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怀袖倏地抬起头来,本慵懒的眸光刹那变的无比清明与急切,双手捧着他的脸,呼吸有些局促的:“所以,那个人……是我?”
“不然,还会有别的什么人吗?”还是她以为,他逮着谁都会跟人家说喜欢?不知好歹的小东西,他的喜欢,那么明显的放在她身上,她感觉不到吗?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而她直接用行动表示了她的激动心情——吧唧一口重重亲在他的唇上,看在自己是他想要相待到老的那个人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计较让她这么痛的事情了!在他几乎石化的神情下,嘿嘿一笑,将红扑扑的脸蛋重新藏在他的怀里:“好困,睡觉——”
这家伙——夏侯景睿回过神来,有些哭笑不得的抿抿被她重重撞上来时磕碰到牙齿而有些疼的唇,微侧身,调整了下姿势,让她能睡的更舒服些,好吧,睡觉——
“小姐——”柳语眼睛发直的瞧着红着脸溜回朝阳阁的云怀袖,尖声叫道:“你的脖子——”
云怀袖心虚的缩缩脖子,伸手拉了拉衣领:“别嚷嚷啦,不过是让……让虫子叮到了……”
别说柳语会吓成这样,她刚起床时候发现脖子上颜色吓人的深红吻痕时都差点尖叫出声,恨不能再跳上床去痛扁那个笑的一脸灿烂又满足的始作俑者,但……最终还是在他火热的目光下,落荒而逃了!
“虫子?小姐,这种谎话大约只有柳语才会相信!”锦苏仍是有些虚弱,倚靠在门上,瞧着她遮遮掩掩语无伦次的模样,似笑非笑的说道。
那种痕迹,一看就知道是在什么情况下产生的!
“咳……”云怀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扭头以目光凌迟揶揄她的锦苏:“我说怎样就是怎样,不准怀疑——”
“……小姐?”柳语终于明白了锦苏的意有所指,颤着声惊恐的瞪着她的脖子:“王……王爷他对你做了……哇,小姐,我不要你死啊!”
话音未落,人已飞快冲了上来紧紧将她抱了住,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云怀袖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她的哭声给震破了,忙伸手去推她:“呸呸呸,你家小姐还要活到七老八十去呢,死什么死?你这家伙皮在痒吧?居然敢咒我?”
“可是小姐你自己说的啊,说王爷他……呜呜……”柳语一边痛哭,一边呜呜咽咽的说着话,云怀袖用力推也没能将她推开,干脆翻了个白眼,任由她哭个够。
“我说过那么多话,谁知道你现在在说我说过的哪一句?”这丫头眼泪不值钱吗?动不动就给她上演一出这样的戏码,就算她的眼泪不值钱好了,弄脏了她这样好料子的衣裳,她总该过意不去吧?不过,深知柳语的她也明白,这家伙没哭痛快,是不会想到别的任何事情的!
“你说王爷有爱死病啦,碰一碰都会死人的……呜呜,你现在被他……这样碰了……小姐,我不要你死啊……”因为小姐这样讲过,害她每次被王爷碰到都好紧张,特别是小姐高烧昏迷那两天,她被王爷丢出去多少次就埋了多少件衣裳,就怕会长疮流脓死的那样难看!
可是小姐现在被王爷……这样碰,小姐一定会死的很难看啦!
“爱死病?”有疑惑的轻嗓自门口轻轻的传了过来:“怀袖,我什么时候得了这样奇怪的病了?”还碰一碰就会死人?难怪,那柳语每次看见自己都像看见瘟疫一样……
爱死病?闻所未闻啊!她还真能掰,不敢转过身来面对他是怎样?心虚?
云怀袖身子僵硬,不敢回头去看跟着她过来的夏侯景睿——她以为他有事情要忙,没想到,他竟跟着她身后过来了。还被他听到了柳语的胡言乱语,怎么办?
柳语这个看不清情势的家伙看见门口蹙眉凝视着自家小姐的夏侯景睿,腾一下跳到云怀袖身前,做阻挡保护的架势:“王爷,虽然你……你贵为王爷,但,但是你别想……别想再碰我家小姐一下!我我……”大不了跟你同归于尽,誓死也要保护好小姐!
夏侯景睿好整以暇的踏进房间来,俊美的面上挂在浅浅的笑容,却是意味不明的,只瞧着不停缩着肩膀恨不能将自己缩不见的某人,“哦,为什么本王碰不得自己的王妃?”
“我……我不要小姐死掉,不要她出现血肿血疱,化脓溃烂的恐怖景象啦……”柳语虎视眈眈又惊吓万分的瞪着朝她们走近的夏侯景睿,没有瞧见一旁的锦苏不停摇头叹息的模样。
云怀袖条件反射的转过身来捂柳语的嘴巴,悲哀的发现,她慢了一步,该说的不该说的,柳语都说了,唉……挤出笑容,陪着笑脸偷看夏侯景睿似笑非笑的那张俊脸:“呵……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你……你不要跟她计较啊!”
“我当然不会与她计较——”夏侯景睿笑的非常宽宏大量,在云怀袖一颗心终于放下来的时候,面容一拧,阴恻恻的说道:“要计较,也该找你,不是吗?”
“诶……我什么都没说啦!”柳语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她一边往柳语身后缩,一边哀声嚷道,期望他不要再走过来了。
柳语再怎样衷心护主,也是挡不住夏侯景睿的,她的下场同以往一样,被二话不说的丢了出去。而识时务的锦苏,只在夏侯景睿眼神瞟过来时,自觉地走开了——被像丢麻袋一样的丢出去,其实还满丢脸的,所以这种丢脸的事情,让柳语一个人做就行了。
只是啊,临走前忍不住忧心的瞧了眼云怀袖——小姐与王爷的事情,若是被二公子三公子知道了,只怕又是一场风波吧!唉……
“你不准凶我——”不等夏侯景睿说话,原本还畏畏缩缩的云怀袖豁出去了般昂首挺胸、先发制人:“你自己答应过的,不准对我耍酷!”
他凶她了吗?他连脸都还没有开始板起,到底还是轻叹一声,不再追究所谓的爱死病——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病:“不是说玦儿在你这边?”
“所以,你是特意过来看他的哦!”隐隐有些失望,还以为他是追着她来的呢!
她的反应让他忍不住扬起了嘴角,牵了她的手往外走,故意道:“不然你以为我来做什么?听你说什么是爱死病?”
这话软软的堵来,让她一时噎住,不知道怎么接口才好——他的表情不是说不追究么?怎么嘴巴还这样的不饶人?真讨厌——
回过神来,嘟了小嘴瞪他一眼:“就在隔壁啦!我怕你生气,所以不敢让人安排其他的厢房……你会怎么做?会送他回宫吗?”
“我若送他回宫,你会同意?”他挑挑眉,好整以暇的瞥她一眼——之前一直嚷着痛嚷着累,不过短短一个多时辰,就恢复过来了?
云怀袖没空去分析他投射过来的那意味深长的一瞥,只就着他提的问题回答道:“我总觉得,送他回去不合适……不然,等……等你的事情结束后再说吧!现在就让他呆在府里头好了——”
宫里头的腥风血雨正要拉开帷幕,说真的,她真的不放心这时候送夏侯玦回去——虽然她并不刻意关注朝中的事情,不过家里有在朝为官的父兄,有些消息她不想听也必须要关注。听说现在的局势,已经分成了三派,保皇派,王爷派,还有就是太子派。因那荧惑守心的说法与夏侯凌日渐暴躁凶残的性格,难免人心惶惶,这种情况下,人心思变是很正常的事情,加上南方的灾情,夏侯景睿不遗余力的帮助受灾的群众,声望在瞬间大涨,于是一些人很理所当然的成了王爷派。
而还有一些人,他们可能也知道夏侯凌气数将尽,然在夏侯景睿这边又没有好处让他们分一杯羹,这个时候,他们的主意就打到了夏侯玦的头上了——拥立夏侯玦为傀儡皇帝,荣华富贵加官进爵还不是探手可及的事情么?
而这时候送夏侯玦回宫,这多方虎视眈眈的人,还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呀?想到这一层,她忍不住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你说,今天劫持他离宫的究竟是什么人?”或者哪一派的?
“不好说——”夏侯景睿沉吟半晌,淡淡道:“蠢蠢欲动的人着实不少,但,我实在想不出是谁会冒着生命危险将他从皇宫里劫出来。而且如你所想,锦苏根本就是他们故意放走的,将那个错误的消息放出来给你,我想此人多半是针对你我来的,但……”
什么人会同时的针对他们两个而来?那人的用心,只怕更多的是要她怀疑自己或者是警惕防备自己……什么人会这么大费周章的这样做呢?又或者,他猜错了方向,对方的意图,他完全猜错了?
“事情变得好诡异,你不觉得吗?”她担心的觑他一眼,小手用力回握了他的大手。
“多想无益!”他不愿意在她脸上看到这样愁苦的模样,遂笑着安慰道:“放心吧,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控之中,你所担心的云家每一个人都不会有事的。嗯?”
他看出她的忧心,又一次对她保证,她松口气,对他笑,笑的好灿烂好信任,他对她保证的神情,好似教她什么都不要担心,他会为她撑起一片晴朗的天空一样,而她只要乖乖的看着他、跟着他就行了般!她的心软软的——泛着不可思议的甜:“我担心的还有你,你也不准有事,知道吗?”
她终于,也将他放在心上了吗?他漆黑的眸一亮,笑望着说了这些话而露出腆意的她,在夏侯玦门前停了下来,伸手揉揉她的头,目光热烈的温柔着,嗓音快乐:“好!我也不会有事的!”
云怀袖眉眼弯弯的笑,又觉得这样不够矜持,努力想要将上扬的唇角收起来,最后在他那样的目光下,只能抿唇,试图将笑容抿进唇里——不要这样看她啦,会让她全身热热又轻飘飘的不舒服啦!
轻咳一声,有些慌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门上,伸手指了指:“夏侯玦……就在里面!”
夏侯景睿却并不被她转移开注意力,双手亲密的拢着她的肩,语气温柔又甜蜜:“你可知道我有多开心?”
“开心什么啊?”她不过就是说了那样一句话,随口说的啦,他至于开心成这样吗?
他丝毫不将她的不以为然放在眼里,只满足的轻叹出声,“能被你放在心里,且与你父兄一样的地位……我从来不奢望会成为你心中的唯一,能这样被你在乎,我已经很满足了!”
所以,他们之间,爱的多投入的深的人,很明显是他啊!
第六十章 很奇怪()
直到跟着夏侯景睿进了屋,云怀袖的思绪还在方才他说的那句话上头,他说,他从不奢望会成为她心中的唯一,只要被她在乎着,他就已经很满足了——他这话的意思是,他真的,很爱她咯?而且,这话听着,似乎还有那么一些小委屈……真是,有什么好委屈的嘛,他现在的地位,已经与她的父兄比肩了呢,还不知足哦?
夏侯玦神色茫然的瞧着夏侯景睿,目光触及他身后的云怀袖时,飞快的亮了一下,飞快掀了被子,连鞋子都没穿便踉踉跄跄朝她冲了过来。
一直低着头若有所思的云怀袖压根没有发现,直到她的身子被撞了一个趔趄,夏侯景睿眼明手快的扶了她一把,“玦儿,你身体不好,别跑这么快!”
夏侯玦恍若未闻,只将自己的身体藏在云怀袖身后,双手紧紧捉了她的衣服,垂首不言不语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云怀袖往左边,他跟着左边。她右边,他也跟着右边。反正,就是坚决不肯离开她的背后!如此几次后,她疑惑了,望一眼沉静望着他的夏侯景睿,她猜测道:“难不成,他怕你?”
“我从前便与你说过,玦儿从不会让人靠近他身边三尺之内,你是唯一一个例外的人!”为什么她会是例外?他也觉得很奇怪!
“夏侯玦,他是你皇叔,你没有必要怕他吧?”怎么会有这样胆小的人啊?“我以前跟你说过对不对,你是堂堂太子殿下,你不需要怕谁……反正,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皇叔,是你的亲人,他也不会伤害你的,你不用害怕他,知道不?”
夏侯玦依然紧紧拽着她衣裳,秀美的面庞看不出任何表情,微垂的眼睫也挡住了他眸里的神情,让人探不到他究竟在想什么?
“玦儿,过来皇叔这边——”夏侯景睿试探着唤道,没有漏掉他任何细微的动作。
云怀袖侧身想要将他拉出来,但他飞快的避开她的手,漂亮的眉不自觉的蹙了起来,仍是安静的躲在她身后。她无奈的看他一眼,扭头冲夏侯景睿耸肩摊手:“他不怕的人,好像只有我耶!”
为什么是她呢?夏侯景睿说他从不让人靠近三尺之内,但是第一次见面,她就握过了他的手,也没有露出过惧怕的神色啊,而且第二次,他还适时的对她伸出援手救了她呢!他真的一点儿都不怕她,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
“很奇怪不是吗?”夏侯景睿轻笑出声,黑眸深深浅浅的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也不是很奇怪啦,我是有听说过,像他这样的人,其实是很敏锐的,大约是从一开始就觉得我很善良吧,哦呵呵……”一定是自己身上的善意太明显了,所以她一靠近他就知道她是好人,因而并不害怕她。
她斜睨着夏侯景睿,做上下打量状,啧啧声道:“可能哦,某些人身上没有善意,所以他才害怕……对了,我听说他很小的时候就这样了,他小时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她一边习惯的伸手抚着夏侯玦的脑袋以作安抚,一边问着夏侯景睿。没有发觉后者眼里一闪而过的不悦。
自顾自的坐下来,桌上有新鲜的瓜果,他随手拈了一片瓤红红的西瓜,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挑眉问道:“要不要吃?”
“要——”她脆生生的回道,正觉得口渴呢!欲上前,手臂却教身后的夏侯玦紧紧抱了住,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将她定在原地,一张苍白的脸都涨成了猪肝的颜色,似乎不让她走近夏侯景睿。
“夏侯玦?”他是怎么回事?他不敢靠近夏侯景睿,连她都不准靠近他吗?“他真的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我的……”
夏侯玦长长地睫毛飞快颤了颤,苍白的唇有些倔强的抿成一条直线,却仍是低着头,紧紧抱着她的手臂。
云怀袖无奈的叹息,扁扁唇朝夏侯景睿投去求救的目光:“怎么办?”
夏侯景睿还给她一记爱莫能助的眼神,浅浅一笑,向来深邃的眸此时竟是清澈的透彻,漫不经心瞥一眼夏侯玦:“若是玦儿一直这样粘着你,依赖你,我想……我只能选择将他送回皇宫去!”
“为什么?”他之前才答应说让他留下来的,怎么突然出尔反尔?
“一来,是为了你好!”他顿一顿,缓缓勾唇,不动声色的将目光从夏侯玦泛白的指节上收了回来:“你想,他住在王府里,本就是极隐秘的事情。而他这样黏你,你又爱往外面跑,他届时也非要跟着你往外跑,你怎么办?”
“是喔!”云怀袖蹙一蹙眉,到时候他跟着她往外跑,不就暴露了他的行踪了么?
“再来,他不让你靠近我,我们吃饭的时候不能一起,想要聊天也变得好难,然后,晚上我们是不是连一起睡觉都不行了?”他刻意将睡觉两字咬的极重,再看夏侯玦,他恍若未闻,一动不动!
云怀袖却被闹了个大红脸,嗔怒的瞪他一眼。他笑嘻嘻的冲她眨眨眼,补充道:“这样,我会变的很可怜的!所以,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我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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