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不共戴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感到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纠缠,宁谨发现自己不能在呆下去,咳嗽一声:
“教主,属下还有些要事,先行告退。”没等苏睿云说话,宁谨便欠身退
了下去。
小思云连忙道:“宁叔叔抱抱!”便抱住了他的大腿。
宁谨脸上微微有些扭曲,只好把小思云从地上抱起,走出门去,出门之前
还把门合上了。
何与飞凝视这苏睿云的脸,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渐渐加快起来。两人独处
时,他便会闻到苏睿云身上淡淡的体香,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抵挡睿云
的魅力。他走到苏睿云身边,忽然紧紧抱住了他瘦削的身体:“云
云……”
苏睿云猛然便退开了他,却发现被他从后面死死抱著,根本不能动弹。两
人在地上翻滚扭打起来。苏睿云运了真气,用肘撞击了何与飞的伤口,何
与飞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心脏几乎要麻痹,完全不能呼吸,眼前一片漆
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何与飞强笑一下:“云云,你……你真狠……”
他慢慢蹲了下来,额上尽是冷汗,却是笑了一下,尽管那笑容因为剧痛而
有些扭曲:“我大概是要死了……云云,我死了以后,你会想我吗?”
“你在骗取我的同情么?”
何与飞苦笑一声道:“你刺那一剑并没留情,你自己也知道的,后来淋了
雨,伤口化了脓血,虽然洒了药……却、却不见好……我大概是真的要活
不下去啦……”
苏睿云淡淡说道:“你我之间早已恩断义绝。何与飞,我问你一事。”
“什……什么事?”何与飞虽然有几分故意骗他,但他伤势是真的严重,
只是不会死罢了。只见睿云虽然表面上神情冷淡,但目光偶尔投向他的伤
口时,却是关切之色。
何与飞心中说不出的欢喜快活,只觉得让他立刻死去,也不已经枉此生。
苏睿云道:“你带人上天一教总坛时,是不是中途回去了,没有上到山
顶?”
“虽然……最后离去,可是……我也对不住你……”何与飞苦笑一声道,
“我本想拆了雷管火药,谁知也已经晚了。一念之差,火药已经炸开了半
边山崖……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便是全部应承下来,也理所应当。”
苏睿云沉吟不语。何与飞下山了,但别的门派并没有离开。名门正派围攻
天一教,表面上是为了声张主义,除魔卫道,但本质上无非就是为了天一
教中深藏的武功秘籍,宝藏兵刃。可惜石宫藏得隐秘,天一教也只是损了
几套武功秘籍而已,石宫并没有被外人知道。
“云云,我的伤口疼得紧,你帮我……看一下可好?”何与飞可怜兮兮地
说。
苏睿云脸色阴晴不定,过了一阵,缓缓蹲了下来,扯开了何与飞身上的衣
带,露出里面斑驳的伤口。
何与飞没想到他会为自己疗伤,怔怔地瞧著睿云,他的指尖一如当初的修
长,而眉眼低垂,何与飞看得不禁出了神,竟然忘了装病。
何与飞忍不住轻轻问道:“云云,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想到以前发疯的时候曾经那么幼稚地依恋过这个人,苏睿云的面孔胀得微
微有些泛红,扭过了脸。
何与飞有些克制不住自己,吻了吻他的耳垂:“云云,我好想你……”顺
势便抱紧了怀中的恋人。
苏睿云想到往日何与飞的温柔,也不禁有些情动,回吻了何与飞。何与飞
被他轻轻吻了一下,欲火大炽,心里却对这个人温柔尊敬,爱惜百倍地吻
著他的耳垂,颈项,慢慢顺著吻了下去,宛如拆开宝著珍宝的锦绢一般,
慢慢解下了他的衣裳。
何与飞用询问的眼神望著恋人,看到恋人不著痕迹地点了点头,才慢慢将
他横抱而起,走到床边放下。
苏睿云心中却怀著别的心思。既然可以生下思云,那么他是一定能生下别
的孩子了。柳彦卿对思云十分满意,恐怕不会任由何与飞带走思云。而自
己也不过三两年的命,如果说禅让,柳彦卿本来是最合适的人选,却断了
一臂,变得十分消极颓然,或许并不想做教主,而只会拼命留下思云。
如果自己再有个孩子,便可暂时让天一教不像一盘散沙。十年二十年之
后,再有可以服众的人物再说。
苏睿云存了这样的心思,对情爱之事便有些冷淡,何与飞虽然受了重伤,
却还想尽了办法取悦他。
苏睿云原来并不在意,但何与飞的技巧好得惊人,他几乎轻轻在他的耳边
吹著,轻轻舔著他的耳根,便能让他动情。
苏睿云吃惊地看著何与飞,何与飞笑得有几分邪气:“是不是很惊喜?我
以前做得不好,弄痛了你,于是后来到青楼中去了不少次,看别人怎么做
的。”
苏睿云直直地盯了他半晌:“你不怕长针眼?”
“云云,你是在关心我吗?”何与飞微笑吻了吻他的|乳尖,他不由得浑身
轻颤了一下。尽管已经变得十分漠然,但被何与飞刺激,还是会有反应。
“谁关心你了?”苏睿云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
“云云,我就是喜欢你温柔别扭的样子。”何与飞吻著他,按抑著自己内
心惊涛骇浪的疯狂情欲,他想疯狂地吻他的身体,想亲吻他身上每一寸地
方,却知道此时此刻并不适合让两人做太疯狂的情欲之事。
“云云,我可以进去了吗?”
苏睿云点了点头。
他抱著苏睿云的腰身,抬起他修长矫健的双腿,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慢慢
挺身进入。
感到何与飞的炽热进入了自己,而两人再次紧密的结合,苏睿云第一次有
了与何与飞心灵相通的感觉,尽管已经隔了那么多年,隔了那么远的距
离,再次相见。
何与飞缓慢地律动起来,苏睿云虽然会感到痛楚,但何与飞不停地吻著他
身上的敏感处,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浑身都渐渐像在燃烧,热得无法克制自己,只有两人的紧紧相拥才能消
除这一切像兴奋又像痛楚的感觉。
他每一声情不自禁的呻吟,都会让何与飞忍不住吻他一次,温柔得几乎令
人心碎的亲吻,让他的心也不由得颤抖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达到了高潮。苏睿云被何与飞亲吻著,细密的吻不
停地落在他的脸上,眉上,他的神情十分温柔。
他并没有答应何与飞什么,现在他与何与飞的关系也只是互相享受彼此的
相处而已。
苏睿云默默地想著,但被何与飞深情凝视时,还是会感到从内心深处传来
的震撼。
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让自己神智迷乱地爱著他?
何与飞为他穿了衣裳,苏睿云才发现此时天色已亮,而外面并没有动静,
他有些奇怪,出门到外面时,只见天一教所有人都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个
服侍的随从还在。一问才知道,天一教众人带著孩子已经连夜走了。
看到睿云忧心的表情,何与飞安慰他:“没事的,宝宝很聪明,他要是被
人强迫带走,一定会哭。他只会跟著喜欢的人走。”
看来何与飞会得出这个结论,宝宝一定是经常跟别人出走了。苏睿云听到
他的安慰,不禁更是担心。但他是深知柳彦卿的性格的,如果柳彦卿一定
要带宝宝走,就是自己也不能说服他。他宁可以死谢罪,也非要带走孩子
不可。
苏睿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昨夜的一度春宵而怀上孩子,如果被属下看
到自己怀孕的模样,日后也会威信全无。而宝宝跟在柳彦卿身边,说不定
会喜欢留在天一教。他跟何与飞一说,何与飞也点头同意让思云留在天一
教。反正思云是个小恶魔的心性,如果天一教拿他没办法,自然还会送回
来。
苏睿云打定了主意,便答应了何与飞的要求,跟何与飞回到苏州那个烟花
烂漫之地。尽管他无心情爱,但何与飞对他又敬又爱,恨不得捧在掌心里
呵疼,他虽然觉得可笑,也不禁慢慢对何与飞感到释然。
这一切其实并不能算是何与飞的错,如果自己也处在他那样的角度,自幼
父母双亡,又有人时刻要他复仇,他的一生或许都会被报仇毁掉。
但是毕竟两人之间存在著裂痕,要想像刚开始那样毫无猜疑是完全不可能
了。苏睿云也感到两人之间虽然紧密地靠在一起,却没有任何让他们在一
起的维系。
何与飞十分担忧他的身体,催人去信问叶士修问现在是不是已经想出了解
决的办法,叶士修总是说快了,却一直没回复他。
苏睿云听到他还在为魔功的事情焦急,便淡淡笑著告诉他,魔功的秘籍最
后几页有说了散功的方法,只要按照上面的修行,慢慢散去武功,便可以
恢复心智,不会暴躁易怒,身体也会渐渐好转,不会血沸而死。
何与飞知道以后十分高兴,而苏睿云也已经有了孕吐的症状,何与飞便开
始为当第二次爹爹做好准备,这一次不能让睿云受半点委屈。
苏睿云看著何与飞为他操心,总是淡淡笑著,没说什么。这一切都像梦幻
一般并不真实,而且很快就要结束,那么不如让这样的梦在继续下去,直
到它破灭的一天。
何与飞不敢对苏睿云说自己还是江南的豪富,有很多产业并不为人所知,
只怕苏睿云因为自己没听他的话散去所有的家业而生气。他生气起来自己
受罪不要紧,却不能让他气坏了身体。
何与飞知道苏睿云又有了身孕,每天进进出出都是喜气洋洋,苏睿云看到
他的神情,也不禁好笑。
这样的生活,是自己从一开始时就渴望的,现在最终得到了,却又转瞬即
逝。或许他的一生便是如此,美好的东西太少,只能像数著掌心中的细沙
一样,展往过去曾经甜美的回忆。
临近产期越来越近,苏睿云也感到自己心绪起伏很大,随时都要晕厥过
去,却尽力没让何与飞看出。
孩子很顺利地便产了下来。是一对龙凤胎,女孩子像何与飞,尖细的下
巴,眼角微微往上挑。男孩却长得很像他。
何与飞很喜欢妹妹,对妹妹很好,但因为男孩像他的缘故,何与飞也十分
爱这个孩子。
苏睿云的身体一天不比一天,大夫诊断说是因为产后虚弱,只要好好调养
就没什么事。
大夫走后,何与飞仍然紧紧抓住苏睿云的手不放。
苏睿云深深地看著他,微笑:“怎么了?”
“我怕我一眨眼,你就不见了。”
“怎么会?”苏睿云凝视著何与飞的面容,像要把他刻在记忆里,微微而
笑。他骗了他,自己并没有散去武功,那武功既然可以重造筋脉,又怎仁钼援鹣畦h?
这一生最痛最美的回忆,都只在这个优雅绝美的男子身上。尽管自己没有
这样的运气与他厮守一生那么长,这样的凝视,或许就是一生了吧。
“小飞,我想吃一块红豆糕。”苏睿云微笑。
“好,我去给你拿。”何与飞笑得十分温柔,侧身吻了吻他的脸,便往外
走去。
苏睿云看著他的背影渐渐行远,迢遥得像梦中的景象。他艰难地伸出手,
想要触摸眼前的情景,意识却渐渐模糊,终于手重重地垂了下去。
他与他之间,虽然走得极近,却中间却是相隔了半生那么长。
有些伤痕,即使遗忘,也已经再难拂平。在转过身后,想再回首便已晚
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