。
见了她母亲病重,又取了颗丹药刮了些粉和了水给她饮用。最后就在槐花跟她娘的殷切挽留中离去。
如今见了这桌子上的几个菜,蓦地想起了当初的槐花小姑娘,遂又黯然。那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本打算,还要再去一趟看一看她的,只是这一耽搁就是几个月,足有几百天了,槐花小姑娘都可以化成灰了。
许是掌柜的认识姜瑾,外出回来,见的男装的姜瑾,还来打招呼问候,担心姜瑾的安全,让她早些回府。
姜瑾着实有几分不好意思啊!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孟乔酒家的老板喜欢她娘,等了她娘多年,连家都没成,姜瑾其实不是很反对,可她娘也没能同意,也不知是何缘故?
这位老板生的消瘦,许是平日里思虑过重,总带了几分郁气。倒是双目炯炯有神,为他平常的面貌增添了几分色彩。
跟云泽说话时候,看了总觉有几分面善,开口请教他姓名。得知他姓乔,单名一个川字。云泽好奇问他,即姓乔,为何这酒楼要叫孟乔酒家?
乔川老板看了姜瑾跟云泽皆是好奇的等着他回答,无奈笑了称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这孟乔酒家是他祖母传下来的。他祖母年少时候家贫如洗,无奈出来做点生意补贴家用,又不会叫卖,多亏了她头一个客人好心帮忙,她的生意才渐渐好了起来,只是那位恩人却也再未出现。他祖母牵挂了一辈子,都没能成婚,后来无奈收养了个孤儿,就是乔老板的爹。
云泽心念一动,问道,“那可便告知尊祖母名讳?”
乔川老板不在意的说,“这有什么?家祖母也算是一个女中巾帼了,白手创下份家业,又拒绝了不知多少俊才,终身未嫁,只要是年纪稍长一些的,大都知道,她老人家名讳正是槐花。”
第十章()
云泽心下微澜,原来如此,难免生起些许慨叹,连乔川老板离去了都没能注意到。
食不知味的用了餐,也没有心情乱逛下去了,云泽自从听闻槐花的事,心下确有两分叹息,终究只是一介凡女,怕早已入得冥府。可终有种不祥预感,会有什么事,因此而起,却无从得知,究竟是因何?最后,云泽自暴自弃的想,就是法力未消时候,自己也不善推演测算的,现下里也是,无可奈何的,索性就将所有不安,全都抛下,暗中注意好了。纵使法力尽失,这区区凡界也是拿自己没办法的,我怕什么啊?我不安什么啊?
云泽与姜瑾约定以待来日,再一同前来逛街,踏青,游玩……
两人行至那座姜家丫鬟等待着的酒楼时候,不远处有个卖糖人的正吆喝的起劲儿。只是姜家的下人都已经看到姜瑾了,两个丫鬟也都迎了上来,眼见劝阻无用,还用着可怜兮兮的目光祈求的望着云泽跟姜瑾。
云泽终是未能立时改了,怜香惜玉的毛病,拦了将欲回头的姜瑾,劝说她,“行了,已是逛了许久,也该当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买糖人玩,权算是你陪我逛街的报答了,你就暂且消停一下,上了楼上等我好了。”
许是姜瑾难能可贵的,想到了自己还是一个大家闺秀,这般肆意妄为着实是很有些不妥的,终是不情愿的点头同意。转身上楼时候,还恋恋不舍的跟云泽交代了,“记得给我卖几个好看的,像月神,花仙,灵女的。”
云泽不甚在意的挥手,“知道了”,朝前赶去。她赶去时候正好前面只有两个人,就稍等了下。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出问题来了。
云泽正与吹糖人儿的老汉交代姜瑾要求的月神,花仙,灵女,她私心里还打算要老汉吹一个,自己跟北宸在一起的,等回去了,好送给北宸。要了这么些,实在久耗了些时光。再加上有许多人排队了,这让在后面的一个小丫鬟不满了。跑到前面,满口嚷嚷着,就吵了起来,定是要插队让老汉先给她吃糖人,她家小姐等着要,不然触怒了她家小姐,让他们在场的几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让候着排队的众人,登时不满了,纷纷指责她起来。说她长相是清秀可爱,只是这个性当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她当自己是公主呢?什么都要让着她?……
云泽理都不理她,一边说着已经吹好的唐人一边说着,自己的要求。那个小丫鬟被众人说的狠了,云泽权当没有看见她,恨的脸都黑了,长出了一口气,冷哼了一声,“你们这群没有见识的无知卑庶,我家小姐虽不是公主,却是堂堂的郡主之尊,岂是你们这群卑庶贱黎可以随意妄论的!”
大伙纷纷嘲笑这小丫头,异想天开,想插队还能想出这种借口,该不会是脑子有毛病吧,这小小年纪就坏了脑子,以后简直就没办法过了。
不远红衣女子风风火火驱马赶来,身后跟着一对剽悍精干的护卫,傲气凌神的问责,“怎么让你办点小事就办不好?你买个糖人都这么麻烦吗?你就给我滚回去,去浣衣好了,本郡主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那是刚才还盛气凌人的小丫鬟,当即就萎了垂着头,应了声是,不敢辩解,也不敢哭,恭谨的行了一礼,匆匆忙忙去了,带着些许萧索。
然后刚才还是议论纷纷指责,那个小丫鬟的众人,当即就哑了声,有人轻声说了句,是廉王府的小郡主,随即各自散开。
当然还是有不长眼的,女人说,正在催促着,那红衣女子吓到腿软的吹糖人老汉,赶紧把自己要的糖人给吹好了。
云泽一手抓了一把糖人儿,空手用一把抓住了一条鞭子,回头,又是刚才那个找事儿的女子,随手夺过鞭子,红衣郡主跌落地上,正满口胡言,要诛云泽九族。云泽甚是不悦,“你现在还在这里撒野,不怕回去了被王妃惩处,怎么刚才你的世子哥哥没教训你呀?这么快就把你放出来了,到处惹是生非。”
云泽还拿了夺过来的鞭子,狠抽向两个护主的护卫,随之一招搞定,拿鞭子捆了。
红衣郡主看着缓步自己的云泽,有些害怕,还不忘了竭力给自己争取有的条件,“你想干什么?看你身手不凡,本郡主便收你做了护卫,入了我廉王府,荣华富贵,美人权势,会让你受用尽,不比你跟在姜家丫头身后好的多……”
云泽肃容穆色,蹲下身来,“你说我想干什么?想要收买本公子,也不想一个好一点的理由!你难道不知道,通常有人说,要送他人,受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就是要送他前往,冥府享受了。干脆这是用不信的,荣华富贵,美人权势就都送给你好了,你说这个,决定可好?”
红衣的郡主强忍着害怕,抖擞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世子哥哥就在不远处,让他来了,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云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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