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中有鱼,而且能够游动,天下会有这种怪事?
桑琼连忙揉了揉眼睛,凝国注视,果然一点也没有错,那条鱼儿全身泛射金光,长约七八寸,通体细长浑圆,无鳍无鳃,也分不出头和尾,乍看之下,就像一根金光灿烂的棒子。
但是,它不仅能在厚冰中穿梭游动,而且其速如飞,瞬息来去,矫捷无比。
桑琼心中猛然一动,冰树萎化,潭水结冰………难道都是这条鱼在作怪?
一念及此,怒火立生。摸一摸身边、寸铁俱无,却想起腰间系着那枚“火针”,便急急解了下来。
“火针”人手,浑身奇热,冰寒之气顿时全消。
桑琼握住针尾结扣,待那条怪鱼浮升,觑得亲切,一抖手,电射而出。
刹那间,奇事发生了。
那条金色怪鱼分明在冰下数尺游过,“火针”竟穿透厚冰,毫无滞阻,针尖过处,冰层立即溶化。
怪鱼似对“火针”十分畏惧,一拧腰,飞快向潭底沉落潜逃,怪鱼一去,二丈多厚的冰层登时又化为一潭活水。
桑琼耽心“火针”失落,猛吸一口真气,“噗通”一声,跃入水潭中……
就在桑琼投入水潭的同时,峭壁下也出现了几条人影,正仰头向洞口张望。
来人衣分五色,都戴着薄绸面纱,腰悬长剑,劲装疾服外面,各系一条披风,恰巧掩住纤细腰肢和胸衣上绣着的五色飞燕。
彩燕欧阳工儿手里拿着一张图纸、正凝目对照图上山峰形式,其余紫、蓝、墨。黄四燕,都仰起螓首打量着峭壁上的洞口。
黄燕天性心直口快,催促道:“不用尽看了,准是这地方决没有错,有这份闲工夫瞧着图画发呆,不如早些动手,你们不去我可要去了。”
紫燕笑骂道:‘“只有你这个丫头性急,反正找到了,迟早总要上去的,这样急,倒显得咱们真是为了武库那些宝藏而来了。”
黄燕扬眉道:“好嘛!现在大姊怪我太性急,等一会别后悔来迟了才好,先前那阵轰轰声音,怕不真有人走在咱们前面。””
墨燕笑道:“我不信,海边不见有船,岛上哪会有人?难不成是从海底走过来的?”
蓝燕却正色道:“三妹,你别不相信,依我看,除非咱们找错了地方,要是没错,八成已有人走在咱们前面了。”
墨燕耸耸香肩,道:“二姐你怎么会知道?”
蓝燕用手一指石壁上洞口,道:‘那地方如果就是武库入口,难道这许多年都开着大门,等着人来取宝?”
这句话,把墨燕问得哑口无言,终于点头沉吟,道:“晤!话是有些道理,说不定咱们真来晚了。”
欧阳玉儿卷起藏珍图,蹙眉道:“图上只注明‘五峰之最’,不是‘最高’,自然指的“最矮’,我想地点是不错了,但先前那阵声音令人可疑,这个洞口更有些奇怪,姊姊们看会不会是他先找到这儿来了?”
黄燕忍不住接口道:“又是他!他!他!五妹怎么总忘不了那无情无义的负心人呢?”
紫燕是大姐,连忙笑道:“这也难怪五妹,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儿时游伴,青梅竹马,情深谊厚,一时哪里忘得掉,不过,我看他一身傲骨,落凤峡回去,误会更深,大约是不会来的了。”
黄燕哼了一声,道:“也是五妹好耐性,这种人要是我的…”
蓝燕岔口道:“别提这些闲话了,不管错没错,去洞口查看一下总是应该,咱们快些去吧!”
北宫五燕轻移莲步,顷刻走近石壁,躲在十余丈外一个岩窟中的梁金虎和武库入口的梁金豪却不约而同撤出了独门阵器‘仙人掌”。
双煞不认识北宫五燕,更不知道这五个蒙面女子跟桑琼之间的渊源关系,梁金虎因见五燕步履矫捷,武功不弱,所以加意戒备;梁金豪却已提聚真气,隐身洞口,打定主意,谁上来就揍谁。
五燕仰望洞口和壁下碎石,也微微觉出有异,紫燕探腕抽出长剑,沉声道:“你们替我掠阵,待我上去看管……”
谁知话声未毕,一条人影竟抢先掠空而起,身形已动才叫道:“大姐,让我去!”黄披风一展一收,疾如箭矢射升七丈,莲足交点,二次腾身而到洞口。
黄燕刚探玉手搭住洞沿,一口真气才换了一半,摹闻一声闷雷般大喝:“臭娘们!替咱家滚下去!”声到人到,梁金豪那柄仙人掌已当头砸落。
变生仓促,黄燕猝不及防,险些被仙人掌砸个正着,危忙中急急松手,缩身,翻掌上劈,饶是她闪避得快,避开了头顶,右肩已被仙人掌抓尖扫中。
“嗤”
半幅披风应声撕碎,肩头一阵刺痛,翻翻滚滚从半空中摔落下来。
紫燕一声惊呼,疾展身形冲了过去,一把接住黄燕,只见她已经钦斜鬓乱,一右肩衣衫上染了一片鲜血。
蓝燕匆匆撕下另外半幅披风,替她裹扎伤口,墨燕却撤剑娇叱道:“什么人躲在洞里?
还不滚出来受死!”
梁金豪紧记桑琼告诫,任她叫骂,只不回嘴,自在洞壁蓄势而待。
墨燕一连叱骂了几遍,不见回应,一怒之下,便想提剑硬闯。紫燕忙喝道:“三妹!耐着些,那洞口在半壁上,居高临下,怎能硬攻。”
墨燕愤愤道:“难道就这样罢手了么?”
紫燕黛眉微皱,轻声说道:“只能智取,不可力敌。让我先问问他来历。”于是,退开十余步,凝目扬声叫道:“崖上是何方英雄?北宫紫燕欧阳倩相请答话。”
梁金豪心里一惊,暗骂道:好呀,原来你们这些臭娘们就是天寿宫的五燕?敢情不错,咱们正好把打伤鬼偷邢彬和伍一凡这两笔帐一齐算!
不过,他还记得桑琼的叮嘱,心虽恼怒,仍然耐住性子没有出声,只紧了紧手中仙人掌,咬牙切齿而待。
紫燕未见回答,朗声又道:“北宫五燕不愿无故树敌,并非惮忌这区区十丈绝壁,朋友再不回答,别怪欧阳倩要失礼了?”
梁金豪冷哼一声,依旧未予回应。
紫燕晒笑道:“我当是什么英雄人物,想不到只是个缩在洞里的无胆匪类,你们如龟缩不出,咱们就不能瓮中捉鳖了吗?”
梁金豪毕竟是粗鲁人,一时火起,忍不住吼道:“臭娘们,有种就上来,尽吹什么大气!”
紫燕侧耳倾听,点头微笑,索性再激激他,冷笑道:“这才像个男子汉啦!你别怕,先报个名,假如真是武林有名有姓的人物,咱们决不会难为你……”
梁金豪怒骂道:“扯你娘的蛋,咱老子没名设性,你又能怎样?”
紫燕接口道:“既是无名鼠辈,姑娘们不屑以多为胜,你放心把同伙都叫出来吧,只要能胜得姑娘们之中任何一位,不仅放你们逃生,连船只也送给你们如何?”
梁金豪心粗气傲,最是受不得激,听了这番话,气得哇哇乱叫,厉叱道:“崖上就只咱老子一个人,你们这些臭婆娘只管上来,砸不烂你们这批贱骨头,咱老子就不姓梁了。”
紫燕耸耸香肩,轻笑道:“妹妹们听见了吗?那蠢物已经自报姓梁,壁上只有他一个人,实情既得,任他是三头六臂的人物,也逃不出咱们手掌心了。”
蓝燕欧阳婉摇摇头道:“话虽如此,那绝壁光滑无法攀登,洞口又狭窄,被他挡住洞口,居高临下,仍然不易得手。”
紫燕笑道:“附耳过来,山人自有妙计。”星眸一转,跟蓝燕欧阳婉和墨燕欧阳珍低语一阵,蓝墨双燕笑着答应,一展披风,双双向石壁掠去。
只见一蓝一墨两条人影疾分左右,凌空挺升,将达七丈,蓝燕忽然旋身背贴石壁,施展“游壁术”缓缓向洞口移近;墨燕却莲足轻点山壁,竟以“梯云纵”绝顶轻功,一口气冲上十四五丈,然后才旋身略顿,迅速换了一口真气,四肢划动,游向洞口顶端。
蓝燕潜近洞口左侧,忽然隐身不动,轻轻探臂撤出长剑,凝神而待。
墨燕直游到距离洞口顶端六尺左右的地方,一面拨出长剑,用力插人山壁中,挂住身子,一面却解下披风,提在手里。
紫燕见她们都准备好了,故意娇喝道:“姓梁的鼠辈,你既然不敢离开那老鼠洞,姑娘只好捉你出来了。”
梁金豪冷笑道:“来吧!只要你敢上来,咱老子砸不烂你才怪。”
紫燕向崖上挥挥手,却拉着欧阳玉儿和黄燕欧阳兰闪身躲到石壁下。
梁金豪紧握着仙人掌,待了许久,不见动静,忍不住将身子移近洞口,放眼望去,崖下也不见人影,心里十分诧异,哺哺骂愎:“奇怪!这臭娘们在弄什么玄虚?”
耐心又待了半晌,洞外仍是静悄悄毫无异状,不禁胡思乱想起来:难道几个臭娘们只会说大话,明知上不了绝壁,竟偷偷溜掉了不成?
他暗暗嘀咕,又向洞口跨近了一大步,正探出头来想看看海边那艘船还在不在?猛听得梁金虎的声音大叫道:“老二!当心……”
说时迟,那时快,呼声刚人耳,一件黑忽忽的东西已经搂头盖脸由洞顶直罩了下来。
梁金豪大吃一惊,急挥仙人掌向上反挑,不想那东西竟软绵绵无处着力,慌忙缩身退回洞中,头睑已被紧紧裹住,顿时搅了个手忙脚乱。
等他好容易把那余香犹存的黑绸披风扯落,蓝燕欧阳婉早已婷婷立在洞口了。
梁金豪又惊又怒,大吼二声,抡起仙人掌急向蓝燕扑去。
蓝燕冷冷一笑,玉腕闪动,叮叮叮一连三剑出手,荡开仙人掌,莲足一探,剑芒直逼而前。
梁金豪攻势微滞,洞口一暗,墨燕欧阳珍也飘身抢了进来。
双燕联手,剑幕顿盛,两柄长剑左右盘绕,此进彼退,梁金豪先机尽头,直被逼得连连后退。
正危急间,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厉啸。
云岭双煞心意相通,啸音人耳,梁金豪立即听出是兄长遭遇强敌的呼叫,换句话说,也就是表示梁金虎业已形迹败露,招呼桑琼和梁金豪赶快离开武库,夺路脱身。
梁金豪心头猛震,仙人掌一个疏失,墨燕的长剑乘虚直入,锋芒疾闪,“嗤一”在他左臂上划破一道长达四寸的血槽。
蓝燕忙沉声道:“三妹,要留活口!”
梁金豪痛得眦牙咧嘴,冷汗直流,一横心,仙人掌狂风剧雨般抢攻三招,扭头一望,却不见桑琼的人影。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暗想道:帮主明明跟我一同进人山腹的,怎会转眼就不见了呢?
武库未得,强敌又至。如今再连帮主下落也失去了,梁金豪啊梁金豪!你还有什么脸活着离开这山陨石洞!
里,一阵心酸,碧眼中“噗籁籁”滚落几滴羞惭愧愤的泪水,仰天厉啸,仙人掌一转,便向自己脑门砸落。
没想到蓝燕比他更快,玉指虚挽兰花,隔空弹指,一缕劲风,正击在他左胸“璇玑”穴上。
梁金豪只觉得胸前微微一麻,真气立闭,高举的仙人掌也落不下来,全身也僵硬无法动弹。
但他口里还能够出声,于是破口大骂道:“臭娘们!有种你就杀了梁二大爷……”
墨燕纤掌一顺一反,“啪啪”就是两个耳聒子,冷笑道:“杀了你?没有那么容易!你开口臭娘们!闭口臭娘们也骂够了吧?现在该轮到你梁二太爷受点罪了。”
梁金豪牙齿断了三颗,满口鲜血,仍然怒目叱骂道:“臭娘们!你敢把二太爷怎么样?”
墨燕柳眉一剔,娇笑道:“你敢再骂一句,姑娘就割了你二太爷的狗舌头。
梁金豪昂然不惧,厉声道:“咱老子死都不怕,还在乎一根舌头!臭娘们!你只管动手!”
墨燕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剑藏肘后,左手疾探,中食二指猛向他“喉结”穴戳去!
招至中途,却被蓝燕挡住,低声道:“三妹!先别动手,也许大姐还有话要问他!”
梁金豪“呸”地一口血水直喷过来、厉声道:“做你娘的梦!杀剐听便,你们要想从咱老子口里套问什么话,那是休想!”
话声未了,洞口人影连闪,紫燕欧阳情、黄燕欧阳兰和彩燕欧阳玉儿先后掠进山腹,紫燕肋下挟着一名花袍大汉,正是梁金虎。
欧阳玉儿神色激动,一进洞口,便运目四处搜寻,同时急声叫道:“桑哥哥;!桑哥哥!桑哥哥!”蓝燕诧问道:“五妹怎知桑公子也在此地?”
欧阳玉儿指着云岭双煞道:“这两人都是九灵帮属下,我曾在合肥城外见过。”。一蓝燕蹙眉沉吟道:“那就奇怪了,三妹和我进入山腹,并没有看见桑公子,难道——”
黄燕接口道:“或许桑公子无意中泄漏了藏珍图的秘密,被这两个家伙知道以后,暗起私心,偷来寻宝……”
梁金豪怒叱道:“胡说!咱们兄弟自得帮主教诲,早已洗心革面,岂似你这臭娘们想的那么卑鄙……”
梁金虎瞪了他一眼,沉声道:“老二!少开口,别被她们套了话去。”
欧阳玉儿柔声道:“你们不明白,我和桑哥哥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朋友,情如手足兄妹,藏珍图也是我告诉他的,假如你们真的对他并无异心,就应该把实话告诉我,以免彼此误会。”
梁金虎充耳不闻,梁金豪虽然瞪着眼睛,但因受了兄长告诫,也没有再开口。
欧阳王儿又道:“我再告诉你们一句话吧!咱们到这儿来寻找武库藏珍,也是为了帮助桑哥恢复失去的武功,如果他也在岛上,请你们快些说出来,大家合力发掘武库。岂不是更好吗?”
双煞拿定主意,任她说得如何真挚诚恳,一概金人三缄其口,闷不吭声,实在问急了,也只报以两声冷笑。
墨燕欧阳珍不禁火起,沉声道:“五妹不要徒费口舌了,不给他们一点颜色,他们哪知厉害。’说着,一把提起梁金虎便想施用“错骨分筋”手法整治。
紫燕却笑着摇手道:“五妹心性太柔,三妹又嫌性子太刚,其实,何苦在他们身上多费工夫。武库入口既然找到,不如先取藏珍,桑公子真在岛上,还怕他飞上天去么?”
蓝燕点头道:“大姐说得对,一等武库藏珍发掘出来,再慢慢找寻桑公子也不迟。”
欧阳玉儿幽幽叹道:“假如他不肯谅解我,寻获藏珍,又有什么用处!”
一面说着,一面已流下眼泪来。
紫燕也不期为之蹙眉,向黄燕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四妹陪她回船去吧!留在这里,只有使她更难过,这两名九灵帮属下,不妨一起带去,慢慢开导询问。”
黄燕应了,先将云岭双煞用长藤送下绝壁,然后劝慰着心灰意冷的欧阳玉儿黯然离去。
剩下紫、蓝。墨三燕,无形中都受了欧阳玉儿临去那句话的感染,人人心中沉重,像压着一块酸酸的东西。
蓝燕天性温婉,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道:“唉!五妹也真是太痴了——”语声低沉,似自语,又似感慨。
墨燕比较豁达,接口道:“假如换了我,才不会这样傻哩!天下英俊有为的男人,又不是只有姓桑的一个……”
蓝燕苦笑说道:“三妹,你不懂,俗话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五妹跟他青梅竹马,心心相印,十年前就把一颗心给了他,自然视天下英雄,皆如粪土了。”
墨燕一扬黛眉,不屑地道:“既是青梅竹马,心心相印,他就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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